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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狄仁杰与“德政碑”(1)

大家都知道,国外有个大侦探,名叫福尔摩斯,是个断案高手。大家一定也都知道,中国也有个福尔摩斯,也是断案高手。谁呢?狄仁杰,唐代著名的政治家,被称为“仁之英杰”的人。小说《狄公案》,电视剧《神探狄仁杰》,都是表现他这方面的才能的。

但这些都是文学作品,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东西,免不了艺术加工。历史上的狄仁杰,是否真有那么神呢?我们来看一段史料记载:《旧唐书?狄仁杰传》里边说,“狄仁杰仪凤中为大理丞,周岁断滞狱一万七千人,无冤诉者”。仅仅做了一年的大理丞,就判断审理了一万多件积压的案件,还没有一个人事后喊冤的,也即没有一件冤假错案,这是非常了不起的,包含着极大的人生智慧。正是这种大智慧,成就了狄仁杰的传奇人生。

的确,狄仁杰的一生是极富传奇色彩的。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为了拯救无辜,敢于拂逆君王之意,始终保持体恤百姓,不畏权贵的本色,却始终能够居庙堂之高,忧小民之苦,且生荣《新唐书?狄仁杰传》:“狄公之贤,北斗之南,(指天下、海内)一人而已。”

死哀,未有遗憾,因此,有人评价说他“做人很成功”。

据史料记载,狄仁杰生前极得武则天器重,被武则天尊为国老,并特地为他免去下跪的礼数,说接受狄仁杰的跪拜,会感到疼痛。而且对他言听计从,经常问政于他,还多次请他向朝廷推荐人才,据史书记载,重立庐陵王李显为太子,就是他的建议。而正是这个李显后来取代了武则天,恢复了李唐大业。而辅助他登基的,就是狄仁杰两次向武则天推荐的张柬之。第一次推荐时张柬之仅是一个荆州长史,狄仁杰说:“要论写文章的高手,咱们朝廷里已经够多了,但是,如果要济世安邦之才,那么臣荐荆州长史张柬之,其人虽老,有宰相之才。”

第二次推荐时,张柬之已经是洛州司马了,但狄仁杰说:我推荐的是宰相之才。两次推荐之后,张柬之果然在80岁上当了宰相,成为发动神龙政变推翻武则天复辟李唐王朝的第一功臣。这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极富戏剧色彩,叫人哭笑不得。因为狄仁杰推荐的人才一般都能得到重用,所以当时的人们说:“天下桃李,悉在公门矣。”

《大唐新语》:长安中,则天问狄仁杰曰:“朕要一好汉使,有乎?”仁杰对曰:“臣料陛下若求文章资历,则今之宰臣李峤、苏味道,亦足为之使矣。岂非文人龌龊,思大才用之,以成天下之务者乎?”则天悦曰:“此朕心也。”仁杰曰:“荆州长史张柬之,其人虽老,真宰相材也。且久不遇,若用之,必尽于国家。”则天乃召为洛州司马。他日,又求贤,仁杰曰:“臣前言张柬之,尚未用也。”则天曰:“已迁之矣。”仁杰曰:“臣荐之,请为相也,今为洛州司马,非用才也。”乃迁秋官侍郎。

狄仁杰71岁去世,去世时还正做着宰相。去世后,武则天悲声呼叫:“天夺吾国老何太早矣!”并说自己“朝堂空矣”,朝廷里再没有这样的贤臣了。并为之举哀,“废朝三日”,三天时间不临朝议事。为此后人写诗说:“罢朝三日只为公,武后失声朝堂空。

君今不幸离人世,国有疑难可问谁?”不仅如此,武则天还赠其为文昌右相,并给他一个“文惠”的谥号,等到唐睿宗时,又追封为梁国公。

我们知道,这在封建社会,是很不容易的。因为封建社会里,从根本上讲,封建统治者与劳动人民的利益是不相一致的。作为一名官员,要代表民意做清官,就难免会触犯统治阶级的利益,受到挤兑甚至危及身家性命。而要做朝廷的忠臣良将,又经常会与老百姓的利益相抵忤。更何况狄仁杰从政期间,正赶上女皇弄权,李武纷争,在这样一种政治斗争的旋涡中,能够不违君命,不背人心,善始善终,那是很不容易做到的。

