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画舫开张的日子,以夙若潇的名义,在那相思之畔,对燕京权贵进行了大肆的宣传,不同于潇湘馆,这画舫别致高雅,只为寻得知己而建。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故唤之‘相思玲珑坊’,其舫主,唤之公子寒。
月亮升起之时,相思玲珑坊便对外开放,不少穿着考究的公子哥已经随之而入,想要去探探究竟。
夙若潇站在画舫之上,看着这拥挤的人群,相思玲珑坊每日只接客五十位,先到先得,每个人都像挤破脑袋一样希望成为那五十人之中的一位,洛寒来到她身边,夙若潇看着他玩味一笑:“拜见公子寒。”
洛寒看着画舫外张扬的人群:“你的方法果真有用,既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又保持了这画舫的神秘。”
夙若潇笑了笑,看了那么多商业片,也不是白看的,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独孤烽今夜本打算去潇湘馆听曲儿,就着寻找神仙姐姐,可是相思玲珑坊最近名声大噪,好奇心驱使他便上了画舫,成了每日的幸运儿,风磊在画舫外候着他。
随着人群,独孤烽去到了酒阁,顾名思义,以酒交友,寻得知己,酒阁布置倒也颇为奢华低调,坐在席间,每人桌前已经摆上了上等好酒。
独孤烽把酒在鼻尖一闻,竟然是花雕,周围几人纷纷拔掉酒塞闻起酒来,一人道:“女儿红”,却又听见另外一人道:“清酒”……接下来几人皆像报酒名一般,每人桌前的酒都不相同,有人又注意到酒杯也别有洞天。
独孤烽抬起酒杯,杯面上刻着一行小字:“不可一日无此君。”同席也念出自己杯面上的字。
“此君不可一日无。”
“君不可一日无此。”
“日无此君不可一”……
众人皆感叹这行字的妙处,顺着念,倒着念,组来组去都是这几个字,意思却不相同,不禁点头赞赏起来,殊不知茶阁之内的客人也与他们一般,经历了不同茶,几字成句皆妙的事。
琴乐突然响起,主席之上已经有人盘坐在上面,因屏风遮挡看不清那人的样貌,那人举起杯盏对着众人:“一壶浊酒喜相逢,诸君,人生几何,应对酒当歌。”
独孤烽也举起酒杯,琴乐声浅浅,那女子劝酒的声音传在音乐之中,绕人心弦,独孤烽对她的说法颇为赞赏,人生确实应当及时行乐。
屏风被人撤下,夙若潇一袭浅衣,衣袖蒙住酒杯,将酒饮下,独孤烽看着她放下衣袖,那一举一动,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神仙姐姐吗,夙若潇对他一笑,独孤烽急促将酒饮下,视线不曾从她身上移开半分。
夙若潇仍然淡定自若,今夜画舫开张,人手不够,洛寒在茶阁,自己就只好来酒阁,其余的琴阁、棋阁皆有人守着,茶阁和酒阁是相思玲珑坊的两个主阁,接待的人也是身份尊贵之辈。
夙若潇细细打量着席上之人,他们的面目和之前调查的画像别无二致,各人喜好也尽数被调查,所以才将这些好酒之人聚集到酒阁内,有将军之子,富商之贾,甚至……她看着独孤烽,甚至连皇子都来了,才第一天,这进展未免太快,心里确实抑制不住思索起来,那‘狐’字匕首,有皇族所在,应该不难打听。
心里也有些失望,听闻那三大世家之中,卫家嫡长子最好酒,此刻在席间却搜索不到他的身影,又不想得罪今天的贵客,便道:“为助酒兴,若潇愿行飞花令,不知诸君意下如何?”
飞花令比较注重个人的诗词修养和积累,夙若潇将能记起的诗句全都复习了一便,也算个半吊子,除了那将军之子粗人一个,不参与游戏,其他人皆同意。
独孤烽突然开口:“既是游戏,不知输人如何?”
夙若潇宛转一道:“输家必得如实回答赢家一个问题。”
众人皆说好,夙若潇率先开口:“花开堪折直须折。”
花字在第一位,下家必接到第二位,以此类推。
“此花开尽更无花。”
“只恐花尽老相催。”
独孤烽望着夙若潇道:“美人如花隔云端。”
轮了几回,却不见有人接断,夙若潇只好故意让自己输了一轮,调节气氛,举杯认罚而喝下酒,有人识得独孤烽,看着他的眼色,有问题也不敢问,独孤烽自告奋勇问只是问她芳名,她对着众人:“夙若潇。”
飞花令从夙若潇处开始,几番下来,终于有人败下阵来,夙若潇暗自庆幸自己事先做了准备,不然也强撑不下去,好不容易,独孤烽也输了一回,恰恰是在夙若潇之下。
独孤烽等着她提问,夙若潇却起身离席:“诸位,知己难寻,奈何时间有限,此下,已该是闭坊之时。”
众人皆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一看空中弯月,确实不早了,纷纷起身离去,独孤烽最后一个离开,却听夙若潇道:“明日待君来,若潇自当亲自相问。”
洛寒也接待完茶阁之宴,确实是集结了燕京的文人雅客,可是对于夙若潇的交待,还差的远,要结交之人,还没有现身。
洛寒转身见是她,偏头一笑,两人倚着船桅,夙若潇搭在桅上,张开双手:“今日真是身心疲惫啊,洛寒,辛苦你了,以后画舫还要你替我多费心了。”
“你以后不来画舫了?”
“可能吧,在我知道想自己想知道的事后,潇湘馆也需要去改造一番了。”
毕竟她是现代人,在古代根本就没有什么新意,不如用她现代的眼光,发家致富做一个古代小富婆也不错,起码不愁吃穿,也可以为双生阁提供信息和资金支持。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洛寒转头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夙若潇尴尬改口:“我是说,这人生啊,像酒又像茶,既可以平淡也可以轰轰烈烈,这取决于你自己。”
“那你呢,想像茶还是像酒?”
夙若潇低头思考着,半晌才嘻嘻而道:“还没想好。”
洛寒低头看着相思河水,像茶也好,像酒也罢,是她便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