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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拍案而起

1891年。

秋天。

香港西医书院的亭子,木质雕梁画栋,别有韵致。

杨鹤龄、孙中山(字逸仙)、陈少白、尤列四个年青人聚在一起,激扬宣讲。他们四个常常形影不离,时称“四大寇”。

1894年的春天,广东香山县翠亨村一个青砖瓦房院落,房前房后树荫环绕,正房厢房枇邻连接,错落有致,院子里,四个年青人围在一起说话,有时激扬,有时低沉,他们就是孙中山、孙眉、陆皓东、郑士良,此时,26岁的杨鹤龄在香港自家商店里做买卖,25岁的陈少白在新会县海镇南华里村,25岁的尤列,忙于4月5日成立“中和堂”的帮会组织。28岁的孙中山说:

“清廷的腐败无能,向帝国列强割地赔款,借款举债,使整个中华民族更加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男儿当自强,我们一定要推翻清妖政府。”

“说干就干!”26岁的陆浩东铿锵有力地说。

“怎么干?打天下可是天大的事,岂是这么简单的?”40岁的孙眉说。孙眉是孙中山的哥哥。

“一,我们首先要有个纲领,有个口号,名不正言不顺,当年太平天国也是打旗号的;二是要有组织,有一大帮人原行。”孙中山说。

“那咱们就是这个组织的元老呗,说干就干,逸仙可有好的纲领口号?”31岁的郑士良说。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孙中山说。

“必须要建国,建立新政府,这个也要加进口号里。”郑士良说。

“在国内发展组织,不行,必须在国外成立组织,再渗透回国,这样才安全。”孙眉年长一些,徐徐地说。

“那我就去香港、南洋,去加拿大,去美国。”孙中山信誓旦旦地说。

清政府的无能,这一下,惹恼了最有名的几个仁人志士。

1894年11月24日成立于美国檀香山。宗旨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刘祥、何宽为首任正副主席,然不久,刘祥便退出兴中会。

孙中山先生的得到20几个华侨支持,首先发起成立兴中会。

兴中会是近代中国第一个革命团体,由孙中山领导。1894年11月24日成立于美国檀香山。孙中山、容星桥、孙眉、邓荫南、何宽、杨密云(刘祥)、杨衢云、谢缵泰、陆皓东、郑士良、陈少白等为主要成员,宗旨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刘祥、何宽为首任正副主席,然不久,刘祥便退出兴中会。1895年2月21日,与杨衢云的香港辅仁文社合并,并在香港成立兴中会总会。3月16日,孙中山召集会员讨论发动广州起义的计划。

陆皓东在会上说:“为了团结同志,号召天下起而响应,一定要打出革命派自己的旗帜,以示与清朝决裂。”

“对!你这个建议很好,我们必须有自己的旗帜!”孙中山说。

其他革命志士也热烈支持。陆皓东受孙中山委托设计革命军旗图案。他通宵达旦地思考,终于设计出了青天白日旗(即后来的国民党党旗)。这面军旗,成为发动广州起义的标志。会上通过了陆浩东提出和精心设计的青天白日旗,作为革命军的军旗。不久,他和孙中山、郑士良等到广州,成立兴中会组织,在双门底王氏书舍设“农学会”作为掩护起义的总机关,由陆浩东主持工作。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先后建立秘密机关数十处,联络防营、水师及附城一带会党、绿林、游勇等。

8月底,起义的准备工作大体就绪,遂决定于10月26日起事。陆浩东奉命与郑士良、陈少白协助孙中山在广州指挥调度。10月26日,起义因故未能如期举行。次日,消息泄漏,两广总督谭钟麟派大批军警到处搜捕革命党人。陆浩东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安排机关的人员转移,他自己最后离开机关。走到半路,忽然想起党员名册不知是否已由经管同志带走,决定返回察看处理。同行的同志以形势危险极力劝阻。他坚决地说:

“党员名册最重要,如果被搜去,清吏按名册株连,我党岂尚有余类。我个人冒生命危险去保全多数同志,实分内事。”

言毕,毅然返回。到机关后,军警接踵而至,将机关严密包围。他迅速紧闭大门,取出党员名册烧毁,待军警破门而入时,名册已成灰烬。陆浩东从容被捕,被押往海南县署审讯。

陆皓东与孙中山是同乡、幼年的同学。两家相距不远,两人年龄相近,性情相似,都好对世俗表示反抗,从小便成为挚友。孙中山拟北上要求清廷改革,陆皓东一同前往,并带同孙中山找到曾与父亲一起经营生意的洋务派实业家郑观应,经郑引荐,赴天津上书洋务大员李鸿章,要求学习西方,改革政治、经济、教育制度,以求国家富强。经多方奔走,未得李鸿章接见,其上书也未被理睬。两人旋即从天津到北京。这时,正值日本侵略朝鲜,中日战争一触即发,清政府却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热衷于筹备慈禧太后的60大寿。他们深受震动,从此放弃依赖清政府改良的幻想,坚定了推翻清王朝统治、创建民主共和国的决心。上书失败归来,孙中山转赴檀香山,陆皓东则留在国内,从事革命联络工作,并利用往来于上海、汉口、广州之间的机会,考察各地形势,鼓吹革命,结纳有志之士。他提取父亲的遗产作为活动经费,还积极资助在海外活动的孙中山。

此次陆浩东被捕,清吏对陆浩东严刑逼供,拷打了整整10天,用了老虎凳,烧得火红火红的烙铁烫,妄图从他口中获悉同党名单。陆浩东宁死不招,审讯官叱令陆浩东下跪,陆浩东宁死不屈膝。县令强逼供词,他愤慨激昂,当庭直书,痛斥“异族政府之腐败专制”,“贪官污吏,劣绅腐儒,腼颜鲜耻,甘心事仇”,直认杀满兴汉不讳。复慷慨陈辞:

“今事虽不成,我心甚慰。但一我可杀,而继我而起者不可尽杀!公羊既没,九世含冤异人归楚,吾说自验。吾言尽矣,请速行刑!”

