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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相思总是苦涩的(3)

当医生听完子颜的叙诉,又对小百合的身体进行了检查,医生的表情变得异常的凝重和严肃。

“孩子需要住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我的孩子怎么了?”子颜的心跳不由加速了,看医生的表情很让她紧张。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必须要立即住院做具体全面的检查才能确诊。”

除了服从,没有任何办法。 孩子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子颜抚摸着孩子稚嫩的脸庞,她忧心忡忡。 你一定要好好的,要好好的,你不能有事,我的孩子……她默默无语。

医生从孩子的身上抽取血液进行检测。等待是如此的煎熬人心,今天是拿到结果的一天,子颜一直徘徊在医生的办公室外。有个护士招呼子颜进去。

医生开门见山:“结果很不理想。”主治医生语声不高,但子颜听来就像炸弹一样把五脏都震裂了。

“是……是什么病?”子颜的语声颤抖。

“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医生看出了子颜的疑惑,进一步解释:“简单地说,就是白血病。”

五雷轰顶,子颜脑袋一片空白,她神情恍惚了。这怎么可能?这么不幸的事怎会落到她可爱的孩子身上?

“会不会,会不会弄错了?”子颜好久才回过神,小心翼翼问。

“初步认定是这样,因为我们这里设备有限,不能做更深一步的确诊。”医生的答案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我,我们该怎么办?”此时此刻子颜全身微微颤栗,浑身冰凉,特别感觉孤立无援。

“积极治疗,不要绝望,不要放弃。”医生的目光是坚定的:“但我有个建议……”医生停顿了一会。

“什么建议呢?”子颜问。

“毕竟我们这是小城,医院的医疗技术很有限,我建议你还是带孩子到外面的大医院去,这样成功的系数会大大提高。不过,治疗的费用很昂贵……”善意的建议看出医生宽厚仁慈的心。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子颜不再多说,只要有希望,她一定不会放弃。再难,都会坚持。为了孩子,又即将启程离开这已经生活了五年的美丽小城了。有太多的不舍,有太多的眷恋,但只能走。 生活不相信眼泪,不会因为忧伤而风情万种 。该谁走的路,都要自己去披荆斩棘。

花颜姐妹把母女送上车,花颜本要和她们一起同行的。但子颜婉言拒绝了,不能再麻烦她们了。感觉已经欠姐妹两太多人情,无以报答!重要的是,这一去还不知道结果如何?生活是自己的,不能让别人替自己承受太多的负担了。所有的一切,都让自己来承担吧!

依依不舍地惜别,再见了好姐妹,但愿有一天能够报答你们的恩情,子颜默默地对自己说。

回来了,终于又回来了。五年后,子颜又回到了阔别多年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这城市有她的爱与恨,失落和伤感。不愿意再想起,却偏偏又遇到了。当年的离开是迫不得已,为了孩子。今天的回来也是迫不得已,也是为了孩子。这是怎样的一个轮回?这是怎样的一个缘?

子颜来不及细细品味心中的酸甜苦辣,她带着孩子直接来到了医院。她把孩子的病例递给值班医生,医生认真看了又看,最后只说了一句。

“立即办理住院手续!”

子颜二话不说,抱着孩子就去办了住院手续。孩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子颜落寞地站在窗前。刚才他去了医生办公室,询问安医生在不在。值班医生告诉她,安医生已经出国做学术交流了,过些日子才能回来,她失望的回到病房。

安医生是小镇医生推荐给她的,他是国内有名的治疗血液病的专家,也是他的老师。但谁知来了仍然扑空。该怎么办?到别的医院吗?这可是国内治疗血液病的甲等医院啊!就听医生的安排吧!

秋日的晚霞依然苍翠动人,只是缺少温度。子颜的心事像一片片落叶沉沉坠落。

亦然最近感觉浑身不舒服,茶饭不思,昏昏然总想睡觉。墨阳担心她有什么毛病,软硬兼施带她来医院检查。这一查查出了一个大惊喜,亦然怀孕了。墨阳看着化验单,嘿嘿的傻笑。

亦然要墨阳到外边稍等,她拿着化验单去给太夫,顺便咨询一些孕妇的有关注意事项。

她兴冲冲地从检验科走出来,正要往门诊科走去。边走边不时看一眼手中的化验单,哈!就要当妈妈了!她的喜悦溢满心底。

就要撞上一个人了,抬头!若不是她平时训练有素,差点失声叫起来了。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清秀的脸庞,飘逸的长发,这不是子颜吗?是做梦?她想仔细辨认,那人已经从她身边翩然而过了。那女子的神情看起来很恍惚,并不在意要与她相撞。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亦然诧异地说不出话。她决定一探究竟,悄悄尾随那女子的后面。

子颜是过检验科来询问小百合的化验结果的。化验结果是一样的,必须立即进行化学治疗,否则延误下去就不堪设想了。

子颜拿着化验结果满怀心事地坐在检验科外的椅子上,疲惫低着头,她感觉全身冰冷和恐惧,她担心孩子不能承受这样痛苦的治疗。一切的发生就像做梦,她不敢相信这样残忍和可怕的事情会落到她们母女身上。若果可以,她祈求上苍让她去替代孩子去做这样非人的折磨。世上的女人林林总总。但有些女人, 会让人觉得,世界上无人舍得对她不好。 然而,这个女人。 就是得不到她一直盼望着的好。子颜的痛,有人懂吗?

