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哄俗话说,连二杆犟不赢大腿。
连二杆即小腿前面部分,虽是连接脚和大腿,不及大腿有力。荆疏远不过一个社长,地位低、能量小,当然无法跟地位高、能量大的村长冉毛狗他们抗衡。
村里禁止荆疏远挖掘天麻,要他交纳保证金,只好卖家什。荆疏远有些积蓄。他挖草药卖,四乡八镇都去赶场,遇到长短合适又便宜的好木材,一根根买来凑起,给两个妹崽打好了嫁妆。婆娘黄玉容嫁来时,陪嫁一副柏木家具,漆得锃光瓦亮的,照得出人影影儿,在远近几十里山盖出了名。荆疏远要卖家什,凑齐保证金,说穿了,打的就是这几套嫁妆的主意。
荆疏远吞吞吐吐的,把想法跟黄玉容说了,理由很正当,跟婆娘忌讳的一切事无关,甚至还有好处,往后荒坡开出来了,栽上满坡树木,一笔巨大的财富到手,婆娘可以当甩手老板,甚至比冉富婆还富裕得多。
黄玉容一听,把肚皮都气大了,没有发家,先就败家。她如何愿意听从?虽不至于跟他吵闹,进屋出门,绝不给半分好脸色看,更莫说夜晚上床骚搞了。
壮年男人离了婆娘,夜晚躁热难受,不能入眠,白天没得半点精神,没精打采的,会惹人笑话。
黄玉容安起心,要整得荆疏远垂头丧气,乖乖认错。
荆疏远是深山灵物金猫,哪会不晓得婆娘的心思,打定主意以柔克刚:婆娘洗脚他端洗脚盆,婆娘煮饭他吹火添柴,婆娘背水他帮倒下肩递瓢,凡事顺着她,只求个安安稳稳。
当然,也因山坡雪未化净,还不能放火烧山,荆疏远闲不住,跟婆娘打下手做家务。
盖上男人,不出门串妹儿,就哄婆娘。
赌了几天气,见荆疏远处处装傻,黄玉容改变办法,反过来低眉下眼的,将就男人,趁妹儿上了学,荆幺姑拿了针线出去找老姐妹玩耍,大白天的,使出温柔手段,跟他骚搞亲热。
屋里火铺烧得旺旺的。
这天,黄玉容背水回了屋,喊荆疏远下肩,故意转到他面前,挺着饱鼓鼓的胸脯。
盖上水源远,要用背桶去装水,累得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背了回屋。
荆疏远接到大门口,连说下细点,托着桶底走进灶屋,使力抱起背桶,要往缸里倒水。
黄玉容就转到他前头去,又拦他一下,差点歪倒。
她做得极其自然,只是路走多了,腿脚乏力,站不稳,侧倒在一边,或者是肩头重物移开之后,身体跟着偏侧,没有任何做作,如果扶她一把,就心满意足了。
荆疏远很温柔,口说哎呀碰到你了,双手把背桶挪开,是挪都挪不赢的那种急切。
然后,拿肩头把她顶住,怕她真的倒下。
他抱那背桶水,有八九十斤重,不可能丢手,去搀扶黄玉容,须得把背桶抱牢。
黄玉容又转到他前面去,挑衅地瞪着他,看他懂不懂得起。
她很轻盈,跟坡上踩山跳舞似的,还拿脚去踩荆疏远,只要踩到了,他就无法脱逃,倒掉水以后,两口子另外有事做,就看荆疏远懂不懂得!
荆疏远又躲,把背桶挪开。
他差点撞倒黄玉容,心想,这婆娘发狂了,格老子,是安起心的么,跟她撞过去?
黄玉容依然把荆疏远堵到,不准倒水,有些勉强,或者可以看成是央求。
婆娘都求男人了,还有个屁的气怄,就往火铺上倒嘛,在那暖暖的木板上,享受男女间的快乐,把一切龃龉都融化了,两人赤裸裸地袒裎相对合欢,再无争执。
荆疏远还是躲了。
黄玉容大羞,一把抱住他后腰,把胸脯紧紧地贴着他,嘴里粗气就喘得很急了。
荆疏远咚地一下,把背桶丢进水缸,旋转身体,抱住黄玉容,张口咬住她衣领,有些无所适从,用下巴去拱她热烘烘的耳门,用力一扯,把棉衣纽扣扯脱。
黄玉容暴露出白生生的胸脯,里面空着,连苗女子喜穿的花肚兜儿都没得,只是白得生嫩,白得鲜活,白得刺目耀眼嘞,像一处积雪的坡峦。
荆疏远久不尝女人味道,见那对乳房活蹦乱跳的,一嘴啜去,就死死咬紧,跟喉咙里伸出只手似的,呼呼往里扯,口被填满了,改拿舌头使劲去舔,然后含牢乳豆。
黄玉容全身酥麻,骂他:你龟儿像匹狼!
