第五节无间
史密斯贴着墙壁走在荒废的街道中，身上的沙服像变色龙一样变换着与周围相同的色彩。如果只是靠这种伪装系统，那还只能骗骗肉眼。沙服纳米元产生的吸收波粒效果，可以防止一些探测器的扫描。
周围的断壁残垣显示着这里不止进行过一次激战，一具通体焦黑的硕大机甲俯卧在地上，把它的零件抛得到处都是。史密斯小心翼翼地远远绕过它，躲进一个狭小的角落里，观察了一下四周，确信无恙后，解除了沙服的头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仿佛史密斯从一生下来所有的记忆中便只有战争这个词汇了，而战斗亦是其生存的本能。敌人来自四面八方，是从未知星球而来的机甲侵略者，是只知道焚毁和屠杀的无脑战士。史密斯记得自己曾经有过很多亲密的战友，而现在他已经孤独得连最好的战友名字都想不全了。
毁灭的都市中酝酿着惨痛的气息，史密斯深深地吸了一口已经由发烫转凉的空气，把脑袋枕在墙壁上，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四周传来了婴儿和女人的哭泣声音，史密斯没有去理会，他知道，那是风在破墙间的巡弋，勾索那些不肯安静的灵魂，把它们带离自己的家园，带向不知何处。
世界更换了黑色的背景。夜空中有星星在闪烁，在移动。那是敌人的太空战舰在星球上空巡逻。史密斯数了数，比前两天又少了几颗。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应该庆祝一下。史密斯伸手到包裹里面寻了寻，找到一颗粉红的果实，咬了一口，又把它放回包里。趁着夜色，他要赶紧行动，找到第17反击军的总部。
控制着沙服在各种碎片上蹦来跳去，不时注意隐蔽一下观察环境。方向是对的，但是一路上却没有任何的声音。第17军应该在这里阻击机甲的呀？史密斯略微感到自己有些骄躁不安。忽然沙服给出警告，史密斯大惊，急忙跳转方向，把身体塞进一处掩体。只见一排激光射在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真是好险。
三架巨型机甲从远方“咚锵”地走来，反抗是绝无胜算的。史密斯趴在掩体中匍匐移动，无奈这掩体太小，又没有连接通道，史密斯只好冒险跳到另一处废墟后面，这时一颗导弹追踪而来，“轰”地一声将废墟夷为平地，爆炸气流把史密斯更是弹得老远。史密斯感到脖子上一凉，似乎是中了弹。他艰难地爬起来，转身对一架走近的机甲射击。激光打在机甲的反射护盾上，没有效果。
机甲举起激光炮，瞄准史密斯。史密斯感到自己精疲力尽，大势已去，竟解开了沙服的面罩防护，面朝着机甲，静待死亡。就在此时，一枚三倍音速的穿甲弹突然击中正要开炮的机甲，激光炮打在离史密斯不远的地面，掀起的爆炸冲击波将史密斯震晕过去。
史密斯醒来时，四周很暗，看起来像是在城市的某处下水道中。旁边有细微的声音，“看，他醒了。”“别吵，让他安静一会儿。”史密斯惊呼道：“谁？我在哪？”史密斯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体仍裹在沙服之中，心下稍安。旁边的人调整了亮光，史密斯这才看见，周围有三人，面目英俊，似曾相识，但只要史密斯一去想在哪里见过他们，便觉得脑中一片昏迷。
一人走上前来，扶住史密斯的肩膀，说道：“别去想太多，我叫埃特拉，他们是萨斯比，还有埃蒙斯。你叫什么名字？”
史密斯给沙服下了个指令，让沙服支撑自己坐起来，感觉腰上很是酸痛，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重击了一下。“史密斯，汤姆。史密斯……”史密斯一边查看身体的伤势一边说道，沙服好像不太正常，不过自动修复系统仍在工作。
埃蒙斯冷冷地看着史密斯，问道：“汤姆。史密斯，你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你还记得么，你为什么在机甲前解开沙服，你想死么？我可以成全你。”
史密斯惊愕地回忆着这一切，感激道：“原来……多谢，是你们救了我。我……我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也许，我太累了！”
萨斯比说道：“埃蒙斯，别这么说，1个人对付4个机甲，是谁都会不行的。”
史密斯问道：“你们是……”
萨斯比走上来，握了下史密斯的手，说道：“我们是第17军吉得部第6组的，你是哪的？”
史密斯慌忙站立起来，摇摇晃晃地敬了个礼，说：“独立自卫军200军格泽部，汤姆。史密斯，报到！”
