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你认识我?”一个清脆的女声出奇的空灵动听,带着一丝微薄的凉意,恍若一个玻璃做的蝴蝶罩壳,轻轻一碰,里面鲜活脆弱的轻巧生物就会死去。
这个声音甘甜而陌生,她甚至不知道如何把握其中的情感。
他那双黑眸中流一丝黯然,一个无底洞仿佛在那一霎那出现了一丝的裂缝,但很快恢复了漠然。
“失礼了。”他微微颔首,蒙着面颊的轻纱颤动,让他更像是一朵出尘的云。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她的第一个反应竟是如此。
“你跌落山崖,在下刚巧路过罢了。”
“至于我......恕无可奉告。”
他再次对上了她的眼眸,那句“好久不见”时的温柔就好像从未存在过,威严与冷冽又回到了他的眼中。
千万年化不去的冷漠好似冰山上最坚硬的那块寒冰,逢春酷夏也未曾融化,唯一没变的,是与同龄人不相符的稳重老成。
“不管怎么样,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您既然救了我,我自然报恩的。”
“我不希望你把我的木屋给淹了,其次,救你的人也不是我。”
白衣飘渺,墨发轻飘,他再次打开门。
“她要见你。”
一股清冽动人的檀香缓缓飘进来,这香气仿佛有着不可言喻的奇妙功效,让她浑身都觉到放松。
一个墨衣男子手拿折扇,步伐极其轻快的走进来,乌黑的发丝随意的用一根发带绑住,丝丝缕缕垂下,他的面容十分年轻俊雅,却并非书香子弟的礼致周到,眉宇中风流十足,有一种人世间的风尘味。
相反,不同于前面那位,他的眸灿若繁星,繁星后藏着丝丝笑意,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丝潇洒,少几分出尘,多几分世故。
“七七四十九天,与我算的丝毫不差,丫头,看上去恢复的不错?你可费了我不少的药材。”
嘴角荡出不桀的弧度,却让人倏然有一种温暖。
她赶紧转过神来:天,刚刚才被一个仙到无可比拟的人勾走了魂儿,这刚进来的一个笑容就又弹飞了自己的理智。
要不是她失忆了,也不知道原来的自己干过啥子窝囊事,竟然对所有男人都过敏。
男子见她不说话,闲不住似的用扇子轻轻敲了敲依兰身旁的那盏灯,一边嘴也闲不住:“我姓玄名珂,号玄青医圣,你若喊我这个称呼我会十分受用,这迷魂灯是我的法器,从混沌之地取来的珍宝,自然,这几天也就是它吊着你的命。”
灯芯如花蕊绽开,从中立刻就纷飞出了几只萤火虫,跟着窗户朝着光亮飞了出去。
“不过我说啊,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遇到了什么打击?莫不是干了些什么坏事被夫家给休了,非要自残的这么狠然后寻死跳崖?”
玄珂的脸上又浮出一丝坏笑,颇有趣味的打量着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打趣自己,心里琢磨着怎么把气势先不输一节,便就着刚才那人波澜不惊的语调,道:“脚滑了。”
心中想想却又觉得还不够,也不知自己前世积了多少德,本着折煞别人不需留情,随口又来几句:“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位仁兄的才艺,不仅仅拘泥于做医者了,依我看啊,似是更适合去写话本子,这绝对是个好出路,这身才华可别在因为给小女子说风凉话而荒废了。”
“你这小丫头,心眼倒挺小,罢了,同你计较倒显得我小气了,数百年来救了不少人的命,敢当面顶撞我的,你却是第一个,有趣有趣。”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开口:“你怎么看出我是个学医的?”
“一般判断,但也不定说你是个骗子。”她闻着玄珂身上淡雅檀木香和那双长期浸泡在药中而散发着清香的发带,故意拿着他一把。
“哈哈,我是骗子?若我是骗子,你现在就是白骨一堆。”玄珂挑眉,笑得差点有点腹痛。
“再说,你全身上下有什么好骗的?钱?你身无分文,来这儿的时候把你身上最值钱的衣裳都划破了,身材?你有吗?全身上下都被树枝和岩石刮的一片狼藉,还有好几道刺眼的刀痕,哪家男人想要你?”
玄珂的眼中好像思考着什么,扇子有节奏的摆动。
“我既身无长物,那你为何救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她终于把
他的眼睛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意,眯了眯双眸,活像一只优雅敏捷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