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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二天上午,一到办公室,范立刚便把贡处长用红笔画了许多问号的那份材料送给郝部长。郝部长看了看材料,说:“这些问号是什么意思?”

范立刚只得如实说了当时的经过情况。

回到办公室时,心脏还怦怦乱跳。

临近中午,范立刚收到周一桂发来的短信:我已抵达省城,晚上六点钟在天乐夜总会518房见面。

下午下班后,范立刚叫了的士,来到天乐夜总会。见了面,周一桂紧紧握着范立刚的手,如同多年老朋友那样激动、那样热情,坐定后,周一桂便

说:“立刚同志,怎么样?一切还好吧!”

范立刚说:“周书记,我的职务一事一直没有当面感谢你,我真没想到,在那样短短的时间里,能把职务明确了。”

周一桂笑了起来,说:“立刚,这点小事对于县委书记来说,实在是小事一桩。”

范立刚说:“周书记此行有何安排啊!”

周一桂略一迟疑,淡淡一笑,说:“立刚老弟,快过春节了,中国人是非常注重这个传统节日的,过节是什么,过节就是吃喝玩乐。所以我们这些

在基层工作的同志怎么会不想到上面的领导呢,不过是来拜个早年。”周一桂拿起中华牌香烟,递一支给范立刚,拿起打火机,啪的一声,给范立刚点

着了,接着说,“现在市县干部处长是……”

范立刚右手夹着香烟,听到周一桂这样一说,心里已经明白八九分了,用右手食指轻轻地弹着烟灰说:“顾彪,原来我们处的副处长。”

周一桂连连“喔、喔”两声。

范立刚心想,周一桂有点小题大作了,虽然县委书记和县长在任免时报省委组织部备案,要提拔到副厅级岗位上,必须经过省委组织部的考察,省

委常委讨论,然而作为市级机关的副职领导,还是以市委书记的意见为主。如果市委书记没有意向,省委组织部市县干部处长是不可能主动提出任用意

见的。

范立刚看出周一桂的心思,内心有些为难。

周一桂笑笑说:“立刚老弟,我想见见顾处长,你看……”范立刚低着头,默默地沉思着。

范立刚轻轻地把半截香烟在烟缸里掐灭了,抬头看着周一桂说:“这事……”

此时,范立刚并不是觉得这事有多难,而是他觉得这样做不妥当。于是说:“周书记想如何见呢?”

周一桂想了想说:“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把他请出来,天乐夜总会档次还可以,大家聚一聚。二是和他约个时间,我们登门拜访。”

范立刚接过话题说:“如今官场上不少人对这种应酬感到很无奈,所以我认为请他赴宴应属下策。”

周一桂说:“那我们贸然登门是否妥当呢?”

范立刚说:“那当然要事先约好,他同意后才能上门,今天不行了,明天上班后我到他办公室,找个机会,和他说说,你们明天自由活动,等我的

消息。”

周一桂点点头,既有满意之感又有感激的意思:“那就感谢立刚老弟了。顾处长孩子多大了?”范立刚的目光在周一桂脸上飞来飞去,自是明白周

书记的意思了,说:“好像上初中了,是个女孩,没见过,听唐雨林说过。”

周一桂又递给范立刚一支烟,他摆摆手,又把烟接下来,随后放到茶几上。

周一桂一边点烟一边说:“送你和唐处长每人一部手机,你们虽然都有了,但这款手机功能多,试试看。”

范立刚忙说:“不,不,不,周书记,你太客气了。”

“你们尽管用好了,费用我会让办事处交的。”周一桂说,“另外,既然春节快到了,我们又登门拜早年,再给孩子点压岁钱吧!岚岚的压岁钱春

节间见到孩子时给她吧!你不知道孩子多喜欢大人给他们压岁钱!”

“周书记,岚岚还小,千万别……别……”

周一桂不再说这话题了,便拉着范立刚去吃饭。

第二天上班后不久,范立刚上了三楼,顾彪的处长室虚掩着,他轻轻敲了两下,只听顾彪说道:“请进!”

范立刚推开门,见顾彪一个人在室内,顾彪一见是范立刚,比过去更加热情了,毕竟范立刚第一次到他办公室。顾彪站起来握着手说:“请坐。”

忙着要倒水。范立刚拉住顾彪说:“顾处长太客气了,都是自己单位人还喝什么水呢!”

顾彪说:“有事吗?”

