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头,一心扑在大会战上,钻工们的子女没处上学,整天在荒原上玩耍、打闹,一个个成了野孩子、“小泥猴”;队长知道后,带领人们在大队机关附近支起一顶帐篷,建起了大队级第一所小学——帐篷小学,让孩子们学习文化、受教育,切实为钻工们解除了后顾之忧。后来,人们为了纪念王进喜,这所小学被命名为“铁人小学”。
王进喜到阿尔巴尼亚访问期间,还惦记着钻工们的困难,利用补助的一点外汇,特意买了两个“热得快”带回来,给职工们烧开水、熬中药用。
钻工陈国安病了,有一天正打钻时,腿一软,坐在了钻台上,不知是得了什么病。队长把他送到大庆的职工医院住院治疗,可医院查不出病因。队长心里十分焦急,又利用外出开会的机会,把他送到省城哈尔滨的大医院住院,可还是不见效。铁人又趁进京参加全国人大之便,托人安排他住进宣武医院治疗。陈国安有三个孩子,为了解决困难,铁人把他爱人从农业队调到服务队安排工作;他出院后,铁人又把他安排在服务队修鞋组工作。在王进喜的精心照顾下,陈国安一家五口人日子过得很不错呢。
生产骨干张启刚因公牺牲后,王队长和一二〇五钻井队的职工都很难过;除了做好抚恤补助工作外,他和同事们经常自发地给他的老母亲寄钱和粮票,一直供养到老。……
咱队长王进喜对自己和家人的要求,那也是非常严格的。
铁人家是个大家庭,全家10口人,一直和工人们一样,住在“干打垒”。家里除了床,挤得连走路都困难,就这样他还要帮助别人。
有段时间队长家里几乎成了“接待站”,工人家属来了没地方住,就住队长家;有位老工人在他家一住就是半年。
一位团干事要结婚了,却没有房子;王进喜非常热情地给倒出一间房来,说是可以做新房。团干事非常高兴,到铁人家一看——他一家人挤得都不成样子了,实在让人不忍心,只好把婚期往后推了一段时间。
会战工委和各级党组织都想尽办法对困难职工给予补助,像咱队长这样的情况可以享受每月30元的“长期补助”,但铁人自己从来不花这笔“补助”款,而是将这些钱都补助给困难职工了。
铁人身体不好,上级每次发给他营养品,他都让通讯员给住院的病号送去。钻井大队派人给他家送去猪肉和面粉,他都一律拒收;工人们想把队长家铺炕用的苇席换成席子,他的老母亲也不让。最后,还是王进喜的师傅出面,以庆贺王进喜生日礼物的形式,才换掉了床上的烂草席。
王进喜的弟妹、子女还在上学。为了维持全家生计,铁人让老母亲管账,精打细算过日子。与铁人的爱人同期来油田的钻工家属,多数已转为正式职工;而队长的爱人却一直是家属,在队里烧锅炉、喂猪。
铁人患有严重的关节炎,上级为照顾他,给他配了一辆旧美制军用威力斯吉普车;这台旧车开回来修好后,可派上了大用场,就用它来给井队送料、送粮、送菜、送职工看病、送工人回家,完全成了公用车。
铁人坐车有个特点,就是见路边有工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捎上,有时实在坐不下了,铁人就下去拦车,让司机把工人一个个送到井上或家里。可这车别人都可以坐,但家里人不准坐;铁人的六十多岁老母亲病了,是铁人的大儿子用自行车推着去卫生所的啊……
1965年4月,铁人王进喜被中共大庆会战工委任命为大庆油田钻井指挥部党委常委、钻井指挥部副指挥。
同年7月24日,在国家石油工业部第二次政工会上,王进喜应邀作了报告。他在发言中首次提出“要让我们国家省省有油田,管线连成网,全国每人每年平均半吨油”的奋斗目标。
王进喜将井场工人的安全挂在心上,他走遍了每个井场,每次都对干部、工人们说:
“一个泥捏的人,都要晾个三天三夜,何况咱娘生父母养的?每个员工都是我们的兄弟,他们的父母妻子把人交给了我们,我们就得对兄弟负责,对兄弟的父母兄弟负责!要千倍地关心他们,万倍地爱护他们!”
