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青在宫里,除了早膳后给太后诵读一两个时辰经书外,没什么事整日就发呆。
天慢慢转凉,树上的果子都熟透了,叶子也发了黄,偶尔会有一两片悄悄落了下来,慢悠悠不只飘到何处。
淑青一个人呆在亭下下棋,漫藤成熟的葡萄大串大串的掉挂着,精嫩诱人。淑青左手下棋右手不时摘一个放进口中玩的悠闲自在,纳敏急匆匆的赶过来,她自觉的很,一来先添进两颗大葡萄,坐下来说道:“淑青,你一个人呆在这不闷吗?快跟我出去玩!”淑青停下手中的棋,叹了口气无力的托着下巴说道:“我当然闷了,可跑哪去玩?再说你可是要嫁人了,还这么跑来跑去。”纳敏一听嫁人这事甚是郁闷,学着淑青托着下巴叹了口气,说道:“淑青,我倒挺羡慕你的,你不想嫁人皇上都不逼你,看我,老爹都不管用。”淑青道:“皇上当然管不着我,我只不过是个平民百姓而已,他还没权力干涉一个小老百姓的婚姻。”纳敏同意的点点头,说道:“我让我爹求太后退了这桩亲事,可他就是不肯,现在我真的是没法子了,淑青要是你,你会怎么办?”淑青站起来摘了一大串葡萄说道:“若是谁强迫我做我不愿的事,犹如这葡萄……”说着用手往桌子上一甩,那整串葡萄变成颗粒,纳敏瞪着眼说道:“杀了他?”淑青坐下说道:“杀了他就是谋杀亲夫了,是武力解决,这年头若不用武力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纳敏点头称是,不一会又摇摇头说道:“淑青,我爹爹虽然疼我,可这件事他可能管不了,是太后下的懿旨。”淑青道:“这事有些难办了,太皇太后最不喜欢多事的女子,看来你肯定是要嫁给裕亲王了。”纳敏嗨的一声,“我当初还不如呆在老家不回来呢,一回来就给我指亲真是烦人。”淑青心里岂不想永远没有呆在盛景,至少现在姑姑会陪在自己身边。纳敏看出淑青的难过,急忙岔开话题,说道:“过两天中秋节,京城肯定非常热闹,咱们出去玩好不好?”淑青一听心中乌云顿时散了去,高兴得点点头。
晚上淑青陪康熙读书,本来她是十二分的不愿意,可康熙说若她不读书后天就不让出宫,淑青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呆在那摇头晃脑读着所谓的儒家文字。不一会便趴在桌子上睡着,康熙看自己还没有批几个奏折那边声音就没有了,无奈的笑了笑继续埋头看书。
到了夜宵时间,康熙轻轻把淑青唤醒,淑青稀松着睁开眼,问道:“干什么?”康熙道:“起来吃点夜宵,赶紧回去休息。”淑青站了起来洗把脸,清醒了不少,她走过去。
见李东贤也在看样子又要商议政事一夜了,淑青道:“先生这些天去哪了?我好久没见你啦。”李东贤答道:“多谢姑娘关心,受皇命我前些日子去河南视察黄河。”淑青问道:“黄河?我去过那里,不知先生有没有解决水患的方法?”康熙没等李东贤回答就插道:“淑青,你问多了。”淑青明白康熙不喜欢女子问政,可心里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大的国家机密,反说道:“我爹爹就死在开封,在江宁时我去了那里,往日的繁华已不复存在,有种凄凉的感觉,仿佛河水一动就能把它淹没。”康熙道:“你感叹什么?天大的事也怪不到你这个小女子身上,只有朕一人得来骂名。”李东贤道:“皇上,去年种下的植被都长了出来,今秋河水已缓了很多,保了十几万公倾良田。”康熙心里当然很是高兴得意,淑青合适宜的夸道:“皇上聪慧过人爱民如子,当是大臣们的楷模啊。”康熙心里说不出的好笑,听是马屁不过这个丫头甚解我心,他不露喜色的说道:“这植被种植连河边的老农都知道是好方法,这算不上朕聪慧过人吧!”康熙怕淑青倒耙真又反说自己,说完对着李东贤道:“是不是李先生?”李东贤只顾听不想康熙问起自己急忙答道:“皇上说的不错,不过单纯的随意种草是解决不了多大问题,皇上用西洋几何学计量块状草被夹杂树木,既最大的稳固大堤又节省了经饷,是乃上上之策。”
康熙毕竟还年轻皇帝做的再久也不能完全做到任何表情都不外露,再说当初为了计算间距他几夜都没有睡好,辛苦得到成果高兴应是理所当然。康熙微微露笑说道:“先生过奖了,你不必拘礼坐下吧!”淑青心里早就万分的敬佩康熙,现在听李东贤这么一说更是对他无体投地,看他有些得意的样子,淑青道:“皇上虽神勇精明无比,可你的臣子们都不怎样,没有对手皇上当真是寂寞无比啊。”说完又叹了口气,康熙道:“淑青,朕的大臣比朕强的多了,比如你眼前这位,文学琴画的造诣比真高的多,朕书架上藏有好多他的诗画,不信你去瞧瞧。”李东闲高兴的紧,一来皇帝毫不吝啬的夸,二来这个女子会加深对自己的好感。
淑青拿了十几张字画伸开来,那字写的确实不错,行云流水飘逸潇洒,虽然她对康熙和李东贤的字评价几近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李东贤字如其人风流儒雅,像是归山隐士的随笔。而康熙的字刚劲有力,犹如绘制河山的志士。风格不同评价也不一样。淑青乃小女子心,肯定更喜欢李东贤小桥流水般的字体,当然她绝对不能说出来。淑青又打开他的几幅绘画,一幅水墨图一伸开淑青就为之震惊,整体一看整个画协调精致,画上的少女站在湖边的石头穿着浅蓝衣是笑非笑,背后远处的山上流下小小瀑布。淑青皱了眉说道:“先生,这幅画最精制最有水平,景物多而不杂,不过这女子好熟悉,是谁?”康熙轻笑道:“是很熟悉吧,你猜猜。”淑青又看了看这幅未注名的画,眼神一清,对李东贤道:“先生,这地方是椹蓝山,这女子倒有点像我。”康熙点点头,抚着这话说道:“不是你那是谁?”淑青听康熙确认笑了起来,说道:“我何时有本事飞到先生的画中了?”李东贤道:“画确实是上品,臣自愧不如。”淑青一听不是他的,扭头看康熙,他低头看画不语,淑青心里明白怎么一回事,突然有些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