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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守晋阳赵云定策,起兵事副将自荐

却说赵云听闻赵俊为护百姓上山躲避袁军,死于乱军之中,又得知是那吕布领军,于己隔着前仇,又无处泄愤,自然要至常山脚下,烧杀抢掠一番。当下不由得气急攻心,大叫一声,昏厥过去,众人急忙上前搭救,以冷水激面,方才将赵云救醒,赵云切齿道:“吾誓与三姓家奴势不两立!”言罢便要点兵,欲攻吕布,众人在旁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行军打仗,亦忌意气用事,况吕布反复不定,前投袁绍,后投张邈,前番又在和曹操交战,如今南下之路皆被袁绍把守,消息未通,胜负如何,又无人知晓,不如着人先暗中打探消息,再作商议。”赵云方才熄了怒火,先安顿那邻里在驿馆住下,又遣细作数人往濮阳探听,只等吕布消息。

次日赵云便摆案设香,披麻戴孝,往东遥祭,当日又喝的酒醉,以前往事,不由得涌上心来,遂自哭自语道:“我兄长年幼时虽不学无术,然终其一身,还道是行善居多,乡里百姓,尽皆称颂,不想却死于非命,难道如今乱世,善人皆不得善终么?”众军士见赵云哭的惨烈,思兄心切,不由得在旁相劝,道是以政事为重,务要节哀,免得伤心伤身,内中自然亦不乏堕泪者,忽有军士道:“将军既是思兄心切,不妨书信一封与公孙太守,将其原委一一述明,待边境事安,不如轻装简从,径回常山看望,思乡念故人,皆乃人之常情,况又是自家兄长呢!公孙太守平日虽是自大狂傲,然亦是通情达理之人,小人料想不至放将军不归。”赵云当即从其言,将赵俊生死及家乡情况,皆书于布帛之上,又道急欲回乡,万望太守答应等语,命人急送至幽州,等待消息。

未得数日,倒是先来吕布消息,那吕布前因突袭濮阳,曹操故从徐州退兵,互相交战,各有胜负,然吕布终无安身立命之地,渐渐落了下风,曹操反倒积蓄实力,设计破布于定陶,布本待再战,倒是陈宫在旁言曹兵势大,劝布且寻得一个安身去处,在作他图,吕布从之,先使人打探冀州消息,满望袁绍再纳自己,不想袁绍反派大将颜良领兵五万,前来助阵曹操。吕布大惊,急与陈宫商议,陈宫道陶谦死时,将徐州托付刘备,刘玄德仁厚,不如且去此处安身,吕布遂往徐州投刘备去了。

赵云听罢,道:“吕布乃虎狼之徒,刘使君危矣!”军士道:“小人等亦去打探过徐州消息,刘使君本是诚实之人,见吕布前来,本欲将徐州拱手相让,吕布亦毫无推脱之意,不想其弟关云长与张翼德在旁怒目而视,吕布方才收手,如今吕布现驻扎小沛,以为徐州屏障,几日来二人一直相安无事。”赵云道:“此定是陈宫所教,令吕布暗中韬光养晦,以待时机,然吕布乃多疑之人,若是外方有人挑拨,二人定有相战,刘使君仅数千人马,怎敌的住吕布残暴之众?日后刘使君必败。”又命军士道:“刘使君与公孙太守乃是同宜,你且去幽州将此情禀明太守,早作准备。”那军士领命去了。

过几日赵云又得幽州处信笺,展开观之,乃是公孙瓒亲笔手书,大略道是听闻将军之兄身死,心中亦是难受,劝赵云多多节哀,至于念兄思乡更是人之常情,无奈如今边境不稳,北有夷狄,南有袁绍,皆虎视眈眈,望赵云以国事为重,若半年间无甚大事,可与次年清明之时回乡,半月之内,定要返回云云,赵云读罢,不禁郁闷,愁上心来,与诸将说道此事,诸人皆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还是以国事为重。赵云道:“我亦知晓此理,只是离明年清明尚需大半年时日,到那时不知常山是何变化哩!”诸将七嘴八舌,好心相劝,方才止住赵云归乡之心,几日过去,赵云虽嘴上未在提起,然心中五味杂陈,自不必说。

逾几日赵云正于府上处理政务,忽见军士匆匆忙忙,直来禀告,道袁军来犯,现已入窜并州,只离晋阳百里远近,赵云忙问来犯兵马多少,何人将兵,那军士道:“小人打探匆忙,但见旌旗蔽日,人如蝼蚁相似,为首一将,金盔金甲,手执大刀,颇似颜良,然小人未敢确定,因见袁军浩浩荡荡杀来,故特先来禀报。”赵云惊道:“前番颜良尚领军五万往兖州助曹,今日倒来杀奔晋阳,何其之速也!”遂忙召集众将商议,道:“晋阳乃并州郡治,扼天下要冲,东、西、北三处皆是山脉,只南部多为平原,今日袁军来势汹汹,诸君有何良策退敌?”诸将多言城墙坚固,粮草丰盈,当一面命人驰援,一面死守,待敌粮草耗尽,自然退兵,有些勇猛的,便道死守城池,若是四面被围,迟早困死,不如出城与袁军厮杀,方是正途。赵云摇首道:“诸君之言,虽各有理,然都是兵家常言,一用袁军便知,今日用兵,当以奇诡制胜。”诸将闻言,面面相觑,心中虽是嘀咕,但赵云终究是主将,只得俯首听命,赵云依次点将,一一安排,又吩咐如此如此,诸将得令后,私下商议,只道赵云平日年少勇武,未见其谋略,今日袁军来犯,欲用奇诡之策退敌,不禁叹息赵云年轻,把那行军打仗,弄成儿戏,事被赵云闻知,又复召集诸将,语道:“诸位只顾依计而行,云在此立下军令状,若是此番败绩,诸位尽可将云之头颅,献于公孙太守,只是当下大战在即,谁若不从,定当军法从事!”言罢掷出所配长剑,置于地上,铮然有声,惊得诸将哑然,只得听命,自去准备。