清吏气急败坏,穷凶极恶,用钉子插他的手指,用铁凿截他的牙齿,砰砰声,震耳欲聋,极尽严刑酷法之能事,10个手指均钉进了钉子,牙齿打掉了10颗,他多次死而复苏,他有无比的信念,坚强的意志,始终不屈,并严厉痛斥清吏:

“你们虽以严刑加我,但我肉痛而心不痛,其奈我何!”

陆浩东好样的!连审讯他的清吏也不得不承认,陆浩东是铁打的好汉!

11月7日,英勇就义,时年27岁。

后人将仅能找到的他的两枚遗齿及衣冠,葬于他的故乡翠享村。他是孙中山早期革命同志和忠实助手。

孙中山称陆浩东为“吾党健将”,“沉勇元良,命世英才”,是“中国有史以来为共和革命而牺牲者之第一人”,其“死节之烈,浩气英风,实足为后死者之模范”。

1895年8月,北京还异常热,那些穿着长袍马褂的书生、达官,纷纷奔波串巷。

康有为在北京组织了强学会。强学会成立之后,张之洞等人加入了强学会,康有为坚决拒绝了李鸿章加入强学会,强学会每三天举行一次例会,相互讨论“中国自强之学”,批判顽固派的投降卖国,就惹怒了李鸿章等人,他们下令封闭了这个学会。在这个学会被封闭之前,康有为已感到形势紧张,于同年11月离京南下在上海组织了强学分会,不久也被封闭。

1896年,28岁的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举行加冕礼,中国清政府派73岁的李鸿章作为特使赴俄,沙俄外交大臣罗拔诺夫、财政大臣维特同李鸿章谈判,并向李鸿章行贿300万卢布,李鸿章代表中国政府与俄国政府,在6月3日在莫斯科签订《御敌互相援助条约》,也叫《中俄密约》,沙俄利用中国在中日甲午战争中战败的困境,藉口“共同防御”日本,诱迫清政府派遣特使李鸿章与俄国外交大臣罗拔诺夫、财政大臣维特在莫斯科签订《御敌互相援助条约》。又称《防御同盟条约》。一般称为《中俄密约》。全约共六条,主要内容是:

一、日本如侵占俄国远东或中国以及朝鲜土地,中俄两国应以全部海、陆军互相援助;

二、非两国共商,缔约国一方不得单独与敌方议和;

三、开战时,中国所有口岸均准俄国兵船驶入;

四、为使俄国便於运输部队,中国允于黑龙江、吉林地方接造铁路,以达海参崴,该事交由华俄道胜银行承办经理;

五、无论战时或平时,俄国都可通过该路运送军队军需品;

六、此约自铁路合同批准日起,有效期15年。

根据《密约》第四条,同年9月8日由中国驻德﹑俄公使许景澄与华俄道胜银行代表在柏林签订了《中俄合办东省铁路公司合同章程》。合同规定成立中国东省铁路公司﹐其章程照俄国铁路公司成规办理。至此,俄国获得了使西伯利亚大铁路穿过中国领土直达海参崴的特权。《密约》的签订和筑路权的攫取,为沙俄侵略势力进一步深入和控制中国东北三省提供了各种方便,大大加强了沙俄在远东争夺霸权的地位。

早在1891年,俄国开始修筑横贯欧亚两大洲即西起莫斯科、东达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的西伯利亚五大铁路。1894年,铁路修到了外贝加尔地区。俄国竭力想取道我国东北筑路,这对扩张俄国势力将大有好处,此时签订《中俄密约》,中国正好落入俄国人的圈套里。

1896年8月9日在上海创刊。黄遵宪、汪康年、梁启超创办。旬刊。连史纸、石印。梁启超主笔,汪康年总(经)理。中国人办的第一个杂志。以变法图存为宗旨,分设论说、谕折、京外近事,域外报译等栏目。连载梁启超著《变法通议》,猛烈抨击封建顽固派的因循保守。康有为的学生梁启超在上海担任《时务报》主笔期间发表了《变法通议》等论文,猛烈抨击封建顽固派的因循守旧,阐述变法图存的道理。他提出:

变法之根本,在育人才;人才之兴,在于开学校;学校之立,在变科举。而一切其大成,在变官制。

法者天下之公器,变者天下之公理。

由于议论新颖,文字通俗,数月之内,销行万余份。对推动维新运动起了很大作用。翌年,梁启超去湖南,仍遥领该刊。由于张之洞横加干预,汪康年总理管起主笔,汪梁之间矛盾激化,梁启超愤而辞职,自第55期后再无梁文,排式也与前不同。光绪下谕“将《时务报》改为官报,派康有为督办其事”。终于1898年8月8日停刊。共出69期。

