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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保卫苏区(2)

何长工解释说:“不错,你是党员,但你刚刚入党,即使全部交党费,党也不会全部要你的。你还是留下一部分给家人吧。”

两人就这样争来劝去,也没个结果。后来何长工把这事反映给毛主席,毛主席见到董振堂说:“你那些钱都交出来怎么能行呢!要留下一些给家属用,自己也需要留些零用嘛!”董振堂对毛主席的关怀十分感激,但还是坚持要交出来,并恳切地说:“我现在是红军战士了,又入了党,我的一切包括生命都要献给党,还留着这些钱干什么呢?请党收下我的一片心吧!”

组织上为了不伤害董振堂的一片赤诚之心,最后商量的结果是:董振堂只同意留下大概300块银元,其他2000多元都交了党费。而这留下的银元董又原封不动的让警卫员高志中保存,他自己一个也未动。遇到生病的干部战士,他就让小高拿出一点,给予补养身体。

董振堂交了银元回到龙岗,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见了士兵总喜欢多说几句知心的话,有时还哼哼叽叽唱几句南腔北调的歌,走路时稳健中带着几分轻松和愉快……

从董振堂与刘伯坚的第二次历史性握手以来,在红军这个大熔炉里,在刘伯坚的帮助和支持下,董振堂迅速成长为一名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和红军优秀军事将领,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屡立战功。

二、知彼知己取漳州

赣州战役一结束,红5军团主力在董振堂、萧劲光的率领下奉命于4月14日赶到龙岩。

一天,部队正在经过一段山高路滑的地段,在一座小山坡的路口,董振堂发现有个战士一瘸一拐艰难地向前走着,他立即赶上去,从这个战士身上取下步枪背在自己身上。

进入闽西根据地,这里的景象令人陶醉。禾苗青青,杨柳依依,一片片稻田里蝶飞蜂舞,男男女女正在紧张地耕作,他们不时地停下手中的活计,张望这支红军队伍,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北方战士听不懂闽西话,但从他们的表情举止中可以看出,这里的群众对红军是一片情深哪!

董振堂和战士们望着闽西的乡亲们,也都会心地笑了。

在龙岩,毛泽东主持召开了师以上干部会议,会议决定:由董振堂率第13军留守龙岩,萧劲光率第5军团余部同第1军团一道进攻漳州。

出发前,董振堂焦急地找到政委萧劲光说:“政委,这咋把我给留下了呢?我要随军参战!”紧接着又说:“我找毛主席去!”

萧劲光怕他性急,只好跟着他同去总部驻地。

两人先找到聂荣臻,聂听说来意后,十分为难:“此事可是毛主席定的,总部不能更改,你只有找主席直接反映去。”

三人又一同来到主席的住处,聂荣臻说:“主席,董振堂、萧劲光两同志有事找你!”

毛泽东正在灯下看书,立即合上书本:“坐,请坐,没有凳子就委屈几位坐到床上吧!”

董振堂没有坐,他站着说道:“主席,上次赣州战役没有打好,惭愧呀!这次就让我随你们到前线杀敌去!”

毛泽东摇摇头笑道:“赣州一役吃亏,跟董将军、红5军团毫无关系嘛,如果没有你们及时赶到,后果还不堪设想呢!你们打得很好嘛。”主席点燃一根烟,又沉重地讲道:“我们有些同志头脑发热,硬是要把鸡蛋往石头上撞哟,却不顾敌强我弱这一根本事实。即使占领了赣州,我看也守不了多久嘛。拿在手里有什么用?我们的原则是避实就虚,每战必胜。打仗,勇敢固然重要,但还要有谋呀。董将军,我留你在龙岩,就是为了防止粤敌抄我们的后路,也只有你董将军才能担此重任呀!”听完主席的一番话,董振堂茅塞顿开,他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明白了,主席,你把我摆在龙岩,是对我的充分信任,我一定完成好这个任务。”

就这样,董振堂与第13军政委何长工率部驻守在龙岩,由于此地刚刚被红军打下,属于新区,情况十分复杂。当地的土豪劣绅逃进土围子,不少群众受国民党的欺骗躲进了深山,加上当地猖獗的匪患,董振堂既要指挥部队剿匪,又要带领部队发动群众,帮助地方建立红色政权和筹粮筹款,因此工作十分繁忙。

一天中午,刚开完会回来的他解下腰间的手枪,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擦它啦,于是取出那支他十分钟爱的勃朗宁,先取下弹夹,然后再拆开并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等一切都做完了,董振堂将弹夹推了进去,却不小心碰上了扳机,“砰”的一声枪走火了。枪声惊动了门口的哨兵,很快司令部也打来电话,董振堂平静地拿起电话,如实向值班参谋说道:“没事,是我擦枪时走火了。”然后董振堂将被包打好,来到政委何长工的门前:“何政委,刚才我擦枪时走火了,我现在坐禁闭去。”

何长工一听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老董你等等。你是军长,这里情况很复杂,没你怎么行,我看就不要执行了!”