范立刚也不拘谨,说:“顾处长,老家有位县委书记来省城办事,他想见见顾处长,当时我一口回绝了他,我说顾处长太忙,全省那么多县委书记

都要见他,那还了得!可后来又想,毕竟是县委书记嘛,虽然也就七品小吏,但到底是一方重臣,所以我就来卖这个面子了。”

顾处长笑了起来:“立刚,县委书记官虽不大,但是省委省政府领导都是把他们当做一张牌打的呀!我们省里这些处长算什么,一张桌子,三个兵

,这可是不能比的呀!人家主动要见我,怎么能不见呢!见,一定要见,什么时候?”

范立刚高兴起来了,说:“他们白天去办点事,我当然觉得省委组织部办公室里不适合,这里上班时间的气氛太肃穆。请你出去又恐不太方便,所

以……”范立刚犹疑了片刻,接着说:“所以准备晚上去你家坐坐!”

“立刚同志,这种关系我不主张在家里见面,尽管我也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我们不能不注意自己的身份。这样吧!你下午带他们来办公室吧!相

互见个面,算是认识一下,怎么样?”顾处长笑笑说。

回到办公室,范立刚急着找个没人的机会给周一桂打电话。

电话打通了,周一桂一听说顾处长要在办公室见他,便慌了,自知没有什么工作可谈,岂不尴尬!直到四点多钟,范立刚在省委大门等到周一桂,

范立刚告诉他顾处长不同意在他家里见面,既然顾处长约到办公室来,也只能如此了。

周一桂只好硬着头皮上,跟在范立刚后面进了省委大门,心绪不宁地朝组织部的红楼走去。范立刚也觉得此事办得不好,既怕得罪了周一桂,又怕

顾彪对他有看法,不知道自己充当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进了组织部的大门,心脏就扑腾起来,只是低着头,爬上二楼。来到顾处长办公室的门口,只见

顾处长办公室的门开着,一眼望见顾彪坐在那里,他放慢脚步,准备让周一桂先进,这时顾处长一眼看到他们了,笑着迎上前来,紧紧握着周一桂的手

,并热情地让他们坐到三人沙发上。周一桂此时已经没有县委书记平日的威风,婉然像一个初见老师的学生。顾彪要倒水,周一桂说不喝水,坐一会儿

就走。顾彪只能像领导一样问了周一桂县里的简单情况,便说基层领导很辛苦,工作难度大之类的话。周一桂说,希望顾处长有时间到县里看看,也不

敢多说,就准备告辞了,为了加深印象,取出名片,顾彪说有机会一定去须臾县学习,让周书记有事就给小范打电话,只要能办到的,一定照办。这样

一来也就让气氛轻松多了,也给了范立刚下台的机会。

这天,唐雨林接到黄学西的电话,就来找范立刚。范立刚那天在车子上听了郝部长的一番话,而郝部长不仅是因为人民来信,也许还有什么别的因

素,但是郝部长的态度看来对黄学西极为不利,他哪里还敢再和这号人啰唆,省得沾了一身骚,于是就云里雾里地说得唐雨林摸不着头绪。其实唐雨林

对黄学西也是心中有数的,只是碍着贡世举的面子,也不想为一个黄学西让贡世举对他有看法,何况那个残疾人联合会的什么理事长就是正国级别,他

也不去干,所以也就让黄学西这种人钻了官场的空子。于是拉下脸来给黄学西回了电话,打了官腔,黄学西也就知趣了。他意识到那些玄妙之处,组织

部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了,不觉心中隐隐作痛,气得他浓眉倒竖,黑脸拉得长长的。但他又一想,如今的干部只要往那把椅子上一坐,不出问题,谁也

奈何不了,省纪委他是放心的,有他老乡在顶着。他心烦意乱地想了半天,又给贡世举打了电话,贡世举冷冰冰的,看来黄学西的这个春节过得不舒心

了。

下午,郝部长居然亲自给范立刚打电话,说秘书小卜的病还没好,让范立刚陪他去参加莫由大酒店的一个团拜会。范立刚接着电话激动得心脏都要

跳出胸膛了,真的有些受宠若惊呢!郭强当部长时,别说陪他外出,亲自给他打电话,就连认认真真地和他说上一句话还没有过呢!在范立刚的记忆里

,好像郭强天生就是一副黑脸,永远像哈尔滨冬天的冰雕。

三点钟一到,范立刚便站在三楼部长室门口等候了,郝部长今天的大背头梳理得油光锃亮,西装革履,神采奕奕。范立刚迎上去,微微笑着接过郝

部长的黑皮包,跟着往二楼走去。范立刚为郝部长开车门时更加小心,表情更加谦恭。上车后,范立刚一坐下,小祁笑起来了:“范处长,又劳你大驾

了!”

