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莽汉与韩昌手下的打斗引出“禹杭”城守将王将军,我怀疑这位王将军心思缜密,已经发现我和姒如姻、黛儿,而更有可能城中搜寻的人就是我们三个。
此时,姒如姻已经撇下我愤然而去,我在城中通过偷袭初次逃过两个楚兵的抓捕,又以胡言乱语暂时诓骗住他们。但是我知道这两个楚兵并不傻,他们不用跑到城南,在半路势必醒觉,我得赶紧逃跑,我继续往城北山野中走去。
“伊尹道袍”现在可以收起来了,这是我的一件终极底牌,轻易不敢使用,而如今已经堂而皇之地使用过两次,幸亏还未被人识破。但如今的情况,它已经没有必要使用——“伊尹道袍”有两种妙用,分别是在水底逃脱项承时和在星空隧道中展示的隔绝气息以及在刚才楚兵盘问时展现的掩饰修为的能力,慎行教授了我使用方法。但是两个楚兵若追来,近距离没有掩体的情况下隔绝气息是没什么用的,而若他们觉醒回追,那么我掩饰修为也是徒然,还不如留着对付后来不知情况的追兵。
我一边走在山间,专挑马匹难至的小山路,一边还不忘在路上用树藤之类制造“绊马索”,我依然不能放心,两个楚兵的修为从之前的交手发现也并不比我高明多少,但无奈双拳难敌四手,若被他们追摄上,就眼下而言,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方法逃之夭夭。
逃?
永远不是办法。
不若就将这一路逃杀当作历练,就从这两个楚兵开始。
我驻足,左思右想,终于做出决定,我不再往北,反而沿着原路,朝东南方向走去。
我和姒如姻是从会稽一路逃亡,会稽也就是后世的绍兴,也不知为何,我们在水底飞驰,而后逃离江河,从陆地居然到了禹杭,这个“禹杭”我认为是后世的杭州、余杭、钱塘或是临安,大概可能是古时的地形河流贯穿的缘故,那么也就是说我竟不知不觉穿过了钱塘江,或者可能擦身而过。
对了,禹杭的南面应该会有这么一条大水,我眸子滴溜溜转动,大脑快速运转。脚下毫不犹豫,直冲我印象中的钱塘江奔袭而去,也幸亏在那个世界,我的大学就在钱塘江边上,那时每年到了中秋前后,都会和她在堤上观潮,不知道她如今怎样?应该幸福的吧!
脚下紧赶慢赶,终于在落日前,我闻到江水的味道,战国的江水不似后世那般苦涩,竟然堪比淡水,甚至有点甜。我冲入水中,一洗这几日的疲惫。可能是我的“绊马索”起了作用或者我临时掉头迷惑了两个楚兵,到目前为止我依然安全。
我狂饮一通可能是钱塘江的江水,取出“金刚葫芦”,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喝道:“收!”
那江水竟似神明指示一般真就如同半道彩虹被吸入葫芦中,水面不断变浅,这,我不会把这里变成山谷吧,我想着,可水面又低了几寸后不再下降,是了,钱塘江是活水,后世更是入海口,怎是我这葫芦能吸干的。不一会,水面又开始回升到初始的水位,而此时我的“金刚葫芦”中已然装下一个湖泊。
钱塘江西去该是杭州湾,杭州湾的那一面,海定则波宁,那是我故乡,当然是那个世界的故乡。哎,我轻叹一声,毅然起步,重新朝北驰去,我如此选择路径,是为了避开禹杭,既然我锁定禹杭为后世杭州及周边,那我此刻的方向就是后世的湖州方向。
一路兜兜转转,虽然避开禹杭,但还是没能躲过那两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四日后,我被他们堵截在一座名叫“吴兴”的城北山谷中,这片山谷及其之大,我奋力向前奔逃,可他二人几天来对我的追捕不力已经气急败坏,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自然是拿我势在必得。
看来我之前的准备,在这座巨型山谷中要派上用场了。我不再向前奔驰,转而向谷边高地而去,却故意时而表现出好像要逃离山谷,时而又转回谷底,在谷中更是至始至终都走曲线,让他们摸不清头脑。
当夜幕降临,我通过溢出山石林立能够避过一时视线的地方,赶紧披上“伊尹道袍”,然后又向高处奔去。两个楚兵果然摸不着头脑,竟依然在古中搜寻,夜更深了一层,明月挂在半空,今天的夜色实在不错,万里无云,漫天星辰,两个楚兵更是树起火把,不久之后我便被他们发现在一处谷边的山地高处。
“小子!你逃不了了!”鼻头砸烂的楚兵冲着我高呼。
“哼!追老子追得爽么?老子现在不逃了!”我居高临下大喊。
“蝼蚁之辈,安敢如此和我等说话!而今,你想逃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额头肿起的楚兵尖利地说道。
而后两位楚兵肆意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中。
“哈哈哈!”我也同样大笑,并且好不犹豫,大叫道:“大大大!”
