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行程里,叶秋抓紧时间向叶南学习儒学。其他时候都是默默打坐练功,一路无话。
这一日,叶秋正在入定,忽然听到外面人群中一阵欢呼,接着都狂奔着向前涌去,叶秋不解何意,忙看向叶南。
“呵呵,我们也下车走走,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再说连日坐车都麻木了。”叶南拍拍脊背,疲惫地说道。实际上他已达先天之境,哪里会这么容易疲惫。叶秋看着有趣,加上连日里坐车沉闷,此刻能下地散步自然求之不得。
“小三儿,你直接去儒仙馆,自然有人招待,不必等我们了。”叶南吩咐道。
“是,老师。”小三儿赶着车就先行奔走了。
两人在人群中行走,一个身着白衫,两袖生风,威严涵养,一个清秀瘦弱,手抱长剑,双眼灵动有神,都是清清爽爽,干净利落。引得四周行人侧目,女子丫头频频回目。
突然感觉到一阵风吹来,体内水灵力明显活跃跳动,随后一股清新浑厚的气息扑鼻而来。叶秋环顾左右,看到涌动的人群在一片天大的镜子前停住了,不断欢呼跳跃。
走到进来,才发现这哪是什么镜子,刚刚明明是湖面落出了一角。现在整个湖面都在阳光下泛着点点光粼,一股水势浩荡从天边涌向心田,久久澎湃不停。
远处高山秋林,红叶如火,更远处水波浩淼,气象森罗,震撼人心,天空云彩斐然,虹桥高挂,整个天上人间之境。好像那极远的地方湖中心还隐约有个小岛,叶秋顿时生起无穷向往之心。
“这是镜湖,当初耗费无穷人力物力,挖空地势低凹之处,引楚江之水灌之,又留湖心岛,以凭游客登岛纪念,是文人骚客聚集之地。我们何不上岛玩玩?”叶南说道,显然他也很欣赏这里的景致。
“好,正有此意。”叶秋自然很开心,说道。
两人不欲惊世骇俗,打算租个小船划上小岛,又有一番味道。等到走向租船处,发现那里挤了一大堆的人,嗡嗡吵闹。
“什么?没船,怎么可能。”人群中爆发出极大的怨气。要知道想登岛的都是有权有财的主,哪个肯答应,一个大胖子揪着码头上的头头大骂“你娘的不给老子找艘船来,我一把火杀了你这破码头,看你们泥鳅帮那痨鬼奈我何!”
“实在对不住,我说爷,不是我们不愿租船,有生意谁不会做,只是今早天香公主带了男女丫头上了岛,说要请儒仙馆那批酸儒和诸位达官贵公子斗文比武,包下了场地,严禁其余人上岛。实在是对不住啊!”那男子不住道歉,实在是不敢得罪。
那胖子闻言不作声,悻悻退下。其他人也都囔囔着散去,赏其它景致去了。
叶秋看到人群中有个戴着斗笠披风的身影缓缓后退,全身黑衣,身材瘦弱,腰间挂着一把剑,神识扫过,看到的是一张木然蜡黄的脸,那人好像有所感应,四周看了看,急忙逃离。
“老弟,不要惹是非。出门在外,落拓的乞丐、奇异的道人、单身的女子这三种人尤其要注意,都是极难招惹的,说不得就会阴沟里翻船。这女子看似瘦弱,说不得有大本领。”叶南顺着叶秋的眼光,提醒到。
“哦,她是个女的?”叶秋正在为这个怪异的人和好奇,不由问道。
“无论身形还是走路姿态,她虽然做了很好的掩饰,却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你不过是缺少经验而已。”说罢又问,“现在怎么办?”