范立刚的脸一下子红至脖子,瞥一眼后座的郝国渠部长,伸手抓住小祁的胳膊说:“小祁,组织部岂能胡说八道!”

小祁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着说:“怕什么,这是车子上,又不是组织部办公室。”

郝部长也笑起来了:“小范多心了,哈哈……”

郝部长这一笑,车内的气氛轻松多了,范立刚的心里也随之荡漾起幸福的涟漪。领导这样的玩笑一开,显得关系近多了。

说话间车子到了莫由大酒店。莫由大酒店是省城八十年代初的重要建筑,高四十五层,位居全省高层建筑之冠,是一位老华侨投资兴建的集客房、

餐饮、娱乐于一体的高档饭店,省领导常常在这里会见中央首长和外宾。至于莫由大酒店里到底是什么样子,范立刚从未进去过。

奥迪轿车缓缓驶进莫由大酒店的大院里,随即上了一楼平台,两个身穿大红迎宾服的青年迎上前,范立刚正要开门,两青年已经拉开车门,伸手挡

住车门,弯着腰,他跟在郝部长的后面,观察着郝国渠的步态、仪表。今天与往常似乎不一样了,龙行虎步、大气磅礴、威风凛凛。范立刚和郝部长之

间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而他天生一付魁梧身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再加上年轻气盛,又是出入在这种高档次的地方,自然也就身价百倍了。

这时一个漂亮的女子身披大红绸带,微笑着把郝部长和范立刚领上二楼会议室。会议室有点像中央那些会见外宾的地方,鲜红的地毯,周围全是沙

发,墙上是一幅巨型山水画。众人一见省委组织部长,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迎上前去,抢着和郝部长握手。郝国渠一看,一部分是省内大型国有企业的

老总们,还有几个是省级机关经济主管厅局的主要负责人。

春节前的团拜会是最轻松、最自由的活儿,就是畅谈一年来的成绩,都以歌功颂德为主,接下来便酒酣耳热。

这次团拜会的礼品并未经过范立刚的手,组织者早已放到车上了。把郝国渠送回家后,范立刚提着自己的那份,回到家里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台笔

记本电脑,这让他吃了一惊,他原样放好后,再作处理。

省委组织部办公室里还是那样静谧、安详,但是办公室的人已经很少了,按农历说今天已经是二十八了,后天就是年三十了。

乘着办公室没人,范立刚给卜言羽打了电话,卜言羽说病情已经好多了,只是因为咳嗽,跟在部长身边不成体统。范立刚说晚上来看看卜秘书。

两人约好之后,只待晚上相见。

吃了晚饭,范立刚便把最近几次随郝部长外出活动时所接受的礼物,按原貌整理妥当,便匆匆来到卜言羽家中。卜秘书一看范立刚拿着那么多东西

,还误以为范立刚给他送礼呢。范立刚忙说:“卜秘书,你感冒这几天,郝部长让我代替你的角色,临近春节了,所到单位都很盛情,你的这份礼物我

都一一代为收下了,现在都转交给你吧!”

卜言羽一听,慌忙说:“范科长,这不行,人家这些东西又不是给我的,既然你去了,就应是你的。”

范立刚笑笑说:“老弟,万不可不要推辞了,这点小事在哪说就哪儿了,弄出笑话来,你我之间来日方长。”说着便站起来告辞了。

送走了范立刚,卜言羽一边翻看这些礼品,一边想,过去虽然知道机关干部处从天臾调来一个人,只是印象不深,今日一见,却让他有些尊重了,

没有想到范立刚是如此一个坦荡的人。卜言羽自知自己的特殊身份,他如今身为省委组织部长的秘书,一举一动不仅影响到省委组织部的声誉,也关系

到省委组织部长的形象,全省那么多干部的目光都在盯着他呢!这可不是往日送两条香烟、两瓶酒那样简单了。卜言羽心里矛盾起来了,一时不知如何

处理这些钱。

在武智华的鼓动下,范立刚用了一周时间,天天晚上熬到深夜,终于完成了一篇五千字的稿子,他没敢评论组织部的体制,只是对现有考察干部的

办法提出了八个方面的改进意见。武智华把搞子交给尹玉发,尹玉发看了稿子拍案叫绝。

这时省委组织部研究室的主任还没到位,原主任调出走后,不知道为何迟迟没配主任。有人传说葛恒耕推荐省政法委下面的《法制快报》主编耿成

长来研究室当主任。尹玉发满以为这个主任会落他的头上的,可是葛恒耕不但没让他当主任,也没有宣布他主持工作。

范立刚的稿子很快就在《组织工作研究》上刊登出来了。平时组织部的同志对研究室编的杂志不屑一顾,虽然从部长到司机每人一册,可很少有人

去翻一翻。也不知道是谁发现范立刚的文章了,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凡是拿到杂志的人都去关顾一下。

