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残酷焦烤着金黄大地,没有浮云遮住灼灼光线,没有一丝让人清爽的意味,被闷在军甲里的汗水滴在衣服里让人心烦。
“七哥,鹰炎军在罕乔关已经好几天了,可是呼延卓依然驻扎在那外面,不知又想玩什么花招。”
独孤烽皱着眉头,在独孤钰身边说着,独孤钰看着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呼延卓是想拖着时间,让鹰炎军失去耐心,此时军后补给就显得尤为重要,比的就是谁能撑更久。
“罕乔关易守难攻,关深山高,呼延卓此番倒是变得谨慎了。”上次突袭雁城郡,可不像这次一样小心翼翼,独孤钰心里也明白,此次不是蚩离被灭就是弑幽被灭,而弑幽一灭,南国便唇亡齿寒,按理说呼延卓此番谨慎也颇有点道理,可是似乎是想死磕到底,蚩离补给离罕乔关也是路途遥远,是什么让呼延卓选择了等待……
独孤烽看着独孤钰,不禁也担忧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跟着七哥行军打仗,又是新婚燕尔,要是出事,楚少珊就真的要守寡了,抬眼看着莽莽黄沙,还没有打仗,那呼延卓的狡猾就让他感觉到,此战不好打。
“十弟,蔺不归可有消息?”
独孤烽一拍脑袋,看着这苍凉,他都忘了说:“弑幽派了金丝雀带来传信,今晨一早弑幽大军也已经出发。”
“给他们回信,让他们等待原地,不用再来。”
“七哥,若不汇合,弑幽若和蚩离里应外合,那我们……”
独孤钰摆手,示意他多虑:“上次婚宴,蔺不归作为国主就已经亲自来贺,和南国合作,却并不假,如果是假意,他堂堂国主不用如此。”
独孤烽转念一想,上次怎么不见那弑幽国主,七哥难道早就知道蔺不归来了婚宴,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为何让他们原地等待?”
独孤钰负手一笑,问他:“可还记得我教过你的《兵书十二卷》?”
“夫计谋欲密,攻敌欲疾,获若鹰击,战若河决,则兵未劳而敌自散,此用兵之势也。”
“不错,他和我们拼计谋,我们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战机不可贻,呼延卓如此自信拖延,恐怕后方有增援,燕京取其都城,所以蚩离本国并没有太多军队,恐怕增援会从其他处而来,如今他按兵不动,只是为了等增援汇合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独孤烽一想,让弑幽在后方确实更为保险,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传信。”
独孤钰站在山崖上,俯瞰前方着罕乔关,绵延山脉起伏,不久将是战士的生死冢。
突然想起在京阳郡遇难而死的萧若,他的坟冢在孤山之中,而南国战士们却只能战死沙场,同样都是他的兄弟和朋友,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这次的战役,必要有精密策划。
夙若潇追赶上蔺不归时,蔺不归已经收到了独孤钰的回信,于是就地待命。
“国主。”夙若潇来到蔺不归身后,蔺不归转身,微微诧异。
“灵女,你为何来此?”
“那两个蚩离使臣,跑了。”
蔺不归瞳孔一缩,猛然想起容琳儿给他送行的情景,面显怒意,朝腰间一摸扯下那绣包。
容琳儿,你当真又是为了殷舒,纵使绣功再好,倾注了绣女多少心血,此刻他认定了容琳儿是欺骗他了的。
“是我疏忽了,才让她有机可乘。”
夙若潇不知他说的是女子,以为说的是那两个逃跑的蚩离使臣,吸了吸气:“蚩离似乎在弑幽边境小镇建了一个军队,那两个使臣逃跑,恐怕和这个军队有关,若让他们成功去到边境小镇召得军队向后朝弑幽一击,后果不堪设想。”
蔺不归眉头紧锁:“难怪独孤钰给我传信让我原地等待,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道那边镇是哪。”
若知道是弑幽的哪个小镇出了问题,那倒是方便行事,夙若潇红眸一闪,想起呼延卓所说,将那边境灭了全镇之口才建立起的军队之所。
“最近上朝,可有什么地方的官员几月都没有上奏或者失联的?”
蔺不归仔细想了想:“罗尼镇、安远镇,镇守这两个镇的官员,已经许久没有动静,我还以为它们没有上奏的事,原来竟然是被秘密灭口……”握住手中的娇小绣包,边镇全被灭口,都是蚩离做的好事,而容琳儿,无疑就是帮凶……
夙若潇静静一说:“我身负灵力,调查比你们快一点,这两个小镇就交给我,一旦有发现,我就回来告诉你。”
蔺不归看着她如此尽心尽力:“灵女所为,不归感激不尽。”
“若真想感激,就答应我好好治理弑幽。”
夙若潇说完话便飞身消失,蔺不归看她消失在自己眼前,呼延卓真是诡计多端,罕乔关有南国鹰炎军,后方却也被蚩离霸占,手中绣包传来淡淡香气,心头之火突然又上来,狠狠将绣包丢在一边,绣包滚在黄土上,沾上一片灰尘。
朝着空旷地方大声一喊,歇斯底里,突然又弱下气:“你……为什么要骗我……”
由愤怒变成无助,一遍遍重复:“为什么……”
果导和昆布就地驻扎军队完成后就来寻他,刚出了营地门,便见蔺不归颓唐而归,两人都不敢擅自上去询问,便退开在两旁低下头。
蔺不归走过他们进了军营,眼光无神,士兵们正在准备拉伙做饭,蔺不归一见他们,身为主帅如果也这样颓靡,手下的士兵又怎么能振士气,闭上眼睛,再一次睁眼。
两人急忙来到他身后:“国主?”
“待会你二人和我一起,与众士兵一同用膳,鼓舞士气。”
两人相互对视,蔺不归此时已经不像刚才那样颓唐了,于是又是齐声:“是,国主,我们这就下去准备。”
燃烧的篝火燃起许多火星,灿烂撒在地上,落地瞬间便悄无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