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年最后交给外交部的证明材料,仅此一页。由于兴奋和紧张,旧病复发又卧床不起。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外交部在一星期之后,带给他的却是厚厚一迭信笺,是那个秦兆丰写的。
当然,外交部的来客对李益年仅有半页的回忆表现出极大的失望。但面对病态严重的这位老学者,他们又无法再追逼什么。他们告诉李益年,秦兆丰已经死了。
李益年又惊诧地一下坐了起来,"怎么,这么快,他就......"
矮胖的外交部官员说:"这确实出乎我们的意料,也出乎格鲁吉亚方的意料。秦兆丰曾经强烈要求将他遣送回国。格鲁吉亚警方大概也正在考虑他的愿望,但他突然就死了。"
"他们还在怀疑他的身份吗?"
矮胖者点点头,"即便他突然出现在中国内陆,我们也会怀疑他的身份,毕竟,他是乘一架不明飞行物出现的,形迹可疑,不过还好,经我们交涉,也算为国家避免了一场外交纠纷。"
"秦兆丰的遗体送回来了吗?"
"没有。据说秦兆丰死前,有这个要求,但格鲁吉亚方没有答应。不过出于人道主义,对他遗愿的尊重,他们还是同意将给您的私人信件传真了过来,当然,他们也有请您老辨别真伪,讲出真相的愿望。"
李益年紧紧地捧着那用特制纸复印的传真,紧张慌乱地说:"快给我拿眼镜来......"
矮胖的外交官马上安慰说:"李老,你千万不要激动,你可是咱们的国宝呢......"
李益年没理他,带上眼镜就匆匆看了起来。只看了两眼,眼泪就不由地流了下来,滴在了信笺上......
"......益年学友,你还记得我这个向你借过五元钱一直没还的老同学呀?"
保姆马上用毛巾为李益年拭泪,李益年推开她的手,非常感慨地、"他还记得这一笔债,我可是早忘了呀,这个兆丰呀。他肯定是我的老同学了。"他突然抬起头来,不无羞涩地,"请问你们,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在座的几个人都用沉重和安抚的目光凝望着他,众口一词地肯定他在真实的环境之中。
"这70年里,他到底去了哪里?"
矮胖的外交官员也非常沮丧地:"这正是中格两国都感惊诧和不解的关键问题。据他给您的信函上看,请李老原谅,为了对这个涉及国际纠纷问题的负责,我们检查了他给您的这封信。"
"没什么,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也是快去的人了,你们随便看。"
"从他给你的信里看,他这70年里一直生活在另外一个星球上,这实在不可思议。从目前全世界科学界对宇宙的观察和探索结果看,可以肯定地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李益年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是天方夜谭,但他这些年究竟生活在什么地方呢?"
"难以确定。是的,难以确定。"
"我还是看看信吧。"李益年迫不及待地又戴上了老花镜。
"那我们先告辞了。"外交官员说。
"你们可以走了。"李益年头也没抬。
但是,外交部的官员刚走出卧室门又折了回来。"还有一句话想告诉您老,如果您从这里发现什么问题,请给我们打电话。"
李益年点点头。
外交部官员又补充说:"鉴于这件事十分奇异,可能引发较大的世界争议,请您对这件事保守机密,不要外传,以免以讹传讹,造成媒体不必要的混乱。"
"我懂"。李益年不耐烦地回答说,然后便开始低头看信。但他很快便象小孩子一样失声叫了起来,"呀,这兆丰,竞在哪里做过皇帝。"
保姆惊慌地闯了进来。"什么皇帝,李所长,什么皇帝?"
李益年已惊异的忘记了外交部官员的嘱咐。"皇帝就是皇帝么。"
"谁做了皇帝?"
"我的同学,这个秦兆丰么。真是想不到,这个书呆子,竟在哪里做了许多年皇帝,真是不可思议。"李益年摸摸头又紧张地挤着眼睛,"小杨呵,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真的不是。"保姆从地上拾起飞落下去的几页信笺。
"好了好了,你出去休息吧!"李益年沉静了下来,紧紧攥住那一迭信笺。
一个小时之后,保姆再进去的时候,李益年象是睡着了似的躺在哪里,信笺洒了一地。保姆将地上的信笺拾起,出于好奇,他趁李益年熟睡之际,将全部信笺飞快地读了一遍。她也惊叹的几乎尖叫起来。
等她把信读完,要喊李益年起来服药,发现李益年已经手脚冰凉,停止了呼吸,只是嘴唇仍然恐怖似地大张着。事后,经医生鉴定,国际知名学者李益年因经受不住强烈刺激,心脏病突发,猝然去世。
神秘的来信很快被外交部收了回去。但他们可能忽略了,李益年的保姆有可能阅读过此信。
保姆来自安徽山区,她回去后,将此事告诉了她中学时期的一个同学。这个同学是个文学爱好者,珍惜这个难得的文学素材,便将这件蹊跷事改编成一篇小说,投寄到一家文学刊物,杂志社不久又将稿件退还给了他。
他灰心失意,将稿件扔在一边,再无修改。后来,他到北方打工,将这个故事讲给了一位朋友。这位朋友又讲述给了我。我的朋友说,他可以发誓,这个故事绝对真实。
这是2001年10月中旬的事情,笔者让这位朋友联系原作者,但此人已远赴广东打工。茫茫人海,已无处查询。现在只有一点确凿无疑,便是著名学者李益年确有其人,他是举世闻名的建筑学家。
李老先生著述颇多,建筑设计也很多,据资料记载,人民大会堂和军事博物馆他都参与了设计,生前为全国政协委员,现安葬在八宝山革命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