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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自从跟随众人离开大厅坐进这间餐厅之后,夏满一直努力集中精神,但始终没有成功。方洁的影子不停在他眼前晃动,洁白的长裙,如云的发瀑,还有那双黑白分明、隐含着淡淡忧伤的眸子,让夏满浑身颤栗、不能自已。

房间里坐着很多人,不停地有人从夏满眼前闪过,坐下、站起,走来走去,似乎有人在哭,好像还有人在高声争论着什么,中间好像还提到了夏满的名字,可夏满怎么也看不清楚,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仿佛看到方洁又活了过来,再一次向自己绽开那个久违了的笑容。

他又记起了和方洁相恋的那段日子。他们的恋情曾让朋友们羡慕不已,那时他天真地以为,一切都会按部就班、顺利地进行下去。然而,一切终究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思维大约是宇宙间最富有跳跃性的存在,夹杂在对往事的回忆中间,忽然窜出了方洁死亡的一幕:披散的长发,无神的双瞳,被血染红的白纱裙,还有嘴角那一抹仿佛永远不会褪色的笑容。

夏满想,她终于没能嫁给何璧。

人真是一种愚蠢的动物。自诩为万物之灵,以为自己可以主宰地球、主宰命运,却对自己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东西完全无法掌控,那就是生和死。你永远无法预测,自己何时出生、何时死亡。

想到这里,夏满忽然笑了。他喃喃对自己说:或许,也不是完全不能。

发现尸体两小时后,所有人都沉默地坐在别墅的客厅里。

除了方洁。

电力已经重新恢复。

做到这件事的是季添仁。他到配电室稍微一检查就发现,电闸被人切断了,重新合上电闸后,一切立即恢复了原状。然而,电力的复原并没能给众人带来太多的喜悦,因为整个事件背后阴谋的味道显得越来越重。

“谁是凶手?给我站出来!”站在客厅里的何璧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昔时的优雅,随着方洁的死而荡然无存。

没有人说话,大厅里一片沉默。暴风雨已经停息,天地间一片寂静,室内只能听见何璧粗重的喘息和几名女性低低的抽噎。

良久,邱玉珍沙哑着嗓子说道:“别白费力气了。如果你是凶手,会自己站出来吗?”

何璧猛地打了个机灵,愣了片刻,颓然地坐回到沙发上。一旁的郭冬雪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她知道,每个人都有作案的可能,因为地震和暴风雨,案发时所有人都被迫分散开来,没有任何人拥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谁都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还是不敢相信,咱们当中真的有人杀了方姐?”白灵低声说。

“我们也不愿相信,但这是事实。”相对于其他人的激动,季添仁简直冷静得让人难以置信,“大家离开主楼之后就在黑暗中跑散了,依照各人的说法,往哪个方向的人都有。如果说有外人趁这段时间潜入,杀死方洁再布置好现场,然后从容离开,整个过程竟没有被我们任何一个人碰到,未免过于离奇了。何况那时滑坡已经发生,通往山下的唯一道路已经被截断,外人根本没办法离开。此外,加上中午发生在客厅的那一幕,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都必须接受一个现实——在座的人当中,有人对何璧与方洁抱有强烈的恨意,并且利用滑坡发生的时间杀害了方洁。”

“何璧大哥,你真的没看见凶手么?”郭冬雪问何璧。

“真的没有,我什么也不记得。”何璧眉心紧锁,用力摇头,“你们冲出去后,我想找个地方把蜡烛放好,忽然被人从背后用布捂住了口鼻。我只闻到一股淡淡的甜味,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看到他因痛苦而抽搐的脸,夏满似乎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屋子里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定是你! ”沈佩瑶忽然指着谭本初大叫,“如果这里真有凶手,那一定是你!你爸对何璧恨之入骨,把他排挤出公司还不解恨,你干脆就杀了何璧的新娘替你老子泄愤。而且你的行踪最可疑,午饭时一直没见你出现,下午出现哭声的时候,也只有你一个人呆在墓园里,我看一定是你干的!”

“你说什么?”谭本初顿时涨红了脸,高声反驳道,“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你管得着吗?我家那个死老头子跟谁有仇,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个偷男人的贱女人,少在这儿血口喷人!”