萨斯比三人惊呼：“200军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史密斯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再没有联系到其他人了。”
萨斯比三人升起沙服面罩，走到一边。史密斯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能感觉到他们在窃窃私语。他继续检查沙服，升起面罩，忽然旁边人影一闪，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出现在他身边。
史密斯吓了一跳，不过当他看清这女子不是机甲或仿真人时，他便安下心来。他问道：“你是和他们一起的？”那女子摇摇头。史密斯又问道：“你也是17军的？”那女子仍然摇头。
史密斯刚想和埃特拉打声招呼，问问这女子是怎么回事，女子突然开口道：“我是格泽呀！”史密斯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惊讶地看了看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说道：“怎……怎么会……”
这个叫格泽的女子说道：“是我，独立自卫军200军的格泽卫指挥。”史密斯大惊，说道：“不可能，卫指挥我见过，绝对不是你！”
格泽说道：“听我说，你被洗了脑。他们也不是17军的。”格泽指了指萨斯比的方向，他们仍旧聚在一起，不知在商量着什么。
史密斯很困惑，为什么萨斯比他们看不到格泽。格泽说道：“你放心，他们看不见我。我现在只是一个幻影，不过我是真的，他们才是假的。还记得你的任务么？”史密斯使劲摇了摇脑袋，发觉除了刚才的事情什么都想不起来。格泽仍在解释道：“你的任务是进入第17军，找到出卖我们200军的叛徒，为我们报仇。我早就预料到会有人对你进行洗脑，所以我将自己装进了你的沙服里，他们发现不了我，只有你能看见我，但是你不要表现出来，要随意自然一些，懂么？”
埃特拉看了看史密斯，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汤姆，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史密斯看了看左边的格泽，又看了看右边的埃特拉，此时的他也只好应声说道：“唔，是啊，肩膀还有些疼。哦啊，真是见鬼了。”
埃特拉说道：“不要着急，我们马上就回总部，到时让漂亮的军医帮你作个全身检查。”说完，埃特拉给史密斯作了个鬼脸，又走开了。
史密斯转面向格泽：“真见鬼，这是怎么一回事！？”格泽的眼神中充满忧伤和同情，说道：“还好，他们洗脑不是很彻底，否则我刚才一定暴露了。”说罢，格泽伸出右手，轻轻抚在史密斯的额头上，这手居然穿透了沙服，史密斯顿感头顶一片清凉，闭上眼睛，却看见脑海中一副激战的场景……
第200军正浴血奋战在都市的废墟中，成片成片的机甲正越过一道道阵地，向核心处袭来。天上、地下，到处都是杀人机甲的恐怖身影。一道道激光束划过被烟尘笼罩的战场，火光冲天。军令官已经接了第七任代理军长的职务，正在不停地呼叫救援，但本应在另一个方向出现的第17军却依然不见踪影。
史密斯看见200军的格泽部被一群机甲七零八落地分散开来，一丝短短的记忆涌上脑间，很快，史密斯找到了自己，正蹲在一处掩体下面，身边躺着一个人，准确来说应该是半个人，他半边身体的沙服已经被激光刃斩为灰烬，看来命不久矣。看他穿着的沙服样式应该是名高级军官，不过头罩没有解开，看不清楚究竟什么样子。史密斯看到他正抓着自己的胳膊，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不过那也是用的沙服近距离私密通讯，旁人是不可能了解和知道的。史密斯脑中隐约闪过“这任务……机密……非你莫属……”之类的话语，好像真是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过。过不多久，军官的沙服中突然伸出一根管子，插进那个史密斯的腰部，灼灼的光华从管子里闪过，注入史密斯的沙服之中。随后，两人竟一起晕倒。
一架机甲正迈动着沉重的步履踏过来，一梭子扫倒四周的七八名自卫军战士，径向两人走来。史密斯急得朝两人大声呼叫，但是毫无作用，那只是暂存于他沙服中的一段影像。一阵炮火袭来，随后影像便中断了。史密斯从幻像中清醒过来，看了看身边的格泽美女，没好气地说道：“你也是幻像吧！？”
格泽的表情始终很严肃，她说道：“我是不是幻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要面对的真实考验，你要想办法打入17军总部，看看是谁出卖了我们的这次行动。”