贡世举看了范立刚的稿子,虽然在心中骂这小子太狂妄,可他不敢再像上次那样批评范立刚了。看来,他和范立刚之间的结是无法解开的。

这天,上午上班后不久,卜秘书给贡世举打电话,说郝部长找他。郝国渠上任之后不断和处长们接触,唯独没有找过贡世举,现在郝部长突然找他

,贡世举不知是祸还是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郝部长办公室。

一进门,见郝部长正低头看材料,听到声音,郝国渠头也没抬,说:“请坐,老贡。”

对于郝部长,不知为何,贡世举有些紧张,好像他的眼镜后面的那双目光窥透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甚至莫名其妙地对郝国渠有一种失望的心

理。不久前,当得知郭强调走的消息后,他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主观地认为新来的部长一定会重视他这个省委组织部唯一的老处长,而且是机关干

部处长。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郝国渠上任这些天来,从未单独找他,无论是工作,还是他个人的事。现在郝部长真的找他了,他就坐在郝部长的面

前,心里却又那么紧张。

郝国渠终于抬起头,目光在贡世举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冷冷地笑了一声,这种笑让贡世举更加紧张得毛骨悚然。

“老贡,你先看一样东西。”郝国渠没有把东西递给贡世举,只是把材料在桌子上推了推。

贡世举犹豫了片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郝部长面前,刚伸出手,在这一瞬间,贡世举的手僵在半空中。当他瞥见那份由范立刚拟写的、被他画

了许多红色问号的材料时,他的心脏像被无数根针扎了似的。他觉得自己像飘起来似的,突然努力镇静了下来,颤抖着手,拿起那份画满红色问号的材

料。

贡世举向后退了两步,目光落在红色问号的那一刻,他把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在范立刚身上,这东西是范立刚写的,那次他狠狠地批了范立刚之后,

黄学西的考察材料全部按照他的意图写了。现在贡世举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把范立刚手里的原稿要回来毁了?现在成了一颗定时炸弹。他万万没有想

到,范立刚这小子居然来这样一手,把这份东西收起来,向新来的部长揭发他。在这一瞬间,贡世举咬着牙,恨不得杀了范立刚。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问号是谁画的?”郝国渠说。

“是我。”贡世举目不转睛地看着郝国渠。

贡世举灵机一动,不知哪来的灵感,他找到了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那些问号是什么意见?”

贡世举平静了一会儿,说:“我是让他们认真核实那些关键性东西,那都是干部们的敏感地方。”

郝国渠站了起来,指了指桌子上的另一份材料,说:“那么之后的正式材料你看了没有?”

“看了……”贡世举慌了,“没……”

“到底看了没有?”

贡世举不吭声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说:“那是小范写的,我没有认真核对。”

“老贡啊,你这个机关干部处长是怎么当的?”郝国渠说,“我知道,你和这个人关系不一般,在你的运作下,这个人先是当上了副厅,后又提拔

到正厅。为了这个人,你甚至不顾一切地打击报复处里的同志,你见过这样的机关干部处长吗?”没等贡世举说话,郝国渠又说:“是小范写的,你相

信吗?如果不是你授意的,你能饶过范立刚吗?好你个贡世举啊,现在你又嫁祸给范立刚!”

如果说上次为了范立刚的事贡世举被驼铭批评了,这次更是对他致命的打击。贡世举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郝国渠一上任就拿他开刀,为什么驼铭

和范立刚毫无关系,要把他留了下来。这些说不定都是吴兴亮在后面捣的鬼。贡世举的心里乱极了,也伤心、难过极了。他觉得这几个人都在和他作对

,都在合起伙来对付他。

当天晚上,贡世举连饭也没吃,就跑到葛恒耕家去,一见葛恒耕,贡世举就声泪俱下地低着头。葛恒耕安慰半天,贡世举才抬起头。

葛恒耕说:“老贡啊,我虽然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可是我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好,目前只分管研究室,而且不久可能就要到人大去。但你放心,

你是一个老同志,现在组织部的处长还有谁敢和你比,你又是机关干部处长,组织部也不是久留之地,能出去就早点出去吧!”