《时务报》发行一年后,发行量从创刊时的3000多份增加到1.2万份,最高达1.7万份,成为维新派最重要、影响最大的机关报。

顽固势力反对封建专制的任何变革,说变革就是祸乱国家,“宁可亡国,不可变法”,维新派从进化论的观点出发,指出自然界和人类社会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的,而且愈变愈进步:

祖宗之法,无百年不变之法。观大地诸国,皆以变法而强,守旧而亡。能变则强,不变则亡,全变则强,小变仍亡。早一日变计,早一日转机,如今日中国不变法,则必亡是已。

顽固势力极力维护君主专制制度,反对兴民权、设议院,反对君主立宪。他们说:

“民有权,上无权矣!”

顽固势力叫嚣,兴民权就会“大乱四起”,导致外国干涉而亡国。维新派指出,君主专制制度不是“天经地义”,人类社会最初并没有君主,君主是人氏推举出来的,人民也可以把它废除,实行君民共主的君主立宪改体,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顽固势力坚持科举取士制度,反对提倡西学,维新派痛切抨击科举制度是封建统治者“牢笼天下”的愚民政策,为中国锢蔽文明之一大根源”、今变法之道万千,而莫急于得人才,得才之道多端,而莫先于改科举。”维新派揭露八股取士制度有“锢智慧”、“坏心术“、”滋游手”等三大罪状,指出“欲开民智,非讲西学不可”。他们主张在中国普及文化教育,设立新式学堂,造就维新人才,以挽救民族危亡。

正在中国人争吵是否变法之际,中国的胶州湾被德国人占领了。

1897年11月,德国利用巨野教案(巨野县时属曹州府管辖,故又称曹州教案)事件,出兵占胶州湾。1897年11月1日,在鲁西南巨野县的磨盘张庄,发生了一起两名德国传教士被杀的事件,等待已久的德皇尼古拉二世,闻知大喜,说:

“机会终于来了!”

德国图谋在中国获得一个根据地已久了。德国著名地理学家李希霍芬7次旅行中国,就是为这一目的服务的。1869年他第三次来华旅行,通过考察认为,“胶州湾乃中国最重要之门户”;“欲图远东势力之发达,非占胶州湾不可”。 1870年,北德同盟首相俾斯麦亦曾给驻华公使李福斯下达了“关于获得一个海军根据地的命令” 1894年11月23日,驻华德使绅珂建议德国政府,“假使中日冲突,引起各国要在中国取得领土”,德国“亦可利用机会为它的重要商业利益取得一个基地”。此后两三年间,德国又屡次利用各种机会,通过各种途径向清政府提出同样要求,先后遭到婉言拒绝。于是,德国积极准备采取军事行动。德国认为,胶州湾最适合德国建筑海军基地。 1896年8月,德国远东舰队司令蒂尔皮茨,奉命详细调查了胶州湾沿岸及山东半岛的经济状况和军事形势,认为胶州湾有种种优点:安全的停泊处,易设防,省费用,附近有煤矿地层,气候凉爽。11月间,曾任天津领事的德璀琳与海军司令克诺尔谈话时亦指出,胶州湾港口优越:

一、足以控制山东以至整个华北的进出口货物;

二、有利于船坞与码头的设置;

三、腹地资源丰富并有消纳力量,煤、铁等矿产足资开采;

四、易于筑路,胶州堪为一条抵京铁路的良好终点;

五、体质与智力方面,当地居民是中国最优秀的;

六、气候完全适宜于欧洲人居住;

七、港内宜于挖泥,无需顾虑新泥沙的淤积。

11月29日,德国召开御前会议,正式决定占领胶州湾。

12月15日,占领计划亦送到德皇手中。其间,驻华德使海靖又奉命向清政府明确提出租借胶州湾50年的要求,仍被拒绝。德国便加紧了侵略活动。1897年2月17日,海军大臣何尔门正式通知外交大臣马沙尔,德皇已决定占领胶洲湾,“俾一俟时期到来,计划可立即执行”,为保证计划的实施,德国又派海军部著名河海专家、水利工程师福兰西斯“来东详密调查,于胶澳之形势、面积、气候、潮流、水土性质、人民风俗、工、商、渔、牧、农林、路矿、经济状况以及日后开商埠、通铁路、筑码头、设船坞各项计划甚详”。其结论是:

山东半岛南部的胶洲湾在军事上与经济上乃最适宜的地点。

1897年11月6日,刚刚得到巨野教案消息的德皇,电谕蒂尔皮茨立即“率领全部舰队驶往胶州,占领那边适宜的地点与村镇”,“合适的方法勒取完全赎罪”。德皇还再次电询俄国的态度。

7日,德皇又谕外交大臣布洛夫说:

我昨日接到了关于山东兖(曹)州府德国教会突被袭击、教士突被杀掠的官方报告,华人终究给我们提供了……期待好久的理由与事件。我决定立即动手,我们的行动,上千的德国教民将扬眉吐气,几百个德国商人将欢欣鼓舞,成千成万的华人将发抖,而全德国人民将欢迎他们的政府已做了一个英雄的勾当”。

7日,沙皇回电说:

(我)既不能赞成,也不能不赞成你派遣德国舰队到胶州去,因为我近来才知道,这个海港仅在1895、1896年间暂时地属于我们。

于是,德国的侵略中国行动,更加有恃无恐了。

蒂尔皮茨经过悉心准备后,于11月10日率舰队离开上海开往胶州,13日上午德国舰队到达胶州湾,并将所有的大炮对准胶州湾的清军军事设施。

清军守将章高元无能,不进行战斗准备,却派员去询问,蒂尔皮茨谎称是“来此游历”。14日早,德军陆战队720多人以操练为名登陆,“立即分据要隘”;然后送来照会,限清军于下午3点钟以前全行退出,以48小时为限,“过此即当敌军办理”。章高元软蛋一个,于当日下午退至四方村,中国官兵气愤难当。德军占领营房、仓库,并宣布占领胶州湾及附近一切海岛与属地。15日,200多名德军又至四方,威逼清军再退。中国士兵背后骂章高元“软蛋一个”。章高元无意听到,羞愧难当,决定一有命令,马上开打。16日,清廷电谕中即表示:

德国图占海口,蓄谋日久。此时将借巨野一案而起。度其情势,万无遽行开仗之理,惟有镇静严扎,不为所动。断不可先行开炮,致衅自我开。

17日的电谕又说:

敌情虽迫,总不可轻启兵端……著该督(王文韶)电饬章高元等,于现扎处所,稳慎防守,不准妄动。敌情虽迫,朝廷决不动兵……若轻言决战,立启兵端,必致震动海疆,贻误全局。

章高元只得约束队伍,不发一枪,并于16日再度退至沧口。19日,德军又派队威逼清军再退。章高元不允,竟被德军押去囚禁半月之久。在德国压力下,清政府于30日谕令章高元率部移扎烟台。次日清军拔营时,德军突然来犯,清军被迫仓皇逃离。至12月17日,清军完全撤离胶州湾。

在对胶州湾进行军事占领的同时,德国又使用外交手段给清政府施加压力。11月20日,德使海靖照会总理衙门,向清政府提出6项要求,“请中国迅速照办”。其内容是:

一、山东巡抚李秉衡应革职,永不叙用;

二、安治泰正在济宁修造教堂,中国应许赔银盖造,并赐立匾额,须有保护教堂教士之意;

三、在山东德国教士被戕劫之案,所有盗犯应拿获惩办,如有绅士官员等在此案内,应格外加重办理;教士所受之损失,应全行赔偿;

四、中国应许特保嗣后永无此等事件;

五、山东省如修造铁路,中国先准德国商人承办;如有铁路就近开矿之事,亦应先准德国商人承办;

六、德国国家办结此案所费之银,由中国国家赔偿。

清政府派奕訢、翁同龢、张荫桓等与驻华德使海靖进行谈判和晤商。翁同龢说:

“事情需要和平商办,哪能连商量也没有商量,就用兵来威胁的道理,总得先行退兵才好商议呀。”

德国驻华大使海靖表示:“先退兵,而后开议,恐办不了。”又说:“你们中国是先礼后兵,我们欧洲国家可不搞这一套,靠实力说话,兵临城下,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这就是实力,这就是效率。”

海靖又照会中国总理衙门:

本国兵船及兵丁驻守胶澳,直抵再为可商之期。

会商过程中,德国又提出若干无理要求,其目的就是尽量提高条件,务使中国无法履行,为其继续占领胶州湾制造借口。而清政府急于将教案了结,以促使德国撤兵,所以尽管德国的要求是严重干涉中国内政和借端勒索,但清政府还是基本接受了。

12月7日,双方商定一个结案条款,拟由总理衙门以照会形式送交德方,再由德方照复。条款内容为:

一、“山东巡抚李秉衡应革职,永不叙用”一条,删去“永不叙用”,改为不可任大官之意,奏请准行;

二、中国允给正在建造中的济宁教堂工料银66000两,匾额用“敕建天主堂”5个字,“并将结案奏牍立碑教堂门外,以为保护之证”;

三、中国允许于曹州城内及巨野县各建教堂1所,一切工料照济宁教堂办法,每处各给银66000两,地基官为指拨,地约10亩。在巨野、菏泽、曹县、单县、成武、郓城、鱼台7县境内,各建教士住房1所,共给银24000两。教士所失之款,另给银3000两;

四、由中国皇帝明发谕旨,饬地方官照约尽力保护教堂教士;

五、山东省铺设铁路,中国先准德国商人承办;铁路附近开矿,亦先准德国商人承办,或华商、德商合办;

六、赔偿问题,应俟胶澳德兵撤退后另案商办。

清政府尽管做出如此屈辱的姿态,但到12月15日再次晤商时,海靖又节外生枝,提出:“接本国电,胶澳不能退,即敛兵入船亦难办到。”翁同龢等人只好同意:

