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静落原先带来的蛇皮袋里的食物全部倒出,叶景深在袋子的上下四处割开了一个口子,做成临时衣服给温倾言遮蔽。
“莲子哥,我帮你。”男人不嫌弃脏的紧握着温倾言枯瘦的双手,眼眶微微的发红着,简短的语气掩不住的强烈怒意。
温倾言无神的双目不停落泪,感激的使劲点头。
眼前的这个温倾言,即使变得丑陋恐怖,但是静落却看出很舒服的感觉,没有一丝怪异和不自在。
人的样子再改变,那份与生俱来的温和气质也不会消失。
静落对他的遭遇同情而又疑惑,不由得开口问出,“你才是真正的温倾言,那留在烟城的那个是谁?哪怕是亲兄弟,也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他假冒你那么久,都没有人发现吗?”
“莲子哥初中到高中,都在国外读书。因为酷爱旅游,两年才都回国一次。他很少拍照,几年的时间变成什么模样,谁也想不到。”叶景深解释的声音陡地沉重,看向一脸怨愤的温倾言。
“啊,也对!”静落恍然大悟的拍着后脑勺低呼,“青春期的男孩子发育得快,有些人一年就变了一个模样。”
但是转念一想,静落又迷惑的皱起了柳叶眉,“样子可以说是长大了改变,但是习惯呢?如果这个假的温倾言生过什么病,医院验出他的血,对不上温家的老爷子,老爷子不就发现了吗?”
听到这句话,温倾言顿时激动得浑身发抖,黝黑的面容因为极度生气而变得发紫,他又开始往地上写字,(我爸七年前就被他囚禁在北京的温家古宅,每天喂以不能动弹的毒药,以保护自己生病的人身安全为名义,每天跟三十个他信任的手下监视控制着)
简单的几句话,温倾言却因为太过悲伤气愤,几次手软写不出,花了足足五分钟才写好,指甲都被磨出了血,他脸上露出的痛苦之色,看得人揪心。
叶景深再也忍不下去,不耐烦的冲静落吼,“你别问他了,让他休生养息!”
“问几句话而已,干嘛那么激动?”静落的被他突如其来的狅燥嗓音吼得几乎耳鸣,夸张的捂着耳朵嘀咕。
叶景深也不开口安抚,只是轻轻的握了一下她的白嫩小手,她就愉悦的笑出声,不再抗议了。
叶景深烦躁的打开信号加强器,打了电话给汤樵,“马上报警弄走悬崖上的那帮废物,我要上去。”
汤樵也不回答就挂断,神一般的去处理这个任务...
叶景深将所有的食物全都递给温倾言吃下,过了十多分钟后,终于等来了汤樵的电话,“好了,叶总,告诉我们,你们现在的方位,直接降飞机下来接你们。”
“悬崖一直往下大约一千米的地方。”叶景深的话没落多久,石门外便传来了直升机盘旋呼啸的轰隆声音。
“莲子哥,你能在这个鬼地方生活几年,肯定知道怎么打开这个石门,是不是?”叶景深转过头问温倾言。
男人慢悠悠的站起瘦骨嶙峋的矮小身躯,双脚使劲的蹦跳着,直到距离石门前的两厘米处,他蹦跳得更加厉害。
过了足足一分钟,石门就自动的嘎然而开了。紧接着,那块巨大的土黄色布垫又弹了出去,就跟静落他们掉下来时的情景一样。
“你爸妈发明的出门好办法.....”叶景深幽幽淡淡的说着,朝静落瞥来鄙视的一记白眼。
静落挠头冲他猥琐的嘿嘿一笑,“你的小伙伴头脑也很好啊,这么复杂的方法,他也能摸索得出来。”
“其实莲子哥跟我一样大,都是90年生人。他生在元旦,我堂哥在五一出生,我则是圣诞节那晚.....”