史密斯点点头。这时萨斯比走来，对史密斯轻声说道：“我们要赶回总部，汇报这片区域的情况。你呢？”
史密斯心想，刚打阿欠就送枕头，怎么这么巧。赶忙说道：“我想跟你们一起！”
一架小型飞船，搭载着史密斯等人飞向轨道空间。史密斯被要求换上丝织的便装，躺在座椅上，瞥了一眼挂在一旁的沙服，心想这可怎么办，没有沙服里格泽的指引，怎么完成任务呢？
埃特拉看着史密斯，笑了笑，安慰道：“别紧张，马上就到了。”
史密斯点点头，自嘲道：“我都快忘记纺织品的味道了。”众人大笑。另一个不知名字的战士说道：“我也是。很久都没洗过衣服了。”
史密斯扫了一眼，飞船里载了几十名战士，都是17军的。他们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前几天的战争，大夸17军的军长战术巧妙，一举击破了敌人的空中力量，现在轮到人类反击的时候了。坐在史密斯身边的萨斯比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下史密斯，说道：“如果不是你们的牺牲，吸引住了敌军的主力，我们不会那么轻松得手。”
史密斯回想起诸多战友的惨死，强忍住哀痛愤怒，低下头，轻轻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飞船很快抵近一处太空站，这里附近已经集结了数十艘战舰。史密斯一度感到振奋，萨斯比拍拍史密斯的肩膀，说道：“我向上汇报了，我们军长想见见你！”
史密斯跟着萨斯比离开飞船，登陆太空站，一路皆是荷枪实弹的沙服卫士。但是越是看到这些，史密斯越是感觉到内心中一股强烈的气息倒涌上来，头也越昂越高。“这一切都是200军的将士拿命换来的！”史密斯狠狠地想。
来到太空站的核心控制室，走进去，一大帮人正在各种仪器上忙碌不停。当中大厅的指挥台上，一位身着戎装沙服的将军，正在向几名军令官下达着命令。萨斯比领着史密斯走近，行礼报告：“这是200军剩下的战士，汤姆。史密斯！”
除了将军，众人皆惊讶地看了看史密斯。将军上下打量了一下史密斯，点点头，挥手让军令官各忙各的去，走下指挥台，伸出双手握住史密斯的右手，说道：“欢迎，欢迎勇士！”
史密斯礼貌地摇了摇，随口说道：“非常幸运，我能活着看到17军取得了不起的战果！”
这话多少有些尴尬。将军只好收回了双手，改为邀请史密斯参观控制室。史密斯注意到，一连串的进攻指令正源源不断地从这里发出，俨然17军正在调动着整个人类的军团。史密斯边看边想，是不是200军的牺牲真是值得的呢？
来到一处指令发射器前，将军洋洋得意地对史密斯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只要这台机器还在工作，我们就能……史密斯，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史密斯脸色苍白，手捂住肚子，仿佛有什么要从里面蹦出来似的，跟在一旁的萨斯比想过来搀扶一下史密斯，但是他的手一碰到史密斯，立刻从史密斯身上传出一道剧烈的电流。史密斯的左腹伸出一根管子，紧紧连上了萨斯比的沙服。身边的人都惊呆了，忽然萨斯比举起了双手的激光枪疯狂开火，将控制室打得七零八落，现场的人也都大多被打死，只剩下史密斯和将军。
将军闪身躲过萨斯比的致命一击，拔出自己的激光枪，将萨斯比打倒在地。史密斯被电得不省人事，倒在一边。不过当他很快醒过来时，发现将军和自己都被困在控制室里，萨斯比那一顿乱枪正好破坏了控制室的大门，暂时外面人是无法进来的。
将军愤怒地痛骂道：“萨斯比、史密斯，你们两只叛徒，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史密斯尚不及回话，另一个声音又响起，这分明是格泽的声音：“你才是叛徒，你这个想要将人类彻底毁灭的叛徒。机甲给了你什么好处。”
激烈的一阵枪战，将军和格泽互相对射。史密斯大叫道：“萨斯比，你怎么了？”没人回答。将军哈哈笑道：“你个笨蛋，萨斯比当然是挂了。这个冒牌的格泽，原来是你在捣乱。”将军的沙服显然要高级一些，硬扛了格泽两枪后，掷出一道光圈，将格泽紧紧裹住，穿着萨斯比的格泽顿时失去了反击能力，躺倒在地。
将军来找史密斯，史密斯此时难辨敌友，找了个隐蔽处躲了起来。将军一边找一边喊话道：“史密斯，快出来，我看见你了。你这个把恶魔带来的人，是想上军事法庭，还是我给你一个痛快？”此时忽然格泽喊道：“史密斯，藏好了。别让他找到你，他一定会杀了你！”
将军大笑道：“你这个机甲程序又开始蛊惑人心了，我倒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欺骗我们的士兵的。”