“老部长、老领导,我怎么不想出去,可是我知道,都是吴兴亮在后面捣的鬼。”贡世举说,“你是省委组织部最老的领导,他们都把你晾了起来

,何况我呢!”

贡世举在痛苦绝望中度过了两周。一向都注意自己仪表的贡世举,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憔悴起来,一到办公室便把门关起来,整日拉长了脸,那样子

有点像参加吊唁活动。

春节后一上班,郝部长就把贡世举找到办公室。

郝部长又是让秘书倒水,又是拿香烟,贡世举有点不知所措。

“老贡啊,春节还好吧!”郝部长微笑着看着贡世举。

贡世举的心里有些忐忑起来,春节刚过,领导就找他谈话,显然有些不正常。驼铭坐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突然想到,这些家伙都被吴兴

亮收买了。不知为何,他更加恨这几个领导了。

“嘿嘿……”贡世举觉得自己的声音像笑又像哭。

“老贡,对自己有什么想法?”郝部长说。

贡世举看看郝国渠,突然怀念起郭强来,郭强曾经那么器重他,可是郝国渠和他相距十万八千里。

“老贡,省委对你的工作安排非常重视,”郝国渠说,“部领导也进行了多次研究。”

贡世举的心脏陡然狂跳起来,这个严峻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期待、兴奋、激动!唯独没有失望。他在

这一瞬间,想到过去一个又一个他的前任,他们的安排都是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贡世举的脸上透出一丝亮光。

“感谢部长!”

“你在组织部工作那么多年,是一个老同志。”郝国渠的话又停住了。

贡世举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希望,那样子是绝望后获得的一线光芒。郝国渠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贡世举急得心里像着了火,真想

冲上前去,夺过他的杯子,把它摔得粉碎。

“近几年,我们省的林业发展很快,省政府决定把林业从农垦中分出来。”郝国渠又停下来了。

贡世举觉得头皮在发炸,他不知道郝国渠在说些什么,简直是痴人说梦,这些与他的工作毫无关系,卖什么关子。自己又不当省长,管它什么林业

、农业的呢!

“新分开的林垦总公司虽然为国有企业,但还是算厅局级单位。”郝国渠看看驼铭。

驼铭接过话题,正要说话,贡世举突然咳嗽起来,郝国渠和驼铭相互看了看。“新分开的林垦总公司正在组建领导班子,”驼铭说,“决定让你出

任林垦总公司党组成员、办公室主任。”

“不过,”郝国渠说,“括号里是副厅级。”

贡世举简直如五雷轰顶,顿时觉得天昏地暗。郝国渠还说些什么,他一点也听不到了。

平静了一会儿之后,贡世举觉得自己从刚才的山顶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希望全都变成肥皂泡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贡世举是怎

么离开部长室的,他已经没有一点知觉了。贡世举调出组织部,只安排了一个企业的副厅级,似乎没有人大惊小怪。

几天之后,各处室拿到一份干部任免文件:章炳雄任机关干部处处长;免去贡世举机关干部处处长职务。

章炳雄的任职在省委组织部内部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议论。章炳雄原来是西臾市人事局副局长,郝国渠当省委组织部长后,就把他调来省委组织部

,不过一直没有明确职务。现在看来,章炳雄就是在等着贡世举那个机关干部处长的位置的。这个重要岗位让一个刚来的副处级干部抢去了,那些早就

瞄准机关干部处长这个重要位置的人,不仅心灰意冷而且在心里对郝国渠的做法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与此同时,尹玉发调出组织部,被安排到省政法委研究室当主任。而省委组织部研究室果然从《法制快报》社调来了主编耿成长,任研究室副主任

,括号里写着正处级和主持工作。

这时范立刚接到通知,省委组织部要对省残疾人联合会的领导进行一次考察,这个任务是郝国渠直接交给新任机关干部处长章炳雄的,章炳雄刚上

任机关干部处长,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燃烧的第一把火,虽然他对组织部很多工作的道道还不是太清楚,但他早已听到了关于贡世举和黄学西的议论,

而郝国渠一上任就拿贡世举开刀,自然,郝国渠不说,章炳雄岂能不理解郝国渠对黄学西的态度!三个处长商量后决定由唐雨林具体负责,理由是他上

次考察距今还不到一年,对那里的情况熟悉。唐雨林接受了这个任务又拉上范立刚。但是这一次唐雨林心里没有底,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其中深刻的内

