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的时间里，刘子寒脑子里闪过一幅幅从李有成那里收受钱物的画面，甚至想到自己被戴上手铐的模样，他看着面前的李有成，不由得生出一丝厌恶。奸商，害人精，他心里咒骂着，但是他不得不面对现实，自己现在已经被他绑在了一条船上，他的困境也就是自己的困境，他不好过自己也别想好过，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眼前的这个坎跨过去，至于以后的事情就再说吧。这时候，他也决定，这关过去之后，与李有成该疏远是绝对要疏远了，这个有成集团的大老板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商人，他无法掌控他的举动，也不能确定他的行为是否会影响自己。
“行，我马上想办法，这边你是不是再找找戴市长，多一个人说话也好些？”刘子寒看着对面的李有成说。李有成点点头说：“行，我马上去找戴市长。”
看着李有成急冲冲地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刘子寒心里是千般滋味，但位居高位多年，心思缜密的他暂时压下心里的惶恐，开始想以什么理由改变自己原来在公安局长人选上的初衷。他并不担心李有成是否能说动戴斌，因为从现在的情势来看，李有成会付出足够的代价让戴斌同意。但主要的还是自己这边，因为在这种干部人选问题上只有从组织部的角度来提议到会议上，而戴斌只是要在会议上支持自己。他翻开了办公桌上的日历，明天就是书记办公会，他点点头，于是拨通了省委组织部的电话。
这时，他并没有想到，李有成为了让市长戴斌同意，居然采取了赤裸裸的恐吓手段。
七十八
对李有成提出的这个要求，戴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认为这个私营老板简直是把市里对干部的任用当做儿戏一般。作为市长，在用人的问题上怎么能一会儿一个主意，再说，当初也是看在李有成的面子上与刘子寒一道坚持从清水市本地选人出任钟鸣离开后的公安局长，其实说白了就是为了让黄江北上位，就这而言，他还是冒着得罪市委书记宋之杰的风险。而现在李有成居然什么原因都不说就让自己同意省厅派人来任公安局长，简直把自己当做了地下组织部长了。
要不是考虑到李有成和省委组织部长何援朝的关系，要不是考虑现在自己的仕途前景与有成集团的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他几乎会训斥眼前的这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私营老板，但考虑再三，他还是委婉地拒绝了李有成，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但是接下来李有成说出的话让他似乎有晴天霹雳的感觉，一下子就如闪电般把他打劈在真皮椅子上，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戴市长，听说您租了一间房子给小云，不知道上次给您的八十万够不够用啊！”李有成靠在沙发上，没有丝毫遮掩地说出这句话，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和恐吓语气。说完之后，他站起来逼视着戴斌，看戴斌如何应对。
戴斌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李有成会如此直接地说出上次八十万元的事情，更没有想到李有成知道小云的事情，这两件事情中的任何一件都足以让他走下这个费尽千辛万苦才走到的市长位置，甚至会使他锒铛入狱。他慌了，他很慌乱，他似乎不认识眼前的这个李有成。作为一个市长，他从没试想过一个一直想依靠他的权力来发财的商人会不顾长远利益而做出这样的摊牌，这样赤裸裸的威胁，简直是一个流氓，丝毫没有道义观念。
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戴斌努力地理着头绪，克制着自己的慌乱，开口问李有成：“你和钟鸣到底有什么过节，值得你这样做？”
李有成叹了口气，一改刚才咄咄逼人的眼神，低声下气地说：“戴市长，我是真的不想这么做，我知道我这样说话是不对的，把道义全丢了，可是这次钟鸣必须得走，至于什么原因，您也别问了，就当我和他有私人恩怨吧。只要钟鸣离开了清水市，我李有成肯定向您赔罪，而且我以人格向您保证，今后您有任何需要，有成集团全力以赴，明天我就送套房子给小云。”
