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方子寒在教室里的时间越来越少，除了非上不可的课以外，她几乎不大去教室。她的活动方式彻底摆脱了大学里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和宿舍以及食堂不再是她旋转的主轴。
如果有人问她，大学是什么？
她就会回答：自由。
简直太自由了，除了学习要保持一定的分数，其他的时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可以做兼职工作，可以租房子和喜欢的人同居、甚至也可以结婚。在校大学生结婚已经被许多大学所允许，婚姻法对登记条件的放宽更给他们带来了便利。
自由还表现在课程的减少，大学里面的课程比起高中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外国文学的课算是方子寒最喜欢的一门课了，那个代课的年轻教授汪洋精彩的口才和渊博的知识能让班里所有的同学都打起精神来。
方子寒虽然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但在内心里对汪洋教授还是很崇拜的。汪教授的课她听得最认真。
其他的课方子寒就没有太大的兴致了，听不听都无所谓，有时候就干脆在课堂上睡觉，反正那些老师也是不管的，他们只管自己讲课。
方子寒最看不惯那些年轻的男老师，都是些讲师、助教不说，上课的时候眼睛滴溜溜乱转，有时候就会长久地停留在某一位漂亮女生的脸上。这样的目光方子寒碰到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
听同学们私下里讲汪教授是北京大学的高材生，去年博士毕业来到这所大学，当年就被直接聘为正教授。不但课讲得好，而且在学术上也是小有成就。
几个小女生私下里开玩笑，说打听打听汪教授有没有女朋友，不然就动之以女色，看他有没有这个意志力，如果不小心被他垂幸了，那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后来，不知哪一个消息灵通人士放出风来，说汪教授还真是单身贵族。
说归说，真正有勇气主动接近汪教授的女生一个也没有。
今天听外国文学的课，方子寒有些走神了，脑子里老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在想这个才华横溢的汪洋教授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看他的年龄，能读完博士至少也有30岁了吧，这个年龄该结婚了吧，怎么会还没有女朋友？
这样一个优秀的人难道会没有女孩子喜欢？
思路到这里就断了。
汪教授叫了她的名字，要她回答一个问题。可她连问题是什么都没有听清，怎么回答？只好说“I am sorry”。
有几个同学在看她，目光里夹杂着一丝嘲弄。
方子寒想汪教授提的问题肯定很简单，妈的，怎么偏偏摊上我？坐下了，心里还怦怦跳，这下子好了，人丢大了！
懊丧地等待着下课。那个男孩张明亮走过来，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她不知哪里来的气，说要你管！说完就走了。
2
离吃午饭的时间还很长，到哪里去？
宿舍里现在大概没有人，除了她，几个姐妹都是认真学习的主儿。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在宿舍里也没什么意思，干脆还是回教室吧。那个张明亮可能生气了，自己也真是，人家好心劝自己，自己不但不感激还冷言冷语。
方子寒去了一趟厕所，回到了教室。大家都在学习，教室里安安静静的。方子寒坐到张明亮身边，捅捅他的胳膊，递过去一块巧克力。
张明亮看看她，说不生气了？
方子寒笑笑，你呢？
张明亮说我哪生气，看你那个样子，好像是我让你难堪似的。
方子寒不说话，专心致志地吃巧克力。
到了吃中饭的时间，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光了，只剩下方子寒和张明亮。
方子寒看看还在专心学习的张明亮说，不饿？要不要我请你吃饭？
张明亮说，还是我请你吧。说完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
方子寒笑笑，说那好，咱们今天去小白杨。
张明亮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下来，说去小白杨？
方子寒说怎么？没有钱了是吧？
张明亮咬咬牙，说去就去，大不了这个月再多啃点咸菜疙瘩。
方子寒大声笑起来，说走吧，今天我请你。
两个人说说笑笑出了教室。
在走廊里正巧碰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汪洋，方子寒下意识地直往张明亮身后躲，不想汪洋早看见了她，说方子寒今天怎么回事？那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是不是上课开小差了？
方子寒看他微笑着，顾不上害羞了，低声说不是。
汪洋没有再说什么，对张明亮点点头，走了。
小白杨快餐是这个城市有名的连锁店，前一段时间，学校里的老师提出出去吃饭不方便，后勤公司便在校外引进了这家连锁店。现在不但是老师，连学生也方便多了。小白杨的服务好，价格也便宜，学生聚餐差不多都选择这里。
方子寒和张明亮进去的时候，几乎没有空位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两个位置，点了几个家常菜，两个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方子寒在张明亮面前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什么淑女，不管那么多了。两个人熟了，没有那么多假惺惺。
张明亮看着方子寒奋不顾身吃饭的样子，犹豫着说你真饿了，早上是不是没吃东西？
方子寒咽下嘴里的食物，说你说对了，我早上睡懒觉，起不来。
张明亮心说，还好意思说呢，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居然这么个吃相。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张明亮这边心里正嘀咕着，方子寒那边就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吃相不好？
张明亮笑笑，不是。
方子寒说，我这是不客气，觉得咱俩好才这样。
话一出口，方子寒才觉出不妥来，脸色微红。
张明亮想想也是这个理，心里就甜滋滋的。
餐厅里熙熙攘攘。大家在蚕食着食物的同时，都在充分利用自己的嘴巴，说话声、吵闹声不绝于耳。
张明亮问方子寒，最近是不是发了横财了，这么大方。
方子寒没听清他说什么，只看见他嘴动了动。张明亮大声重复了一遍，惊动了邻桌的几个学生，大家看看他俩，在那里笑。
方子寒这次听见了，但没有说话。
付完账，两个人走出餐厅，方子寒告诉张明亮，如果用钱，就说一声，我这里有。说完就走了。
张明亮看看她，眼睛里写满了迷离。
3
方子寒没有回宿舍，她去了网吧。
方子寒觉得午睡可有可无，可能和她夜晚的嗜睡有关。
中午人少，大部分人都有午睡的习惯，网吧这个时间特别安静。
老板是很熟的，见了她就努了一副笑脸。
她还是坐到了老位置上，打开电脑，上了线。
今天聊天室的人不多，方子寒打眼一瞅，没有几个熟悉的，就想到别处转转。
还没下线，曾经沧海来了，见她在，很快传过来一句话：忙什么呢？好几天没见你了。
方子寒笑笑，说正想你呢，你就来了。
别打岔，回答问题。
喂，别那么霸道好不好，你以为你是谁？我老公？
你结婚了？不要吧。
：）：）：）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很忙吗？
忙啊，忙得成天无所事事。你呢？
你挺幽默的，我是真忙，这几天搞了好几个文案，忙死了。
那你还有时间上网聊天？骗鬼啊你。
爱信不信，反正我是真忙。大中午的别人都回家午睡，我一个人呆在办公室，苦啊。
你不是什么副总吗？手下没兵啊？是不是骗我的？
那些笨蛋，不能指望他们，一个个笨得跟猪似的。
你们什么公司？怎么用一些猪啊？
我说了不算，副总嘛，人家的副手啦，没办法。
我这样的要不要？我去跟你打工好不好？
好啊，我全力推荐。
我可是没有经验的，不会也被你骂作猪吧？
你是不是大学生啊，上次问你你怎么不回答？
不是说不是了吗，人家不是大学生啦，怎么除了大学生你们不要啊。
我们的工作是广告设计，非专业的人很难胜任的。不过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来试一试？
呵呵。
…………
网吧里的人开始多起来，有些下午没有课的学生来上网了。
方子寒有些倦，曾经沧海那边也要上班了，干脆下了线，回去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