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雅——”身旁坐着的女人倒吸一口凉气,扯着被沿,遮着露在外面的肌肤,视线窘迫地落在刘丽雅的身上,“丽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怎么进来的?”高赞已经从宿醉中清新过来,望着门口站着的身影,他没顾及身旁的女人,而是裹着睡袍下了床,走到她面前,艰难地张了张唇后,最后却说了这样一句。
“我是林阿姨请来的小时工,打扰你们了,对不起!”刘丽雅极力保持镇定道。
“你不是张嘴问人要,就可以得到吗?怎么会来做这肮脏的活?”高赞逼视着她。
“我是靠自己的劳动赚钱,并没有觉得如你说的这样?”刘丽雅抬头迎接他冷冽的视线,最后落在安可的脸上,嘴角挂起一抹浅笑。
“哦?你很能装?”高赞伸手想抬她的下巴,被她躲过了。
“打扰了你们美好的早晨,我很抱歉!”刘丽雅低着头,扔下手中的毛巾转身。
“等等,把话说清楚?你都看到什么了?”高赞急切出声。
“赞……”安可咬了咬唇。
“我说的,没那么复杂。对不起,我赶时间!”刘丽雅咬紧了唇,想彻底离开两人的视线。
钥匙放在柜子上,门被重地带上……“哈哈哈哈哈!”高赞张狂而邪佞的笑意。
高赞摇晃的脚步落在床边,揉了揉痛得快爆掉的头,褐色的眼底染成了一片暗红,情绪随之变得复杂。
那记冰寒的目光在低头后落在安可侧首,语气甚为凉薄地说道:“我不问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从现在起,你只需人前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其他的,别多奢望,懂吗?”
“赞,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安可带着受伤的目光,悲凉地仰望着这个爱了一千多个日子的男人,酷颜依旧,言词却极为陌生,犀利,无情地刺伤了她!
“我该负有的责任,我能做到的,仅此而已。”高赞蹙起眉,眼里太过沉冷。
手滑入带有余温的被褥,收紧,嵌入刺痛,悲愤浅笑。
“如果,我要跟她一样的份量呢?”试探性地问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累了!”高赞抓起矮几上的酒水,撇下安可,竟至上了阳台,背对着她坐着,背影孤寂而落寞。
尽管是这样的结果,可她却在意得胜过一切。爱得如此卑微,以至于存在幻想。
昨晚你来做什么?
赞,我去了健身房,下面的人说,你很久没去那里了,你怎么能放下重要的工作不管?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喝闷酒?
既然来了,那就陪我喝两杯吧!
我不会喝酒……
来!
赞,你醉了,别再喝了。好好地睡一觉,明天就会好的!
雅,别走,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呵——为什么,你只看得见她的存在,她却不懂得珍惜你,这是何苦呢!唉!
别走!
赞,唔唔——高赞醉眼模糊地搂着安可,执切而紧促的吻落了下去……昨晚,她多希望醉的只有她自己,为何转眼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清醒再一次触伤了她。她哪一点不及刘丽雅了?安可整理好微皱的衣服,拎着包,带着一抹悲凉的目光落在窗外的人背上,却等不到他的回头。
门被轻缓地带上。
高赞抬头望了一眼门口,将手里摇曳的红酒汁液没入口中,苦涩地咽了下去,嘴角牵起嘲讽的弧度,“伤得痛了,不过一场梦而已……”
刘丽雅夺门而去后,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空洞的眼底,仿佛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天空中,渐渐下起了小雨,像灰色黏湿的银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悲凉的世界。雨,似一颗惶惶跳动的心,不知道岁月从何时开始,又能在何时结束。
雨势渐渐变大,淋湿了房,淋湿了地,淋湿了花草,也淋湿了她!
雨水打在她的头上、身上,绿色的清凉外套早已湿透,漂亮的韩式马尾散落下来,如墨的黑发垂在胸前淌着水。她迎面向上,闭着眼,任大雨无情地冲刷,多希望,所有的悲伤可以就这样随着雨水的冲刷消逝不见……然,心,刺痛得更加明显!
“为什么?我为什么这么在意,好傻,天真地以为他失去了你,剩下的世界同样晦暗,殊不知真心不过是扭扭头的事……”麻木而绝望地蹲在地上,雨水无情地从额际浇下,与泪水融合,落入土中。
不知道在雨里淋了多久,全身已经冰冷失去了感觉,就连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她也没有力气去分辨了。
直到雨势渐渐变小了,天色变暗了,唇冻得泛青了,心痛得麻木了……“呀,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陈妈吃惊地望着踏入客厅的刘丽雅,那苍白的脸色像一层透明的胶纸,全身上下湿漉辘的,样子极其狼狈不堪!
陈妈心疼地扶过她,地上一步一个水印,干燥的毛巾包裹不了流下的水滴,美丽的杏目,被掏空了色彩,填补上了灰暗……“小姐,你怎么不打个车回来,或者让人去接你,你这样会冻病的……”陈妈替她搓着如瀑布的黑发。
“小姐,这是驱寒气的茶,快趁热喝了。”管家从男佣手中接过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你去给小姐放好洗澡水……”陈妈吩咐离她较近的男佣。
客厅因她而混乱,却唤不回失去的灵魂。
“小姐,快喝了吧!”陈妈见刘丽雅没有动,用勺子递到她的嘴边。
青紫的唇碰到勺沿,颤抖得更加厉害,浓郁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替她拭去,动作反复,“唉,我先带你去把这身湿衣服换了吧!”
陈妈扶着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刘丽雅上了楼。
“去,通知孟特助。”管家对男佣说。
空气中浓烈刺鼻的烟味,让刘丽雅剧烈地咳嗽起来,捂住胸口幽幽转醒。缓缓睁开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天花板上那盏精致的水晶吊灯映入眼帘。
雨后初晴,稀疏的光线,晃了半眯的眼睛。
混沌的思绪,划过脑海。刘丽雅惊慌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身上盖了厚重的被子,还在打着点滴,高烧不退,手上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
“你终于肯醒了!”
循声望去,杏目看进斜睨着她的那双幽森寒眸。
寒意,顿然而生……张了张干涸的唇,动了动,“你怎么在这里?”
“呵——还没死!”费司爵低沉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意外。
刘丽雅瘫软地滑坐在床上,额头还在发着高烧,回想起那悲凉的画面,潮湿的心在被冲洗后,她倒在了那宽大的浴室边……爱情没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可是,生活还得继续,而且,她不能被打倒,人生在这个世上,有固有的责任,迫使她必须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