“既然即兴而来,如何能败兴而归,我相信湖面难不倒叶先生你吧。我们找个没人处过去,比比脚力如何?”叶秋笑道。
“好”叶南眼中精光闪烁,充满了兴趣。
两人顺着地势爬到一处山坳处,这里地方偏僻,下方又是危险陡峭、淤泥堆积,绝没有人烟。
“开始。”叶南也不等叶秋反应过来,直接运转浑厚的内力,凌空踏步,一跃到水面,视水面为平地,使出陆地飞行的把式,一踢一跃就是离水面三尺,星驰电掣,迅捷非常。远远看去在水面上划出一条笔直的波纹。
叶秋笑了笑,使出得自鬼手神医的踏雁无痕,纯粹运用肉体的柔韧和强度,从空中翻着跟斗,划过几条高高的弧线,每一条弧线几十丈,翻滚前进。这踏雁无痕现在叶秋用来是得心应手了,快慢只在一念间。
叶南看到叶秋翻滚追来,使出浑身解数,又加快了几分,把叶秋甩在后面。在其它游人看来远方水面不过是突然起了风浪,即使是武林中人,也不过是看到两道影子转眼即逝,疑是眼花。
几十个呼吸时间不到,叶南轻轻纵身落地,不露丝毫风声,潇洒无比。叶秋随后也翻身立地,摸了一把汗,赞道:“叶先生,好身法。”
叶南看到叶秋满脸汗水,以为的内力消耗过急,年轻好胜不想落后所致。心中有些愧疚,说道:“你没事吧。”
“哈哈,我好着呢。”叶秋一个纵身,筋骨噼噼啪啪爆鸣,适才高强度使用肉体力量刚刚热身,湖风吹来,从里透到外的舒爽,灵力吸收顿时加速。
“你先去玩吧,我先坐坐。”叶南以为他要休息,说道:“那好,我在岛东侧的望江楼等你,你自己找来。”
叶秋看着叶南走远,忙打坐练气,只见这时四周无数蓝色的灵力颗粒争先恐后地钻进内府,形成新的循环,形成丹府内上方漂浮着的紫色氤氤之气。从吴鑫玉简中知道,只要这紫色灵力累积,能凝聚压缩成第二条乳白灵力,就可以晋升练气五层了,可惜还差一步,叶秋收功吐气,站起来,辨了下方向朝岛东边飞去。
突然叶秋停在了空中,张起耳朵来仔细听,果然有个细微压抑的哭声传来,不是错觉,只是岛上风声太大,听不真切。这声音像什么人受了莫大委屈,哀怨无比,叶秋心中悸动,暗想不知哪个好人家的女子如此可怜,说不得该去看看,早把叶南不要多管闲事的告诫抛到脑后。
循着哭声,叶秋走过去,轻轻拨开草丛,就看到了一个丫头打扮的少女正在嘤嘤啜泣,这少女身穿石榴百花裙,上着青衣小褂,身材苗条,体格玲珑有致,手指上不断缠绕着枯黄的野草梗,一手掩鼻哭泣,浑身微颤。叶秋从侧面看去,正是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娇羞中无限怯弱,犹如邻家小妹,忍不住就想上前拥抱安慰。
那少女感觉到旁边有动静,无意中转过头来看,不料到这偏僻之地还有人来。看到蠢蠢欲动的叶秋,以为是哪个小厮故意跟在她身后的,有什么不良想法,呸了一声,红着脸风也似的逃跑了。
叶秋讪讪一笑,自讨了个无趣,垂头丧气继续往岛的东侧走去。
行不多久,果然远远看到了一个雄伟华丽的楼阁,这楼阁共五层,上书敕造望江楼,左联“碧波长虹朝朝天地齐”,右联“闲云野鹤时时醉卧心”。风铃清脆响,依云伴日,后面是座小山峦,整个浑然天成,人间至景。
走到近来,发现这楼阁更是雄伟,八角玲珑塔的架构,空间只怕比大堂还宽阔,四周都有些矮小的平房。现在却都是人满为患,不断有仆人丫头进进出出。湖边还停靠着几艘高大华丽的大船,这其中属那条凤船最惹眼,朱红大漆,整条船凤头凤尾,大红灯笼高高挂,帷幔窗帘都是华丽五彩的丝绸。
叶秋抱着剑,背着小包裹,踱着小步,继续向望江楼走去。走到楼阁下,只见众丫头和小厮都在嬉笑打闹。其中一个小二装束,肩上披着一毛巾的小厮看到叶秋到来,忙过来垂首问道:“请问你就是叶小爷吧,快随我上去,叶大人早等了。”
“你怎么知道我,若是请错了人,怎么办?”叶秋好奇问道。
“手抱长剑,背着个包裹,又是生得这么清秀出众,决计错不了,叶爷可真是风流倜傥,绝世凡尘……”那小厮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叶秋只是暗笑。
这边第一层本来有很多木制桌椅,现在都被各种灯笼玩物占了。那小厮直接把叶秋带到第二层,这里人不多,都是些体面的随身丫头,正襟危坐,或轻轻咬着舌头。叶秋扫过这些人时,突然看到角落里正坐着那个哭泣惹人怜惜身着石榴百花裙的丫头,只见她秀眉微蹙,好似有许多解不开的忧愁。
“叶爷,您上去,叶大人正在上面,小的告退了。”叶秋忙塞给这小厮些碎银,这小厮才千恩万谢地走下。
叶秋才走上三楼,刚走到楼梯口,突然从里面传出一阵哄笑。一个男声恼羞成怒说道:“笑什么啊,叶大人上联‘横塘渡鹤影’,我‘中秋赏王八’不是正好?”
“是,是,就你这痴货不学无术,中秋赏什么不好,桂香、明月要什么有什么,偏偏要去赏王八,可见你的志趣独特,而且这对子考的是学识,你只须用上‘冷月葬花魂’即可,还赏王八,笑死我了。”这时众人又是哄笑。
叶秋踏步无声,没有人知道他上来,只有叶南时时关注楼梯口,看到叶秋,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叶秋这才看清有大约三十来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围着叶南说笑讲故事,而特引人注目的是窗口站着的一个青年文士,一身青衣,气机深沉,远眺大江,另一面一个极其高大的青年剽悍之气浓厚,而躺在角落里有个麻衣青年,和衣而睡。这三人都是非同寻常之辈。
“哪里来的小子,你笑什么,可有本事和我较量下?”那人看到这个无名之辈竟然得到叶南的垂青,怒火烧起,指着叶秋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