严彪的眼睛立刻瞪了起来:“什么叫‘偷男人’?小毛孩子,说话嘴巴放干净点儿。”

吴德泰拿眼斜了严彪一眼,冷哼了一声。

“好了,够了。”邱玉珍高声喝止道,“瞧瞧你们成什么样子?发生了这种事,大家都很难受,可是杀人这么大的罪名,怎么可以胡乱安排呢?”

肖小寒认真地点了点头:“邱老师说得对,讲话要有证据。现在下山的路被截断,身边却潜伏着一个身份不明的杀人凶手,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应该马上报警。”

“什么?还没报警吗?”邱玉珍吃惊地看了看郭冬雪,眼神似乎在说,至少也该通知你父亲。

“这个……因为我们想先听听何璧大哥的意见,而何璧大哥又醒得晚……”郭冬雪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

“邱老师,是我拜托她们先不要报警的。”何璧及时出来解围,“因为我实在不敢相信在座的亲友之中有人是凶手,所以想花点时间先把当时的情况问清楚。”

“胡闹,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耽搁?”邱玉珍生气地呵斥道,“快,现在就报警!”

“事实上,已经不可能通知警方了。”季添仁的声音不徐不疾地响起,众人闻之一愣,“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座机和手机都已经打不通了。”

离客厅门口那部电话最近的就是夏满。他一把抄起话筒,快速按下了几个按键,放在耳边听了一阵,又轻轻放了回去。面对众人询问的目光,他摇了摇头。何璧赶忙掏出手机,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手机没有信号。

其他人也纷纷拿出自己的手机——同样没有信号。

仙配山庄本来一切正常的通信,忽然全部中断了。

“小何,下山的路只有一条吗?”邱玉珍问何璧,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

“只有这一条。”何璧沮丧地说道,“对不起大家,当初建这座别墅的时候,只考虑这里的风景很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邱玉珍重重叹了口气:“算了,这也不能怪你。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只是,既然暂时无法离开,食物会不会不够?”

“这一点请大家放心,因为知道有客人要来,食物准备得很充足,应付个十天半月绝对不成问题。”何璧语气肯定地回答。

“太好了。”沈佩瑶拍拍心口,稍稍放心了一点。

“下山的路被切断,电话又打不通。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只能依靠自己推理来找出凶手了。”季添仁再度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哼哼,没有警察在场,只凭几个外行人就想找出凶手吗?以为谁都能当侦探呀?”严彪露出讥笑的神情。

季添仁淡淡地反问:“一个在野外受了重伤的人,先采取一些简易有效的治疗措施,和挨到医院再进行治疗,两种选择哪个存活的概率比较高呢?”

肖小寒赞同地说道:“季老师说得对,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那样确实太危险。咱们立刻开始调查吧!”说着,向季添仁看去,意在请他主持。

季添仁看了一眼夏满,似乎是在发出邀请,但夏满只是略带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季添仁只好面向众人说:“那我就毛遂自荐,暂时充当侦探的角色了。首先需要整理大家的不在场证明,希望各位能够配合。”

“这个就不必了吧?谁也不会有不在场证明。”郭冬雪插嘴道,“当时情形那么混乱,黑夜加上暴风雨,还有突如其来的滑坡事件,恐怕当时每个人都很慌张吧?那种情况下要明确掌握别人的动向几乎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即使有人对自己当时的行动说谎,也很难被揭穿,不是吗?”

肖小寒眨了眨眼睛,说:“而且,我实在想不通。虽然依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几乎每个人都有行凶的机会,可是没有作案的动机呀!方姐待人那么热情,根本没有同任何人发生过冲突,所以从逻辑学来讲根本没有行凶的动机。”

“小姑娘,你年纪不大,说谎的本事可真不简单呢。”吴德泰阴阴的声音响起,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肖小寒脸上一红:“姓吴的,你少污蔑人,我怎么说谎啦?”

吴德泰脸色一变,明显被“污蔑”这个词激怒了:“我污蔑你?有这个必要吗?我堂堂的吴大记者从来不报虚假新闻!我这个人一向喜欢直来直去,我知道你们在背后怎么议论我,知道你们说我缺德、无耻、下流,等等等等。可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因为我至少很坦白,我承认自己缺德,承认自己做了太多太多对不起别人的事,可我从不说谎,因为我最恨虚伪。可是你们呢?看你们这群伪君子表演真是有意思,说谎的时候居然连眼皮都不动一下。我问你们:你们谁敢站起来对天发誓,自己没有憎恨过那个死去的新娘子,没有杀死她的动机?”

