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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暑假到了,陈若华的女儿考上台北大学中文系。陈若华决定

带女儿到台湾各地走一走。为了方便照顾,家中叫晴嫂的保姆也陪行,晴嫂大约30多岁,人长得还清秀,干活也利落,对阿莲照顾的也好,已在陈家做了十多年工,上上下下都挺熟悉,所以陈若华把她与那些年龄大和很小的佣人区别对待。三人收拾好行装很快就启程了。

先乘船过台湾海峡,因为这个海峡的另一边就是中国的大陆,再北上,就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上海,亲人、爱人、同学及朋友都在那里。随着船的远行,陈若华的思绪也拉的更远。记得一次与王挺英到上海外滩乘海轮到远海去玩,阿英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微眯着眼对站在背后用双手扶着自己的陈若华说:“阿华,我们结婚的蜜月旅行,就乘船到一个风景宜人,人烟稀少的地方去吧。”陈若华戏说:“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一定符合小姐意愿。”“在哪里?”“在南太平洋上,那里有很多岛屿无人开发,不如我们倆人去居住,那可不是住一个月二个月哟,而是住一辈子,我们在那里生很多个孩子,多年后,你我成为岛上国王王后,孩子们成为臣民,国名就叫王陈国,皇后意下如何?”笑着看王挺英,王挺英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正襟危坐说:“准奏!”说完两人哈哈大笑。想到这里,陈若华就笑了,女儿坐在对面见爸爸笑,便问:“爸爸,您想到什么好事,自己笑?”陈若华知道自己失态,便指着远处的天,见天上的云彩一朵朵不停朵变幻着,再看轮船划过的海面,掀起银白色的浪花,自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心潮像海浪翻滚。对女儿说:“看天多美。”

中午时分,船行到台湾岛的南端,是此行的终点,全体都下船上岸。陈若华手拿望远镜眺望巴氏海峡,这巴氏海峡把太平洋与中国的南海东海都连接着。在阳光下,海无边天无际,海天相连。海面上闪着熠熠烁眼的光,就像天上撒下无数钻石,在水面上跳跃。如此浩瀚的海洋,人生至此应足矣。此刻会令人想起辛笛的诗句,面对茫茫人生将自己茫茫的生命“脱卸与茫茫的烟水”与海水融合在一起,获得永恒的憩息与生存。同时,将心中的爱和王挺英的名字也一同投入这蓝色海洋中永生、永存,陈若华心中分分秒秒都想着自己的爱人。台湾岛南端有几个名字很有童趣,一个是猫鼻头圆圆的,有点像猫,还有一个是鹅銮鼻,长长鸟嘴伸入海里,真像一种铃铛,台湾的地名不像中国大陆的取法,富有文采与诗意。台湾取名很直观。如基隆港,原是鸡笼二字,是蒋介石到台湾后改的。阿莲用相机不停拍照。次日又乘长途客车北上,到嘉義住宿后,直奔阿里山。阿里山不算太高也不险,山上的松树长的又高又直,每棵都40厘米直径以上粗,少说也有100年以上的生长期,连接的树枝把阳光筛成小碎块洒落在地上。有两颗树的长枝相搭,像两人手拉手,臂挽臂一样,传说是古代一对恩爱夫妻,死后埋在一处,就长成现在的连理枝牵手共度一生又一生。很多人在树前留影。人们有这样的愿望是不分地域的,在中国的海南岛最南边的天涯石旁立着一块大石头,上面刻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八个大字,引来游者驻步留影,当你坐在旁边观看时会想:“是不是留影的人都会牵手终生呢?”相对而言还有一种光棍树,生长在非洲,高3-7米,外形看上去满树全是光溜溜的绿色枝条,常年都是这样光溜溜不长叶子更不开花,所以它永远也没有爱的滋润,这也是人间的不公平吧。阿里山没有中国的峨眉山那样秀丽,也没安徽黄山的宏伟大气,但它很壮阔,就像歌中唱的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沿着蜿蜒曲折小路走下去,会到一处别有洞天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湖,水面是蓝白色,很滑润,四周是用草搭起的一个个小亭子,开满各色的鲜花。传说古时天上的仙女下凡,在水中洗澡,蓝白色的水可以医病。皮肤长小点和黑斑,常用此水洗浸泡会去掉,人还会变得美丽。陈若华一行三人中,年龄最大的陈若华40出头,陈莲莲最小,兴致也最高,一路上不停的要爸爸介绍看见的景物。到南投市休息后,去游著名的风景区日月潭,这日月潭是象形而得名,一边的形状是圆的湖如太阳,另一边是狭长而弯弯的如月亮,又因水深,所以总称日月潭。陈莲莲挽着陈若华的胳膊边走边听爸爸解释日月潭的由来。晴嫂身穿一件淡蓝色短袖衫,一条瘦身中长裤,三十多岁看起来很显年轻,陈若华上穿白色T恤,下面是一条蓝色牛仔裤,人显得精神充沛,陈莲莲喊:“爸爸快看我们到了,好漂亮的景致。”船开过来,陈若华叫莲莲和晴嫂先上去,自己后上去,陈莲莲喊:“爸爸快上来。”正在这时,周勤功夫妇带着十多岁的儿子由另一艘船上下来,听见清脆的喊声,回头去看,一惊,认出了陈若华,与此同时,后者也认出了周勤功,双方都喜出望外,有他乡遇故知之感,但船开了,来不及说话,只好招手相见与告别,周勤功向陈若华招手,儿子也跟着招手,船上的陈莲莲处于礼貌也招起手,船渐渐驶入湖的中央,不见了故人影子。这是陈若华到台湾十多年,第一次遇见同学、同乡又是……。见周勤功已娶妻生子,想到自己与阿英还天隔一方,不知还要多少年才能相聚首,不免暗自伤神,心里盘算如何回中国,正在沉思,莲莲又喊:“爸爸快来呀!”

游玩一路,阿莲的玩兴还是很高。在距离基隆港不远的地方有个野柳景区,是一个狭长的半岛。岛上石头很特异,所以成为人们的游览区。其中有一个称为“英国女王头像”的石头更引人注目,游客都留影拍照,她那高高的发髻与向上昂起的头,显出高贵不可侵犯的傲慢。是风沙的打磨,雨水的冲洗,岁月的修饰把这极富神韵的作品,刻琢得维妙维肖。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陈莲莲用相机拍下那奇妙得佳作。

海水不停息的拍打岩礁,也许多少年以后还会有更令人难忘的作品。

陈若华无心观赏海景,看着海水拍打岸礁激起浪花,心早已像溅起无数的往事浪花,想起昨天与周勤功匆匆一见,连话也没说上一句,真是太遗憾了。但因为没说一句话的遗憾所招来爱恨之深,远比日月潭的水深,差点没葬送人的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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