二全叫起真来:“指挥,您不是经常跟我们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吗?怎么现在又讲‘关心’‘爱护’啦?”
王进喜耐心地说:“我们是‘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可是‘拼命’不等于不要命!‘拼命’就是豁出去了,说的是一种精神、一种劲头;但是,不能做无辜的牺牲!”
这天下午,二全在四十米高处安装设备,发现缺少一个螺栓,要到工棚去取。他跟大勇打过招呼,便抓住绷绳,准备下降。
王进喜在井架下发现了二全的冒险动作,着急地使劲敲击起钻杆:
“二全,你这混球,给我站住!”
二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嘴里说道:“没事,您放心吧!保证没事!”
井队里谁都知道,二全干起活来那是没说的,可就有个毛病,爱“溜钢丝绳”。他在天车上干完活也是不走梯子,戴上大手套抓住钢绳往下溜。王进喜对他劝过、骂过甚至踢过!可他就像犯烟瘾一样,就是改不掉。
高空溜绳!
——面对着大家的惊呼,,这家伙还误以为众人是夸自己有胆量、好玩着哩!
安全部门考虑到安全问题的严肃性,按违反安全法规将二全扣起来,让他闭门思过。
“是该让这家伙吃点苦头、受点教训,要不然他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王进喜想。
没过多久,安全部门捎来口信:二全对他被关禁闭有抵触情绪,强烈要求回队干活,否则就绝食!王进喜听了,气得大骂:
“这鳖犊子,简直是翻天了!”
王进喜下班后,没顾上回家,急匆匆买了一篮子水果,叫上小周,一起去看二全。
二全坐在床上,正郁闷得不行,见了小周,刚想开口打招呼,又瞥见他身后的王进喜,随即闷头不语。
小周见他不理师傅那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嘿,二全你小子还立了功是咋地?做得不对还来劲了是吧?大伙儿为你担惊受怕,都是为你负责,你不知道哇?还绝食给谁看哩?要按我这暴脾气,你爱咋咋地!”
王进喜对小周使了个眼色,将带来的水果放在桌子上说:
“二全哪,你先吃个水果去去火气吧。”
小周将水果刀递了过去。二全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水果刀,又接过铁人递过来的水果,慢慢削了起来。
“二全哪,你是当过兵的人,咋就不知道‘既要敢于消灭敌人、更要善于保护自己’的道理呢?你爹妈养了十一个子女,可就活了你一个对不?你要是出了个三长两短,咱咋向老人交代呀?啊?”王进喜苦口婆心地说着。
小周听了师傅语重心长的一番话,眼睛也有点模糊;他对低着头的二全说:
“二全,要不我让师傅批我几天假,咱明天就去你老家;见到二老,我就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长这么大了,还叫人这么不省心……”
二全抬起头来,满脸写满了“惭愧”二字;他低声地说:“队长,我错了……”
立秋后,王进喜特意派小周去了一趟二全的老家。可因路遇山洪暴发,冲垮了道路,无功而返。
后来,王进喜借着上北京开会的机会,中途下车,又步行了数十公里山路,探望了二全的双亲。
得知老人的房子需要修缮,王进喜拿出二百元钱,以二全的名义交给了老人;他又恭请老人写了一封嘱咐儿子“遵规守法,安全生产”的家书,带回队上。
这封“遵规守法、安全生产”家书,迅速在全油田传播开来,对全体员工起到了极大地教育作用。
二全也彻底被铁人感化了。他不但带头遵规守法,还自告奋勇登台演讲、现身说法,倡议人人争做安全生产的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