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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就是你的哥哥舍布卜啊!”阿尔沃说,“他穿着黑衣服到了纳比哈那里时,自报的姓名是‘舍阿义布’,并且说他自己是迈斯欧德的家仆。舍布卜花言巧语,把海岸魔怪说得烂醉如泥,终于把看管俘虏的任务交给了舍布卜。之后,舍布卜一直和我们谈天说地,说得那些看守们都进入了梦乡。就在这个时候,舍布卜为我们松开绑绳,把我们带到旷野,恐怕被卫兵发现,不走正道,然后弄来几匹走散的马,对我们说:‘你俩骑上马立即离开这里,分散在各部族之中。天明后,你们就跟着联军出发,装作去战场打仗的样子……’我们照舍布卜的嘱咐行事,来到了这里。我们对发生的这一切感到惊奇、神妙,又在这里遇到了你,真是太高兴了。”

安塔拉听后,兴奋难抑,惊赞舍布卜机警聪慧,忙问:

“你俩是在哪里与舍布卜分手的?”

阿尔沃说:

“我们是在俘获我们的那个人的帐篷周围与他分手的。他对我们说:‘你们快走,求安拉解救你们吧!我要在这个魔鬼的帐篷外停留些时间,以便将他宰掉,让人们摆脱他的伤害。’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我们猜想他应该比我们先到这里。”

安塔拉说:

“不会的。凭安拉起誓,我没看到他。我真担心海岸魔怪认出他来,把他杀掉。”

安塔拉对爱兽迷说:

“沙姆英雄,你去会你的妻子吧,也好解除她的忧虑,因为她昨夜一整夜没有入睡。你多陪她一些时候,好愈合她心灵的创伤。”

安塔拉又问他腿上的伤如何,爱兽迷说:

“没什么可在乎的。如果不是那飞镖将我击中,那个魔怪是抓不到我的。说实话,那海岸魔怪的武艺不差,骑术剑术都有两招儿。”

爱兽迷暂时搁下对妻儿的思念,返回战场与敌人进行拼杀。使所有骑士感到不解的是,谁也不知道那些敌军怎么未经一战便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安塔拉。

各部族联军中许多人聚而议论,他们猜想他们当中有阿卜斯人的间谍。联军兵马返回之后,有的人说:“俘虏跑了。”

阿卜斯人回到云山,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祝贺阿尔沃·本·沃尔德和爱兽迷平安脱险。

安塔拉见阿拉伯骑士们停止了厮杀,他便向着一个部族冲去,同时高声呐喊,燃起战火,对方的骑士们急忙应战。安塔拉见他们人多,心中怒火炽燃,于是纵马驰骋,挥矛舞剑,左冲右杀。长矛刺到之处,敌人胸穿落马倒地;利剑削及之处,骑士首级离开肩头;群马踏地,黄尘漫天,呐喊声起,地动山摇。安塔拉纵马从烟尘下冲出之时,已见日上三竿,七十名骑士倒在血泊之中,大地已被敌人的鲜血染红。

顷刻,安塔拉重返战场,各部族眼见安塔拉再次叫阵,自选精兵良将,策马迎战,挥舞长矛短剑,朝着安塔拉冲将过去。一场激战,日挂中天,敌方的一百名骑士沦为俘虏,一百二十名骑士命染黄沙。最后一个与安塔拉交战的是伊本·尼哈什,即那个曾经俘获阿尔沃和爱兽迷的海岸魔怪纳比哈。

纳比哈眼见失败惨状,拨马返回关押俘虏的囚帐,却发现看守的骑士躺在地上,仍然漫游在梦乡之中。纳比哈将他们唤醒,问俘虏在哪里,他们回答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们不知道他们的任何消息。鸡鸣时分,微风吹来,我们全都睡着了,一直睡到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一无所知。”

纳比哈说:

“如果情况真是这样,想必是那舍阿义布将他们带到自己的主公那里去了。看来,那舍阿义布说的全是谎话,玩的是骗局、阴谋。凭波涛汹涌的大海起誓,如果那舍阿义布真是在欺骗我,我非把他的首级削下来不可,让他家破人亡。我还要把你们和他一起杀掉。我把我们的守卫工作全交给那个舍阿义布,对他完全相信,所以才出了这种事。起初我听到他那希贾兹口音,就对他感到厌烦。不过,当时我想也许他的主人是从希贾兹把他买来的,认为他聪明机灵;如若不然,他的主人是不会派他来我这里的。”

纳比哈正与手下人谈话时,忽见三个骑士来到了面前。他们是从哈桑·本·迈斯欧德那里来的。三个骑士向纳比哈行过吻地礼,然后向他问候致安。他们说:

“大王,我们的头领哈桑·本·迈斯欧德向你问好。他对你说,请你不要割断你与他父亲迈斯欧德之间的已经存在的情谊和信任。你已经知道阿卜斯人与也门各部族之间发生的战事,哈桑首领希望你好好看管落在你手中的俘虏,还希望你今天出战,尽全力抓获安塔拉,为他的父亲报仇雪恨;事成之后,他将以重礼相赠,钱财、骆驼均随你任意挑选。他只希望你为他报杀父之仇。哈桑本想早派使者前来拜会大王,只因为看到各部族大军聚集在了你的旗下,他心中的忧虑减轻了许多。他知道你是不会忘记他父亲与你之间的友情的,也相信你会答应他的要求。”

纳比哈听后,心情更加沉重,对来使说:

“你们的家仆舍阿义布是否已把俘虏送到你们的头领那里去啦?”

