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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西安州城,西夏帝王留下的一个问

世上究竟有几个西安?无论是现如今的西方,还是中国古代的西部,国泰民安,仿佛与这靠边的“西”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对我来说,西安不仅只有一个,不光有古代的长安,还有宋夏时期天都山下夏王李元昊的行宫“南牟会”西安,它位于宁夏回族自治区南部的海原县西南20公里处。

西安古城,就像西夏帝王突然脱口而出的一个疑问。颓旧,不曾料想,不易为人对答。

实质上,所有的疑问最终将成为答案。迄今为止,我们听到的故事,我们能翻阅的古籍,以及存在各处的古董,都在争先恐后地作着一个又一个不解之谜的证据,但谁又能忘乎所以地不认为它们本身,就值得我们深思。

从史料中得悉,我们称之为西安州城的“南牟会”在从古代到现代的演化中,发生过诸多毁灭性的灾难。例如战争、大火、地震、蝗灾、牛瘟、酷旱、龙卷风以及人为的鸦片侵蚀、苛捐杂税、“明团暗匪”等。翻开史志,就会有挖掘出一个古迹和各种灾害混为一团的古墓,其凌乱程度惨不忍睹。

站在这座巨大城池的残骸上,可以看见依然出出入入的大人和孩子,也可以明确一件事,人的生命是神奇而又耐久的,具有戏剧的演绎性,也具有上帝不可摧毁的坚韧性。

这些出出入入的人,是古人的使者,是演员,也是前来回答问题的答案。

问号本是一座城。这座被古代帝王玩具一样撂在地上的正方形古城,各边长近千米,每边都有19个马面,残高至今还有8米左右,东西两门为一条柏油马路所穿越,穿过瓮城时,耳畔似有嗡嗡的余音,似有古人的问询在萦绕。

当地人把瓮城说成“问城”,大概不是他们的呼吸短促,也不是他们的鼻子耳朵出了问题,而是他们似乎知道人间尚有许多争论不休的事情,尚有许多问题没有答案。

西夏帝王李元昊建在这里的这座军城,夯层仅有8公分,探看层面,是平底圆杵密密匝匝的板块,墙中还有木檩构建。这些木头千年不腐,只能说明这城的超常坚固。一千多年当中,这里发生过多次大地震,山体滑坡,沟壑对撞,可这座土城岿然不动,偏偏要留到现在。这不是单纯的人的问题,夯墙的人估计没有这样的远见,一杵子下去,没想烙下千年杵痕。就拿“问城”来说,当初只是为了盘问和检查每一个进城的人,绝没预料现在竟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曾经在这座城和天都山行宫里花天酒地,捧着新贵没移氏脸蛋发笑的李元昊,有独到的军事才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战胜强大的宋朝军队,侥幸之中仍有不幸,甚至到了士卒哀号,骏马咆哮的时候,他也没有自问一声:“我是谁?来自何处,去向哪里?”

我是谁?来自何处,去向哪里?

问过自己吗?

如果没有,那就让西安州城的“问城”,以当初询问入城者的口吻,代表古人问问我们吧。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这是米兰·昆德拉的幽默语言,但不是我们逃避思索的依据。古人一发问,我们别发愁,别发怒。

西方国家在百无聊赖中告诉自己,人类是上帝创造的。事实上,上帝是人类创造的,是人类为了解释一些永远解释不清的谜而为自己寻找的托辞。正像人类把许多迹象不明、原委不清的事,推卸给神鬼一样,神鬼成了为人不可捉摸的形象,也成了人类自古至今依赖的东西。连较为唯物的人时不时也会冒上一句:“不可不信,不可全信。”

李元昊在这座军事古城里出兵谋攻渭州(平凉)战于好水,又兴兵十万两路合攻固原战于定川,两战都大败宋军,闯入宋地大肆掠夺人口财物,却没有过毁坏神祠一丝一毫。由此来看,西夏人尽管勇猛无敌,但也有敬畏神佛,惧怕鬼怪的心理。由此来看,他们早已心存疑虑,对看不见的力量又无法解释的疑问。

这也许与他们崇尚佛文化,模仿汉文化有关。因此,距“南牟会”西夏帝王宫近在咫尺的灵光寺磬钟长鸣,余音袅袅。

元丰四年(1801年)四月,西夏内部发生政变,宋军五路进军攻克了“南牟会”,烧毁了天都山的壮丽殿堂,烧毁了“南牟会”的府库馆舍。次年西夏军又返回来重修南牟城,再次发动进攻固原的战事,不得不使人对他们往复搏斗的殊死场面感到眩晕,心生疑问。

“固靖之咽喉,甘凉之襟带”,也因此呈现在我们眼前了。

到了元符二年(1099年)五月,宋将折可适再次拿下这座军城,作起了沿边安抚使,并改“南牟会”为西安州,充当了知州,以此为中心辖制周边的诸多城堡,并增筑了这座古城的“问城”,一问千年。