将胶澳作为通商码头,多予德国租界为泊船屯煤之用,以报归辽之谊。

根据约定,12月29日双方正式互换照会,作为先结教案之据。但当清政府准备互换照会时,驻华德使海靖却送来“租地照会”5条,并根据济宁教堂捏造的情况,于28日至30日连续3次照会总理衙门,声称:曹州府滋扰甚为危险,曹州镇总兵万本华将教民驱逐,倡言洋人二名业已被杀,仍欲杀害洋人。要求清政府立将万本华革职。海靖还威胁说:如至30日晚9点钟“不将饬令该总兵革职之电报抄录与本大臣查阅,本大臣申请本国外部与中国绝交”。清廷在海靖恫吓下,惟恐已议6条教案复翻,即于30日电饬山东巡抚张汝梅:“巨野教案正在将了,岂容再起波澜,著张汝梅一面查明确情,一面实力保护,出示晓谕兵民,如有滋闹者,即照土匪办理”。其实,驻华德使海靖完全是有意利用这些捏造的情况,借题发挥,达到其逼迫清政府就范的目的。在此期间,德国进行了频繁的外交活动,取得了帝国主义列强对其占领胶州湾的支持或谅解,遂加紧逼迫清政府订立不平等条约。

1898年1月1日,驻华德使海靖,要求中国将胶州湾南北两岸直至阴岛地方全部租与德国。开始,翁同龢等人不同意,提出过折衷妥协的办法。海靖坚决不同意,大叫:

“奉到外部训条,断不能改。”

翁同龢等要求先将教案议结,海靖则坚持:“先把胶澳界定了,才肯互换”。

4日,海靖强盗式地进一步威胁说:

“此时不过暂行租用,这是顾两国交情,不然的话,兵船就直接去占领这些地方”。

海靖还说:

“现奉本国严论谕:

一、如不允租,不但不退胶、墨之兵,且应尽兵力所至任意侵占;

二、愿租之后,可以不要中国赔费,否则,尽德兵力,索赔数百万;

三、此事未定,中国不能借用洋款,各银行知此事未妥,亦不敢借”。

在驻华德使海靖威逼下,清廷基本接受了德国的要求。

在中德胶澳租借谈判基本达成协议的情况下,双方于1月15日互换议结巨野教案的照会。是日,清廷还明发上谕,宣布将开缺四川总督前山东巡抚李秉衡、兖沂道锡良、曹州镇总兵万本华、曹州府知府邵承照等,“交部议处”;巨野知县许廷瑞革职,寿张知县庄洪烈查参,济宁、菏泽、单县、成武等州县官分别撤调;并“著地方官严行禁戢实力保护”。

2月1日,清廷又发布上谕:李秉衡著降二级调用;调任道员锡良,撤任总兵万本华、知府邵承照均著革职留任;并仍著山东巡抚张汝梅实力保护教会。

1898年3月6日,《中德胶澳租借条约》正式签订,其主要内容包括三个方面:

一、胶澳租界:中国允许离胶澳海面潮平周边100华里内,准德国官兵无论何时均可过调;中国饬令设法等事,先应与德国商定;中国允将胶澳之口南北两面租与德国,租期99年;租期未至,租界均归德国管辖,中国无权治理;

二、铁路矿务:中国允许德国在山东修筑两条铁路,一是由胶澳经潍县、青州、博山、淄川、邹平等处往济南及山东界,二是由胶澳往沂州及由此处经莱芜至济南;修筑以上各铁路,设立德商、华商公司,德商、华商各自集股,各派妥员领办;中国允许德国开采铁道沿线30里内矿产;

三、山东全省办事之法:山东省内如开办各项事务,商定向外国招集帮助办理,或用外国人,或用外国资本,或用外国料物,均应由德国商人优先承办。

通过《中德胶澳租借条约》条约,山东省遂成为德国的势力范围。德国立即投入大量的资金,从德国本土运来钢筋水泥,建永久式的地下堡垒工事及军港。

其它帝国主义国家也纷纷仿效,刮起瓜分中国的狂潮,美国一边忙于同西班牙争夺殖民地,一看到各国在中国划定“势力范围”,千方百计插足中国,发外交文件给英、俄、德、日、意、法六国政府,要求把中国门户开放,美国承认各国在中国的势力范围和它们已夺取的特权及利益;同时要求在各国租借地和势力范围内,享有均等的贸易机会;要求中国内地全部开放,使各帝国都享有投资获利的权利。英、俄、德、日、意、法6个国先后表示同意美国把中国“门户开放”的政策。这即是历史上所谓美国的“门户开放”的照会,中国,可悲矣!“门户开放”竟是由别的国家任意敲定,从此美国在中国的侵略势力一天天把野心膨胀起来。

1897年12月14日,沙俄利用德国侵占胶州湾,俄出兵旅顺、大连,俄国驻旅大提督为霸占中国辽东辽东矿产,到处发布张贴用中文告示,曰:

辽东一带地方均属大俄国租界之内所有开办矿务之事,暂行停止。

并在附近设卡征粮,搜检行人。1898年1月俄派兵2000多人在金州﹙今金县﹚城东貔子窝、刘家店强行征粮,当地老百姓奋起反抗,遭俄军屠杀100多人,中俄3月《旅大租地条约》签订,4月,俄侵占金州,中国金州军民群塌,同仇敌忾,坚决打击,俄国被迫退出,11月,划“租界”界限时,俄官员强行把赞于河以东盐滩划入租界,滩民联合起来抗阻,清廷官员压制中国人,俄方更加气焰嚣张,竟将金州东西两岸附近岛屿全部划入租界。

全国人民的激烈反对。

1898年,翰林院编修蔡元培,时年31岁,当在朝廷上无法说服统治者革新图强之后,弃官从教,初任绍兴中西学堂监督、嵊县剡山书院院长、南洋公学特班总教习。

像蔡元培、张謇等等有识之士,纷纷离开清政府,要么造反,要么去办实业,要么办学堂。

1898年3月,康有为在北京又组织了保国会。在成立大会上,康有为慷慨陈词,说:

“二月以来,失地失权之事已二十见,来日方长,何以卒岁?”