我们大概可以通过这样一件事情来了解这一点。这件事情发生在狄仁杰第一次当宰相的时候(狄仁杰一生中做过两次宰相)。那时候,武则天刚刚做了皇帝,为了剪除异己,巩固政权,大肆任用酷吏,来俊臣即是其中一个。当然这些酷吏后来也被武则天一一除掉了,这就是政治。成语“请君入瓮”就是从这里来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狄仁杰一不小心,就被来俊臣陷害,关进了监狱,罪名是参与谋反。狄仁杰一想,这罪名了得!承认吧,免不了日后被杀头,不承认吧,少不了当下就得被打死。两害相权取其轻,不如先应承下来再想办法。于是在接受审问时说:“大周革命,万物惟新,唐室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反正是江山易主,改朝换代了,作为李唐的旧臣,只能受死。你说谋反就谋反吧!来俊臣一看这人不过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放松了警惕,却不知狄仁杰私下里找了个机会就给武则天写诉状,诉状是写在撕下来的衣襟上的,借口要换季了,要用单衣换棉衣,用棉衣裹挟着送了出去,而且很快就由其子送到了武则天手里。武则天一见,急忙下令赦免,随之召见,说你傻呀,既未谋反,为何承认?狄仁杰说若不承认,早就被打死了,哪里还能等到今天?

二、仅仅做了不到五年的宁州刺史,却为宁州留下了许多美好的传说和遗迹,被宁州人记了整整一千多年的时间。

古宁州,即现在的庆阳宁县正宁一带。狄仁杰任宁州刺史,是唐中宗弘道元年至垂拱四年,也即公元683至688年间的事情。也有一种说法,说垂拱二年到四年,也即686年到688年,时间更短。但就是在这样极短的时间里,宁州却得到了很好的治理。关于这一点史书中这样记载,说公元686年,有个右台监察御史叫郭翰的人巡察陇右诸地,所到之处,“多所按劾”,多有举报,多有冤状,而一入宁州境内,一路上父老乡亲交口称赞狄仁杰的德政,当然还有亲眼看到的政通人和、社会升平的景象。到官邸休息时,郭翰便对同僚说:“入其境其政可知,愿荐使君美于朝”。“即命驾去,荐狄入朝。”一进入宁州地面就知道狄仁杰的政绩不错,我愿意把他推荐给朝廷。你们也不用向我做汇报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郭翰大家可能不知道,但有一个成语“天衣无缝”却与他有着直接的关系。郭翰走后不久,狄仁杰就被“擢为冬宫(工部)侍郎”,进京做官去了。宁州人为了感念他的恩德,就在城西的庙嘴坪上,为他立了一块碑,题为“狄公德政碑”。这块碑,后来又被称作“梁公坠泪碑”。前面说过梁公是他的封号,“坠泪”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就在狄仁杰上京赴任不久,发生了越王李贞在豫州叛乱的事,叛乱虽然很快被平息了,但豫州的社会秩序却受到了影响,而且因为被案件牵连的人太多,有六七百家七千多人,这些人都行将被抄家斩首。武则天便把这块烫手的山芋交给了狄仁杰,派他去做太守。狄仁杰经过详细审查案情后给武则天写了一封密奏,说老百姓无辜受牵连,我想为其伸冤,又怕陛下会认为我是帮恶人说情,但不说情又怕体现不出陛下珍惜生命的情怀,违背陛下宽大仁爱的政策,考虑再三,我还是写了这封奏折,希望陛下赦免他们的罪责。大家应该会注意到,这段话是说得非常巧妙的,既为蒙冤者开脱了罪责,又为武则天赢回了面子,且把人情送给了武则天。武则天见信后,没有不允的理由,便改死刑为流放。当这些人路过宁州前往发配地时,宁州父老就告诉他们,是我们的狄大人救了你们的命。流徒们听了这话后,一个个感激涕零,面对“狄公德政碑”长跪不起。宁州人为此请求解差和州衙官吏允许他们“设宴三日,招待流徒”,三日后流徒们才离开宁州,依依北上。于是“德政碑”又名“坠泪碑”。

此外,让宁州人念念不忘的还有这样两件事。一件是狄仁杰斩九龙的故事,属于神话传说。说那时候,在宁州长春门内的蛇洞里,盘踞着一条巨蛇,兴妖作怪,制造灾难。狄仁杰之前的官员为了求得安宁,免除灾难,每年都要在民间征调独生童男童女,作为祭品,献给蛇妖。狄仁杰听说此事后,佯作依例而行,却在洞口放置了烧沸的大油锅,等到蛇妖出来时就掀翻油锅,烧死了蛇妖。不料却激怒了蛇妖的儿子——九陵水里的九条龙,他们变为大汉,挑来了九江八海水要淹没州城。就在这时候,观音菩萨命她的童子先是用计喝光了八江七海之水,后来又赐给狄仁杰一头牛、一把剑,帮助其斩杀九龙。后来,在九龙兴风作浪时,狄仁杰便骑着青牛,手拿宝剑,杀死了九龙。老百姓为了纪念他,便把狄仁杰斩杀九龙的地方叫龙池,把狄仁杰骑青牛经过的地方分别叫八纵坡、烂泥沟,把埋葬青牛的地方叫青牛胡同。而且说宁县早胜牛就是青牛的精魂所变。