“没有啊,大王阁下!”

随即,纳比哈把发生的事情向他们讲了一遍。那三个骑士听后,说:

“大王,凭安拉起誓,这话我们只是从你这里才听到的。”

“难道你们不晓得你的头领有个名叫舍阿义布的家仆?”

“凭安拉起誓,我们既不认识什么舍阿义布,也不晓得什么古代义布。如果真有一个叫这样名字的人,那么,他定是从阿卜斯部族而来,目的没有别的,就是为了救两个俘虏。”

纳比哈一听,相信他们说对了,因而对那几个看管俘虏的人更加憎恶,于是手起剑落,将那几个人全部杀掉了。

纳比哈眼见安塔拉将他的手下骑士大军打得大败,死的死,伤的伤,被俘的被俘,于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拍马冲了出去,要与安塔拉决战。

安塔拉看到海岸魔怪纳比哈失望的样子,知道舍布卜已平安脱险。纳比哈边策马飞驰边说:

“背信弃义的骗子,我今天就要在战场上活捉你们,我要让你们尽尝屈辱、折磨之苦。凭我崇拜的大海起誓,你们一旦落入我的手中,我就把你们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0405]魔怪被俘

听海岸魔怪纳比哈这样一说,安塔拉确信舍布卜还活着;不然,纳比哈定会提及杀死舍布卜的事。

纳比哈边纵马驰骋,边吟诗道:海中涌出泉,无珠亦无浪。

眼见奸细至,来去未受伤。

脱身凭计者,命丧在大荒。

誓俘安塔拉,其名扬四方;

献给努阿曼,荣耀必得享。

吾名纳比哈,灭敌经沙场。

人称海岸魔,陆海全执掌。安塔拉听后,步同韵和诗一首:不觉命终人,听我诗几行:

眼见骑士冲,何止仅受伤!

多蒙主恩惠,胜利冠堂皇。

誓平天下霸,期主降贤王。

预言穆圣至,光芒盖月亮。

期天假我寿,以沐使者光。

依仗矛与剑,尽扫世虚妄。

君耳可曾闻,吾名播天方?

我乃安塔拉,清算日清算日:即“末日”或“末日审判”。伊斯兰教信奉的安拉对人们的最终审判和总清算。该教认为在世界末日,被安拉复活的人们跪在安拉的面前,接过记载每个人在今世全部行为的功过簿,逐个地接受安拉的审判。归信安拉为一神并做善事的人永居天园,不信者或作恶者则坠火狱。未忘。安塔拉吟罢,各自向着对手发动进攻。战马驰骋,黄尘腾飞,观者只觉眼花缭乱;矛来剑去,铿锵作响,闻者一时不知所措;彼刺此杀,童子因惊怕而头发变白,旁观者议论纷纷。二骑士激战数回合不分胜败,不觉天色一暗。纳比哈已感疲惫不堪,后悔自己为何不稳坐在自己家园,来此与眼前这名剽悍骑士交战。纳比哈心想:“我何不去会一会那位强悍骑士呢?我本想抓住他,让他尝尝忧愁滋味,将之杀掉,以便熄灭我心中的怒火。”

想到这里,纳比哈停止策马飞奔,以此排解厮杀的烦恼。他对安塔拉说:

“喂,暂缓拼杀,听我跟你商量一个万全之策。”

安塔拉回应他要求,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

纳比哈说:

“我首先想知道那个救出你们伙伴的舍阿义布的情况。其次,我求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回乡亲们那里一趟,我劝他们不要给你添麻烦。请你不要破坏我的规矩,千万不要在也门俘虏我;如若不然,我明天一早就对你们发动突袭,杀你们个片甲不留。因为天色已晚,白天已经过去。我们只好罢战分手,各回自己的部族中去。”

安塔拉说:

“海岸魔怪,你在吹牛撒谎啊!你是也门大英雄,却向一个普通人提出停战要求,奇怪呀!你若有杀我们一个片甲不留的意向,怎会现在就要求罢战,各回营帐呢!”

说罢,安塔拉一声大喝,如饿狮怒吼,随即一矛刺出,将海岸魔怪纳比哈的四条肋骨刺断,只见他登时落马倒栽在地上。基里尔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纳比哈摁住。舍布卜快如闪电冲上前去,骑在纳比哈的胸脯上,同时说:

“狗东西,把你的肩转过来!”

