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路尘带着自己的图纸来找嵇无知。那嵇无知见了这图纸,大不以为然,摇头道:“这刀模样看起来虽然不错,却是中看不中用。外面的鳞纹只会降低刀的强度,若无上等精钢很容易折断!”
见路尘有些丧气,嵇无知笑道:“我不成,不代表别人不行!还记得前几****跟你说的那人吗?“
路尘点点头,对于“那人”的身份,他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些猜测。
嵇无知说道:“这人便在这营地的数千铁匠中,他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还记得昨日,你曾经答应过要帮我做一件事,找到他并将偷学他的锤法!”
能让嵇无知看得上眼的只有神匠阙萧!路尘对于“那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七八分肯定。阙萧在路尘心中极为尊崇,此刻见嵇无知要他去偷师,不由直摇头道:“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好意思去偷学别人的本事?”
“我也想拜他为师啊,可是他不收!”
随即嵇无知嘿嘿笑道:“要不,你偷学到手后,我拜你为师!那么我就不算偷学了,而你是无名小子,就算偷学也无人能笑话你……”
对于嵇无知的歪理,路尘不由一阵无语,不过他本是要去找阙萧,有此机会自然不会拒绝。
说着嵇无知从怀里掏出一卷丝布来,说道:“新奇的武器对于铁匠有莫大的吸引力,这雌雄双剑图纸,本是我为你准备的敲门砖。你且收着,到时候你是用这刀的图纸,还是用剑的图纸由你自己选择。”
路尘闻言接过这丝布,丝布上画着两柄嵌合完美的长剑,旁边是一行娟秀的小字,看着像是大家闺秀的手笔。
那嵇无知见他面露异色,不由开口解释道:“这图纸是我家妹妹无君所画,这双剑铸造时要用古剑“干将莫邪”的铸造法,一旦铸成双剑能分能合,双剑在空中相互牵引,诡异万分!只是我的铸造本事不足……”
……
这山谷中,有三千多铁匠,接下里路尘便开始了大海捞针一般的探寻。
“滚,老子没空!”石屋内传来一句怒骂声,屋里一个大汉满头汗水挥舞着大铁锤,这大汉前面是一个讪讪不语的少年。
这少年自然是路尘了,这是他七天以来,第五百二十七次被人轰出来,就是以路尘的厚脸皮也有些吃不消。
这倒不是铁匠他们不近人情,他们都是被强制性抓来的,每天都有固定的份额,如果没完成就要受惩罚。这么一来对于路尘的要求自然没有什么心情理睬。
路尘心中无奈,转而瞄上了一间冷冷清清的小作坊。这作坊中并无喧闹的打铁声,也没有热火朝天的火炉。
路尘敲了半天见没人应答,不由推门进去。正午的阳光映入幽幽的小屋,无数灰尘在阳光下飞舞,正堂中有一老人面朝着大门坐着,迎着满屋子光芒老人不由锁紧了眉头。
路尘见了这老人不由一愣,这老人一只眼睛已经瞎了,须发邋遢,正是当日给路尘烙上烙印的人。
“孩子,有何事?”老人缓缓开口说道。
“老人家,你看我这东西能做不?”路尘回过神来,便面带微笑地将手中的木板递给老人。
老人下意识的结果路尘递过来的木板,仔细一瞧木板上的长刀的图样,不由发出一声轻叹。
路尘见此心中一奇,知道有戏了。
“刃长五尺,柄长两尺,宽两寸半,(十寸为一尺,一尺约25cm)这是前朝陌刀的制式。以你这身板使用起来却是吃力异常,而且这是双手长刀,千军万马中劈砍还行,如果单打独斗未免太过吃力,不如改一改。”
路尘见他要改图样,不由开口道:“老人家,如果不改能做吗?”
那老头闻言却是抬头瞥了他一眼,开口道:“要我做,那便得改!”
路尘闻言心中不由一愣,这老人脾气倒是挺大,路尘只得问道:“怎么改?”
“刃太长缺少灵动,徒步作战不需要借用马的力量,长柄也可以省去。依我看,刀刃三尺,柄长一尺,宽一寸,如此刚刚好!”老人缓缓开口道。
老人说完,路尘便用木炭在地上画出了老人所说的模样。
路尘沉思了一会道:“老人家,这刀我有特定的用处,可否在刀身上打出细密的鱼鳞纹?”
那老人眼中发出一道亮光,随意又摇摇头道:“那是仙人的手段,传闻名剑苍龙刃,便是通体遍布龙鳞,在水中便能自动展开鳞片游动而不下沉。”
路尘闻言脸上不禁露出失望之色,却只见这老人微微一沉吟开口道:“不过用千花锤锻打,叠钢数万次之后勉强能做到通体密布鳞纹,但是这刀的强度却是没法保证。”
路尘闻言心中大喜,不由脱口而出:“千花锤?这名字怎么这么女人?”这话一出口,路尘心中不由暗自后悔。
这独目老人却没有恼怒之色,脸上反倒满是缅怀之意,缓缓说道:“这是我家婆娘创造的!”
