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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努阿曼国王命令宫役们照加萨尼骑士爱兽迷的要求立即着手办理,宫役们异口同声应答:

“遵命!”

乌木盘放在指定的位置,倒上玫瑰、延命菊水。爱兽迷将一块白棉布丢到盘中,蘸湿之后取出,缠在长矛头上,然后说:

“这可取代矛头,而对手对此一无所知。”

一切齐备,爱兽迷示意骑士们向他发动进攻。这时,一千名骑士一齐向爱兽迷挥舞长矛宝剑,一个个轻快衣单。爱兽迷朝他们一声大喊,令他们魂飞魄散。战马昂首嘶鸣,纵横驰骋。爱兽迷像一头愤怒的雄狮冲入大军之中,挥剑舞矛,左右开弓。听不到人的说话声,只有剑矛的碰撞声。激烈厮杀一直进行到白日依山尽,夜幕即垂降。爱兽迷已将一半骑士打得落花流水。就在这时,其余的五百人马齐声呐喊着向爱兽迷冲去。他们驰骋战马,挥舞刀剑,直逼加萨尼壮士。面对五百人马,爱兽迷从容应战,一声大喝,狮吼一般,挥动利剑,左劈右砍,前进后退,似雄鹰盘旋,不畏风雨,不怕艰险,未等夜幕降下,五百名骑士已是四分五散,既无能力挥矛,亦无机会舞剑。

爱兽迷离开校场,众骑士纷纷围聚在他的周围,然后簇拥着他来到努阿曼国王面前。爱兽迷恭恭敬敬地向国王行吻地礼,祝国王尊荣长在,洪福齐天。

努阿曼国王见加萨尼壮士爱兽迷大获全胜,心中大喜,当即赐赠马匹、锦袍和大笔钱财,使其地位居于众骑士之上,拨一千名如狮似虎的骑士由他率领,命他们竭诚为他效力。随后拨给他帐篷、骆驼、马匹、驴骡,刹那之间,爱兽迷平步青云,仿佛成了当代一名君王。

爱兽迷见努阿曼国王如此厚待自己,说道:

“大王陛下,我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值得陛下如此赏赐于我呢?只有我将安塔拉·本·舍达德押送到大王面前,不让任何嫉妒者和与你为敌的人存在于世,到那时我才配得到陛下的厚赠。”

努阿曼国王听加萨尼壮士这样一说,回应道:

“你如果能做到你说的这两点,我将不再让你回返沙姆,让你日夜留在我这里,并将你的妻室接来,让你合家团圆,成年累月住在这里。到那时,我将让你与我共享荣华富贵,同饮玉液琼浆,直到永远,以尽天年。”

爱兽迷一听,心花怒放,上前亲吻努阿曼国王的手,自感幸福之神正向自己走来。

爱兽迷在努阿曼国王那里住了下来,日日与国王聚谈,天天与国王交杯把盏,同时与所有骑士们谈笑言欢……

[0352]婚宴之外

哈尔斯·本·扎里姆被处死的消息传遍各个部落,同样也传到了阿卜斯、阿德南、法札拉和埃图凡部族。对哈尔斯的死感到最惋惜、最痛苦、最遗憾的是侯泽法·本·白德尔,因为他全靠哈尔斯出谋划策。至于阿卜斯部族,他们则为此感到高兴,知道法札拉部族的巨柱已经倒下,更加欢快不已。

安塔拉说:

“安拉诅咒背信弃义之徒,杀死那些叛逆之辈!阿卜斯人干得好,福气来临了。”

族王盖斯对侯泽法感到放心了,以为他已改往日不义恶习,但不知侯泽法仍然心存恶意,而且根深蒂固。盖斯常与侯泽法一起出入筵席,对杯畅饮;与此同时,两个部族之间也已达成和解,仇恨消除。那些日子里,他们都在费尽心思为安塔拉筹划婚礼庆典,人们常去看他,盼望将阿卜莱和他一起送入洞房。安塔拉也常去访问朋友、伙伴。

安塔拉的叔父马立克心中闷闷不乐,深为自己的女儿感到惋惜,心想她怎么不顾父亲的意愿便走出自己的家门呢。当他感到憋闷难耐时,便去向拉比阿和侯泽法诉苦,他们都为他感到难过,一起走去咒骂安塔拉,与他们一起行动的还有一直对阿卜莱姑娘怀有好感的奥马拉。

阿卜斯部族一直处于欢乐的气氛中。有一天,侯泽法收到武苏德亲王的一封信,信中告诉他们那里来了一位精悍骑士,信上写道:侯泽法,请为我们感到高兴吧,因阿卜斯部族人灭亡的日子已经临近。近日,有一位天下无敌的英雄好汉来到了家兄努阿曼国王的宫中。他在校场比武时战胜了一切对手,三天之内俘虏了一千名骑士,毫不费力,手到擒来。那些英雄豪杰在他的面前就像女人那样软弱无力,束手就擒。

家兄努阿曼国王已决计派他去征服阿卜斯、阿德南部族,将他们连根拔掉,捣毁他们的家园,不论长幼一律杀光,置安塔拉·本·舍达德于死地,令之名声扫地,让也门的阿拉伯人迁居到阿卜斯人的家园。因为也门天旱无雨,庄稼颗粒未收,众多部落前来向家兄求救,诉说生活艰难。家兄对他们说:“你们立即集合在一起,我派人把你们送到希贾兹大地上去,你们就把那里当做你们的家园和牧场,在那里牧放你们的牲口,和法札拉部族做邻居,做他们的助手吧!”我上面提到的那位骑士英雄几天之内就会和他们一道出发了,他将看到像群山一样的大队人马与他同行。请你留心安排这件事吧!

