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琴音”继续上路,来到“淮阴”城,在一条小路上被两个大汉揽住,言称他们的王子邀我前去一叙。
竟然是龟丞和章杰。
百般思绪从我脑中一闪而过,却没有任何办法,我想扯呼,但肯定逃不出龟丞和章杰的手心,只能乖乖地跟随他们而去,龟丞在前面带路,章杰则与我并肩前行。
来到一家乡间酒肆之外,我正要跟随龟丞进入,突然,一只铜锤大小的铁拳恰似一颗流星带着罡风向我撞击而来。
不好!速度太快,而且被锁定了,躲不是办法,我下意识下蹲,脚踩“鸡步”,“意拳”之“采蔺”猛然轰出,对撞在铜锤铁拳上。
“咦!”瞬时,我听到一声惊讶。
继而,我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击力,我直接被铁拳的反冲之力撞飞出三丈,艰难地从地上站立起,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直射而出。
“不错……不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酒肆内一道雄厚的声音传出,然后九尺高的庞大身躯出现在我面前,“小兄弟果然非同凡响,‘炼气’境界竟敢与我硬撼一拳。”
我收摄心神,向前作揖道:“见过龙王子!”
龙王子走近前携起我的手,向酒肆内走去,一边道:“何须多礼!何须多礼!”
酒肆中。
“小兄弟请坐,冒昧请你过来一叙,敢问小兄弟名讳?”
龙王子一脸谦逊,完全没有刚才那一身的霸道。刚才只是试探而已,可想而知,若是对方使用全力,恐怕现在我早就形神俱灭。
我倒也不在乎,不就是试探么,我就当作没发生一样,恭敬作揖施礼,然后盘坐在龙王子对面道:“在下徐君房,不知王子……”
“哦,失礼失礼……是我疏忽了,在下名讳敖广!”龟丞、章杰侧立龙王子身后,龙王子一拍脑袋,像是忘记的什么事又重新记起,也不称“本王子”,只称“在下”。
“敖……敖广!”我错愕地惊呼道:“东海龙王——敖广?!”
“东海龙王?东海龙王……”敖广略有所思,不断重复着这四个字,而后仰面大笑:“我父王尚在壮年,我只不过是龙王子而已。不过这个称号不错,待我返回蛟龙族,定将此称号转告父王,他一定欣喜万分!”
“在下刚才失礼了!望王子多加海涵!”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是了,敖广必然也是在历史上留下笔墨的人,只是不见于正史,后世之人口舌相传,最后变成神话中的人物。看来这位龙王子倒不见得是个穷凶极恶之人,我的小命暂时无碍。
“君房不必多礼,在下痴长余年,君房称在下一声敖兄也就是了!”
这,敖广年近三十,而我却只有十三岁,敖广身为东海蛟龙族龙王子,居然与我称兄道弟,我受宠若惊。
同时,我一肚子狐疑,敖广对我的态度变化之快,难道有什么想法?难道他知道“天泣龙血晶”在我的“金刚葫芦”中,可是以他“凝丹”境界的修为对付我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似是也不必如此降低身价,和我套近乎。
我也不客气,询问道:“不知敖兄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君房,来,来,满饮此盏!”敖广并不作答,只是将酒盏举起,我也将酒盏双手聚在身前,略一示意,将一盏酒灌入口中。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喝酒,这里的酒和后世不同,爽滑甜美,浓浓糯香,似米酒却又不是米酒,后世那动辄几十万的佳酿与此一比,简直不堪一提。看来中国古代的酒道也如同茶道,已然失传,至少是失去了原来的味道。让人惋惜!
敖广放下酒盏,正色道:“君房,我们曾有两面之缘,此是第三次见面!”
敖广真是耳目通达、心思缜密,将我这个无名小卒也记在心中,他指的两面之缘自然是禹杭城中和大江南岸悬崖之上,这两面,我们之间并无太过嫌隙,我只能算是个局外人而已。
“熬兄竟对小弟记挂于心,真是让小弟受宠若惊!”
“君房何必过谦!能从楚国项氏、禹杭守将、卫国殇军统领手中逃脱的人,岂是凡品?”