荆疏远噙了乳豆反复拉扯,双手把黄玉容脱得精光,放倒在火铺木板上,得意地说:骚婆娘,不怕你装蒜,老子不弄,还是忍耐不得么,跟老子把裤子脱了!
黄玉容应答不赢。
荆疏远抬起了脑壳,按紧黄玉容,挺挺屁股,嗨地闷吼一声,进入她身体。
两人疯狂缠绵。
事毕,黄玉容先清醒,仰躺在铺板上,火苗子映得全身泛红,便软软地喘口气,说:办过了事儿,怕是该说醒豁了!
么事还不醒?
死鬼!你就不怕遭哽死。
妹子,你怕哟。
要死哟,我是说卖家具,凭哪样要卖嫁妆?
卖了,先救急,二回需要了,再买回来。
你说得轻巧,现在打急抓卖了,十年八年以后,这点钱还买得回来么?
那倒是的,价钱不一样了。
那就莫卖。
价钱涨贵了,我找的钱也多了,怕么!
你!哎哟,你做么个,还没有过瘾?
老子还想办事!
荆疏远重新爬上去,翻转黄玉容的身体,从后面进入,加大了接触面,像两条鱼,在菜板上扳个不停。
两口子骚搞的响动大了,完事以后,黄玉容一上楼,就被婆婆荆幺姑喊住:玉容,你两个在屋里头捉么谜儿,逗得两个妹崽不住脚儿的,旋过来旋过去的看?
黄玉容脸一红:妈,屋头耗子多,吵得人不得清静,我们两个是在,在捉耗子。
捉耗子?荆幺姑晓得他们那些鬼板眼儿,冷冷地哼了一声,招呼说:捉耗子也应该小声点儿,万一外头再来一个人,你说,我是开门要他进来,还是不要他进来么?
刹那时,黄玉容的脸红得像给菩萨挂红的布,放低声音,蚊子哼哼一样说:妈,亏得你照看。
她突然觉得这是向荆幺姑认输,心有不甘地说:背时草药,硬要我青光白日的拌灯儿。
荆幺姑不是随便就能哄的,听黄玉容强辩,老橘皮般的脸一沉,她说:玉容啊,儿子媳妇,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是我帮儿子说话,我看这几天是你不帮他!
黄玉容矢口否认:妈,不是的么。
你莫哄我!荆幺姑语重心长地说:我们苗家,女人是地,男人才是天,天要落雨要出太阳,地下只有去将就去接受么,没得哪个敢说地要大得包天!
黄玉容听婆婆说出恁重话,立刻打消犟过去的念头。她想:嫁到荆家就是荆家人,人都是荆家屋的,陪嫁的那些家什当然也不是各人的了,你荆家要亏待我,我自会找娘屋兄弟论理。
因此,等荆疏远上来,安排卖家什凑开荒种树的本钱,黄玉容虽然还不高兴,做了些过场之后,不再大吵大闹,只是轻言细语地劝他退步。
荆疏远当众拍了胸膛,又有夕书记这座大靠山,整根热肠子灌的都是承包荒山,哪里听得进去婆娘的软劝,丢不起恁大个人。
黄玉容又出个主意:肥水不落外人田,要抬家什到乡里赶场,还是得找表兄弟们,肯出力,再帮你拗价。
荆疏远脑筋没有转过来,试探着问:你是说,黄算盘,还有火炮几人?
黄玉容做了个媚态,说:为么不请冉大成?
荆疏远迟疑:他们把老子捏得紧哟。
黄玉容说:那更要走近些,他得了好处,就不反对你了。
荆疏远不服:老子不惧他反对。
黄玉容说:平时你多精灵,上了老娘肚皮,连脑髓都倒干了,死鬼!
荆疏远犹豫着说:冉老表好像在躲避我。
黄玉容哪里肯信,说:他龟儿敢!他老丈妈跟我妈,是一个妈生的,他当个细官,就六亲不认了么?
山民最信任的人,除了父母,就是孃孃、姨妈。她们的子女,称表兄表弟表姐表妹,老表之间,除了婆娘不能共同据有,什么东西都借得用得。
她这还是想拖延,那些人不大好请,拗牌子,看笑事儿,就把荆疏远晾起了。
荆疏远答应,要请人扛抬家具,就去请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