“不行!枪支走火坐禁闭,这是红军的纪律,谁也不能例外,既然我是军长,就要带头执行纪律。”董振堂说完扭头就要走。

话说的确实在理,何长工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再劝下去,便索性说道:“好好好,如果你一定要去,那我也陪你去。”

董振堂回过头来,很认真地说道:“政委,你替我想想好不好!我董振堂若不带头执行纪律,那以后还怎么去管理部队呀?你这样与我一同去了,部队又让谁管呢?”

何长工无可奈何,只好让他去了。

副总指挥坐禁闭的消息很快传遍部队,使广大指战员受到深刻的教育,以前一些纪律涣散的老兵,也开始自觉遵守革命纪律了。很快,红5军团成为一支纪律严明的红军劲旅。

1932年4月19日,红1方面军主力对漳州外围守军发起进攻,红5军团奉命火速前往增援。到了漳州,董振堂很快作出了战斗部署。可是,他刚刚下达了命令,作战科长便向他汇报说:“敌人的左翼,有逃跑的迹象。”

“不可能!”董振堂十分果断地说:“敌人不可能从这里逃跑,逃跑就会死路一条。”

他为什么能够立即作出这样大胆的判断呢?

原来,他在战前早已做了周密的调查。他察看了周围的地形,找几个熟悉情况的农民向他们详细了解当地的地形和守敌情况,向部队的一些同志了解敌军的一些情况,还请教萧劲光、何长工:这里的敌人有什么作战特点?是善守还是善攻?敌军的指挥员是谁?是哪个军校毕业的等等。他还对侦察员得来的情况进行反复、认真的研究,对每一个细节疑点,都问得很详细,考虑得很周全。等多方面的情况都弄明白了,他才下最后决心,作出果断的判断。正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呀!

为了应付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情况,把战争的主动权稳操在手里,他下达命令后,便急匆匆赶到前沿阵地去了。

突然一颗炮弹在离他十几米的地方爆炸了,飞扬的尘土落了他一身。警卫员担心出危险,就急忙拉他下去。他却把手一甩说:“我不怕,一将不动,军心稳定。指挥员要是一遇事就慌了,还怎么指挥打仗!”他冒着硝烟沉着指挥,当发现堵截敌人退路的部队有些吃紧时,就立即又调1个团开上去,死死堵住敌人的退路。守敌张贞见大势已去,再坚守下去无异于坐以待毙,旋即下令炸毁漳州城内的弹药库,随后率残部向绍安方向逃窜。

4月20日,红军进占漳州。漳州战役,红军计歼敌第49师大部,俘敌1647人,缴获步枪2131支,机关枪9挺,炮6门,子弹13万多发,炸弹242枚,并筹得百万以上的军费。此外,红军还第一次缴获2架飞机,还有大量布匹、粮食和盐等。这些战利品,极大地缓解了当时中央根据地和红军财政、物资紧缺的困难。漳州战役的胜利,巩固了闽西根据地,对支援闽南游击战争和东江地区的斗争均有重要作用,并在政治上扩大了红军的影响。

在漳州城里,董振堂再次见到了毛泽东、聂荣臻。聂荣臻和董振堂进行了推心置腹的交谈。董振堂虚心好学,向聂荣臻请教赣州、漳州战役的看法。

聂荣臻说:“毛泽东同志的战略战术思想我有所领略,但认识还不深刻。绍仲兄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体会比我要深些。”

董振堂说:“说哪里的话,我还是二十八天的‘匠人’。特别是对红军的游击战术和毛主席的战略思想理解不够。有时,我觉得打仗很盲目。”

聂荣臻说:“依我看嘛,毛泽东同志的战略战术,重要的一条是‘知彼知己’,毛泽东同志很注重调查研究,对敌情、地形,甚至民俗风情都要找人请教,或者到现场调查。打赣州就吃了不了解敌情的亏,守敌有14000多人,却错误地估计为七八千人。赣州易守难攻,漳州易攻难守,加之敌情分析正确,我军行动迅速,战机把握准确,所以取得了胜利。”

董振堂琢磨了一会儿,说:“这两次战役我们红5军团都参加了,我感到毛泽东同志的战略思想很丰富,很宝贵,也许我用毕生精力也学不到多少。”