涵是什么。唯一能够究其原因的只有范立刚,那天晚饭后范立刚陪郝部长从省委党校回来,在车子上郝部长问起黄学西的事。现在他已经猜着八九分了

,这次对残疾人联合会的考察分明是对着黄学西而来的。这些猜测和个人的领悟,范立刚哪里能对唐雨林说,只是心中有数,但是范立刚还是建议唐雨

林第一天去开大会时,请处长章炳雄出场,原因是前次考察时贡世举是出场的。

并没有人刻意安排,决定去残疾人联合会考察干部的时间,正是清明节,一早便下起蒙蒙细雨。唐雨林头一天已经给人事处长老轷打了电话,老轷

当即就去向黄学西汇报了。黄学西先是一惊,转念又一想,很可能省委组织部是冲着他的那份报告而来的。老轷这人官瘾太大,别看他平日奴颜十足,

见了领导说话像噎住似的,但是黄学西太清楚了,他心眼小,容不得别人当官,总觉得自己在部队是正团职,也算老资格。黄学西心想,你那正团顶个

屁,到地方来懂得官是怎么当的?但是黄学西表面却要让他看出来,他自己对他是负责任的,所以就让老轷自己写了一份报告,安排他为党组成员,喜

得老轷忙了两个晚上,白天偷偷地怕别人发现。材料搞好后,黄学西自己不送去,却封起来让老轷自己送组织部。黄学西当然是有用心的,一箭双雕,

一是让老轷不怀疑黄学西口是心非,二是让组织部的人怀疑这种事怎么让当事人自己办呢!

老轷汇报了组织部要来考察干部的事之后,心里也有些激动,说不定真的是考察他的党组成员呢,拿着水壶给黄学西倒水时,两手抖得控制不住。

黄学西在那一瞬间,感到用这种人实在也有些愧对全体职工,大小一个正厅级单位,上下也有近百号人,哪个不比这样的人强呢!但是不管怎么说,接

待省委组织部机关干部处的领导规格要是一流的,他想,抓住这个重要的机遇,新上任的处长章炳雄又是组织部长郝国渠调来的心腹,如果能抓住章炳

雄,他就有办法和郝国渠套近乎,那样他干到六十岁时还可以争取去省人大或者省政协,可以继续干到六十五岁呢!

晚上黄学西躺到床上越想越不对劲,过去组织部有什么事都是先和他这个一把手先通气,怎么这次连半点消息都不透。第二天一早起床,见外面下

着不紧不慢的细雨,才想起今天是清明节,不觉心中有一种即将扫墓的凄凉之感。

奥迪轿车冲破连绵雨帘,黄学西目不转睛地看着轿车前窗的雨刮器机械地来回摆动着,好像自己的心脏被刮来刮去。黄学西过去从来不准时上班,

无论是原来的二局还是现在的正厅级,他总是这样,有事没事开着奥迪去省政府转一圈,或者在家睡个懒觉,天天中午都要喝三两。黄学西开会说话爽

快,往往是九点半打个电话到办公室,说十点开会,十点一到他便来,开会时“1、2、3、4、5”,讲完就散会。而今天,他第一个来到办公室,想打电

话给机关干部处摸摸底,几次拿起电话来又放下了。春节前他本想打电话把唐雨林和范立刚约出来联络联络感情的,不知为何被唐雨林婉言谢绝了,现

在他不得不把这一系列的事都联系起来看了。

更让人奇怪的是老轷亲自带着黄学西的奥迪轿车去了组织部,唐雨林他们居然自己走了。老轷当即打电话给黄学西,黄学西狠狠骂了老轷一顿说,

好事也让他这种人办坏了。放下电话,黄学西带上纪检组长汪永冒雨站在大门口迎接唐雨林一行。

章炳雄、唐雨林、范立刚、江碧玉四人来到残疾人联合会大门口,黄学西和汪永迎上去想握手,四人却一头冲进大门里,只听见汪永露出满口坏了

的黑牙齿说:“这……这……这……啊!……”

这时老轷已赶回来了,开了车门,看到黄学西呆若木鸡地站在雨地里,哆哆嗦嗦地说:“黄理事长,你这是……”

老轷迅速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就往黄学西身上披,只见黄学西一挥手,甩了老轷一个踉跄。

进了大厅,章炳雄等四人站在那里看着刚才的一幕,唐雨林风趣地说:“黄理事长真是不管风吹雨打,胜似闲庭信步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黄学西用手一抹脸,抹去了雨水,脸上的表情如同变脸魔术那样快,由一副黑脸变成晴空万里的笑脸。

章炳雄感到黄学西十分滑稽,不愠不怒地说:“黄理事长怎么啦?”