话音未落,舍布卜已用绳索将纳比哈捆绑起来。

眼见二人行动如此敏捷,安塔拉诧异不已,不知道两位哥哥是怎样突然出现在沙场上的,于是惊奇地问:

“舍布卜,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来得这么快?”

舍布卜说:

“我一直在追击这个狗东西。我放走了爱兽迷和阿尔沃之后,便开始跟踪海岸魔怪。我很想杀掉他,但他警觉性尚好,我一时不得下手。今天早上,我混入了各部族联军当中,不久便看到这家伙随骑士们出战了。我想,如果我们的哪一个伙伴落入他的手中,我好设法将他救出来,只要他弄不清我的真实身份。刚才,我终于看到他跌下马背,倒在了你的马前。他一落马,我们就不再受他的伤害,于是行动也便轻快,立即将他捆绑了起来。”

纳比哈听舍布卜说了这么一段话,这才认识了舍布卜。纳比哈说:

“你不就是昨晚想跟我去见努阿曼国王的那个舍阿义布吗?”

舍布卜说:

“千角王啊,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全是假的,目的在于救阿卜斯、阿德南部族的两位英雄。”

纳比哈一听,惊诧万分,说道:

“凭我的信仰和涨潮的大海起誓,我走过多少部族和村落,没听说过一个名叫舍阿义布的人,更没有看见过像你这样行事的人。”

阿卜斯人回到云山,沉浸在胜利的欢乐之中,一夜欣喜难眠,与前夜情况悄悄相反;与此同时,各部族联军则像波涛起伏的大海一般,因为无力对付那位黑肤骑士,各部族头领们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人人忐忑不安,个个难以入眠。

天亮了,各部族联军向云山进发,而阿卜斯骑士们已到了山脚下。安塔拉叮嘱伙伴们奋力厮杀,不可漫不经心。他对骑士们说:

“弟兄们,今天是决战之日,你们不要怕敌方人马众多,狭路相逢勇者胜!”

阿卜斯骑士们像往日一样精神抖擞,他们为自己的伙伴爱兽迷、阿尔沃得救和海岸魔怪被俘感到欢欣鼓舞。他们拔剑出鞘,齐声呐喊,山为之摇动,地因之震颤。

也门各部族联军高举长矛,即刻应战。正当他们想向阿卜斯骑士大军发动进攻之时,忽见萨尼阿大地方向荡起一股烟尘,耳闻烟尘下鼓号起鸣,人喊马嘶。正在这时,忽见海岸方向又荡起一股烟尘,同时听到呐喊声传来,片刻之后,只见烟尘下闪出一哨人马,多如密集雨点。人们正凝视深思之时,忽见也门大地方向荡起第三股烟尘,同时听到呐喊声,战马嘶鸣,仿佛一支大军正飞驰而来,人们无不惊惶。

片刻过后,烟尘渐渐散开,人们朝第一股烟尘荡起的方向望去,但见尘烟下旌旗飘扬,金银杖林立,杖端顶着飞禽走兽造型,美不胜收,闪闪放光。骑士们个个身披镀着赤金的铠甲,人人手握长矛利剑,威武雄壮。当他们接近云山时,发现阿卜斯骑士们已经做好厮杀准备。原来,这是努阿曼国王的小弟弟欧默尔·本·杏德率领的一支马队,他们正是为了阿卜斯部族人而来到这个地方的。努阿曼国王曾经因故恨过阿卜斯人,如今怨恨已经消除,因为努阿曼国王是阿卜斯部族族王盖斯的妹夫,同时也把阿卜斯人视作自己的战友。他们到这里来,目的在于帮助阿卜斯人返回家园,对表示友好者报以恩德,与那些敌视阿卜斯部族的人则以兵戎相见。

那第二股烟尘下闪出一万人马,无不英雄气概十足。他们的头领是苏瓦德大地、烟山之王尼阿迈·本·艾什泰尔。他们同声喊道:

“骑士之王,你就欢庆胜利吧!我们是艾什泰尔的人,我们是专门来支援你抗击敌人的。我们愿为你赎身。我们正是为了你而进入也门的。没有人能与对抗。我们是烟山居民艾尔盖图部族人。”

那第三股烟尘下闪出来的是头领阿巴德率领的盖扬部族骑士大军。他们当中走在队伍前面的骑士们高声喊道:

“阿卜斯人,你们就为胜利而高兴吧!骑士之王安塔拉,支援你们的大军来到啦!”

也门各部族联军见众多兵马从四面八方而来,不禁大惊失色,一时不知所措,活力顿时减弱。他们得知那各路大军是来支援阿卜斯人,为骑士之王安塔拉效力的,因此决定逃走;如果不是努阿曼的弟弟阿慕尔·本·杏德到来,他们会逃得一个人不剩,恐怕全军覆没。但当他们看到阿慕尔·本·杏德亲王时,他们的精神死而复生,又重新振作起来,等待好消息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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