康有为的话深深地打动了听众的心,保国会员很快发展到数百人。

4月,康有为在北京发起组织救亡团体——保国会,保国会以“保国、保种、保教”为宗旨,在北京、上海设立总会,各地设立分会。保国会具有资产阶级政党的性质,在保国会影响下。保浙会、保川会、保滇会相继成立,维新变法的浪潮激荡全国。

保国会的成立使顽国派与维新派的斗争更加激化。顽固派大骂康有为:“僭越妄为,非杀头不可”,攻击保国会“保中国不保大清”,“名为保国,势必乱国”。

李鸿章等人上书弹劾,准备对康等进行查究。光绪皇帝对顽固派李鸿章等人说:

“会为保国,岂不是很好吗?!应当表扬才对呀!”

顽固派才算作罢。有光绪作保护伞支持,所以保国会虽然连遭劾奏,但未被查禁。

不过从此以后,保国会的活动也就很少了。康有为和他的同事们通过组织学会,宣传了爱国主义思想,进一步动员了群众,扩大了变法维新的影响。

改良派还通过发行报刊进行舆论宣传。1898年强学会成立时,康有为就在北京创办《中外纪闻》,开始印1000份,后来加印3000份。当时许多官员都能看到,一时在朝廷内外影响甚大。同年,康有为又在上海组织发行了《强学报》。改良派通过报纸,动员力量,扩大了自己的阵地。

康有为通过一系列的政治实践,在社会上名声很大。光绪皇帝准备召见康有为。但是,由于反对变法的大臣从中设置障碍未能成功,光绪皇帝下令说,以后康有为如有奏折,即日呈递,不得阻拦。

中国,现在挨打、割地、赔款,只有实行变法,才是中国救亡图存的唯一出路。

1898年5月29日,清未著名政治家、外交家、领班军机大臣、领班总理衙门大臣、洋务派领袖人物——恭亲王爱新觉罗·奕訢逝世。

由于1895年康有为率学子“公车上书”救亡运动,使维新思想发展为爱国救亡运动。1895年夏天,康有为在北京创办《中外纪闻》,由梁启超等编辑和撰稿,宣传西方知识学说技术,鼓吹变法,接着,以康有为为首的维新派的政治团体组织强学会在北京成立。从1895 年到1897年间,国内设立的学会、学堂、报馆,共有50多所,维新变法运动在全国开展起来。

再说光绪帝自1887年亲政,中国也同德国、俄国、日本一样,盼来了一个年青有为的皇帝——光绪,然而,中国光绪皇帝亲政以后,不像德皇二世、俄皇、日本明治皇帝那么顺当,中国仍由强大而又顽固的慈禧太后集团掌握实权,政府主要部门、军队,仍是慈禧太后集团掌握实权,光绪皇帝想大干一番事业,时时受到慈禧太后的牵制,光绪皇帝一直想摆脱慈禧太后的束缚而不能,清廷形成两大派,一是慈禧太后派系,一是光绪皇帝派系。

康有为上书不成,与学生梁启起创办《万国公报》,介绍资本主义国家政治、经济情况,继续宣传维新变法,联合朝中大臣文廷式等,在北京组织强学会,继而在上海也组织了强学会,定期集中演讲,逐步掀起维新变法运动。1898年各地强学会报馆有300多家,康有为创办粤学会,林旭创办闽学会,杨锐创办蜀学会,杨深秀陕学会,谭嗣同创办南学会较有名,康有为虽不及孙中山先生伟大,乃是戊戍变法的领袖,那时《万国公报》﹙后改为《中外纪闻》、《知新报》、《时务报》等﹚,很畅销,颇受欢迎。梁启超1896年在上海主编《时务报》,发表了《变法通议》等一系列文章,鼓吹变法维新,次年任长沙时务学堂教习,与谭嗣同、唐才常共同主办时务学堂,筹办商矿新政,以万木草堂的教学原则为蓝本制定《湖南时务学堂学约》10章。

强学会定期举办讲演会,议论时政,购买译书供会员阅读。由于变法形势的发展,两江总督张之洞等相继入会,但康有为坚决拒绝李鸿章加入强学会,他们认为李鸿章是卖国的。强学会的影响日益扩大。在上海,梁启超发起不缠足会。又集资创办大同译书局,出版《孔子改制考》等书籍。一些维新志士还成立了女学堂、农学会等维新团体;在天津,严复等创办了《国闻报》。《国闻报》是当时北方最重要的报纸,与上海的《时务报》南北呼应,一唱一合;在长沙,湖南巡抚陈宝箴邀请谭嗣同主持新政,聘请梁启超任长沙时务学堂总教习,培养维新人才。