这一问,不仅问及宋夏,也问及到来自东北的女真族金朝军队。

宋朝从西夏人手中夺取“南牟会”建起了自己的西安州以后,战争形势起了重大变化,西夏政权受到了严重威胁。但西夏崇宗乾顺在宋靖康元年(1126年)乘宋金交战之际,又攻取了西安州,并委任原宋西安州通判任德敬为知州,从此西安州又成了西夏侵犯大宋疆域的重要军事据点。西夏为呼应,在天都山下设立了东牟会(现柳州城遗址)。至金天会八年(1130年),金军又占领了西安州,金皇统六年(1146年)金又将西安州赐予西夏。最后在夏光定六年(1216年)十二月,金军乘西夏灭亡之际,一举攻占了西安州。

这你出我进的一百多年间,不知城门口更换了多少士卒,不知他们的军服各有什么不同标识,他们手里的兵器是长枪还是短刀,他们盘问的带有什么地方口音。我想,大多都会围绕着这几句:“你是谁?来自何处,去向哪里?”

这句问话不会令人感到惊讶,但也不会不令人暗自吃惊。我来自哪里呢?

到了元代至正十八年(1358年),元之豫王阿剌忒纳细失里进驻西安州,这里成了他的个人天下;明洪武二年(1369年)大将徐达又遣精兵5000袭击豫王,使得豫王丢下所有牲畜辎重乘骑而逃;此后,西安州又易为明楚王的牧地集中营。到了景泰元年(1450年),西安州城再次遭到蒙古兵的掠夺。到了成化四年(1468年),巡抚马文升“擒斩叛首满四,乃于城中筑隔墙一道,分为南北二城。修南城,瓮以砖,内设游击千户所,以资弹压”。弘治十四年(1501年)鞑靼堡小王子再次攻克西安千户所,杀伤明军120余人,掠去衣甲弓矢数百件。到了万历十一年(1583年),明世袭楚王华奎无可奈何地讲西安州城交换给了官府。

也许楚王华奎在西安州城的“问城”听到了来自远方的喊杀声,也许他在城门口差点摔倒,也许“问城”里出出进进的,都是些形迹可疑的陌生人。由此,他问了自己一句:“你从何处来,要到哪里去?”

在楚王华奎离开西安州城以后,李自成于崇祯九年(1638年)率领着他的起义军杀进了西安州城。紧接着这里发生特大饥荒,出现了“人相食”的境况,而李自成再度战于附近。从此,西安州城进入了逐渐寥落,日日荒芜的境地。经过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一场大地震,使得“西安州泉源壅塞”,在发生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田五阿訇率回民义军占据西安州城,被清军镇压转战离去之后,这座古城的辉煌,以及古城中的剩余建筑,只等下一场更大的地震、灾害的捣毁,再也无人去修复和增建了。

我站在这座古城“问城”的高墙上,没有听到任何人明确的回答,他从何处来,要到哪里去。我循着每个出入人的踪迹,看着他们或大摇大摆或蹑手蹑脚远去的背影,疑问迭生。除了一位老者在寒风中一连串的咳嗽声,把我从远古的喊杀声、迁徙的队伍中拽回来,我再也没有听到任何现实中的人的声音。

上帝、神鬼,也没有显灵。

那么,我可以问自己了:“我是谁?来自何处,去向哪里?”

我思索着,从“问城”上退下来,一直退回到我来的地方,退回到少年,缩回母亲的怀里。我这样退缩到了所知道的、所能假设的来处,我茫然无知。我复又登上“问城”之上,假设我的去处,我发现,我只能知道今天的去向,我要回家,回到母亲、妻子和儿女的身边。

天上飞来一群鸟儿,它们不久将在这座古城的城垛上歇息,它们是一群倦鸟。听说鸟儿知道自己的来路和去处,听说它们在临死之前会飞出臭氧层,让自己融化在太空中。

是不是真的?不知道。

古人说:“早知三日事,富贵已千年。”

谁能早知三日事呢?如果能早知三日事,人类就会灭绝,生态就会更加退化,世界一潭死水,地球早就人满为患了,“西安”的愿望实不实现,早就无所谓了。

哈哈,米兰·昆德拉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西安州城

南华山下,海喇都兴盛过

山、水、草、胡桃树和西安州城

桃木橛,拴过

红儿马和鄙视过黑衣巫师的咒语

党项人豪华壮丽的宫殿

歌舞升平的火盏,熏得柱子溜油

那棵叫作元昊的壮杨

荫护着一个名叫没移氏的羔羊

雪白的羔羊,嗷嗷欢叫的羔羊

是羊群里骄傲的公主

盈月里,镶着金叶子的眼睛

猛士放倒羔羊的时候

也放倒了自己

此后

再也不见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只看见母羊

卧在树旁,缓缓地用嘴唇捋着树叶

此后,只看见青山依旧,牧草丰茂

流水如带,骏马驰骋

硬硬埋在土里留下来的狼骨头釉瓦渣

思量着灵光寺里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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