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两瓶酸奶下肚,满肚子都是水的时候,我坐不住了。打电话问成香在哪里。她却说在半路。都过了一个小时了,还在半路!她说车里人太多了,不方便接电话,接着就挂了。
想了想我还是发个信息给小严,我把现在的情况大概跟他说了一样。他立马就火了:“我让你和我一起周六回南京,你就是不听,现在怎么办?天都快黑了吧?”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他又说了:“把你同学的号码给我,我来打电话问她在哪里,我来告诉她坐哪个车。”
我说:“不用了,她已经在路上了。”
“她是哪个学校的,我帮你看看待会儿坐什么车回去比较便捷。”
“不用了,她能来当然就能回去!”
“什么都不用了,你看你不是在车站,干什么不听话呢?”
“你不要着急呀,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真是的。”多滑稽的人呀,我都多大啦,还这么担心呢。我享受到了庞大的温暖。
可是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成香的影子。
“你朋友到底来了没有?如果天黑还不来,你就找警察!南京的警察的素质还是比较不错的。”严荐晟不停地询问我的情况。
“闻凛,蚊子呀!”正看着他的短息呢,我就听见成香的叫声了。在南京的街头上异类的外地声显得格外出类拔萃。抬头就看到成香挥舞着她细弱的胳膊,在冬日的夕阳里飞快向我奔来。
来不及回信息通知小严,我就拔掉了充电器向老板娘感谢了一声就迎了上去。好久没有见了,还是非常想念的。此刻她就在我的眼前,往事飞速在我脑海像放电影一样一一滤过。
她是我高中时候最好的女生朋友。我们一直形影不离,好到快合穿一条裤子,好到别人怀疑我们是不是同性恋。我记得最多的就是冬天冷得不行的时候我们就两人挤一张床,那时她很会踢被子,半夜有时还磨牙。
在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天,虽然很热,我们还是挤在一张床上了。她说我们这肯定不是最后一次睡在一起,以后还有机会。我说是,我们的友谊还在继续,绝不是最后一次!我们准备说一宿的悄悄话,但最后两人都抵制不住睡意大概刚过午夜没多长时间,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成香说带我出去到处转转,第一站就是新街口,去看衣服。地下商场确实挺多的,一个个小店铺,五颜六色的灯光,恍惚之际像是走进了盘丝洞一样。我并不喜欢逛街,只是被成香左摇右摆地拉来拉去去到处看。
“你又不买,看了干嘛?”我探着脑袋深呼吸,地下通道的空气实在是浑浊。
“现在看好了,以后有钱了,我立刻就过来买!”成香一脸沉醉,像是在说着就在眼前即将能发生的事情。
我的手机震动了。站在角落打开信息:“在哪里?我马上就要到南京了。我去找你们吧!”
“在逛街,马上去夫子庙!”
“好,那里离我家很近,我经过!两个小时不到我就能到。”他说。
我拉着成香出了地下商场。我说:“我们去夫子庙吧。这里的空气太热了,不流通,受不了了。”
虽然她不是很愿意,但我是客人,她只得勉强答应了。
也不知道在夫子庙转了多久,反正我在秦淮河上拍了很多照片后,我看到人群中小严穿着西装挎着包慢慢向我走来。像极了牧师的情景。穿过众多的人群,他微笑地直直看着我,我第一次甩开嘴角堆积的忧伤,笑了。
后来回想我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小严的,他耳语地说:“千千众人,我只取一瓢。”
小严领着我在夫子庙绕了一圈,他说明天带我去吃鸭血粉丝。他说:“把你的朋友也带着,她也是我朋友了,我们应该请客的。我才是东道主!”
“我们不在乎这个的。”我说。
“我请客啦!”他的手指滑过我的鼻尖,“快点回去了,你朋友还在等着呢。”
第三天,他打电话来了:“你们什么时候过来呀?”
“我不想去了。”我说。
“为什么?”他问。
“我想多陪陪成香,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的。”我撒谎,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去了,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了。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害怕独自面对他,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可是明明什么都在的呀?更何况这次去还要面对他的干爸爸。
“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很方便吗?”他质问。
他第一次对我凶,我也加强了声音:“我说不去就是不去!”说着我就把电话挂断了。关机了。我的脾气变得糟糕。
成香的电话响了,我不接,成香说:“来南京是要好好玩的,别这样!”
她把电话公放了,开了最大的声音,把电话放在了我面前。小严‘喂’了几声,见我还是不说话,他说了:
“我知道你在听,你知道么,今天我爸妈都在饭店里等你,我要把你介绍给我父母!你怎么就不来呢?你怎么能突然就说不想来了呢?我爸妈都是请了假的。你不在乎我,不为我考虑,我能够宽容,但是你也要给我的爸妈想想吧。”他的声音变大了,“我爸妈听说你来南京了,就一定要见你一面。你让我爸妈在那里等待,接着你说不想来了。一句不想来了,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解释,你让我怎么办?”他说得有点激动了,几乎是语无伦次的。静了一会儿,他又说了:“我知道你是个懂理的女孩,你自己考虑考虑,我说的是不是对的。我不介意你犯错,只要你改正,好么?”
我呆住了:“你并没有说过今天是要见你父母的。”为什么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自行安排这次的见面呢?有尊重过我么?
“我不是担心你不肯来么,我爸妈很好相处的,他们也是临时知道了,就一定要见见你的。对不起,事先没有告诉你。”
“我不会去的。”
他说:“干爸那里都弄好菜单了,就等你来了,你怎么能临阵逃脱呢?”他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我求你试着真心接受我吧!我很累!”到最后,我能听到他隐约的哭腔,他在忍耐。
“那你放手吧!”我说,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我在退缩。
“不。我会一直坚持!我相信你会接受我的。”他狠狠地说道。
我无话可说了,成香倚在门口用少有的认真眼神看着我,好长时间,她终于慢慢说了:“凛,这次你是做得有点过分了。你不应该那么任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