陈宝箴,谱名陈观善,字相真,号右铭,晚年自号四觉老人,1831生,江西省义宁(今修水)县人。脑瓜子灵活,办事干练,效率极高。1852年乡试中举人,文才、韬略和办事能力深为两湖总督曾国藩所赏识。先后任浙江、湖北按察使、直隶布政使、兵部侍郎,时与许仙屏号为“江西二雄”。1895年在湖南巡抚任内与按察使黄遵宪、学政江标等办新政,开办时务学堂,设矿务、轮船、电报及制造公司,刊《湘学报》。受到湖南守旧派王先谦、叶德辉的攻讦。清末著名维新派骨干,地方督抚中惟一倾向维新变法的实权派风云人物。

1895年4月《马关条约》签订后,为国家的危难痛心疾首,上疏时局利弊得失。同年升任湖南巡抚,慨然以开发湖南为己任,锐意整顿,刚到长沙任职就察劾县以下昏吏20余人,因得亢直美名。“变法开新”,推作新政。先后设矿务局、铸币局、官钱局,兴办电信、轮船及制造公司,创立南学会、算学堂、时务学堂,支持谭嗣同等刊行《湘学报》、《湘报》,使湖南维新风气大开,成为全国最有生气的省份。

在经济上,认为凡有可以益于国计民生的,均应殚竭去办,尽其力所能及。主张大力开发湖南矿业,“以救国民”。推行新政功绩,首先打破了湖南自洋务运动时期以来被守旧势力控制的沉闷局面,开创了湖南近代工矿业的先河,对当时湖南特别是长沙的社会经济起了开风气的作用。在发展工矿业中的第一项措施就是奏准开设湖南矿务总局。此举既有利于国计民生,也是自强之路。从湖南地理、经济等特殊情况出发,认为应优先发展矿业,奏称:

湖南山多田少,物产不丰,而山势层迭奥衍,多矿石之质类,不宜于树艺;唯五金之矿,多出其中,煤铁所在多有,小民之无田可耕者,每赖以此谋生。

奏请很快得到了清政府的批准。1895年2月,湖南矿务总局在省城长沙正式成立。又拟奏了《湖南矿务简明章程》,对办矿的方法、经费、股份、矿质等问题作了若干具体规定。随后开始了大张旗鼓的招股建矿工作。

1896年先后建起了常宁水口山铅锌矿、新化锡矿山锑矿、益阳板溪锑矿、平江黄金洞金矿等大型官办企业,其中以水口山铅锌矿为第一,铅锌产量呈逐年上升趋势。委任宁乡秀才廖树蘅督办水口山矿,独创“明坑法”,顺利排去积水,使采矿效率大大提高。新化、益阳锑矿的大量开采,使长沙省城的炼锑业开始产生。1896年起陆续有民族资本家在灵官渡开设大成公司、湘裕炼锑厂。灵官渡则成为湖南省最大的矿产品转运码头。矿务政策对后任的经济决策影响甚深。1902年创办了阜湘、沅丰两个矿务公司。1903年巡抚赵尔巽奏准,将两矿务公司合并为湖南全省矿务总公司,旨在垄断全省的采矿、炼矿之权,抵制外国侵略者攫取矿权的活动。还与长沙绅士王先谦、张祖同、杨巩、黄自元等商议,创办了和丰火柴公司和宝善成机器公司,倡议创办的这几个企业,实际上是长沙也是湖南最早的企业,是湖南近代电信业的开拓者。与湖广总督张之洞商议,接设湘鄂两省间的电线,湖南一段自长沙省城起,沿湘阴、岳州、临湘一带驿路安设,至湖北蒲圻县境,计程225公里。全线竣工后,在长沙设立电报局,收发官、商电报,为湘省设立电报局之始。长沙及湖南近代工矿业的发轫,与外省民族工矿业的产生有很大区别。所以“湘省风气之开,较他省犹神且速,为中国一大转机”。确实“官导于先”,“上下一气”,是湖南维新运动期间工矿业得以蓬勃发展一大关键。

陈宝箴,是一代英才,湖南省走在其他省的前面。

湖南人的思想一开化,后辈人物层出不穷:谭嗣同、蔡锷、黄兴、宋教仁、谭延闿、何叔衡、***、蔡和森、李立三、程潜、***、任弼时、彭德怀、贺龙......

德军占领胶州湾,康有为再次上书光绪帝:

瓜分大祸,迫在眉睫,必须当机立断,迅速维新变法,否则,皇上与各大臣想长安布衣也当不了啦。

德国占胶州,光绪皇帝正懊恼不已,苦思要改变中国这挨打、割地、赔款的局面,对珍妃说:

“只要国家富强,要我去做苦工,我也愿意!”

中国终于出了一个年青想奋发图强的皇帝,象德国、日本一样的年青有为的皇帝了。

此时,光绪帝接到康有为的奏章,读后深受感动,令康有为提出变法的具体办法。 1898年初,康有为呈递了《应诏统等全局折》,请求光绪帝确定维新变法政策。这个奏折实际资产阶级维新派的施政纲领。

《应诏统筹全局折》是康有为的《上清帝第六书》。他向光绪帝提出了“大誓臣工,开制度新政局,革旧图新”的主张。他建议光绪帝仿效日本,设立法律、度支局(相当于财政预算局)、学校、农、工、商、铁路、邮政、矿务、游会(游历、学会、教会)、陆军、海军等12局,推动中央变法,实施新政。此外,康有为又进呈了他写的《日本变政考》《俄大彼得变政记》等著作,作为借鉴。