……侯泽法看过信,心中高兴,相信目的一定能够达到,期盼阿卜斯部族和安塔拉同归于尽,但他没有把此信的内容告诉任何人,恐怕阿卜斯人得知消息而警惕起来,同时写信告诉自己的盟友们。

时隔不久,侯泽法又犹豫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想怎好撕毁和约,做来敌的帮凶呢?

安塔拉对族王盖斯说:

“族王,依我之见,我们应该抚慰一下孤儿寡母们的心,多给他们些实惠,让他们穿好吃好喝好。”

族王认为安塔拉的意见正确,开始每天收留那些流浪汉、穷苦人,屠驼宰羊款待他们,并把肉分给那些孤儿寡母,安慰那些失去家中支柱的妇幼、老人。这种活动一直继续了十天,妇女们的心安定下来了。族王盖斯对她们说:

“堂姐堂妹们,哭是没有用的,人死不能复生,看在我们这几天邀请众宾的面上,你们节哀吧!”

连续设宴招待,使那些流浪汉和穷苦人都变成了阿卜斯部族的朋友。饥饿的人得以饱肚,姑娘和小伙子们的悲伤得以排除。在安塔拉尽力劝慰下,女人们脱去了身上的黑纱。

安塔拉及其兄弟们殷勤照顾前来参加欢宴的人们,他的父亲舍达德及其兄弟们也主动参与招待工作,他们从外乡弄来美酒,力求将事情办得圆满。他们为有像安塔拉这样的骑士英雄而感到由衷高兴,期盼他如愿以偿,成就终身大事。安塔拉的叔父泽海迈显得格外亲善热情,他说:

“大事已经完成,眼泪也已擦干了。”

族王盖斯下令取出驼轿,装点村庄和房舍、帐篷,张灯结彩,遍插彩旗。一切布置停当,万面彩旗迎风飘扬,欢庆气氛充满整个村庄。小姑娘们出了家门,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人人脖子上挂着宝石珍珠项链,价值昂贵,色彩鲜艳。妇女们身着盛装,笑意盈面,黑夜如同白天。骑士们飞身上马,腰佩宝剑,威武庄严。村上装饰最美的地方要数基拉德家族的门庭,最快乐的人当属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

安塔拉拿出了从波斯科斯鲁那里带来的镶嵌着银花的驼轿,戴上镶嵌着宝石、珍珠的王冠。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狂欢的节日气氛之中。妇女、姑娘和仆女们击打铃鼓,小伙子们手举宝剑翩翩起舞。人们宰羊屠驼,澄清葡萄酒,让其清澈透明胜过情人的眼泪,倒入大肚小底的酒罐之中,以备饮用。宾主欢宴,日日酒足,天天饭饱,欢欢乐乐,将灾难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样的欢情一直持续了三天。第四天,欢庆场面如前,一切齐备,没有分歧,只欠举行正式婚礼。这时,族王盖斯派人去请侯泽法及其兄弟和其部族的头面人物,催促他们在那天赶赴婚宴。侯泽法回答说:“遵命!”于是立即开始整理行装,召集起同行的伙伴,决计上路登程。

这几天以来,侯泽法的妹夫辛南·本·艾比·哈里赛一直在等待着努阿曼国王派来的大队人马,他们都在期盼一睹那位加萨尼壮士的风采。因为侯泽法已经把武苏德亲王的来信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辛南。侯泽法说:

“辛南,我知道努阿曼国王的大军这几天就到。但是,我怕安塔拉的婚宴一结束,他就与阿卜莱入洞房,共度人生欢快之夜,从此就安享天伦之乐了。因此,我想撕毁与阿卜斯部族订的和约,不去参加婚礼庆典,而想帮即将到来的大军,对阿卜斯人发动突袭,摧毁他们的家园。我现在真不知道如何是好,究竟应该用什么开启罪恶之门,以便毁掉他们的家园。你知道,他们的高兴就是我的痛苦,只有杀掉他们的骑士,才能使我欢快。我真希望知道奥马拉·本·齐亚德的情况如何。我知道他深深爱恋阿卜莱姑娘,如果这几天内阿卜莱与安塔拉入了洞房,相抱言欢,那奥马拉即使死不了,也会痛坏五脏六腑。”