葫芦放大到婴孩大小,我将它夹在肋下,又喝道:“吐!”
只见奔流的江水从天而降,直落九天,楚兵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骇然的惊呼:“不——”
“晚了!”我又喝一声,“吐,全部吐出!”
此山谷即使站在最高处也是一眼望不到边,足有两三个禹杭城那么大,而即使如此大的山谷,居然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被我用疑似钱塘江的江水填得直没过我的膝盖,两个楚兵完全不知去向,山谷俨然变成一片湖泊,一望无际。
我收起葫芦与“伊尹道袍”辗转绕过湖泊,继续向北。我作为战国修士,虽然只是“炼气”境界,别说穿梭虚空,就是平常的飞行也是办不到的,但是在步行方面,却比原来世界已经长到二十五岁的我速度还要快上不知多少倍,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四天赶到“吴兴”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行程为四天,我约摸估计这个吴兴要么就是后世的湖州,要么就是后世的嘉兴北部,我次啊,这座“山谷”不会是平湖或者,或者难道是太湖!莫非我是太湖的缔造者!
我一边得瑟一边掏出《墨子?杂篇》,如今我用一葫芦的江水淹了追赶而来的禹杭楚兵,但难保前路的城邑、关卡不会有擒拿我的守兵,以及禹杭可能也会在不久后见追兵没有回去复命重新派出追兵。
此时距离我离别慎行已过去半月,而离八名胜会也只剩下十五天而已。
我得赶紧想点压箱底的手牌,否则别说十五天内,即使十五年我都到不了齐地琅琊,因为我直接会葬送在半路。
“我次啊,这次被慎行这老东西坑惨了!”我嘴上骂骂咧咧。由不得我不骂,《墨子?杂篇》中所谓“墨家六术”,“明鬼术”只有纲要,大概介绍墨家二十字真言中的“天志”、“明鬼”,以我的理解,所谓“天志”,就是大自然的规则和法则,而“明鬼”就是了解、掌握、顺应、改变这些规则与法则,倒也有讲述实质的东西,我仔细一阅读,尼玛竟是“小孔成像”原理,我一边感叹古人的大智慧,一边苦笑不已,这东西于我目前的处境何用。
“善守术”只有残部,“傀儡术”根本没有,“法阵术”即使短时间能学会,我手上也没有材料制作那些感觉上牛掰哄哄的法阵,“炼具术”我已经入门,但也是无用,只有这“机关术”,“炼具术”本身就是徐夫人根据“机关术”和祖传“炼剑术”结合所创,对我来说速成“机关术”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怎么把这“机关术”用于对敌或逃生呢?我冥思苦想。
两天后,我蓬头垢面地出现在“山谷”北岸,一座城邑赫然出现在我面前,上面竟是两个让我讶然的字“有锡”。浙江或者江苏有一个地方叫做“有锡”么,无锡我倒是去过,也就在太湖北边。
进入城中,我才发现,这座城市有些特别,它几乎就是建立在一座巨大的矿上,而这座矿当然是“锡矿”,不然怎么叫“有锡”。
“锡”,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我正在研究的一种机关正是要借助这种金属材料,不为别的,只为这种金属材料方便我打造,我随身不可能带着锻打用的火炉,没有丹火之类的自身真火,我从哪里去找那么高温度的火焰,当然也不可能找城中的铁匠铺借咯,不说引人怀疑,就是时间也不允许我在城中久呆,但锡却是一个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好到不能再好的选择,因为锡的熔点低到普通柴禾燃烧的火焰也能融化,比如后世的锡纸,那就是极易燃烧的。
当然我不是要燃烧它,我要将它融化,铸成一种机关。这种机关不被记载在“机关术”的案例中,但却是我第一次尝试“机关术”,并且突发奇想,结合后世的小科学,研制而成。我在期待它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