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指的便是自己如今的下场吧。
柳素衣兀自牵起一抹浅薄笑容,竟是笑得有些凄惨。
“素衣!”
萧煜喊完那一声之后,屋外便是再也没有了声音,当柳素衣认为他已是离开了小木屋时,身旁的那扇小木窗却是叫人自外打开了,抬眸瞧去之时,萧煜已然靠着那扇小窗进入到了木屋之中。
“你!”
柳素衣匆忙躲至了桌后,与萧煜总是一桌之隔。
“为何躲着我?无论怎么说,你都要给我一个解释吧!”
不要告诉他柳素衣如今这是借尸还魂,那般迷信的事,他不信!
“你要解释,我给你。”柳素衣见自己再也躲不过萧煜,索性浅笑着迎上了他的眼眸,“倘若我说……我从未想过伤害你……你信吗?”
“信!”
几乎没有多做思考便是脱口而出的话。
“好——”
柳素衣用力吸了吸气,一手支在桌上,一手则是用力揪紧了自己的衣襟,不知为何,如今的她总是觉着如今呼吸极其困难,仿若以往每一次叫阿谌断言她活不过多少日子的情形一般,只是这次较之前几次而言,那来自心间的疼痛似乎更是猛烈些,渗入骨髓的痛,好似下一瞬间便要香消玉殒了般。
“倘若我说……我的一切都是叫着别人所逼迫的……我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我的假死亦是因为要同你在一起……咳咳……你信吗?”
“……信。”
萧煜有了片刻的迟疑,然而最终还是轻声道出了柳素衣想要的结果。
“那么……咳咳……倘若我还想与你在一块儿……你会不会娶我?”
萧煜因着柳素衣的话蓦地一怔,印入脑海之中的却是另一段话。
……
“我告诉你萧煜,你要是敢在我穆莜然有生之年纳妾,我便一刀子宰了你!”
……
那是莜然曾经与自己说过的。
萧煜的双眸一沉,双手亦是紧紧地拽成了拳,关节处隐隐泛白。
“不能回答了?”柳素衣蓦地仰天轻笑起来,那是她早就猜到的结果,只是心里依然觉着不甘心,于是当她再次迎上萧煜的双眸时,泪水早已是夺眶而出,“只是三年时间……咳咳……你便是另有新欢了……咳咳……那么又过三年,你也会对你如今的煜王妃淡忘的,是不是?呵呵……咳咳咳……我没有输……我没有输给她……也不会输给她……咳咳……她最终的结果会与我一样的,是不是?嗯?”
柳素衣轻笑着挑了挑眉,那副模样竟是叫人瞧来几许生厌。
“我不会。”
萧煜思忖了良久之后才是浅薄启口,迎上柳素衣灰白的眼眸说得笃定。
“什么?”
“我不会忘了她。”萧煜蓦地笑了,那抹淡淡的笑意在柳素衣瞧来竟是那般地刺眼,“此生不会,来生不会,即便轮转千年,我依然不会忘了她。”
为什么?!
柳素衣心口蓦地一窒,紧跟着又是大喘了几口气。
萧煜为何这般残忍,他为何要在自己的面前许下对另一个女子的承诺?为什么!萧煜!你真当十分残忍,你知不知道!
“你说我会忘了她,如今我已是在你面前做出了与她相约千年的承诺,素衣,你可以试着回想以往,我同你在一起时,有与你做出过任何承诺吗?”
若是不能给她幸福,他便不会轻易做出承诺。
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忘不了素衣,他一直觉着在自己的心里还留有素衣的一席之位,即便叫莜然逼得急了,他也不曾与莜然做出过任何承诺,然而如今在素衣面前,他却是如此自然的说出来了,莜然终究是在自己的心中占据了不可磨灭的地位呵,只是之前为何一直没有这般深刻地认识呢?
“我不信——”
柳素衣连着摇头,一下子只觉喉头一阵腥甜,殷红的血便是冲口而出了。
素白若雪的脸庞相印着那殷红至有些不同寻常的血液,叫着如今的柳素衣瞧起来竟是十分地骇人。
“素衣,你怎么了?”
萧煜这才是注意到柳素衣的不同寻常,那么惨白的肤色,阵阵剧咳,如今又是莫名其妙的呕血,她究竟是患了什么病?为何瞧起来竟是十分严重的样子?
“我带你去看大夫。”
萧煜话落便上前搀住摇摇欲坠的人儿,方想用力将她拦腰抱起去医馆却是叫着柳素衣勉力扬手制止了。
“我的病……咳咳……没法子医好的。”
柳素衣话落便是听到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让她插上了门闩的木门叫人自外几脚便给踹开了,抬眸瞧去正是阿谌一脸怒容地携着一筐子的草药从屋外冲了进来。
萧煜与柳素衣的眸光均是落在了这个身形魁梧掩在门口的阿谌身上,殊不知此时亦是有两个人影跟在阿谌身后,偷偷地猫腰蹲在了小木屋外,仔细瞧来却是齐舒毅与莜然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