叶景深说这句话时的浓烈感伤,静落看着温倾言那张宛若四十岁大叔的苍老脸庞,已然尽数感受得到。
闻言,温倾言目光空虚的回过头,冲他露出酸涩的一抹苦笑。
不久,琼叔就熟练的降落了飞机,于是看到叶景深扶着一个仅仅以麻袋遮盖身子的老男人出来,他跟汤樵顿时都瞪大了双眼。
“叶总,这位老先生是.....?”汤樵试探的开口询问。
老先生!静落眉眼弯弯,一时忍俊不禁差点要笑出来时,就接收到了叶景深狠狠瞪来的一眼。
她赶紧做出一个把自己的嘴巴当布袋缝上的动作,无辜的明媚大眼睛冲他慧黠的眨了一下。
叶景深的眉头瞬间微微的拢起,嫌弃的把她的头推到一边,面无表情的转头对汤樵说,“这是比我们早一小时掉进山洞的流浪汉,萍水相逢,也算是缘分,我想顺路带他一程,把他送他回市区内。”
静落顿时明白,这个温倾言的身份不能暴露。
于是她也笑容甜美的对汤樵演起戏来,说得壮志凌云,慷慨激昂,“是啊是啊,要不是这位老先生,我们都进不去后边这个深藏不露的山洞里,安然无恙的度过一夜呢。为了表示对他的感激,我已经认了他做我的哥哥。”
静落看到叶景深投来的赞许目光,就知道自己拍对这个男人的马屁了。
拥挤的机舱坐不下五个人,叶景深让琼叔先送静落和汤樵上去,他担心温倾言一人留在这儿不妥,于是陪着他赶第二趟。
神一般速度的直升机高高升起,在悬崖上安安稳稳的落下来以后,静落顿时有种重回人间的无尽唏嘘感。
“我去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在山洞里憋了一晚上,都不敢尿出来。”静落冲炯炯有神看着自己的汤樵嘻嘻一笑。
“......”第一次听到女孩子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如此不雅的话,汤樵都替她脸红了。
静落笑咧开一张娇滴滴的樱桃小嘴儿,像只小兔子般的跑进了附近的茂密草丛里。
也不知道叶景深的机舱里怎么会有卫生巾,静落跳出机舱时,还是记得抓了一片在手里。
静落撕开了卫生巾的外包装,蹲下身子,撩起了鹅黄色的裙摆。
“啪!”一只温热的大手猛地从后边伸过来,打在她圆翘翘的嫩臀上。
那陡然发出的声音,响亮得让她脸红。身后忽然弥漫的如兰淡香,却让她的脸色吓得瞬间白得像是透明的湖水。
“温倾言,你...”静落震惊的话都到了嘴边,发觉不能亵渎悬崖下那位真正的受害者温倾言,她只得压低声音,有怒不敢发的翁声问道,“你开这里干什么?”
肆无忌惮的清雅男人慢悠悠的搂过她有些发抖的娇俏倩躯,她猝不及防的就被这个比翔还恶心的男人舌吻了。
“唔.....”静落手中的卫生巾被惊得掉在草丛上。
她伸出两只气得发抖的小手,正准备把恣意轻薄她的男人狠狠揍一遍,不远处的悬崖空地上,忽然传来了汤樵询问的声音,“陈小姐,你好了没有?咱们要上机了。”
她慌张得想站起来,却又不敢动一下,于是只能紧紧的皱起眉头。
这么气愤而又忌惮’温倾言’的纠结表情,像是晨起的霞光那般明丽生辉,迷得让人想狠狠的欺负。
温倾言依旧嚣张的吻着她,声音含糊不清的轻笑着说,“是不是想狠狠的打我一顿?再重重的踹上几脚?动手呀,我绝对不会还手。”
你丫的是不会还手,但是会记仇!
静落默默的低下头,浓长如扇子一般的睫毛,覆盖住灵秀清气的丽瞳,没有了’温倾言’喜闻乐见的清趣生动,他索性意兴阑珊的放开了她。
这种木板一样的表情不是他喜欢看到的,没意思......
“给,在竞拍会的那天早上,叶景深出门前,我要听到他出席不了会场的消息。”他伸出一包药,塞进静落发着抖的汗哒哒小手里。
他俊得毫无死角的脸庞上的笑容依然雅致如莲,以往的温文尔雅,静落此刻看来却是恶心想吐。
她面无表情的收好药,不紧不慢的站起身。
静落冷淡淡的回头瞥他一眼,就快步离开了。
静落边走,心里边安慰自己的开心想着:有那位正主在,要扳倒他这个假温倾言,夺回自己的身份不是没可能的事。
到时看这个假冒伪劣者怎么死,迟早要他在监狱里尝够被人火暴菊的生不如死的滋味,丧心病狂的作恶者!
静落走回直升机前边时,所有人都已经坐进了机舱里,只剩她一人在外边。
温倾言已经低下了身子,似乎是累极了,在闭眼睡觉。
这么狭小的空间,挤上他们四个大男人刚刚好,哪里还有静落的位置。
叶景深突然朝她伸出手,她就乖乖的走过去。
男人温热有力的大手一拉,她就稳稳的坐在了他硬邦邦的肌肉大腿上。
“.干嘛让我坐这儿啊...?”静落的小脸立刻红得像是穿越到现代的关公,表面上微恼的声音含着一丝欢天喜地的娇羞。
“不然你去坐别人?还是别人来坐我?”
男人这么口无遮拦的厚脸皮话语,另外两个’别人’充耳不闻,该开机的继续开机,该望窗外风景的继续观望。
静落正沉浸在与叶景深面对面的相互看着的愉悦情绪当中,这个显然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男人,贱贱的又开口了,“陈静落,那玩意儿你怎么垫的?都露红了。”
“……”
天哪!让她找块豆腐死上一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