聂荣臻说:“毛泽东同志为人很谦虚,也很讲民主,凡是大的军事行动,都可能征求我们这些带兵人的意见,集思广益,然后才作出决定。”

晚上,董振堂和第5军团的官兵同第1军团的官兵一道看了一场电影,这在红军还是第一次。

打下漳州之后,部队开始休整,并进行作战总结。这种时段对警卫员来说是最轻松的。一天晚上,董振堂叫过小高,让他把油灯点起来。小高心想:军长是不是又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呀?因为小高清楚,红军经费非常紧张,一般晚上是不点灯不开会的。偶尔有缴获的蜡烛,也只是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开会或供军队首长们研究问题时用。首长们晚上工作或学习一般都用油灯照明。在暗淡的油灯下,董振堂和蔼地问起小高来:“小高,你看这次打漳州时我们应该总结些什么呀?”

小高平时只管自己分内的工作,总结经验教训这么高层次的问题还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所以,一时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这时,董振堂拿出一份《漳州战役作战总结》来对高志中说:“你在这里看一看,不要拿到外面去,看完以后不要在外面去讲。但你看过后要记住,打仗应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最后再做什么。应该总结哪些经验,吸取哪些教训。”

高志中在微弱的光亮下认真看完了那份总结。看完后,董军长又问道:“你看过以后学到了什么呀?”高志中把看后的想法都一一说了出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看这份总结吗?”董振堂带着几分关切问道。

“不知道。”小高摇摇头,眨巴着一双热切的眼睛,显然想问个究竟。

“因为过去你看不到这些东西。让你看看,是想让你好好学习,能尽快成长为一名过得硬的红军战士!”

小高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重重地点点头,“唉”了一声。

这一长一少,首长警卫,上级下级,此时此刻似乎更像是一对忘年交的好友!

赣州战役失利后,中革军委于3月12日决定部队重新混编为第1、第3、第5军团,第5军团被分为三部分插到3个军团:黄中岳的第15军到第1军团,赵博生的第14军到第3军团,只有董振堂的第13军留在第5军团。另外,第3军编入第5军团。红5军团的第14军划归红3军团,但实际未归建,一直由中革军委直接指挥。

在分编动员的干部会议上,董振堂发言说:“我们红5军团,刚参加红军不久,以前我们是一支旧军阀部队,染有不少恶习,军阀制度的残余还未消除。同时,我们对革命的理论,革命的战争,革命的群众工作,军队的政治思想工作,均了解甚少,因此,分编后,使我们有更多的机会向老大哥的第1、第3军团干部和战士学习。学习他们的政治工作经验和地方群众工作经验,学习他们过硬的铁的纪律和过硬的无产阶级的战斗作风,增强我们的革命意志和坚定性。我们要虚心向他们学习,并且搞好团结。”

分编工作使得季振同、黄中岳等人产生了“共产党终究信不过咱”的想法,加之在混编过程中,季振同对一些人事提出自己的要求,非但没有一项得到同意,反而遭到某些领导人的揶揄,季振同深感怨怒。而原第26路军的官兵得知混编的消息后,极度震惊和不满,有些人情绪激烈,不分场合大呼小叫。

就在此时,1932年4月初,冯玉祥派胡景陶到瑞金策反季振同,季没有答应,次日送走胡后,季就把冯玉祥的信转交给第5军团政委萧劲光。几天后季振同向萧劲光提出离开苏区,到苏联学习考察的请求,萧劲光发电请示了中央,中央同意了他学习的要求。4月12日,国家政治保卫局接到季、黄密谋反叛的密报,告密者是王超。4月19日,漳州战役前一天,第1军团侦察排在漳州荷花庄抓获一疑犯,从他身上搜出张贞签发的秘密通报,经审讯,此人名叫刘佐华,据称是冯玉祥派来和季振同再次接洽的代表。下午,经第1军团保卫局严讯,刘供认季、黄的“叛乱计划”“同谋名单”。中央接报后决定秘密逮捕季、黄等人,先批准季振同离开苏区去厦门,在半路上实施逮捕。

季振同走后,董振堂于5月接任第5军团总指挥,仍兼任第13军军长。随后,红5军团撤往永安一带休整。

第15军军长黄中岳在漳州被捕,等待出国的季振同也被逮捕,这使董振堂十分震惊,整个第5军团受到极大震动,特别是一些师团干部惶惶不安。这天晚上,董振堂来到刘伯坚住处,看到灯还亮着,就推门进去。

略事寒暄后,刘伯坚说:“怎么,对季振同、黄中岳的事想不通是吗?”

“刘主任,你认为他们真的要谋反吗?”董振堂不解地问了一句。

“我们要相信组织,相信党,问题一定会搞清楚的。”刘伯坚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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