且说袁绍前番被韩遂、公孙瓒攻打,岌岌可危,忽得两家退兵消息,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又闻韩遂已从并州调往金城,当下大喜道:“吾非不敢夺并州,所虑者乃韩遂也,今日此人一去,并州为我所有矣!”遂忙率大军,攻入并州,本满心将并州全境,纳为己有,不料公孙瓒亦来抢夺,先袁绍一步得了太原郡,那太原郡内晋阳城乃是并州郡治,袁绍虽有上党等地势险要的去处,然终比不得这并州郡治,因此时常陈兵二郡边境,先时本欲一鼓作气,击破公孙,不想公孙瓒很是顽强,外加赵云等人协助,一时难以攻破,只得止步上党境内,谋士审配道:“我军奔袭千里,已得并州一半之地,如今士卒疲惫,皆盼生息,望主公暂且养精蓄锐,再徐徐图之未迟。”袁绍听了,尚是犹豫未决,田丰在旁道:“前番我军与那幽州军交战,我见彼军亦有疲色,料是与我军相同,只是并州地势,北高南低,幽州军又是骑兵居多,公孙瓒居高击下,占尽地利,我军一时难以取胜,待兵精粮足,再取之未迟。”袁绍听了,方才退军回冀州,后闻吕布与曹操大战,各有胜负,袁绍因此未敢轻动,只坐山观虎斗,后闻曹操渐占上风,吕布又遣人来投诚,知吕布败相已露,因前番与吕布有隙,故而不纳,反倒遣颜良领兵助曹,因此又费一番兵事,未及顾暇并州。如今吕布已投刘备,曹操因前番大战,糜费甚多,故而专心内政,无力它顾,冀州境内山贼余寇,又大部扫清,因此将这目光,渐渐转至并州来了。

先是赵云为晋阳太守时,袁军乘着幽州军立足未稳,多来两郡边境骚扰,虽被赵云击退,然幽州军来回奔波,亦觉辛苦,后赵云在边境多设营寨,以防袁军来袭,本以为尽可高枕无忧,不料战线颇长,被袁军窥出缝隙,幸逢赵云那日领军巡逻,瞧破袁军机谋,当下一马当先,直冲袁军,那袁军大都知晓赵云厉害,眼见白马银枪到处,血肉横飞,顿时乱了阵脚,急忙逃命,被赵云追杀一阵,斩首百余,败报传至袁绍处,袁绍大怒,道:“白马小儿欺吾太甚!如今边境清平,正好起兵并州,以雪吾恨。”审配在旁道:“先前主公遣颜良将兵五万前去助曹破吕,如今尚未归乞,主公若是急于攻打,可令颜良不必回军,直往并州境内,主公自领大军接应,如此并州指日可下。”袁绍方欲从之,旁边沮授止道:“不可,颜良尚在冀、兖边境,直达并州,尚需时日,若是走漏消息,公孙瓒等定做准备,如此岂非又与往昔相似,徒费军力?”审配见沮授劝袁绍不纳己见,心中不免积郁,反讥讽起沮授来,沮授本自恃才高,那里容得他人说三道四?当下二人在朝堂上吵吵嚷嚷,袁绍喝止不住,众谋士亦来相劝,忽堂下一人喝道:“割鸡焉用牛刀?我夺并州之地,易如反掌耳,又何须我兄长亲自出马。”众人视之,乃是颜良之弟颜佑,现在袁军帐下为副将,袁绍道:“前番我亲自领兵前去,并州亦未攻下,吾素知汝兄骁勇,几次请命,欲往并州,吾亦不敢用之,汝有何能,敢出此狂言!”颜佑并不答话,见朝堂上立一铜鼎,问众人道:“此鼎重量几合?”众答曰:“约有千斤之重。”颜佑遂卷起衣袖,两手把住鼎耳,轻轻一提,直往门外走去,走了百步,方才将鼎放下,再复趋回朝堂上来,袁绍看时,脸不红,气不喘,不由赞道:“壮哉!此乃吾之项籍也!”审配在旁道:“兵者,诡道也,尤忌逞匹夫之勇,主公万不可用之!”袁绍问颜佑道:“未知汝兵法如何?”颜佑道:“主公自可来考!若有半句对错,小人自此不问军事。”袁绍将平生所学,一一考问,颜佑皆对答如流,毫无错处。袁绍大喜道:“古之毛遂,有自荐平原君之事,今吾有颜佑自荐,何愁并州不平?”遂命颜佑为先锋大将,起兵三万,杀奔晋阳而来,欲知晋阳战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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