唐雨林急忙说:“我们处章处长!”

黄学西浓眉飞翘,脸挂笑容说:“章处长,久仰久仰!久闻大名,如雷贯耳!”黄学西不知何时学来这句江湖套数,弄得大家哄堂大笑。

谁知章炳雄不理他那一套,一边走一边说:“走吧!开会去!”

按惯例,组织部来人都要先和一把手单独交谈之后才开大会的。黄学西以为章处长一定也会这样做的,上了电梯,和上次一样在四楼下了电梯,又

来到那间小会议室,椭圆形的会议桌上依旧是两盆盛开的鲜花,桌上水果清香四溢。刚进门,章炳雄站住了,说:“会场呢,不会在这里开大会吧!”

黄学西走到他面前说:“章处长总得先休息一下,我们先交换一下意见!我是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你们盼来了……”

章炳雄笑起来了,说:“盼太阳,要是盼来太阳,你就不会被雨淋成这样子了!”

这样一来弄得黄学西尴尬起来了,黑脸上的三角肌连连痉挛了几下,却又强颜讨好地说:“是啊!盼出太阳偏落雨……”

大家说笑间来到三楼会议室,一进门,室内自动鼓起掌来,章炳雄有些茫然,觉得黄学西这人太有些形式主义了。再一看台下那四五十人,人人面

前都摆着席卡,主席台上也摆着那么多席卡。章炳雄回头说:“那咱们就不客气了。”说着带头走上主席台。

四个人走上主席台后,却没有请黄学西,他站在那里,在台下扫了一眼,又看看主席台,觉得今天总不是滋味,在残疾人联合会里他这一把手难道

说话不算了!老轷在部队就是这种角色,他是最能破译领导心态的,哆哆嗦嗦地走上主席台,在唐雨林身边弯下腰,低声说:“唐处长,黄理事长坐哪

儿?”

唐雨林没回头,目光落在台下众人身上,说:“随便!”

老轷跑下主席台,在黄学西耳边低声细语了两句。黄学西犹豫了好半天,才懒懒地走上主席台,在最边上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没有人主持会议,章炳雄只简单地讲了一番大道理,并没有涉及干部的考察,或许是他还没有进入机关干部处长这个角色,也没有安排领导述职,

随后便开始民主测评。这些都让黄学西感到有点惶恐不安。

章炳雄一直等到中午十一点半,大家投票结束了,四人当面开了票箱,清点了测评表,然后包紧封好,让唐雨林在封口处写了时间,四个人都签了

名,由章处长带回。

这时,老轷来请章、唐、范、江赴宴,章处长说:“谢谢,我赶回去有事,他们三人就在这里吃工作餐吧!”

黄学西心情更加沉重,看着章处长往电梯走去,还是跟了过去,强装笑脸说:“章处长太廉洁了!”

老轷哈着腰,呆呆地站在一边,黄学西瞪了老轷一眼,黑着脸说:“用我的车子送!”

谁知在说话间章炳雄已经进了电梯,待老轷跑到电梯门口,门已经关了起来,他只好转身跑下楼去。

送走了章炳雄,老轷回来时唐雨林他们已经用完了工作餐。

黄学西怕找没趣,弃下丰盛的酒肉酴醾,陪唐雨林他们吃了工作餐。饭后他还是觉得自己信心百倍,他的人生最高愿望实现了,一时间不顺心的事

在所难免,就像这天气一样,真是瞬息万变。想当初由正处爬上副厅的那些日子,他受了不小惊吓,时时都把那颗不安的心悬在半空中,而上次由副厅

转正时,虽然也有些惶恐,但毕竟有贡世举从中斡旋,他踏实多了,想到那次考察干部时,贡世举亲自出马,那气氛太让他激动了。而这次,这个章炳

雄却是如此冷酷,如此不近人情,这种压抑的、令人沉闷的气氛简直是天壤之别。但是他又一想,反正正厅到手了,难道一个才上任不到一年的正厅级

理事长就会随意免了。他在心里暗笑章炳雄、暗笑郝国渠。尽管这样不断给自己鼓励,但他对自己的灰色念头还是感到几分恐惧。

进了房间,黄学西取了中华烟,亲自给唐雨林和范立刚点烟,虽然心里有些惶恐,不停地踱着步子,却打起精神说:“今天要好好陪三位学习‘54

号文件’!”

江碧玉知是打扑克,笑着说:“我不会。”

黄学西说:“真的,不学文件,在组织部怎么工作,练习练习!”

