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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拔刀论道(3)

枫不仅仅找到了自己的道,他还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要学武。和梁先生的几次交手中枫深感不会武功的弊端,不仅仅是拖累队友,亦且无法和兄弟们并肩作战。姬海风就是最好的师傅,天底下最好的刀客,妖刀九式算得上一流的刀法,而枫虽然算不上武学天才,讲究先悟道后出刀的姬家刀倒是十分契合他的品性。

刀者,到也。以斩伐其所乃击之也。因此最重气势,刈鹿刀虽然短小精悍,然刀乃百兵之胆,出刀需得挥如猛虎,行刀必当动若脱兔,停刀当能心如止水,清朝诗人郑世元有诗云:“秋水飞双腕,冰花散满身。柔看绕肢体,纤不动埃尘。闪闪摇银海,团团滚玉轮。声驰惊白帝,光乱失青春。杀气腾幽朔,寒芒泣鬼神。舞余回紫袖,萧飒满苍旻。”

妖刀九式分别为:亮刀明智,推刀救心,挥刀断水,横刀阻风,劈刀聚雷,格刀引火,背刀如山,埋刀似泽,弃刀渡劫。这前八刀对应周天八卦,各自代表着不同的心境,也对应着不同的刀法。

乾卦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智慧乃人之根本,因此这第一刀名为亮刀明智。亮刀是一种勇气,狭路相逢勇者胜,然而有勇无谋不能成大事,手中有刀,智慧自在,万般谋略尽在心中。

坤卦有云,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公道自在人心,心中有一团正气,刀锋所向,无不披靡。这第二刀名曰推刀救心,出刀之时最忌心乱,仓促应战难免心浮气躁,推刀如行云流水一般,刚柔并济,了却心中杂念。

坎卦有云,水洊至,习坎;君子以常德行,习教事。水是柔中带刚,其中格外凶险,唯有一颗心刚正决断方能解脱。第三刀名为挥刀断水,一个断字是这一刀的精髓,断水不仅要速度,还要有决心。

巽卦有云,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长风不绝,无孔不入,故而守之最难。谦逊是最好的防守,谨小慎微是这一刀的精髓。第四刀名为横刀阻风,必须要做到凝而不发,定如山岳。

震卦有云,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惊雷滚滚,目的在于扰乱人心,气势上压倒敌人。第五刀名为劈刀聚雷。劈是调动全身之力的雷霆一击,气势最猛,一刀劈出天地为之变色。

离卦有云,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离卦是两军相争,刚中带柔,好比两团火焰相互照亮,相互竞争,比谁更明亮,谁更耐久。故而第六刀名为格刀引火,格挡虽是气力的比拼,却需得有一份韧性才行。

艮卦有云,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山岳是防守之行,要做到审慎抑止四个字。第七刀为背刀如山,讲的是刀法随猛却一定要收发有度,及时停下进攻的脚步,防御着不能观望的后方。

兑卦有云,丽泽,兑;君子以朋友讲习。同秉刚健之德,外抱柔和之姿,坚行正道。藏锋是刀中奇兵,正如沼泽的复杂与包容。第八刀为埋刀似泽,是死中觅活败中求胜的刀法。

前面这八刀对应着先天八卦,刀法相连便成了六十四卦象,从而往复不休,生生不息,威力端的巨大。然而这第九刀却是妖刀精华,弃刀渡劫,刀为何人之刀,劫为何物之劫?当日姬海风第一次见枫的时候还未曾领悟,是枫点破了其中要义,一切为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手中有刀,心中无刀是初窥武道,研习的是武技,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手中无刀,心中有刀是登堂入室,研习的是武艺,行走坐卧无不演练刀法;手中无刀,心中亦无刀是返璞归真,研习的是武魂,此时草木皆兵,刀为我,我为刀。

论及道家伦理,枫显然高出姬海风不知多少,这妖刀九式枫第一个掌握的却是弃刀渡劫,别人学武都是先易后难,偏偏这妖刀九势有章无法,姬海风教上枫这么一个通晓哲学,顿悟古今的家伙,当然不能拘泥常理,除了必要的体能训练,刀法要诀几乎是倒行逆施,若是旁人看来颇有些揠苗助长的趋势。

就算是枫这么一个领悟力极强的家伙,这一套妖刀九势他也学了整整两年。握刀的手从当初的软弱无力到现在的静如止水,那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努力,枫的气质也发生了脱胎换骨的改变,如果说以前的枫像一个哲人,沉静而凝重的书卷气是枫的风格,那么现在的枫就像一把锈迹斑斑的残刀,气力内敛不形于色,然而精研武学之人却可以感觉到枫身上偶尔透出来的丝丝刀气,那是上窥天道的境界。

姬海风满意地看着枫用妖刀九势剥干净一只雪兔,滴血未泄却褪尽皮毛,这老少二人除了喝酒就是练刀,空闲时候自然少不了枫堪比一流厨师的烹饪。酒依旧是高粱烧,吃的依旧是烤的焦香的雪兔,时光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姬海风见证了一个天才的诞生,他一手塑造了一个强者,若是和枫对刀,自己胜率不过六成。

“枫小哥啊,切记你的刀法只可救急万不能随意动用。”姬海风看着枫兴高采烈地挥刀虚斩,脸上的忧虑却越发地浓重。”你可知道自古文武不能两全,你这样的人才是会遭天谴的。”

枫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他当然清楚姬海风指的是什么,千门主将决不能习武,这是流传千古的规矩,文武双全天雷谴之,就算是诸葛祖师有借命之能却终究因为一人身挂七张千门将牌糟了天妒,这才引来了魏延踢灯一说。

“师傅并没有把千门主将的位置传给我,我也并不是江湖旧姓,我只不过是代君筹而已。”枫意有所指,我既然不是千门中人那这主将不能习武的规矩自然算不得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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