敖广颔首笑道。
敖广话语间一股镇定自若,对我的事情似乎了如指掌,看来是进行过调查。是了,以他的实力和地位,要调查我一个小小修士,那不是易如反手。
“敖兄对在下还真是了解!”我似笑非笑道。
“君房不要误会,卫国殇军手里有我们的东西,前一次见你时,你与那女统领在一起,我们自然要调查三分,当然,我们也知道你与那女统领也不过是萍水相逢。楚国项氏和禹杭城守卫为何要追杀于你,我们很是不解,不过也并无兴趣。至于卫国殇军追杀你……呵呵……”
“敖兄倒是快人快语。敖兄所指卫国殇军女统领必是悬崖上的女子,她自称卫国公主姬嫣然,至于为何追杀我,当然是因为我见到了你们讨论‘天泣龙血晶’之事,以卫国的行事,自然是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这个秘密的!”我主动“承认”道。
“嗯!有道理……”敖广略一思索,缓缓点头道,而后又进入深思。
“不知敖兄是不是也不想别人知道此秘密呢?”我故意反问道。
“君房不要误会!此番请你前来并无恶意。‘天泣龙血晶’乃我族之物,我族势在必得。不过我等并非卑鄙之人,杀人灭口之事断不会做。君房大可放心!”看来这敖广倒是光明磊落之人,这一点从他当初在悬崖上放走姬嫣然可见一斑,当然也有可能是忌惮姬嫣然的实力,又或者投鼠忌器。
敖广又言:“实不相瞒,卫国殇军的几支疑兵我等都去查探一番,却并未得见‘天泣龙血晶’,而对于殇军女统领的那支车队,如今活着的就只有女统领和君房而已,所以有些关键之处我尚有不明……”
敖广正问话间,突然酒肆外歌声由远至近传来,不一会,酒肆外出现一个四十岁左右身着官袍一身正气的游士,走进酒肆,来到我跟前,口诵玄妙的经文:“夫贤、不肖;智、愚;勇、怯;仁、义;有差。乃可捭,乃可阖,乃可进,乃可退,乃可贱,乃可贵;无为以牧之……捭之者,料其情也。阖之者,结其诚也,皆见其权衡轻重,乃为之度数,圣人因而为之虑。其不中权衡度数,圣人因而自为之虑。故捭者,或捭而出之,或捭而纳之。阖者,或阖而取之,或阖而去之。捭阖者,天地之道。捭阖者,以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万物;纵横反出,反复反忤,必由此矣……”
这些经文有些深奥,但我却有一丝神念为其所动,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不住出神。
“前辈有礼,不知前辈从何而来?”敖广起身施礼道。
我缓过神来,也同样站起身作揖。
那游士腰挎一个粗布麻袋,鼓鼓囊囊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就这么将麻袋往矮桌上一放,竟发出撞击声,而后他盘坐在上位,也不回答敖广,只是转头问我:“小子,你师承何宗何派?师尊何人?”
“禀告,前辈,小子尚未拜师!”我略一抱拳,老实回答。
游士眉头一皱,似有不满,转而摇了摇头,道:“不说也罢,确有几分相似,却好像少了点什么……”
游士似是而非,不知道在讲什么,搞得我一头雾水。
“此人与你等是何关系?”游士不顾我们的反应,又转向敖广询问道。
“君房乃在下好友!”敖广尴尬地说道。
“那你们便就此离去吧,”游士淡淡道,又以近似命令的口吻对我说,“小子,你且陪在我身边,随我去个地方!”
“什……什么?”我和敖广均愕然,我更加是不知所措。
“前辈,请恕晚辈得罪,君房与我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但此间他是我的客人,还请前辈相告一些事由,前辈是何人,要带君房前往何处,又是为何,否则……”
敖广的话令我心下一阵感动,正如他所说我们只是见了三面而已,他居然肯出面阻挠这不知是祸是福的一行。
“否则?否则你想怎样?”游士冷然道,“我也不知此行对此子是祸是福,若是他是那个人,那么我便是要杀他的第一个人,若他不是,我自然不会为难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游士的话说的我和敖广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我们突然感觉自游士身上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容不得我们有半分不从。
“前辈是不是有些霸道,这天下怎是你一人说了算,我自问修为不如你,可还请前辈掂量掂量东海蛟龙族的实力!”敖广略带威胁道。
“东海蛟龙族……哼!”游士冷哼一声,“即使龙王亲至,也不敢阻拦我。”
这游士的口气真大。不过他也确实有这份底气,话音未落,一手将桌上的麻布袋卷起,一手将官袍一挥,挟带着我飞出酒肆,几息间,酒肆在我眼中不断缩小,最后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