路尘闻言不禁愕然,没想到这老头的技术却是跟老婆学的。
见这老头如此自信,若不是他的年龄容貌与阙萧相差太多,路尘几乎要认定他就是神匠阙萧。路尘迟疑地问道:“老人家,你可认识巨阙剑阙萧?”
老人闻言抬头扫了路尘一眼,旋即头也不回道:“阙萧?早就死了!”
路尘闻言愕然,眼中却满是疑问之色。路尘从这老人身上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无论谁听到巨阙剑阙萧的名字都会有所反应,而这老头却是冷漠之极。
路尘心中惊疑,决定见机行事。
老人让路尘搬来许多矿石,而非已经熔炼出来的铁锭,那数千斤的铁矿堆在屋中,就像一座小山的。
接着只见老头取来一柄大锤,对路尘说了一个字:“砸!”
路尘接过大锤子,往哪铁矿石奋力砸去,这锤子少说也有五六十斤,落在铁矿石上轰然大响。那独目老人却是摇摇头,夺过路尘手中的锤子,说道:“锤子是最为沉重的武器,战场上用的都是刚猛之力。然而刚不能久,要用阴柔之力!”说着,他举锤朝一块巨大的铁矿石砸去,这数十斤的大锤在他手中却是轻快之极,仿佛是女子纺纱的梭子。
接着这老人又给路尘细细解释了用锤的姿势,解释完毕,老人讲锤子扔给路尘。路尘虽然聪明绝顶,然而这锤法精巧之极,路尘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学会。那独目老人站在旁边,只要路尘一出岔子,并让劈头盖脸一阵痛骂。
三日后,路尘勉强掌握了用阴柔之力控制铁锤,而那数千斤的铁矿石也都变成了拇指大小的小石子。
独目老人见矿石被捶打成碎石,又不知从哪搬来一个巨大的磨盘。这磨盘足有三尺后,立起来足有一人来高,少说也有万把斤,在哪老人手中却是好似一个弹丸。
这几日,路尘早已受够了老人的辱骂,若非对老人的身份抱有一线希望,他早就跑了。此刻,路尘见了老人手中的大磨盘心中骇然,张大了嘴半响不能合拢。以秦虎二品的修为或许能搬动这磨盘,但是绝对无法像老人这般举动若轻,路尘心底对老人的身份不禁更添一份猜测。
“磨!”老人的指令依旧赶紧利落。
“将铁矿石磨成粉末有什么用?”路尘心中虽然疑惑,却也没拒绝老人的命令。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关发酸的咯吱声,一颗颗拇指大小的矿石,变成细细的红色粉末从磨盘边缘洒落下来。这磨盘太过于沉重,而铁矿石坚硬异常并非寻常的小麦大米,没多时路尘便就汗流夹背。
那独目老人见此不由摇摇头,冷喝一声:“撒手!”,说罢伸手在磨盘上一送,那磨盘疯狂的转动起来,转了俗世圈后这才停了下来。
“真是废物,磨都推不好,如何修炼盘龙劲!”那独目老人喝骂道。
路尘闻言一怔,伏身跪倒在地,带着哭声喊道:“阙叔叔……”盘龙劲,是《银龙决》特有的劲力,世间少有人知,阙萧是这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那独目老人闻言却是暴躁如雷,大骂道:“阙萧那混蛋,早就死了!”说着不再理会路尘,转身朝屋外而去。
旋即只听见两声凄厉的喊声,门外似乎有人丧命在阙萧手下!路尘闻言这才醒悟,自己此刻所处的地方是何等危险,这才站起身来。
老人回到屋里,依然就是一个字:“磨!”
路尘咬紧牙关,朝那磨盘推去,“轰隆隆……”铁矿被碾压碎末,散落在地上赤红如血!
……
中央塔楼上,秦虎跪在一名儒雅的中年人身后,说道:“主上,阙萧不知何故杀了两名监视的士兵!而且这几日,阙萧的屋中有一少年进出,您看是不是……”
那中年人挥挥手道:“他若要出逃我也未必能拦住,他是自断爪牙困于此地,你就没有必要派人去监视。至于那少年,他若能学到阙萧的一星半点,就是一个大才,你好好招待便是……”
“是主上!”秦虎叩头道。
“我此次是为了天河秘境而来。月前,设置在此地的天星盘大动,我以为是天河密境开启,不料却是白跑一趟!”中年人摇摇头道。
秦虎闻言却是迟疑了一会。
“有话直说!”中年人抖了抖衣袖,并没有回头。
秦虎道:“十三说他找到了一丝线索!”
“哦?”这中年人回过投来,赫然是路尘在塔楼第二层中遇到的那青袍书生,只是此刻他脸上有了几分果决的杀伐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