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本是相合物,一入俗尘隙自生。猿狐见,戾气腾,欲起刀兵,还住刀兵。真武运和气,祛阴退阳行。万般法门无他秘,善摄意土道自隆。
——《宁心曲》
真武于空际落下,见九邪老母立于悟空洞前,冷笑一声道:“我道是哪个如此大胆,原来是你这妖媚。”
老母笑道:“帝君说哪里话来,旧时妖媚,而今已是老态龙钟,今日故人初见,如何便恶言相向?”
真武见悟空盘坐洞中,安然不动,便对老母道:“这妖猴乃是天界要犯,你怎就敢将禁制毁去?”
老母道:“妖猴目睹我子孙遭人斩杀,却坚口不肯吐实,老身一时失了计较,误毁帝君禁制,还望勿怪。”
真武对悟空道:“你可曾瞧见她洞中之人遭何人所杀?”
悟空笑道:“事即我见,口自我身,说于不说,岂非在我?”
真武对老母道:“这猴头之言倒也有理,你欲打探消息,还是往他处去吧。”
老母见真武在旁,亦对悟空无法,只得略施一礼,携了女婢而去。
真武见老母去了,转身对悟空道:“经久不见,我只道你道行日深,却不料仍是如此顽皮。那老母成道之时,我尚未出,若是当真惹恼了他,只怕你日后再难得片时安宁。”
悟空笑道:“她纵厉害,终不成敢将老孙打杀不成,我此身既被天庭所囚,自当为天庭护佑,有何可惧?”
真武笑道:“你这泼猴,倒是明白的很。”当下将禁制重施一番,径自返于北方去了。悟空见了,旋即大笑三声,瞑目盘坐,仍自归于道海炼性去了。
却说九邪老母返回洞中,见众人正于外间祭拜妖狐,心下愈发着恼,心道:“那真武自蒙天帝敕封‘九天荡魔祖师’以来,于北方频频斩杀我妖门同道,如今又欲倚势强欺于我,着实可恨。”
洞中群狐见老母高坐洞首,愤恨自语,便上前问道:“老祖宗何事恼怒?”
老母将前去寻悟空问话,真武前来相阻之事说上一遍,其中一个黑狐道:“老祖宗德高望重,名重妖族,那真武纵有荡魔手段,只消如此如此,何愁不能竟功?”
老母闻听之下,不由大喜道:“非此妙计,不能得成。”
当下于洞内挑选数名有法力的,叫其幻化了面容,投于西方为祸作乱。
那洞中妖狐得了老母之命,潜于北方,于山岳之中兴风作乱时,早惊动了真武,那真武点了兵马,前去捉拿,却不料这班作乱之怪今日惑东,明日乱西,真武无法,只得分兵而治,疲于奔波。
老母见真武忙于灭魔伏怪,知是时机已到,当下乘风驱雾,径自向华山赶来。
却说悟空这日正于洞内会龙虎、济坎离,忽见一阵妖风而至,当下向洞外望去,只见那老母面露凶光,恶狠狠向洞外赶来。
悟空笑道:“你这老狐,儿孙之情倒重,老孙此处虽有真消息,却恐你无大慧以承。”
老母喝道:“妖猴,我儿孙之情固重,面上声名更沉,前番你仗真武护佑,今日且看谁能保你?你若将害我儿孙之人说出,我便万事皆休。若仍是坚口硬牙,便叫你毙命杖下。”
悟空闻听,只是摇头微笑不语。那老母见了,旋即将手中拐杖奋力打在洞门,登时将真武禁制破除,又向洞门一扫,顿时将那洞打个出口。
悟空见洞门被毁,大笑道:“金龙遭困有虾戏,英豪囚笼遇老狐。总是时逢运不至,一杖西来踏鸿途。”
悟空大笑连连,向洞外一纵,老母将拐杖迎头打下,悟空喝一声“棒来”,那身中铁棒便忽的化在手中,悟空将铁棒抵住老母拐杖,笑道:“多承你一杖解困,老孙今日得了自在,须当让你三杖,已酬释恩。”
老母将拐杖向悟空腰间一扫,淬道:“哪个要你相让?”
悟空轻轻一纵,躲过来势,那老母又将拐杖打来,悟空仍是躲过,堪堪三杖打完,悟空叫道:“前恩已酬,若是再打,莫怪老孙无礼了。”
老母将手中拐杖一横,冷笑一声道:“且叫你看我手段。”当下口念法诀,向空际一招,只见悟空顶门上忽然现出倾天迷雾,悟空见了,当下立而不动,将元神紧锁,老母又将手中拐杖望空一掷,便化作一头恶鹰,那恶鹰鸣叫三响,旋即冲天而起,自空际向悟空俯冲而来。
悟空处于迷雾之中,忽然闻得风至,便将铁棒用力向恶鹰打去,却不料那恶鹰通灵,将身子略歪得一歪,仍自向悟空啄来,悟空不及防备,被那鹰啄在左臂,当下奋力一挣,却不得脱。那鹰死死咬住悟空,任由悟空挣扎,只是不放。
只听得老母笑道:“任你猴儿刁钻,今番也叫你无处无逃。”当下将手一挥,那迷雾便消散无踪。
悟空正与恶鹰相搏,忽见迷雾散去,当下将身子一滚,将恶鹰压在身下,使了个泰山压顶的法门,那恶鹰忽遭千钧大力压来,顿时便压做一片肉饼,旋即又化为拐杖。
悟空起身笑道:“你还有何手段,尽管施来,老孙被这华山压的久了,正好舒活筋骨。”
老母闻听,不由得怒从心起,恶胆便生,将身中阴火聚于丹田之中,忽的自口内喷出,向悟空烧来。
悟空见那火黑黝无光,暗淡之中且附极阴之气,料想是这老狐千万年所修阴法,当下不敢大意,将身中真阳之气一提,鼻中哼得一声,便有一股阳火自鼻中喷出,正迎向老母所施阴火,两火相触,忽的混做一处,化作一股无名之火,径向空际翻腾而去。
老母见火法无功,当下将身形一转,化作一个娇媚少女,媚眼之中忽然一道精光向悟空袭来,悟空见她忽然幻化身形,便早已留意,如今见她目射精光,内中却饱含邪淫之气,当下将菩萨所赠玉簪取出,置于眉心之上,立而不动,那精光打在悟空身上,顷刻间便消散无影。
老母见悟空有异宝防身,将自家术法破去,更是恼怒,只见她自身后取出一个金磬,喃喃念了数语,那金磬便放出万道光华,将悟空笼住,内中更有无数****荡语纷纷入于悟空而中,悟空慌忙将外识闭了,端坐于地,又恐道心倾荡,便将元神一振,念道:“视而不见神自清,闻而不觉气自宁。”只见他身中忽而生出一股清气笼住自身,将那光华、语声隔阻身外。
土隐意归狐猖恶,阳猿熬战老阴婆。
法门多奇诡术异,视闻不见回心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