侯泽法的猜想丝毫不差。自打安塔拉大摆筵席的那天起,奥马拉心中就有说不出的难受。宴会上人们把盏畅饮,欢声雷动之日,正是奥马拉痛苦难耐之时,尤其是阿卜莱盛装出现在人们面前那天,奥马拉心如刀扎,愁不堪言,似千病缠身,欲跳火海而自殁。每当他听到阵阵欢声传来,便觉有万箭穿心之痛。同样,他的弟兄们也因他惆怅而愁眉不展。出席宴会的只有拉比阿·本·齐亚德,因为他在他的诸兄弟中是最理智、最聪明的一位,毅然决定去与族王盖斯同欢,而把弟弟奥马拉留在家中。

奥马拉痛苦不堪,因嫉妒安塔拉,在母亲面前哭得死去活来。拉比阿其余的兄弟们则外出去了牧场,在那里喝起闷酒,苦中作乐。

列位听官,该传记中最奇妙的要算是穆尔盖布战役中被安塔拉斩于马下的侯绥因·本·戴姆迪穆的故事,正如米姆米姆:阿拉伯语的第二十四个字母。以此字母作为诗韵的诗被称为“米姆韵诗”。韵诗中所云:牢记叔叮嘱,双唇紧闭上。

深恐战未起,侯绥因阵亡。

二人毁我名,我本无话讲;

若要背叛我,家人要遭殃:

吾令二者父,化作狮虎粮。

[0353]大兵压境

侯绥因·本·戴姆迪穆是法札拉部族人,他是侯泽法的姨表弟。

那天,侯绥因外出打猎,一行人马来到阿卜斯部族的牧场。走近齐亚德部族牧场,看到拉比阿的弟弟塔里卜正坐在一棵树下乘凉,在那里饮酒;群驼由牧奴照管,在面前的一片草地上吃草。侯绥因走过去,对塔里卜说:

“喂,伊本·齐亚德,你小子在这里过得好快活、好滋润哟!”

“是啊!”塔里卜说,“我们这块土地上的阿拉伯人大获全胜:利剑所到之处,嫉妒者头颅落地;长矛所向披靡,谁个能敌!”

侯绥因一听,面色顿改,不顾一切,调转马头,举起长矛,向着塔里卜冲去,一矛刺穿塔里卜的胸膛,登时一命呜呼。

侯绥因回到法札拉部族,去见侯泽法·本·白德尔,将害命之事告诉了他。侯泽法一听,心中不胜高兴,立即改变主意,决定不去参加安塔拉的婚宴,并告诉手下准备去参加安塔拉婚礼庆典的那些骑士们停止整装,立即备好马匹武器,准备投入战斗。他们害怕阿卜斯人乘他们不备之机,黑夜或白天突然袭击他们,做好作战准备之后,随时提防,等待与阿卜斯人交战。

齐亚德部族人正坐在村中谈论近来发生的事件时,忽见牧奴们边跑边呼喊着“出事啦!了不得啦”进了村,骑士们急忙迎了上去问出了什么事,牧奴说:

“我们的主人塔里卜被人杀死了!”

“谁把塔里卜杀啦?”骑士急问。

“侯绥因·本·戴姆迪穆把我们的主人刺死了,死得好惨啊!”

听牧奴这样一说,村上的人发出一片惊叫声,骑士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纷纷披挂上马,荷剑持矛,准备上阵厮杀。

齐亚德部族人如遭灭顶之灾,立即将帐篷拆除。

族王盖斯的妻子得知此事,心悲欲碎。大军集合完毕,策马向法札拉部族飞驰而去。

法札拉人正谈论着安塔拉与阿卜莱就要入洞房共享花烛之喜时,忽见有人来报告说村外不远的地方黄尘滚滚,似有人马正向村中飞驰而来。骑士们立即外出探听虚实,不多时即知向村中开来的原来是阿卜斯大军。他们喊问道:

“阿卜斯人,你们来我们这里是访问,还是来打仗?”

对方回答道:

“侯绥因杀死了塔里卜·本·齐亚德,我们是来报仇的。”

这时,数名法札拉部族长老走到阿卜斯大军前,对他们说:

“你们不要让两个部落流血,不要在我们之间制造战争和灾难啦!”

阿卜斯人说:

“你们要想摆脱这种不幸,那就把杀害我们兄弟的凶手交出来。”

“我们给你们罚金,求你们接受我们这种请求。”

这时,心地阴暗、惯于背叛的侯泽法·本·白德尔走来,说道:

“我的表弟喝醉了酒,糊里糊涂,不知自己干了什么事。他是我的女婿,又是我的族人,我不能把他交给别人去掌握他的命运,甚至把他杀掉。你们如果想要杀人的罚金,我给你十个人。我信守约言,决不背叛。”

盖斯听后说:

“这是个驰骋战场、独来独往、不靠他帮的人,我一定要让他断子绝孙。”

说罢,立即跃上马背,阿卜斯骑士亦一一飞身上马,决计登程上路。

就在这时,只见一骑士自旷野飞驰而来。他们定神凝视细观,发现那骑士原是穆特吉黛的一个侍仆。盖斯及手下人迎上前去,问他为何如此策马疾驰而来,带来了什么消息,那侍仆说:

“大事不妙,战火复燃,死人难免!”

盖斯一听,忙问:

“这话从何说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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