“什么私人恩怨，值得你和我翻脸，当我是傻瓜。”戴斌心里想着。但在目前的这个形势下，也不容他不答应李有成，他只好说：“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李有成欠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又如往常一般那副讨好领导的样子说：“其实你只是要同意就行了，那边刘书记也同意了，您市长大人说句话，市里多半会同意的。”
戴斌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就冷着脸不说话了。李有成见目的达到了，说了两句讨饶的话也就走了。
戴斌铁着脸坐在那里心里是那个郁闷，这时他扫了眼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幅装饰用的书法，今天他才真正读懂“无欲则刚”四个字的意思。但后悔对他现在来说是件奢侈的事情，就目前而言，李有成突然从其仕途上的助力者变成了一个极大的隐患，眼前首先是要把李有成安抚住，管他和钟鸣有什么过节，如果书记办公会或者常委会上有这个议题，自己先同意了再说。剩下的事情再慢慢来解决，先要把那八十万的烫手山芋解决掉。
想到这八十万，他就想起了小云，他从这八十万里拿出了五万块以小云的名义寄给了小云的家里，自己着实不算亏待她，可他妈的小云这个臭婊子居然是李有成下的跘，自己还在这里冒充聪明，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小云安置好了没人知道！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戴斌看了看手表，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了，于是他就出了办公室，告诉秘书，中午不去机关食堂了，自己有点事情出去一下。
小云打开门的时候十分惊讶，戴斌从来不会在白天来这里，怕被别人认出来，今天居然中午来自己这里，很是让她意外。戴斌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板着脸直接进了卧室，小云还没发现出异状，高兴地蹦跳着关上门跟进了卧室。戴斌关上窗户，拉起了窗帘。小云顿时脸上红了起来，身子不由得就有些发热，她以为戴斌想白天和自己……谁知戴斌拉上窗帘走了过来，“啪”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打得她是眼冒金星，姣好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手指印。
就在小云愣着没哭出来的时候，戴斌瞪着眼睛说：“你对我说，你他妈的是不是李有成派来的？”小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捂着脸抽泣地说：“哥，不是，我不是啊！”戴斌吼道：“那李有成怎么知道我给你租了房子！”小云这才恍悟起来，看着暴怒的戴斌小声地说：“我，我有次上街碰到以前的姐妹，给她们拉到乐园那里去玩，我说自己找了个男人，找了工作，租了房子，可是可是，我没说你啊！哥，你相信我啊，我真的不是李老板派来的，我是真心实意地愿意跟你的啊！”戴斌这才半信半疑起来，说不定是小云回乐园大酒店显摆，被有心人知道了告诉了李有成，以李有成的精明肯定会打听出来是自己把小云包养起来的。
虽然是这种情况，戴斌还是怒火难消，要不是这个小女人回乐园大酒店显摆，自己也少了一件事情被李有成知道，堂堂一个市长被威胁的耻辱让他难以平静。他一把把小云按趴到床上，掀起小云的裙子，狠狠地揍起她的屁股来，揍得不解气，他把她的厚丝袜拉下来，露出浑圆白皙的屁股，“啪啪”地打了起来，骂着说：“我叫你显摆！叫你显摆！”
小云趴在床上忍着疼痛，一边哭一边说：“哥，你打死我吧，我不该回去显摆的，你打死我吧！”自从上次，戴斌瞒着她以她的名义给自己家里寄去五万块钱，她就深深地爱上这个比自己大了很多的男人。今天何况是自己做错事了，她也就不挣扎了，撅着屁股迎接男人的惩罚。戴斌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暴怒的冲动很快就清醒了，看着小云白皙的屁股上被自己打得一道道的红印，不禁有些自责，于是就停了下来。拉不下脸说对不起，轻抚着小云屁股上的红印来代替自己的抱歉。
戴斌的手指给了小云莫名的感觉，手指触碰的地方咝咝地疼，又痒痒的，十分敏感，小云不禁呻吟起来，一边扭动着屁股，似乎躲着戴斌抚摸的手指，又似乎迎合着。黑色的厚丝袜被拉在屁股下面，白皙的屁股浑圆而挺翘，臀沟的曲线望下去，幽深而神秘，戴斌不禁小腹下面起了反应，于是手指沿着臀沟伸下去，居然发现花径已经泥泞了。
