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从厂里开过新产品发布会以后就订单不断，车间里忙个不停，小石很久没有跟肖雪约会了。他夜里躺在单身宿舍床上，不时在心里翻阅回味他对肖雪那个初吻，每当想起那个画面他都觉得很甜蜜，虽然当时她挣扎着跑掉了，必竟她已经被自己亲吻过，在小石心里肖雪现在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他知道肖雪对他有好感，不然就不会同意跟他约会去看电影了，肖雪表面上对他冷冰冰的，女孩子么，矜持一些才更可爱。
肖雪收到表妹君子的来信，信中说姥姥最近身体不好，想让大姨去乡下看看。父亲说最近家里也没啥事，让老伴回娘家陪老人多住些日子，谁料想母亲这一去竟然是跟姥姥告别的！原来，君子怕她着急上火，隐瞒了姥姥病危的消息！姥姥春节过后就一直说头晕，姥爷以为是老毛病犯了，还按以前方子抓药吃，不料想越来越严重，等到挺不住时去医院检查，才知道她患的是脑瘤已经到晚期了。平时姥姥由前院的二女儿照看着，到了病入膏肓时她觉查到自己来日不多，才同意让君子寄信给城的大女儿，等肖雪母亲赶到乡下，老太太已经不行了。
给姥姥送走之后，母亲大病了一场！有一天刚吃过晚饭，母亲忽然间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幸亏肖雪及时扶住把她弄到炕上，母亲这一倒下就起不来了，120急救医生初步诊断说：她患了脑血栓，直接把她抬到担架上拉去医院治疗。母亲住院之后，肖雪一家人忙得脚不点地，肖雪白天要上班，下班之后就直接去医院护理母亲。
周末，肖雪拎着大便器从厕所清洗完出来，在走廊里发现小石正在挨个房间找人，他见到肖雪从走廊尽头走过来，赶快紧走几步迎上前来问：“雪儿，阿姨现在咋样了？好些了么？”
肖雪说：“你咋来了？我在单位也没说过我妈住院这回事呀？”
小石埋怨到：“你家里有事，咋不跟我说一声！还得等别人告诉我呀？”
肖雪说道：“小石，你来就来呗，还买这些东西干啥？我妈现在啥也吃不下去。”
小石说：“她在哪个病房，你快领我过去看看吧。”
肖雪带领小石走进病房，跟母亲说；“妈，我单位同事来看您了。”
母亲见女儿身后一个戴眼镜的帅小伙来看她，歪着嘴角笑了笑，含糊不清的说句：“谢谢”。
小石在床前问寒问暖，母亲含糊不清的应答着。对面床陪护老人的小姑娘对肖雪说：“这是你男朋友吧？他对大姨真好！”小石瞅着她笑了笑也不搭腔，肖雪却羞红了脸。
小石坚持要和肖雪一起在这里陪护阿姨，被她好说歹说给撵走了。肖雪送他下楼，小石还在埋怨她家里有事怎么不告诉他呢！等肖雪返回病房，母亲满脸笑容的用含糊不清的语言对肖雪说：“我老女儿眼光不错，这个小伙子真好！”肖雪也不分辨，由着她自言自语说一会儿，高高兴兴的昏睡过去。
母亲住院以后，父亲就跟单位申请提前退休，并且安排老儿子去纺织厂接班，没过多久这件事就办成了。父亲退下来专心照顾母亲，肖雪的负担也减轻了一些。母亲住院三个月以后，身体也慢慢康复，能够下地自己行走了，虽然走路一瘸一拐的揣着左手，但是基本上能够生活自理，家人都很高兴。出院那天，小石跟着忙前忙后的，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个文质斌斌的小伙子，就是肖雪的男朋友了。肖雪感觉轻松了很多，小石能在自己家庭面临困难的时候及时出现，陪着她一起渡过难关，她觉得很温暖。
转眼间就到了年底，厂长说大家要再加把劲儿，新年伊始咱们给它来个开门红！一时间，车间里机器轰鸣马不停蹄的又忙活开了。肖雪和小石虽说在同一个办公楼里上班，依旧是你忙我也忙，难免看不见。父亲让肖雪带信给小石，说是想在新年邀请他的家长见个面，如果双方家长都没有啥意见，就赶快把这桩亲事给订下来，肖雪却说：“爹，这件事儿我还没有想好呢！”
夜里睡不着，肖雪睁开双眼看着银色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被子上，不禁想起童年后院小路边那颗大槐树。。。小学三年级刚开学，春雷拉着她的小手从那棵大槐树下走过，低头对她说：“雪儿，你知道这几天顾老师为啥没来给咱们上课么？听我妈跟别人聊天说顾老师做流产手术了。”
肖雪抬头望着他的大眼睛焦急的说：“狗剩儿哥，什么叫流产呀？”
他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反正顾老师做手术了，就应该是很严重的病吧？”
肖雪说：“狗剩儿哥，你是体育委员，我是学习委员，咱俩都是班干部，我觉得咱们应该跟班长提个建议，组织全班同学一起去看望顾老师！”
星期天一大早，班长高峰把全班同学都聚齐了，狗剩儿哥让大家排好队，大声喊着一二一，当全体同学在顾老师家大门口一亮相，顾老师的脸就红了。她挣扎着从炕上坐起来，两条齐腰长的麻花辫乱蓬蓬的，肖雪过去问她好些了没？顾老师点头说好多了，她挨个问同学们的学习情况，又叮嘱他们要尊重代课老师，然后说：“我家后院有颗海棠树，春雷你带着男生去摘吧！”狗剩儿哥一挥手，率领男同学三下五除二，一会功夫就把顾老师家的一树海棠果给罢园啦！想到这里，肖雪“扑哧儿”一声笑了。
母亲翻身说了一句胡话，肖雪悄悄拉过被子把自己的脸挡上，黑暗中她又想起白天父亲说的那句话，跟小石订亲？不要这么快吧！春雷的影子依旧经常出现在她的记忆中，与他共同拥有的那些清纯往事，就像一股清泉在她的记忆中流淌，尽管自己努力的把他的影子埋进内心深处，可是每当她对自己说一句忘记吧，反而却是又重新勾勒一遍记忆了。
“永刚哥，对不起！我现在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春雷，等我整理好情绪之后，再好好跟你谈恋爱吧。”肖雪摸摸被小石吻过的脸颊，不禁脸红心跳起来。春雷是她遥远的梦想，小石是近在咫尺的现实，肖雪在现实和梦想之间徘徊，她陷入了两难境地，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