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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九五二年(2)

在土改地区,廉价购买农民的斗争果实,其实质正是地主剥削阶级或投机商人的行为。

地主阶级发财暴富的道路只有一条,乘农民之危,当荒年或农民遇到灾难,手头无钱,急需钱、粮用时,不惜忍着最大的痛苦,向人伸手,地主或商人就在这样的时候用最刻薄的条件廉价收买农民的土地、房屋、牛马及其任何物品,这是一种极端残酷的野蛮的掠夺。

而一个共产党员,如像刘×同志,竟也如此乘农民需钱、粮时,以低于合理价格五六倍的钱数,收买了农民的斗争果实,这是多么可鄙的行为。

由于这种行为所引起的在文华摄影队全队内部的自私自利思想风气,并因这种个人利益的冲突而引起了内部思想工作、同志间相互关系之混乱。在这种混乱的时候,自己不能检讨自己的错误,反认为是别人挑拨起来的,这种行为又是多么错误。

这种行为也必然会大大损害当地农民对反封建的正确认识,损害革命干部,损害共产党员在群众中的威信。

由这里也可以看到刘×同志在领导党团工作上必然存在问题。她是损害了党所赋予她的严肃任务的。

——下午二时

三月二十日星期四

上午开全体编辑人员会议,讨论准备五月份刊物。

五月是一个伟大的月份,今年的五一节是在怎样的现实斗争中度过呢?当前大事是下面几个方面:

1.“三反”“五反”运动胜利收兵或胜利休整之时,这个运动的性质是在于反对资产阶级对革命的猖狂进攻,巩固工人阶级领导权的伟大阶级斗争,是一个伟大的群众运动。

2.文艺整风胜利开展之时,这个整风的目的是在于反对资产阶级思想对文艺战线的侵蚀,肃清文艺工作中的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及一切非无产阶级思想,巩固文艺作品及文艺活动中的工人阶级的思想领导。

3.爱国增产,抗美援朝,这一伟大生产运动亦将开始,对工人阶级以及全体人民进行爱国主义与国际主义教育,在这些工作中贯彻无产阶级思想,即加强共产主义教育。

根据当前这些政治现实,五月份的刊物就应该从以上所指的三方面,强调工人阶级思想的领导,加强工人阶级在国家的领导地位。

①继续发表较成熟的“五反”作品。

②充实文艺整风的稿件。

③发表表现工人生活的稿件及工人文化运动的文章。

④在习作栏谈作品的工人阶级立场(针对习作)。

⑤写关于工人文艺作品的评论。

⑥发表社论。

七月八日星期二

西北文艺界整风学习从五月二十三日正式开始,六月二十五日作了总结,这是一个相当紧张时期,组织了总学委,总学委又组织了办公室,实际工作由苏、胡我们三人做。编辑了整风小报,一个月内出了十五期。还算对整风有一定的意义,总的说来,这一次整风是彻底的、全面的,采取了由上到下,由党内到党外的干部带头层层检查的方法,重点在领导干部,而一般干部也作了广泛的思想检查。

文联和文化部合并办公了,许多人抽调出来下乡,下厂,准备进行创作。原先确定我同一平等去西线,后因油矿上无人,柯老力主派人去,并要我去玉门,我也很愿意去,反正对于工业那里也得从头学起啊!

作为一个党的文艺工作者,耳边听着对文艺工作的批评,和许多同志的沉痛检讨,我自己深深地感到耻辱!何以文艺部门的党员,就这样糟,这种耻辱是和共产党员的称号不相容的。我们必须洗去它。

玉墀已于六月二十八日带着曲艺队随西工团一起出发上西兰线工作,昨天来信说,工作还顺利,工人很欢迎。

中央文化部艺术事业管理局于上月中旬电调我赴京修改《战友》,本拟上月底前去,讨厌的脚病又犯了,今天才渐渐好转,如果十号不能起身,十一号走,约八月底可回,九月中旬才能动身赴玉门。

文艺整风结束后,即接着进行整党,这是一次非常严肃的思想批判和组织清理工作,最后给我作了如下的组织鉴定:

一、基本上确立了共产主义人生观,有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的决心,对共产党及党员的义务有基本认识,并能较好地履行党员义务。忠诚地为党工作,有较强的党员责任心。

二、历史清白,从参加社会活动开始,就在党的外围组织,不久即在党的组织内工作学习,没有别的社会经历。

三、组织观念较强,并能坚持原则和危害党的现象作斗争。

四、学习较努力,从自卫战争以来,特别是进城后,有较迅速的进步。

五、小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思想残余还须继续根除,工作中还不够刻苦,今后要求逐步做到一切事情完全为党的利益和奋不顾身地为党工作。