出人意料的,吴德泰这番话说完,大厅里竟一片寂静。良久,邱玉珍才代表众人开口,但嗓音却略显沙哑,远不如往日清晰沉着:“吴德泰,你不要信口开河。我们什么时候说谎了?你有什么凭证?”

吴德泰发出一阵冷笑。他望着邱玉珍,轻蔑地说:“连邱老师也这么虚伪?好,不承认没关系,这样才有意思。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通天本事,看看我这个‘名记’是不是真如传说一样无所不知——我要把你们伪善的面具统统撕下来。”说着,他大咧咧地在餐桌旁的一张靠背椅上坐下来,把一直拎在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视线环顾了一遍众人后,他面色一沉,高声说:“今天,就由我这个你们口中的流氓来担任法官兼证人,而你们全部都是犯罪嫌疑人。现在,审判开始。”

“夏满的嫌疑就不必重复了,估计在座没人不怀疑他吧?可惜,他有明确的所谓‘不在场证明’,这一点,季添仁老师可以作证。”吴德泰竖起食指晃了晃,阻止了想插嘴的肖小寒,“不管这个证明是否可靠,至少表面上可以暂时减低他的嫌疑。咱们不忙讨论证据的真伪,我先来分析一下其他人的作案动机。”

他首先望向谭本初:“先从谭老弟说起好了。”

谭本初讪讪地一笑,说:“我可没有杀她的理由。她那么漂亮,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呢。”

吴德泰冷哼了一声:“是吗?那我倒是要请教谭老弟几个问题了。老弟你好忙的业务啊,从来到仙配山庄之后一直行踪飘忽。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不陪主人呆着,却在山里乱晃,到底在忙些什么呢?还有啊,说来也巧,中午我刚好听见你在屋子里打电话来着。因为这里人少嘛,屋子隔音效果又不太好,周围还特别安静,所以老弟的声音虽小,我还是勉强听清几句,你似乎在说什么‘大周天、小周天’的事情。我虽然文化不高,可也知道这应当是道家文化中的名词。可是谭老弟,依老哥我对你的了解,你好像一直不太喜欢读书吧?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道家文化感兴趣的呢?当时你又是在和什么人探讨呢?我好像听见你当时叫了方洁的名字,难道在电话另一端是咱们的新娘子?可是你们要聊天干嘛不直接见面,离得这么近却非要打电话不可呢?”

谭本初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他指着吴德泰,愤愤地说:“混蛋,你……你敢偷听!”

吴德泰哈哈一笑,脸上一副得意的神情:“我都说了,是‘碰巧’听到的,怪只怪老弟你太不小心啦。”

谭本初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辩解,可不等他发出声音,吴德泰已经把视线转向了季添仁:“季老弟,听说你是个自由画家。是吗?”

季添仁淡淡一点头,没有说话。

吴德泰冷冷一笑:“算了,我也不追究你的真正身份,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和你聊一件往事。两年前的7月14日,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山道上,因为连续暴雨发生了一场滑坡,当时正在山路上行驶的一辆汽车为躲避落石不幸翻下山崖。当时车上包括司机在内共有5人,其中3人当场死亡,只有2名奇迹般的生还者。事后,那两人被送到祝福医院接受观察治疗。季老弟,我记得那两个幸存者,一个是4岁的小女孩,另一个据说是一名留着长发的年轻人。在这里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在想,该不会这么巧……”他故意没把话说完,眼神却落在季添仁背后潇洒的长发上。

季添仁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吴德泰笑笑,没有接话,继续自己的演讲:“这个故事还没讲完。两名幸存者入院当晚,祝福医院发生了一场原因不明的火灾,当时的火势很大,直到次日凌晨才被扑灭,一共造成了18人死亡。虽然这件事表面上看与车祸无关,但那名在车祸中幸存的女孩却很不幸地死于这场火灾,而另一名幸存者却就此消失不见,身份始终没有被查明。”这次,吴德泰没有再看季添仁,却把视线转向了白灵,“那天晚上值班的医务人员当中就有我们死去的新娘子和白灵小姐你,对吗?世上的事有时候真是巧合得难以置信啊。”吴德泰娓娓道来,显然对一切早已胸有成竹。

郭冬雪看到白灵原本红润的脸庞陡然变得煞白。白灵没有回应吴德泰,眼睛故意望着别处,不让自己的视线与对方相遇。郭冬雪当即对吴德泰所说相信了九成,心里不由一阵颤栗:这个号称无所不知的记者究竟对当年的事情了解了多少呢?时隔两年,对那件事一直保持沉默的他今天说出这番话究竟有什么用意呢?