亦然悄悄躲在角落里看着子颜的一举一动,她怎么了?气色如此不好,苍白又瘦弱,来医院,是病了吗?

很久不见了,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从哪里回来的?回来就怎么在医院里呢?她可知道这些年慕枫寻找她的辛苦,可知道慕枫的一片苦心?亦然脑海里有太多的疑问了,她暂时不能惊动子颜,担心她被发现就会悠然逃走了,消失了,若真这样,如何向慕枫交代?她又悄悄离开了。

看到亦然突然变得沉默不语了,墨阳边开车边不时看一眼亦然。

“发生什么事?医生说了什么吗?”他很担心。

亦然摇摇头:“我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墨阳很少看到亦然说话支支吾吾,他有些紧张了,慢慢减了车速。

“我,我看到子颜了……”亦然还是说了。

墨阳霎时停下了车,他以为听错了。

“你确定?”

“恩!很确定!她变化不大,只是她气色看起来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一个人吗?”墨阳心里的震动不亚于亦然。

“我只看到她一个人。”

墨阳若有所思点点头,这个女孩,慕枫心中的女孩终于又出现了。这是多值得庆贺的一件事。只是她来医院干什么?无论如何他都要弄清楚。

“暂时不要告诉慕枫!”墨阳决心弄个水落石出。

亦然赞同地点点头。他们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给慕枫一个完整的交代。真正的朋友就是这样两肋插刀的。

偌大的一个中国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要在一个医院打听一个知名知姓的人,相对来说要简单多了。更何况墨阳是何许人?所以不久结果就出来了。

墨阳和亦然万万想不到,子颜的状况会如此糟糕。她非常需要帮助,而能给她最大帮助的非慕枫莫属了。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慕枫?”亦然征询墨阳的意见。

墨阳皱眉:“孩子的情况不容乐观,治疗宜早不宜晚,如果能到国外治疗,效果也许会更好的,而能办到的,除了慕枫还能有谁?”墨阳一一分析。亦然赞同!

墨阳敲敲慕枫的办公室,再好的朋友,在工作上也是上下有别的,这是对彼此的尊重。

得到允许,墨阳走了进去。慕枫示意墨阳就坐,他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墨阳沉默,不知如何开口。慕枫很少看到墨阳表情如此严肃。

“遇到难事了?”不愧是好友,慕枫放下咖啡。

墨阳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墨阳的反应让慕枫有些难以理解了。

“是难事,但不是我,也许是你,不,应该是我们。”

“哦?说来听听!”慕枫非常好奇。

墨阳略一迟疑说:“你的女孩回来了!”

慕枫这一刻的表情像雕塑一般凝住了,墨阳的话让他听来如此震撼,他害怕自己听错了:“真的吗?”他的眼神是那么渴求和急切,希望是真的,却担心又是一场空欢喜!这些年来,寻找子颜尝尽了无数的失落和失望,心已经被打磨生出了老茧。原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能让自己心潮起伏了,但只要一听到心底千呼万唤名字的时候,终究抵不过胸中那一缕缠绵不断的情思依然澎湃汹涌。

“恩,她真的回来了,不过情况非常糟糕。”墨阳启齿有些艰难。

“什么样的情况?”慕枫的心呼之欲出。

“孩子,她的孩子病了,白血病!”墨阳语声不高,把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字字句句像响雷把慕枫的心炸得粉碎。

她的女孩回来了,她的女孩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心痛和心碎纠结得让他几乎窒息。这又是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又再一次落在她的女孩身上。为何她的命运如此多舛?不能再让她离开,不能再让她受苦,一切都让他来做,他愿意为她粉身碎骨。

慕枫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他是来询问小百合的具体情况的。他还没有见过子颜母女。如今,一切都了如在心,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小百合的病房。

以为害怕的,是告别的时刻。原来,同样害怕重逢。一生中最疼最柔软的伤口就是她啊!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她了,她变了吗?还是长发飘飘吗?还是……越走近病房,慕枫的心越是难以抑制的狂跳。

门是虚掩的,慕枫轻轻推门进去,没有看到子颜母女,只有另外两床的病孩在虚弱躺着。家属陪伴在床边。

“请问,7号床的孩子去哪儿了?”慕枫轻声询问旁边的人。

“奥,刚才医生把她们叫去了,也许是给孩子做检查吧!”一位年轻的母亲回答。

“谢谢!”慕枫转身悄悄退了出来。

“你去五楼看看吧!她们也许就在那里的。”年轻母亲又对慕枫说了一句。

慕枫含笑对那位女士点点头,再一次表示感谢。出来后,等不及电梯上来,他一口气跑向了五楼。五楼的治疗室外等候的人不多,偶有一些医生或护士经过。

一个长发垂及腰间的窈窕女子背对着他,出神地望着窗外。多么熟悉的身影啊!在梦里千回百转地出现过多少次?如今又真实地出现在眼前了,他激动地哽住了,凭住呼吸,慢慢走过去,他轻轻呼唤。

“小,小颜。”

一声轻柔的呼唤,那声音是如此温润敦厚,仿佛来自心之彼岸,令人心房发暖,令人为之心惊。仿佛被触电一般,那个背对着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她慢慢回头,回头,四目相遇,都定格在对方的身上。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都读懂了彼此郁结在心底的思念。

相思总是苦涩的,如清茶流过舌尖的滋味。等到相聚的那一刻,等到夙愿都已得偿,那份温暖与感动不是所有的文字都能表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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