六、工作中克服困难精神和党员的高度顽强韧性精神不够,有时还不够冷静虚心,表现出某些骄躁情绪,须要继续加强实际锻炼。

七、今后须要更加系统地努力学习马列主义和投身到群众斗争中去,继续改造思想作风,向更高的共产党员标准努力,模范地为党工作。

根据上列数点,该同志基本上够党员标准。

七月二十九日星期二

(改完了第二幕)

昨天夜大雨,今天一天雨未停,气候非常好,对我这钻在房子里埋头写作的人来说,下雨天很适宜,不用整天光着膀子还做不出事情。雨,使得蚊虫减少了,嘈杂的声音也较为沉寂了,别的条件也改善了,桌上放了台灯,可以赶夜工了。我已经钻进戏里,四周白天的喧声已不能扰乱我。只怕有人来,来人是最耽误事情的。这里的朋友,我一个都没去拜访。只有一件事,只身在外,常不免想起墀妹,耽误几个钟头,今天早晨就被墀的影子扰乱了两个小时。搞创作,一年四季,多在门外少在家,夫妻间常不在一起,两地相思,真是苦差事。可有什么办法呢?

二幕改动较少,添写了一部分,着重刻画三个人物,何光华、张海潮、金贞子。金贞子在头一幕就改得很重,把驼峰山下小村改为金贞子家,贞子回来了,母亲被敌杀死,只留下裴老保存着一把敌人的刺刀,一件血衣,使贞子对敌人的仇恨更加具体,痛苦和倔强扭在一起,金贞子的英雄性格展开了。在第三幕再把贞子的乐观性格燃烧起来,第四幕就要在行动上显示这样一个英雄了。何光华的戏也添了一点,从张海潮角度给金贞子介绍何光华的个性,又以何对金贞子情绪的观察,对张海潮的关心,表现何光华的锐敏、细微、勇敢、谨慎和幽默。

第三幕、第四幕都着重写他们三人。

删去了送饭,把送饭搁到第四幕火线上去,救活了康淑英,将在第四幕用一定篇幅表现康淑英母女和群众送饭到火线,这样粮食问题合理解决,而中朝军民的血肉关系,更见深刻了。

现在看来,人物描写集中在何光华、金贞子、张海潮三个人身上,这样集中有好处,如果分散了,势必一个人物也写不好,金明、余江平、刘大明,都尽量少写,以免力量分散。

按现在情况发展下去,三幕将会改变较大。四幕删去第一场,原来的第二场要大大补充。

一个戏如果着重写人物,初想起来或初下手的时候较难掌握,可是把每个人物放在一特定的环境里和特定的关系里展开之后,写起来还是容易唤起丰富的想象的。人物的处境(客观环境与别人的关系)和人物的思想(意志、要求等)的关系越明确,才能正确表现人物,如果为了完成人物的某种抽象的性格,而为他设计环境,那便有歪曲生活和歪曲人物性格的危险,我们犯毛病多半是因为先给人物性格下了定义:如老实,奸滑等等,而后主观设计环境,以表现它。

这一点必须牢记,必须忠实于生活。

人物办不到的事情,决不要他去办。

——夜一时二十分

七月三十一日星期四

昨天上午,刘烽来转组织关系,在这里吃了饭,一块出去玩,我因改完了第二幕,也想休息一下,便一同去首都电影院看《华沙一条街》。直到下午四时方回。

回到家即收到墀自天水寄来的一封信,这封信初写于二十二日在宝天路伯阳车站,是他们在宝天段最后一次演出之前写的,又于二十四日续写于天水。现在他们已在天兰段工作了一个星期了。这封信是我们别后我正式收到她的第一封信。在这以前,六月三十日曾在家收到她出发第二天从宝鸡来的一个便条。她说她七月十八号曾给我写过一封信,但却未寄到我手,她说在这封信上她给我提了一个意见,但究竟是什么事情,因我没看到信,左猜右猜也猜不出,真急死人。今天早晨给她写了封回信,虽然这封信距上次我发的信也不过五天。从她上天兰路,我在西安和到京后,这是写给她的第六封信了。

原来拟于今日开始改第三幕,可是从早上九点钟起,一整天一个字也没写到纸上,左想右想都无法改动,改上一点,就差不多全幕都得重写,而即使重写也未必能写得多么好,因为重写就得割舍这幕的主题,也即是全剧的主题——志愿军指战员忘我的国际主义思想,虽在完成任务而自己又在极端困难条件下,为了支援友邻人民军,而主动出击。保留着这个思想主题,又在军事指导问题上交待更明确,更合理,同时又加深了对人物的刻画,这是一桩非常难的事,想了一天,还没想出较好的处理办法。

——黄昏时

八月三日星期日

昨天,黄昏,三幕只剩了一页,因去劳动宫看文艺比赛而放下了笔。今晚开始将这一页补起,明天进行琢磨润饰,三幕就算改完。

往年八一建军节,不知北京何等热烈,今年适逢其会,虽因忙着赶工作,未能多去参观,但就坐在这二层楼上,关起了小房间的门,而八一的热烈的风也不断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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