1898年5月,陈宝箴,奏请力行新政,并提出兴事、练兵、筹款三策以挽救危亡。7月,保荐杨锐、刘光第参预新政。9月,奏请调湖广总督张之洞入京总理新政。

陈宝箴,不仅仅是从实际行动积极推动和开展湖南省的变法、发展经济一项,最重要的是办报、办学校,影响到了湖南的后来人,后来,湖南出了多个伟人,也是沾了他的一定的光。

甲午之战失败后,举国上下掀起了维新变法、救亡图存的浪潮。

由于顽固派恭亲王奕的扣压,光绪帝没能及时看到康有为的上书,一位具有维新倾向的大臣徐致清,看到了康有为的上书,大为感动,奏请光绪帝召见康有为,光绪帝的老师65岁的翁同龢,这位江苏常熟人,咸丰帝年间的状元郎,也把康有为大力夸奖,光绪帝决定召见康有为,恭亲王说:“皇上,本朝成例,非四品以上的官员不能召见,康有为只是一个进士,无品无衔,今日召见,将不成体统。”阻挠光绪帝与康有为见面,光绪帝只好令总理衙门大臣李鸿章、翁同龢、荣禄等向康有为问话。

1898年1月,康有为被请到总理衙门问话,62岁的荣禄一见40岁的康有为,就来个下马威,教训康有为说:

“你老是要变法变法的,你可知道祖宗的法是不能变的”。

康有为说:“请问荣大人,你们现在坐在什么地方?”

“总理衙门呀!”荣禄答到。

康有为问:“请问荣大人,祖宗之法有总理衙门么?”

荣禄为之搪舌。

康有为站起来说:“祖宗之法是用来治理祖宗领土的,今天祖宗的领土丢了那么多,赔了那么多的银子,祖宗那套法还有什么用?就说总理衙门,祖宗法里并没有,是为跟洋人打交道设立的,自咸丰十一年至今,不过三十六、七年,时代变了,祖宗之法也非变不可”。

荣禄哑口无言,脸上涨得通红。

翁同龢亲切地问康有为,变法的具体方案和所需银两如何筹措,康有为回答得一清二楚,头头是道。

第二天翁同龢将问话情况奏报光绪帝,光绪帝颇为振奋,说:

“此等强国之才,我当重用,我大清国必须强盛起来,老师呀,我常常夜不能寤,岂能甘作亡国之君。”

光绪帝下令要康有为等筹划变法,康有为接到光绪帝的命令后,精神大振,同梁启超商讨,1898年4月,康有为、梁启超在北京组织保国会,制定章程,倡议在各省府县设立分会,呼吁救国,宣传变法,梁启超兴奋不已,连日奔波。6月11日,光绪帝颁布《定国是诏》实行变法,1898年是中国历法戊戍年,故史称“戊戍变法”。光绪帝在颐和园召见了康有为,询问变法事谊,任命他为总理衙门章京行走﹙临时委派办理文书的官员,称章京行走﹚,还让维新派人士谭嗣同、刘光弟、杨锐、林旭等参与变法,袁世凯也积极主动插足维新变法。光绪帝雷厉风行,从6月11日到9月21日,先后颁布了一系列变法诏书,其主要内容:

一、允许官民上书言事,改定律例,裁撤冗员,澄清吏治;

二、中央设立矿务铁路局、农工商总局,奖励农工商业发展;兴办商会、农会等民间团体;改革财政,编制预算决算,取消旗人由国家供养的特权,令其自谋生计,;

三、普遍设立中小学堂,京师设立大学堂;设译书局,译刊外国书籍,准许创立报馆、学会,奖励科学著作和发明,改革科举制度,废除八股文;

四、精练陆军,改习洋操,添置兵舰,扩建海军,裁减陶汰旧军。这次大变法受到民族资产阶级和开明的地主拥护,得到爱国知识分子的支持,如曾国藩幕僚70岁的容闳等,遭到慈禧太后、李鸿章、张之洞等顽固派的反对,遭到满族人的反对,各省一片沉寂。

唯有湖南巡抚陈宝箴上书支持变法,并进行实施,与湖南按察使黄遵宪、督学江标、徐仁铸等,提倡“变法救亡”,创办时务学堂,聘梁启超为总教习,熊希龄、唐才常为分教习,陆续策办水陆交通,开矿,设武备学堂,练民团,设南学会,出版《湘星新报》,其子陈三立亦参与工作。

光绪帝在颐和园勤政殿召见康有为,属秘密会见,君臣相谈达两个小时,康有为请求光绪帝统筹全局:“先开制度局而变法律”。

光绪帝表示赞同,说:“好哇,其实,我早就想变法了。”

康有为问:“皇上之圣见既及此,何为久而不举,坐致割弱?”

光绪帝扭着瞄了一下门,注视一下窗外,然后叹息说:“有许多牵制,没有办法!”

康有为意识到这是暗示慈禧太后和守旧大臣大学士、兵部尚书、步兵统领荣禄、军机大臣孙毓汶、徐用仪等,但康有为仍鼓起勇气,激励光绪帝,就权力能够做到的先做,行可变之法,也可以救国。他建议不必尽撤守旧大臣,维持他们的高官厚禄;同时破格提拔有才识的维新志士,由他们办理新政。他认为这样就可以减少变法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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