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姒如姻、黛儿借着韩国公子昌的仪仗避过城防楚兵,顺利进入“禹杭”城。就在我想要告辞之时,三个莽汉挡住仪仗去路。
“三位为何挡我去路?”韩昌在后喝问。
“你的家奴太过放肆,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们强占道路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对我兄弟喝斥,居然还想动手伤我兄弟!实在可恨!”麻子莽汉朗声道。
我心想,这事情就再清楚不过了,韩公子仪仗浩大,且侍从必然飞扬跋扈,占道不说,肯定还会吆喝什么“回避”,而这是楚地,不是韩国,自然会有人不满,眼前三人要么是身怀绝技无所顾忌,要么也是大有来头,否则就是二傻子。
“在下韩国公子昌……”
韩昌正要说些什么,高头莽汉喝斥道:“什么韩国,这里是于越旧地!”
“于越旧地”四个字让姒如姻身体一震,双眼迷离,我伸手抓紧她的手一握,她侧过头看向我,沉重地点点头。
“大哥说的不错,要耍威风到你的韩国耍去!”圆矮莽汉附议。
“大胆!”
擎着拐杖的老者喝斥一声,上前就动手,将那根拐杖舞得如同一条蛟龙,又如同龙卷风向三人袭去。
“喝!”高头大汉一跺脚下石板,一股煞气浩然而出,震得逼近的诸侍从倒退十步,或站立不住单膝跪地,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唯有老者依然站住与三个莽汉对立。
“‘铸晶’修士!老头儿,你这把年纪修到‘铸晶’,已经难有精进,难道还想与我等一战!”高头莽汉画戟向下一杵,戟杆自下而上划出一道月牙直击老者而去。
老者见势不对,将拐杖横在身前,月牙正中拐杖,竟只一击将拐杖劈成两半,老者两手各握一半拐杖,连吐三口血,颤音道:“凝……凝丹!”
“哈哈哈!”高头莽汉身后两个莽汉放肆大笑,“就凭尔等,也敢和我大哥一斗!一合之将而已!”
老者面有难色,羞愤不已。周围的侍从再不敢轻举妄动,韩昌脸色难看至极,手足无措。
“谁在城中喧哗?”一骑从后驰来,其身后更跟随着十数骑,看装束,乃是城中守将。
“原来是韩公子!”领头守将见到韩昌,下马施礼。
韩昌也不答话,将目光转向三个莽汉身上。领头守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三个形容怪异的莽汉以及被高头莽汉打得吐血的老者与诸侍从,面色有一丝尴尬,转而冲向韩昌作揖道:“韩公子,这些都是误会,不若诸位给在下一个面子,就此平息此事,如何?”
“哼!”三个莽汉也不答话,转过身挤开即将合拢的人群,朝前路远去。
直到三人消失,韩昌正色道:“我不与他们计较!冯老,我们继续上路!”
韩昌向领头守将略一抱拳,就要进辕车,此时我立即拉过姒如姻,郑重道:“韩公子,我夫妇另有要事,也就此别过!”
也不等他答应,拉着姒如姻下了辕车,挤过一侧人群,消失在城中。
“放开我!”
到得城中静谧处,姒如姻甩开我的手,夺过我手中的剑,一剑横在我的脖颈,冷色道:“你坏了我的大事!”
我亦毫不惧怕,郑重提醒:“我不管你在筹谋什么,我只提醒你不要‘与虎谋皮’!”
“我的事,不用你管!”姒如姻收起“紫云青锋”剑,向黛儿略一示意:“我们走!”
姒如姻当先向前走去,黛儿略有不舍,三步一回头地看向伫立在原地的我,我也不追,只是在后大喊:“你好自为之,不要害了自己,更不要害了黛儿!”
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突然我脑中一种警觉一闪而过。韩公子追来?三个莽汉?应该都不是。对了,那个领头守将,当时离韩昌那么近,虽然不注意,难保他没有发现韩昌身后的我和姒如姻、黛儿,有韩公子在我们自然无事,而如今,万一他起疑,就有大难了。
我要不要去通知姒如姻?算了吧,第一我现在也找不到她,第二以她的身手和机智,只要不遇上项承这样的对手,不会出事,而如果领头守将真的起疑,我追去相告只能成为他的线索以及姒如姻的拖油瓶。
“我还是管好自己吧!”我暗叹一声,正准备上路。
突然两道身影从街角闪出,楚军装束,手执朴刀,正向我走来:“小兄弟,‘禹杭’城主王将军有请小兄弟相去一聚,有事相询!”