这时老轷来了,居然右嘴角还粘着一颗米,大家笑起来,黄学西陡然间黑下脸来对着老轷嗤之以鼻。

江碧玉捧腹大笑说:“你们四人学吧!轷处长和黄理事长,我们处里两个处长对门。”

黄学西又换了笑脸:“好,今天不白打,谁输了钻桌肚!”

唐雨林说:“黄理事长,你老人家是老革命,可是正厅级啊!输了也钻?再说了,老轷个子那么大,肚子那么圆,能趴得下来吗?”

黄学西说:“谁输谁钻,不钻是这个!”说着用右手比划着王八的动作。

唐雨林觉得黄学西似乎有点情绪,玩扑克不过是玩玩而已,真的要钻桌子,或是在脸上贴纸条都有点太不雅了。输了赢了都只是乐乐,不至于像某

厅有两位处长,打牌打到半夜,双方吵起来,又动了手,两人告到厅长家,厅长一听,把他俩骂得狗血喷头。

平日在办公室打牌,大家都聚在理事长办公室外间,四张单人沙发一张方茶几,黄学西一打牌,总有几个人站在他后面,有些人觉得这是和黄理事

长套近乎的最好办法,还有人说某某某的副理事长就是陪理事长打牌打出来的。为此机关里每年都举行几次扑克牌比赛,黄学西总是和汪永联手,常常

杀得机关里昏天黑地的,甚至编出种种名堂给予参赛人奖励。久而久之,有人就传出笑话,说黄理事长“五毒俱全”,还有专人注释哪“五毒”:吃、

喝、嫖、赌、吹。前四毒不用解释,只是这“吹”,有人便把黄学西历年来在各种会议上的讲话编成小册,大家才发现,黄学西的讲话都是一种腔调,

大话、空话,什么“再上新台阶”,“审时度势,争取更大胜利”,什么“创更大业绩,鼓更大干劲”,“把新时期全省工作推向更高阶段”。下面人

当做一种笑料,说黄学西有“大跃进”年代的吹牛细胞,中央任何一个领导的讲话也从没有他口气大,所以就把这“吹”字归入他的“五毒”之中了。

后来这事七传八传,传到黄学西的耳朵里了,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在一次酒后狂妄道:“领导就是要有这种雄才大略,现代化的领导者,不善于

表述怎么行?表述就是演讲,改革开放造就了千千万万有才干的领导者,领导者的关键是要有博大精深的理论和决策,小平同志南巡就那么一走,就那

么几句话,成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精髓,成了中国改革开放的伟大理论,我的讲话,也是一种理论,只是还没有被人们重视,这种理论若产生于1958年

,早成气候了。”

然而他确实也有一种审时度势的才能,据说当年贡世举和他也并不认识,只是偶尔一次开会认识了贡世举,后来经不住黄学西的种种超人的手段,

以至有了他的今天。这次考察干部虽然意外,而且章炳雄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但他心里想唐雨林和范立刚这两个年轻人他是一定能抓住了。这不他现在

虽然心事重重,但却抓住时机,和他们打牌,利用打牌的机会,继续联络感情。

黄学西的心思并不在牌上,所以打牌时常走神,自然打牌出师不利。第一局下来,范立刚和唐雨林打完了“A”,他和老轷还只打“4”,无需多说

,黄学西趴到地上就钻,偏这地上铺的羊毛地毯,他又穿的是花呢裤,钻得特别吃力,爬了半天,才从那小方桌下钻出来。轮到老轷钻时,他人高马大

,桌下钻不下,就把桌子顶了起来。黄学西看看老轷既好气又好笑,吆喝着说:“这算什么,趴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要那么高个子干什么!”

吓得老轷急忙跪下,只听老轷惊叫一声,大家低头看去,只见老轷那光秃秃的头顶上流着血。再仔细一看,桌子反面有一根半寸长的铁钉。

唐雨林说:“这还了得,听说铁锈容易导致破伤风!”

吓得老轷全身颤抖,双手捂着秃顶去了医院。

三天后,结束了省残疾人联合会的干部考察工作。回到办公室,范立刚对唐雨林说:“唐处长,这次黄学西的考察材料由江碧玉写吧,我怕写不好

,跳不出前次的写法和框框,她写初稿,我先修改,然后由你定稿。”

唐雨林说:“好吧,要实事求是。”

这次考察过后大约一周时间,就传出消息,黄学西将要被免去省残疾人联合会理事长,留作正厅级巡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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