临行前父亲叮嘱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到仙配山庄后一定要记住八个字,多听、多看、少说、少做。”郭冬雪暗自苦笑,如果老爸知道这场婚礼会演变成杀人案,他会不会后悔把自己的女儿派过来呢?

吴德泰的声音继续在大厅里响起:“邱老师,假如我的消息可靠,你的老伴儿权老先生就是在那场火灾当中不幸遇难的吧?可是权老他是出了名的老当益壮,身体一向很好,为什么会突然进了祝福医院呢?而且医院的档案里似乎并没有他的医疗记录,那他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出现在那里呢?我曾听过一个小道消息,你们的二儿子在作风上犯过一点小错误。年轻人嘛,可以理解。可是,他好像在外面生下了一个女孩,而且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把那个孩子领回来。截止到前年7月之前,我时不时就能收到消息,知道你儿子又去偷偷看望自己的孩子了。可是从去年7月起,也就是权老去世以后,我再也没有得到过同类的信息。算起来,如果那个女孩长到今天,应该有6岁了吧。邱老师,为什么你儿子不去探望自己的女儿了呢?难道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么?”

吴德泰的话,让郭冬雪浑身一震。她急忙把目光投向当事人,却见邱玉珍一直低着头,没有要回应吴德泰的样子。她发现,邱玉珍的双肩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心里顿时一凉:难道邱老师也有不为人知的杀人动机么?

吴德泰嘿嘿一笑,似乎对邱玉珍这样的反应很满意。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何璧老弟的案子。何老弟,你的案子当年真是闹得满城风雨啊。可是,虽然号称公开审理,但我们这些媒体记者一律不许进场,事后律师又避谈罪名,让我们媒体和公众都是一头雾水。

“虽然网络上盛传,这件案子不仅涉及到你们公司的总经理谭少卿,还波及到一些更厉害的‘大人物’。公众可以猜测,毕竟他们从来只能了解二手的真相,可如果连我这个媒体记者都要靠网络传闻了解真相,似乎就不大正常了吧?你的出庭认罪更是出乎意料,既然已经公开声称你与此案并无瓜葛并且已经辞职,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获罪入狱呢?你和谭少卿之间是不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呢?方洁不早不晚,恰恰在你出庭认罪的前一周突然和夏满分手,投入了你的怀抱,这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见何璧毫无反应,吴德泰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继续说道:“导致何璧老弟出事的导火索一共有两个事件。一是这座仙配山庄的水污染事件,二就是某中学的新校舍倒塌事故,当时这两个工程的总负责人都是何璧老弟。本来一个水污染事件也没什么大不了,花点钱很轻松就摆平了,毕竟没有死人。可是很不幸,紧接着那座刚修建好投入使用的校舍却意外出现了部分坍塌,导致4名学生死亡,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故。”

吴德泰把目光转向严彪:“严老板,我记得,为那栋教学楼提供建筑材料的供货商就是你吧?”

严彪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吴记,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吴德泰淡淡地回答。“不管你提供的建材有没有问题,这楼一塌,以后你的东西怕是不好卖了吧?在你心里一定恨死负责那个工程的人了,对吗?”

“胡说。”严彪反驳道,口气却不太坚决。

吴德泰呵呵一笑:“奇怪的事还在后头,按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东华地产应该没理由继续使用你提供的建材了,而且他们当时也确实停止了从你这里拿货。可是何璧老弟刚刚入狱不久,谭少卿就恢复了你同东华地产的合作关系,并且宣称把你定为公司的长期供货商,这就叫人有些费解了。”

“吴德泰,你别在这儿鸡蛋里挑骨头。其实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了?”沈佩瑶忽然站起来,指着吴德泰骂道。

吴德泰冷笑了一声,说:“哟,我们一直不说话的小瑶终于坐不住啦?情人担上了杀人嫌疑,你害怕了还是心疼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沈佩瑶恨恨地瞪着吴德泰,“你从来说不出几句像样的人话。你跟何璧、小洁都不熟,这次却这么积极来参加婚礼,我看你才最有问题!”

