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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10

飞机在平稳地行驶着。

陷入往事回忆中的陈永新微闭着眼睛,不愿想和何晶晶在一起时的不愉快的日子,可遥远的思绪却久久挥之不去。

他索性挺起身子,睁开眼睛,乘务员走了过来问,先生,还需要一杯吗?

陈永新连连摆手,把喝得一干二净的杯子递了过去说,谢谢,请问小姐,现在到伦敦还要几个小时?

小姐看了一下手表说,还要三个多小时吧?

陈永新心里一阵窃喜。三个多小时,不就是重庆到成都的大巴车距离嘛,不远了。

望着窗外,有一种凌驾于云层上的感觉。缥缈的白云奇形怪状,像山,像海,还像少年记忆中的棉花垛。簇拥着,游离着,扑入视野。陈永新没有半点惊奇。外国的云彩和中国的云彩没有什么两样。他的英语很差,除了少数单词和浅显的问候语之外,他无法流畅地翻译英语,更不要说用英语与外国人对话交流了。何晶晶在英国两年多时间了,伦敦的风土民情、著名的景点,她都会用中文向他介绍的,所以他不再担心自己的英语水平了。电话里,何晶晶答应过他,等他到了伦敦后,什么事都放下来,二十四小时陪着他,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游遍伦敦所有好玩的地方。如今,他是属于中国的中产阶级,属于成功的商人行列中的一员。中产阶级的消费和休闲方式之一,便是出国旅游。既不参加团队的集体活动,又不受消费的拘束,他是自由自在的和一个心爱的女人在异国他乡谈情说爱,这不能不说是一种人生的浪漫。

想到这些,陈永新潜滋暗长起从来没有过的虚荣和成就感。

他对自己充满着赞赏和肯定。

何晶晶曾说过,她最喜欢他自信的样子。

记得八月初的一天,何晶晶从北京回到了重庆。陈永新正在上海参加全国药品交易会。何晶晶在电话里兴冲冲地告诉他,他收到了英国剑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陈永新急于和客户洽谈业务,不太方便详问她入学的具体情况,就压低嗓门祝贺她。

什么时候从上海回来啊?何晶晶又问。

陈永新环视了一下围坐着的客户,压低嗓门说,等会儿我再跟你打手机。

不行不行。何晶晶急了,执拗地说,快回来,我急着办手续哩。

办什么手续?

哎呀,快点回来嘛,明天怎么样?

陈永新计划了一下,答应了。

原计划在上海全国医药会停留五天的,何晶晶一个电话缩短了两天。

走出重庆机场,陈永新一眼便看见了青春靓丽的何晶晶。她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搂住了陈永新的脖子,跳了起来,让陈永新在众目睽睽之下有点不好意思。

你的魅力真大,一个电话就能把我从千里之外喊回来。陈永新边走边说。

是吗?这说明你心里需要我呗。何晶晶时不时仰脸看一眼陈永新,兴高采烈,情真意切。

轿车风驰电掣般驶向市中心。

华灯初上的重庆张开了她诱人的怀抱。层层叠叠的灯光,轰隆隆的汽车噪音,偶尔从音像店里飘来的音乐,弥漫在天空的独有的火锅香,让每一个回到故乡的重庆人都会产生一种熟悉亲切的温馨来。是呵,重庆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每天都在给人耳目一新的景象。

陈永新忍不住了,问何晶晶怎么从北京回来了。

何晶晶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她见陈永新似懂非懂的样子,直话直说了。九月五号的航班,我订好机票了,眼下要办的事,一个是马上把五十万存款打进银行,再就是办一个中国银行的卡,世界各地都能取到款的那种。

陈永新爽快地说,放心吧,明天上午就办好,不会耽误你的前程的。

何晶晶点头笑了笑对司机说,直接去希尔顿酒店吧。

陈永新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说,何晶晶这次真的要出国了。一种留恋感油然而生。说实话,他舍不得她离开,这一走就是三年的时间呵。有何晶晶爱情的滋润,陈永新的精神世界是充实的,若是突然失去了何晶晶,他的情感世界将是什么样子呢?他无从知道,他只知道何晶晶在他心目中无人替代。爱她,就应该为她付出,让她高兴,让她满足。陈永新在心里再次对自己说。帮助她走出国门深造,几十万元钱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奉献了自己的真诚。

事情会像席青警告他的那样,何晶晶到了国外就不会再回来了吗?不会的,何晶晶不是那种绝情的女孩。再说,中国哪里比国外差呢?他熟悉的很多朋友在国外几年后,不一个个都回来了吗?在外国不是那么好混的。即使她在国外不回来了,嫁个洋人,只要她幸福,他也就认了。

第二天上午,所有的费用都像何晶晶期盼的那样如愿以偿。她坚决要陈永新办一张国际卡,陈永新最后还是办了,里面只存了一百美元。

陈永新放心地舒了口气。她总算为何晶晶办了件实在的事。他叫司机送她回家去,何晶晶不同意。

陈永新说公司有很多事,他要去处理。何晶晶说,不,天大的事也要等到明天。陈永新问她还有什么事?

何晶晶说,下午我们去民政局登记,把结婚证办了。

陈永新说,用不着,等你从英国回来了咱们就结婚。

何晶晶答,不行,就今天下午办。等我从国外回来了,你万一又和别人好上了怎么办?

陈永新笑了笑,平静地说,不会的,我等你。

何晶晶说,我们俩什么时间结婚?你定吧。陈永新十分感动,故意大声说,结婚是错误,离婚是醒悟,再婚是执迷不悟,你没听说过吗?我不愿执迷不悟。何晶晶咯咯地笑起来,说,永新,你是我心目中最优秀的男人。敢闯敢干,有责任心,说你是中国商业的脊梁都不夸张。好好干吧,我在大洋彼岸想着你,祈祷着你。

这一番听起来有些恭维的赞赏,激励着陈永新。对男人来说,没有比女人的赏识和肯定更让男人高兴的事了。男女相处是需要彼此欣赏的。

那一天,陈永新送她去了首都国际机场。他目送她提着沉重的行囊走进国际厅。

晃眼间,已是两年过去了。

这两年的时间里,陈永新的电话费超过了何晶晶出国前五年的总和。国际话费很贵,这些陈永新知道。可常常是和何晶晶说起话来,少到五分钟,多到一个小时。和她说话,总有叙不完的内容。

好了,这下子用不着再天天打电话了。他要见到日思暮想的何晶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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