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竟然就那样走回了出租屋。回去之后已经是深夜十二点,进屋刹那,周身寒气碰撞房间的温暖使她不由打了个颤栗。躺在床上的豆子和小熊像蛤蟆一样顿时弹跳起来直扑向她。
“怎么搞的,手机不开,电话不打,你玩失踪哇……你不知道、我们多担心吗……呜……”豆子冲过去劈头盖脸就骂出声,骂着骂着自己也红了眼,哽咽着继续骂。
“发生什么事情了?”小熊也拉着漫漫上上下下检查她是否被欺负了,“漫漫,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没办法打电话?”
漫漫点头,却隐瞒了实情,“手机丢了。”
“那钱也没带?”不容漫漫回答,豆子抽噎着恨铁不成钢地继续骂:“你笨啊你,呜,你找个公话打给我们,我们去接你也不至于这么晚归啊。到底发什么什么事情了,呜……”
“……是我不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漫漫红着眼低喃,将豆子和小熊抱在一起,三个人因为漫漫的晚归几乎哭成一团。
没有人明白她们这群毕业大学生相依为命的怜惜之情,或许只有亲身体验才会明白那种深夜死党未归彼此为对方担心的百爪挠心。因为在这座城市里,她们只有彼此,只有!
漫漫越哭越大,不仅是感动,还有委屈,无尽的委屈,不能言说的委屈。和湛景皓在一起是她自己选择的,说好了“我们在一起,好好地在一起”,她愿意给他机会慢慢爱上自己,像爱蓝静茹那样、深爱……
其实如果换做以前,即便没钱没手机,她也不会走回去,古怪精灵的她会借个手机或者找个公话找死党救急随后翻倍给公话“老板”钞票,只是这次她竟死撑着要走回去。
人在受到外界刺激时总会有自虐的倾向,漫漫就是这样,也似乎只有通过自虐才能缓解爱人刺来那一刀的疼痛。
漫漫的哭泣让豆子和小熊惶恐,这种哭显然是受了委屈之后无尽悲恸的宣泄,豆子急得脸涨红,直问“到底什么事,什么事儿啊!?”可是此刻发胀的脑袋、憋闷的胸口让漫漫几次张口都发不出声音。最后小熊给豆子递了个眼神,豆子终于不再深问。
漫漫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醒来时已经是翌日晌午,期间小熊打过来电话喊她起床,被她嘟囔地回了一句“辞职了”后再没打来。
她拖拉着鞋子下床,宿醉就是不好,意识已经全然归位,头却不死不活地痛着。拍拍脑袋就看见桌子上留着便签和早餐,娟秀的字体婉约柔和,出自小熊之手。
“我们去上班了,我们做了小米饭、土豆丝。”
短短一行字,却如一剂暖阳直射心底。没有爱情怎么样,被爱伤了又怎么样,她有她们,还有爱,虽然这种爱叫做友情。
漫漫巴拉巴拉乱糟糟的头发进浴室洗刷刷,最后用冷毛巾敷了敷眼睛,又化了妆才使得那双核桃眼看上去不是那样严重。
新的一天开始了,她却想去辞职。这是她昨晚一路走回来的赫然顿悟:想要获得真爱,就必须独立,必须与恋人站在同一个高度去获得平等——爱的平等。
她记得舒婷的《致橡树》中这样写道:“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相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这首诗写地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