这些当然都只是神话传说,不足为信。但是从中折射出来的却是老百姓对狄仁杰的爱戴之情,因为爱戴,他们把他神话了。

同时也折射出了狄仁杰的文治武功。如果我们把传说中的蛇妖和九龙看做是大小贪官的化身,看做是自然灾害的象征,那么狄仁杰在宁州的主要政绩则是惩治贪官和治理水患。因为当时的宁州为军事重镇,属胡汉杂居的地方,地方财政投入不足,********尖锐,农本不兴,民生凋敝,用史书记载的话说,老百姓“伤破家产,剔屋卖田”。经过狄仁杰短短五年的治理后,情形便有了很大的改观。

另外一件是小事,却也是实事,它主要表现狄仁杰爱民如子、体恤民生的情怀。说垂拱三年(687年),狄仁杰应诏入京,快要走出宁州地界时,看见路边竖一木牌,上面写着一行大字:“但求神医除吾儿之恶病,老身愿以奴仆报答。”牌下横卧一男孩,男孩的鼻子上长着一个拳头大的肉瘤,疼痛难当。狄仁杰见状后急忙走下车马,经认真检查后,说自己能治此病。说完后便从随身携带的行囊中取出一苗银针,进行针灸治理,孩子的病即刻就好了。孩子的父亲和围观的群众都非常感谢,连声称赞。

狄仁杰的这种精神和品德,不仅影响着后世的宁州人民,而且感动着历代的宁州官员。首先是庆州知府范仲淹,他不仅专门为之立碑,并且亲自题写了碑文,他说:“天地闭,孰将辟焉?日月蚀,孰将廓焉?大厦仆,孰将起焉?神器坠,孰将举焉?岩岩乎克当其任者,惟梁公之伟欤”天地闭合,大厦倾倒,日月无光,神器坠毁,这样危机的关头,我们能依靠谁呢?谁能挽救这一切呢?能够担当此重任的,只有狄梁公!这是极高的评价,也是实事求是的评价。历史上,很多人都把狄仁杰称为“唐室砥柱”,“武周第一贤臣”。说他“功高一时,人不可及”。

其后还有清代的知府赵鸣乔,他不仅为狄仁杰重修庙宇,而且不用公款,“凡一木一瓦皆出己购”。还有清代的知府姚宏烈,他写诗说:“日映冰消复旧象,乾坤旋转想怀英。”怀英是狄仁杰的字。这两句诗充分肯定了狄仁杰对于恢复李唐江山的功绩。还有不知什么人立的“狄公祠”,据记载这个祠堂“背据苍崖,面绕唐?薛用弱?《集异记》:狄梁公,性娴医药,尤妙针术。

显庆中应制入关,见稠人广众,聚观如堵。有巨牌大字云:“能疗治此儿,酬绢千匹。”即就观之,有富室儿,年可十四五,卧牌下。鼻端生赘,大如拳石,根蒂缀鼻,才如食箸。或触之,酸痛刺骨。于是两眼为赘所缒,目睛翻白,痛楚危亟,顷刻将绝。恻然久之,乃曰:“吾能为台也。”公因令扶起,即于脑后下针寸许,乃询病者曰:“针气已达病处乎?”

病人颔之。公抽针,而赘应手而落,双目登如初,曾无病痛。其父母亲眷且泣且拜,则以物奉焉。公笑曰:“吾哀尔命之危逼,吾盖急病行志耳,非鬻技也。”不顾而去。

清溪,古松寒桧,郁然森列灵爽……”,风景非常优美,特别是大雪初晴之后,因此被列为古庆州八大胜景之一,名曰“梁台雪霁”。据说在此还有“梁公旧治牌坊”,不知立于何时何地,只知上面引了孟昶的几句话:“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上天易虐,下民难欺”,以示警戒。

其实,给狄仁杰立碑的不仅是宁州百姓及官员,还有路过宁州的那些流徒,史书记载说:“豫囚至流所,复相与立碑颂狄君之德。”还有魏州(今河北省大名县)的百姓及官员。史书记载公元696年冬天,狄仁杰做了魏州刺史。前任刺史独孤思庄因为害怕契丹攻城,把城外的百姓驱赶进城,修建城防。狄仁杰到任后,认为敌人尚远,不该扰民,让百姓各归其所,各就其业。后来契丹人果然未出现,魏州百姓于是“咸歌颂之相继立碑,以纪恩惠”。惜乎这些胜景或者已经不在、或者在但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魏州的情况如何,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只是在西峰城区的南湖公园里,可以看到他的铁铸像,确实是骑着一头牛的。我想对于这样一笔厚重的精神财富,我们是不应该忽略和忘记的。

附录一

唐狄梁公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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