格泽说道：“史密斯，相信我，就是17军出卖我们200军的。我已经找到了元凶，就是这个将军，他已经把自己论斤卖给侵略者了。接下来，他们还会要出卖其他的军，我们必须要阻止这一切。史密斯，想办法阻止他！”
将军仰天哈哈笑道：“真是太有趣了。太愚蠢了。史密斯，我要是想要消灭人类的话，干嘛还多此一举把你叫来我这里呢！嗯，我懂了，其实你是被机甲洗了脑了，你已经沦为机甲的帮凶，看来我不得不杀了你们。”
史密斯在仪器间钻来钻去，躲避将军的追杀。将军忽然跃起，跳到高高的指挥台上，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史密斯。就在将军瞄准史密斯射击之时，格泽忽然挣脱开光圈的控制，举枪对准指挥台一阵扫射。将军从高空坠落，格泽奋力的扑了上去，两人缠斗在了一起。将军的沙服占了上风，但是格泽又把那根管子插进将军的沙服之中。将军和格泽合为一体，这场战斗把史密斯也看呆了，只见两人的沙服逐渐融合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分清沙服的哪一头裹着的是将军，哪一个是格泽或是萨斯比。
裹成一团的沙服中，传来将军的咒骂声：“你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么？我的人很快就会进来，他们会彻底消灭你的。”接着是格泽的冷笑：“我的人就在这里，史密斯，赶快找件能用的武器，把这里全部摧毁，快！”
史密斯惊惧地说道：“你们，你们俩，究竟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两人同声道：“我是真的，听我指挥！”
史密斯抱住头，痛苦地大叫：“不，我……我分不清。”
将军换了个平稳的口气，说道：“我知道，史密斯，好孩子，我知道你只是被洗了脑而已，但是，人类的命运现在在你的手上。你找个武器，我会缠住这个机甲格泽，你等下就把我和它一起消灭……”
格泽冷笑道：“一起死么？我反正不介意再死一遍了。但是史密斯，你必须把整个控制中心给毁了。这关系到全人类的命运，这个17军正在把人类引入机甲的陷阱。”
将军怒道：“别听他的。史密斯，这个控制中心，是人类反击的希望。不光你们200军，还有我们17军，还有好几个军的无数战士，都为这个控制中心流光了他们的每一滴血。听我说，杀死我们，保护控制中心。”
格泽抢话：“这个老家伙已经被我制住了，他什么也干不了。史密斯，只有毁掉这个控制中心才能拯救人类。要快点，我控制不了它很久。”
史密斯左右徘徊，不知该听从哪一方的指令，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望着面前滚成一团的变形沙服，他完全不知所措。控制室里已经燃起了大火，不多时，这一切就会结束。史密斯长叹一声，从地上摸到一把激光枪，把枪管抵到了自己的喉咙……
“哈哈哈哈！”史密斯忽然大笑起来，笑声的诡异连自己都感到震惊。他面无表情地站立起来，手持激光枪，向面前的将军格泽合体击去，沙服忽然升起防护罩，一时倒打不穿。
格泽的声音略带惊疑：“史密斯，你……你……”
将军则哈哈笑道：“好好，打得好，史密斯……”
史密斯的声音很生硬：“该死的人类！统统去死吧！”完全是机甲杀人时的口吻。这下轮到将军和格泽一起迷惑了。史密斯转身又向控制室射击，数台机器都被彻底摧毁。格泽哈哈大笑，将军愤怒痛骂。史密斯转过身来，冷漠地看着将军和格泽，说道：“任务已经完成了！”
格泽爽快地叫道：“非常好，非常好。200军和机甲兵团都会感激你的所做所为的！哈哈哈哈！”格泽的声音充满了电子的撞击。
将军无可奈何，只有垂头丧气地说道：“完了，完了。人类……”
史密斯大喝一声：“我没有全部摧毁，我给你留了一台！”将军听完喜出望外，大叫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试我们！”格泽的声音则如死了一般：“什么？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傻！你……啊……”
只见将军和格泽的沙服的防护罩被强行取消了，史密斯面无表情地朝着沙服开枪，将军和格泽，一起死掉了。
史密斯转过头看了看控制室，一片狼籍的控制室已经火光冲天，不久就要爆炸。史密斯喃喃道：“抱歉，我没有留……我只想知道，究竟谁在骗我！”
“轰”……控制室的画面定格在了爆炸的一瞬间。
……
吉隆三05全生命体研究第10257战场试验室战斗能力测试第194004851次
战斗能力中下
指挥能力下下
判断能力……
魔萨尔：这么愚蠢的思维是如何装载进这有趣的生命体的！？……研究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