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蓉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权力这个东西,就像是镜子的正反两个方面。正面照出来的是人,而反面照出来的,则是鬼和妖!”
水丽娟说道:“公主,你是不是在哄骗我呀?我天天梳妆打扮,在镜子里看到的,都是俺自己的人像,从来就没有见过鬼和妖的影子!丽娟我胆子小,你不要吓唬我好吗?”
李芙蓉说道:“傻孩子,你当镜子的背面,真的就能照出鬼和妖来呀,我那只不过是个比喻而已。人们照镜子,不但可以正衣冠,还可随时发现自己脸上的灰尘和污垢,因此可以说,镜子就是明辨是非的好工具;利用好这个工具,随时可以发现问题,纠正错误,既可避免污秽满面,集腋成裘;还随时清除脸上的病菌,人才会身体健康,预防疾病蔓延!”
水丽娟恍然说道:“原来,镜子还有这么大的作用啊!它不但可以照见灰尘和污垢,还能使人衣冠整齐,怪不得家家户户的桌子上,都摆有镜子哩!可是,公主,丽娟仍有一事不明白:你说,镜子的背面,可以照出鬼和妖来,可是我看见的却是,镜子背面粗糙不平,缺乏光泽,它什么也照不出来呀?”
李芙蓉说道:“你这个傻孩子,说得尽是些傻话!我说镜子的反面能照出鬼和妖来,那只个比喻而已。你看现在的朝廷中,哪个皇帝不是昏庸无道?哪个大臣不是奸佞自私?就是能有三五个刚正不阿敢于直谏的忠臣出面直言,也会因受到奸臣的围攻而败下阵来。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我是成汉国最后一代国君李势的亲妹妹,虽然具有贵为公主的身份,整日里过得却是提心吊胆的生活。你会问我,世上的公主能有几人,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我从小看到的,都是阴谋诡计,尔虞我诈,还有无情的杀戮!就拿我的哥哥李势来说吧,他从小就骄蛮吝啬,极端自私,贪小利而忘大义,生性贪财好色,凡遇见有姿色的女子,必欲杀其夫而夺人妻,将其霸为己有!因此被国人恨之入骨!与这样的兄长生活在一起,我总是惶惶不可终日,总感觉会有一天,被仇家所害!你说,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会是个什么滋味?”
水丽娟此时才恍然大悟,说道:“这皇宫内的生活,一向不被外人所知,原来竟是如此的荒诞与黑暗啊!”
李芙蓉接着说道:“所以我才说,镜子的反面,虽然凹凸不平,并无光泽,但它照见的却是不被人所知的丑恶现象;一旦镜子的背面被揭开,所有的罪恶都会原形毕露,罪恶之人也就无处遁形了!所以,本姑娘在此要奉劝手中掌握权力的人,千万要打消侥幸心理,莫要认为你在背地里做的事情,就会人不知鬼不觉!有一句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但凡你做出来的事情,就不要想再去隐瞒,因为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
水丽娟说道:“公主,听说当朝有一位皇太后,她的名字叫褚蒜子。听说此人明眸皓齿,面如桃花,是名冠当朝的大美人。以我的看法,她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公主你相比,不知你可同意我的看法?”
李芙蓉听过水丽娟的话后,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才说道:“在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女人的美,只可以作为自己的骄傲,而非社会的骄傲;因为女人虽然美,但是最终都会成为男人们的玩物,而且会成为有权势男人的争夺对象!从这一点来看说,女人的美简直就是一种罪恶!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咱们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而被他桓温掳获至建康来,而且他还每天不停的来纠缠我,你说他桓温到底是为了什么?说明白了,他是为我的美色而来,最终是想把我的身子也据为他有,以实现他猎取女色私欲,你以为他真的爱我吗?非也!”
水丽娟听完李芙蓉的话后,恍然说道:“公主,你说的可太好了!你对男人的评价,真实确凿,入木三分,不知那些男人们听后,是不是会感到脸红啊?”
李芙蓉与水丽娟又说了些什么,咱们暂且不去描述;现在再掉转笔头,继续来描写桓温的事情。
桓温漫无心思的回到家中以后,两腿刚一迈进自己的府门,就一眼瞧见,妻子司马兴男气哼哼的端坐在堂屋内的椅子上,手中拿着她那把宝剑,呲牙咧嘴,横眉瞪眼,嘴巴撅的老高,正独自在那里生闷气呢!侍女莲花也陪站在司马兴男身后,毋庸置疑,她们二人早已经沆瀣一气了!
还未等桓温走进屋门,就见司马兴男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没头没脑的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到滴水巷去,手起剑落,将那个****斩为两截!”
眼见司马兴男大动肝火,桓温明知她是为什么而生气,却丝毫不敢火上浇油,只有装作什么都不明白,低声下气的说道:“我早朝方归,不知哪里又触犯夫人,竟惹得你大动肝火?”
桓温越是装作什么都不知,司马兴男就越生气,她颤抖着声音,说道:“你装什么大头蒜!你在滴水巷包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想瞒天过海吗?你糊涂,我司马兴男却不糊涂!”
桓温说道:“我堂堂一个大将军,怎么会做出包养情人的事情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不要被道听途说的消息所蒙蔽,偏听偏信,可是会害死人的!”
桓温信誓旦旦的回答,倒使司马兴南又犹豫起来,她心中暗想:“是啊,都说桓温包养有情人,可是我并未亲眼所见,你说这不会弄错吧?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嘛。我还是莫要操之过急,冤枉了自己的丈夫!”
经过如此一想,司马兴男的火气又渐渐平复了下来。她对桓温说道:“没有最好。要是真有,我先来杀那个****,然后再来杀你;最后嘛,我再自杀!”
第十二:桓温虽然身为将军,也经历过无数战阵,杀人无数,但是当他听见司马兴男方才的表述之后,还是把他吓出了一身了冷汗,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桓温见妻子的气慢慢消了下来,便不失时机的再次劝慰道:“谣言起于猜测,猜测起于妒忌;你司马兴男这个人,千好万好,就是有一样不好!”
还未等桓温说完,司马兴男就急不可耐的问道:“你快说,我哪里不好?”
桓温伸出手指,轻轻在司马兴男的腮帮子上拧了一下,说道:“你满腹都装满了老陈醋,醋心太重呗!”
司马兴男虽然表面粗野,放荡不羁,但临到自己的男人对自己表现温存的时候,她女人骨子里温柔的一面也被唤醒。她对着丈夫温存的一笑,娇嗔的说道:“死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油腔滑调!”
经过桓温简单的调侃之后,司马兴男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许多,她不但一去专横跋扈的性情,还表现出来女人特有的温柔,他主动与丈夫亲近,还不住的对他说些温情的话语;这样一来,一向在家中净受窝囊气的桓大将军,此时倒还突然产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桓温心中暗想:“你司马兴男一向性情刚烈,从来就是说一不二,连你家中的兄弟姐妹都怕你怕得要死,见到你都好似老鼠遇见猫是的;现在你为什么对我发起温柔来,这莫非是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不成?我可要倍加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