肝火正旺的戴斌于是拉开自己的裤子拉链，以另一种方式发泄起自己的心头之火，早已动情的小云自然向后迎合，骚媚地叫着：“哥，你打死我吧，干死我吧！”戴斌于是一边挺进一边朝着挺翘的屁股挥起了自己的大手，在“啪啪”声中，小云的叫声渐渐变成不知是痛苦还是满足的呻吟。
七十九
就在李有成坐在戴斌办公室里以非常极端的方式要求戴斌改变公安局长人选意见的时候，刘子寒正绞尽脑汁地在电话里面和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的处长玩着“推手”，毕竟这话不能那么直接说，一下子从主张抵制省厅派人来清水市任公安局长转变到同意省厅派人来，这样的转变如果没有什么原因的话是很令人怀疑的。这次他是看李有成真的着急了，害怕李有成栽在钟鸣手里，连自己也套进去，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绞尽脑汁。
在电话里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刘子寒叹了口气，貌似诉苦地说前几天给何援朝部长打电话汇报工作，何援朝部长在电话里批评了自己，说自己这个分管组织的市委副书记没有摆正位置，老是在公安局长的人选问题上不能和书记保持一致。听刘子寒在电话里这么说，干部一处的处长在心里偷笑，心想，就是嘛，分管组织的副书记为了个公安局长的人选和书记顶一次不够还顶一次，谁知道你心里怀着什么主意。处长在心里盘算着，估计何援朝批评他可能是怕外面传他是刘子寒的后台，他在后面支持着刘子寒和宋之杰对着干，他哪里知道这全是刘子寒编出来的。不过，刘子寒也知道他是不会把他的话拿去和何援朝印证的。
刘子寒继续说自己无非是想给清水市的干部留个位置，现在部长批评了，得找个台阶下啊，要麻烦老弟在中间转个弯，在外面也别说部长批评这层事情，就说是你们干部一处做我的工作，让我这边松口的，给省厅那边递个话。我这边寻个机会找宋书记表个态度，把这事过去吧。
干部一处的处长乐了，这何乐而不为啊，现成的好人不做干吗，于是满口答应了向省公安厅那边递话。
李有成从市政府的办公室出来后上了自己的豪华轿车，感觉自己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唉，他从窗户里看看市政府大楼上悬挂着的国徽，心里是一阵阵后怕。真是逼急了，不然他怎么会这样用把柄去恐吓一个正在位置上的市长，这以后，算是和戴斌的关系彻底画上了句号，而且自己也要提防着戴斌的报复。自己生意做得再大，也只是个商人，民不与官斗啊！想到这里，李有成决定等钟鸣调走的事情成了之后，无论如何要和戴斌缓解一下，要是他真的把八十万还回来，自己就收下来，估计自己要是不收回来，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心的。是啊，换了谁的把柄在别人手里，谁也不会安生。等关系缓和了再给他送点钱，或者给那个小女人买套房子吧！不过，只要何援朝不倒，戴斌就是想对自己不利估计也会考虑考虑的。
虽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说服了刘子寒和戴斌改变主意，但是李有成心里却没有一丝轻松，只有钟鸣走了，调查组撤了，他才会安心，再等个适合的机会，把宋勤从这个世界上悄悄地抹去，就是再有人想调查什么，自己也不怕了。
等回到自己办公室，他也知道了宋勤回到公司的消息，心里多少轻松一些。他想了想，拿起换了卡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通了，一个很冷的男人声音问：“你是谁？”李有成说：“是我，说话方便吗？”那个人说：“没事，你说吧，又要干什么？”李有成说：“你帮我盯着那个死掉丈夫的女人”“要干掉她？”那个男人问。李有成说：“不，先盯着，不过她周围估计有便衣警察，不要让人发现，有什么情况就告诉我，就打这个号码。”说完，李有成就挂上电话，他知道那个男人是不会和他多话的，也知道不用再多交代什么注意事项的。
打了这个电话之后，李有成拿起自己的通讯录，一个一个名字地看下去，他想找出一个人，能够使自己与未来从省厅下来当公安局长的人搭上线，早做一些准备。现在的李有成已经进入了一种近似偏执的状态，在他所认为的危险下，他对任何事情已经不感兴趣，包括公司的经营。他所关心的就是把眼前的危机度过去，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在他认为，只要这一关过去了，对他而言，就是一次重生，他将成为一名真正的企业家，利用市场经济规则来赚钱的企业家，而不再是利用行贿、官商勾结非法手段发展的商人，最重要的是将足以对自己构成致命威胁的过去彻底埋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