“没错,你说对了。我根本就不是为了庆祝婚礼才来的,这一点何璧老弟心里比谁都清楚。”

何璧用眼神证实他所言非虚。

“小何,他究竟来干什么?”半天不曾开口的邱玉珍闻言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何璧却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说。”

“他答应过替我保密。”吴德泰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何老弟是什么样的人?答应过的事怎么可能食言呢?”

“现在发生了杀人案,你们说话还这么遮遮掩掩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肖小寒不满地插嘴。

吴德泰斜了她一眼,不屑地说:“怎么?小姑娘着急了?居然教训起大人来了。我到现在都没提到你,你是不是觉得就没有自个儿的事儿了?”

肖小寒昂起头反问道:“难道本姑娘也有嫌疑?这倒挺新鲜。我和方姐无冤无仇,怎么忽然冒出杀人动机来了?”

“你和她没有仇,可是你妈有。”吴德泰伸出手指,指向一脸惊讶的肖小寒,“大小姐,我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自信。我看得出来,因为我披露过你妈做生意的内幕,所以你特别恨我,对吧?一篇文章就让你这么气愤,那么,透露这个内幕消息给我的人呢?而这个向我透露消息的人,偏偏就是方洁两年前死去的父亲。你这种爱冲动的年轻人,为了替母亲出口气,很有可能决定杀了他的女儿作为报复。至于你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嘛,”他朝郭冬雪指了指,“当然是你干什么她就帮你干什么啦,好姐妹嘛!如果是两个人合作,即使是女孩子,要完成这次犯罪也不难吧?”

“你……”肖小寒气得脸都青了,“姓吴的,你满口胡说八道,我妈绝对饶不了你!”

吴德泰哈哈大笑:“女孩子就是女孩子,稍微吓唬吓唬就要找你妈告状去啦?你刚才不是还说‘这是杀人案,为了查明真相说话不能遮遮掩掩’吗?为了查案,我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对吗?”

肖小寒张了张嘴,一时哑口无言。

“想不到,人们平和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何计眯缝着眼睛,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一脸感慨的样子。

“是啊”,吴德泰点了点头,“他们每个人都对新娘子怀有某种程度的恨意,就像你一样。”

“什么?”何计吃惊地长大了嘴,“你在说我?”

“何老板,不用装出这副吃惊的样子吧?我知道你经历过很多大场面,你的演技绝对没话说,可这对我没用。”吴德泰“吃吃”地笑了出来,“虽然拗不过你这个堂弟,不得不同意这门亲事,其实你并不喜欢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弟媳妇不是吗?不,说不喜欢明显程度不够,应该说,你出于‘某个理由’,非常憎恨这个弟媳妇。至于什么理由,我暂时还不想说,呵呵。”

“胡说八道!你纯粹是在血口喷人。”何计厉声反驳,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但他的一对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旁的何璧。何璧此刻反而显得出人意料的镇定,始终维持刚才的坐姿不变,没有丝毫要开口的意思。

邱玉珍叹了口气,说:“大家都有一些秘密不愿或不敢与人分享,可惜,藏得再隐秘也难免会有曝光的一天。”顿了一下,她话锋一转,疑惑地问,“可是,吴大记者,你知道得是不是太多了?”

吴德泰抬手扶了扶眼镜,阴阴地一笑,又恢复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别小看了我们记者的实力。现在是什么年代?只要肯出钱,什么秘密都能挖出来。这年头,人们连卖身都不在乎,还怕出卖别人的秘密吗?”说着话,右手不规不矩地伸出去,搁在了坐在他右侧的白灵的大腿上,笑嘻嘻地说:“小姑娘,你有没有什么想‘卖’给我的呀?”

白灵像触电似的,用力把他的手甩开,厌恶地躲到了邱玉珍身后,低低地骂了一声:“色狼!”

吴德泰也不生气,提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哈哈大笑着起身走了。望着他一步三晃的背影,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复杂的表情,只有季添仁似乎对这一切漠不关心,独自望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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