“原来是王将军有请!荣幸之至!”我朝两名楚兵走去,一步一盘算,抬起手挠向脖间。
“大大大!”刚一靠近我大喝几声。
两名楚兵莫名其妙。但下一刻他们见我手中出现一只头颅大小的翠绿葫芦,我一手扯着麻绳将“金刚葫芦”用力向楚兵荡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震撼,两名楚兵当先一个脑袋正中我一葫芦,满头小星星,摇摇欲坠,向后连退三步。另一名却要机灵的多,居然一蹲身将将躲过。
我亦下蹲,脚踩“鸡步”,“意拳”之“采蔺”轰然而出,正中那名楚兵鼻头。那名楚兵立时鼻血双管而下,血流如注。我趁机将“金刚葫芦”舞在头顶,脚下毫不放松,一溜烟逃出原地三四里。
慎行这个老家伙,要是把“禽滑传阵”给我留下十几二十座,我也不用这么累了。
我一边气喘吁吁,一边暗骂慎行,“禽滑传阵”的材料都是珍惜之物,十几二十座我想的真是轻巧。
又跑出两三里,我从“金刚葫芦”中取出“伊尹道袍”披在身上,收起“金刚葫芦”重新挂在脖颈上,然后朝城郊山野树林中逃去。
谁知刚没走出几步,“希律律”马嘶声想起,背后两骑飞驰而至,一个额头肿起,一个鼻头砸烂,正是在城内被我偷袭得逞的两个楚兵,能够纵马而至,看来这两个楚兵也不是普通的士兵而已,这下糟糕透顶。
“小子,看你往哪儿跑!”鼻头砸烂的楚兵在后叫嚣。
这下完了,我一个小小“炼气”修士,怎么跑得过两匹良驹。
我干脆停下脚步,回头作揖:“两位兵爷,不知我们之间是否有误会?”
“什么误会,你把老子打成这样,还说误会!”鼻头砸烂的楚兵耿耿于怀。
“啊?不会吧,我此前从未见过兵爷,又怎么会出手伤人呢?莫不是兵爷误把他人当作小人咯?”
“小子,还在那里扯皮!今天看我不撕了你!”两个楚兵下马立在我身前。
“敢问兵爷是在何地受的伤?”我不依不饶地问道。
“就刚刚在‘禹杭’城中!”鼻头砸烂的楚兵气急败坏就要动手,额头肿起的楚兵将他拦住。
“是了,是了,小人从未离开城郊山野,且以小人的速度根本没办法这么快从城中出来。两位兵爷一定是遇上我那不成器的孪生兄弟了!他借着跟山中老道修行过一段时间,时常肆意妄为!”我辩解道。
“休得胡言,老子认得,就是你伤了我兄弟二人!”这两个楚兵岂是这么容易糊弄的。
只是额头肿起的楚兵放出气息探查我的修为时,借助“伊尹道袍”的神威,他却是感知不到我半点修士的痕迹,直摇头道:“奇怪!奇怪!”
“二位兵爷真的是认错人了!我那胞弟如有得罪,小人在此向二位赔罪了。若要问罪,还请二位找那元凶!哎!是该让他吃点苦头了!”我装模作样道。
“休得胡言!分明看到他从城中跑出,你,你必是他!”鼻头砸烂的楚兵恶狠狠道。
“我那胞弟是在城南一座深山中学得的本领,他的师尊必然在城南,我若是他怎会朝城北而逃。是了,他知我住在城北郊外,故意引你们前来,想让我替他领罪,而后自己悄悄往城南而去!”
“那你见到我二人为何逃跑?”额头肿起的楚兵喝问。
“启禀兵爷,小人自小就怕当兵骑马的,胆儿小!”我故作畏惧之状。
两个楚兵相视无语,竟有一丝疑惑,我知道时机到了,再添一把火,我或许真能忽悠过去:“两位兵爷,若还顾着小人,即使将小人拿回去也不能抓住元凶,而此时以我那兄弟的本事,早就逃出不知多少远了!”
“走!”额头肿起的楚兵当机立断,纵身上马,朝来时方向飞驰而去,鼻头砸烂的楚兵伸手一扇,一巴掌拍在我的脸颊上,我感觉火辣辣的,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但我还是故意横飞出三丈远。
鼻头砸烂的楚兵不见有异,略一颔首,也上马紧跟额头肿起的楚兵而去。我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擦去嘴角血渍,“呸”朝地上啐一口,继续向城北山野中走去。
我哪里知道这只是千里追杀的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