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鲤鱼“嗖”的一下从水中窜了出来,不是窜,应该说是被人扔了出来,因为鱼窜不了那么高。那条大鲤鱼不偏不歪的正好砸在沙翔的头上,滑入了船里。沙翔还没从那疼痛中回过神来,鱼哥如鱼一般的从水中窜上了船。沙翔觉得身下的鱼倒也消停了几分便站起身来,这些鱼在水中是小霸王,离开了水变成了小王八,只能低头认输,乖乖的束手被擒。沙翔摇动着桨橹原路返回,鱼哥坐在渔网上,拧着那湿漉漉的衣服。
离白沙村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鱼哥光着膀子站起身来向背后的芦苇荡望了望,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风中的芦苇低垂着脑袋似在生气般,生气有人偷走了他们的鱼。鱼哥四下张望,远处一阵声音传了过来“鱼哥,是你吗?”鱼哥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站在河岸边,鱼哥便用手做了个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呼喊道:“是我,小鸥,你赶紧回家拿几个筐来,我们抓了好多鱼”“好的”话音还未散去,沙鸥就一溜烟的跑回了家里。
船靠岸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太阳懒懒的藏进云雾里,只留下半个身子,夕阳把云彩烧的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般。鱼哥把那湿漉漉的衣服搭在肩上,把那鱼拾进筐里,沙鸥捋起衣袖过来帮忙,沙翔拴好了船也过来帮忙,两个筐装满了鱼,三个人抬着两筐鱼踏着夕阳回了去。
熬鱼粥,喝鱼汤,吃鱼肉,煮鱼刺,饭桌上的每一道菜都离不开鱼,地上吐满了大大小小的鱼刺,几根鱼刺上面还残留着些白白的肉,这倒是便宜了家里的小猫小狗。接连着几天鱼哥和沙家兄弟划着小船去白沙河捕鱼,日出而作,日落而归。饿了鱼哥就用鱼叉叉几条鱼,升了堆火烤着鱼吃起来,渴了就掬一捧白沙河水一股脑的灌入肚子里,焦渴的喉咙立即湿润了起来。
夕阳西下,鱼哥和沙家兄弟满载而归。鱼哥虽说书读的少但也懂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他也过了把老师瘾,把那捕鱼的技术尽数教给了沙家兄弟,沙家兄弟很是感激鱼哥。大大小小的鱼装满了几筐,渔娘和沙妈妈哪里吃得完,死了的鱼本来就吃着不新鲜况且时间一长,那死鱼就会慢慢腐烂发出一股股难闻的腥臭味,然后也只能白白的扔掉。与其看着那些鱼坏掉倒不如进了人的肚子里,渔娘就把那些鱼散给四下的邻居,也让他们尝尝鲜。
鱼哥躺在那如雪般的白沙上,望着蔚蓝的天空发呆,沙翔在河边洗着刚从田间摘来的果子。沙鸥呢?仍然在那里拿着根木棍练着叉鱼的动作,沙翔把洗好的果子扔给了鱼哥和沙鸥,鱼哥咬了一口,果子的甜味立刻溢满了整个口腔,鱼哥咀嚼着果子有气无力地说道:“烦啊!烦啊!闲的我的两条腿都不会走路了。”
沙鸥便接道:“要不我们还去捕鱼?”
沙翔立即做了个打住的动作,说道:“别了!这几天吃鱼肉喝鱼汤,弄的我都快变成鱼了,家里的鱼还有几筐呢,再捕,怕是······”
沙翔不再说话,因为沙鸥已经做了个让他停止的动作。
蔚蓝的天空下,几片洁白的云随风飘动,有的堆积成一座山峰,有的拼凑成一艘小船,有的垒成一座楼阁。鸟儿张开翅膀从天空下飞过,也在欣赏这大自然独具匠心的构造。
鱼哥望着河对岸的红枫林,红红的叶子如擦了粉的女人的脸蛋,夕阳下的红枫林显得红艳极了,那红色似乎要从林中飞出来般,映的天上的云也成了红色,远远望去,像是一团烈火熊熊燃烧,那火焰直冲九天云霄。
红枫林中“哗”一下一群鸟飞了出来,在林中上空巡视了一圈又飞了回去,似在做最后的侦查,这样,它们才能安心的在巢中休息。
鱼哥的喉咙中发出了一阵深沉的声音:“你们说这天上飞的吃到嘴里会是什么味道?”
沙翔道:“那肯定与水里游的不一样了。”
沙鸥接着说道:“或许比水里游的更有味吧!”
鱼哥这几天吃够了鱼,他猛的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说道:“那我们就去弄些天上飞的来尝尝鲜。”
沙翔道:“去哪弄?”
鱼哥指着对岸的红枫林,说道:“那里!”
鱼哥跳上了船,沙翔摇起了桨橹,沙鸥依然在那里接应着他们。白沙河东西宽不过二三十米,倒也不算太远,有了船不过盏茶功夫便可来往两岸间,若没了船,此地又没有桥,过河的人便犯起愁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望着白沙河水发呆犯愁,急的很,愁的深的人可能也会像伍子胥过召关那样一夜愁白头吧!
有十万火急事情的汉子要到对岸,四下看看没船,便把袖子捋起,脱下鞋子系在一起挂在脖子上,像青蛙一样一头扎进水里,等浮出水面的时候便已到了对岸。常年生活在白沙河边的人,这点潜水的功夫还是有的,倒也不算什么,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船靠了岸,鱼哥蹦下船,一脚踏在那铺了一层红枫叶的道路上,脚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沙翔拴好了船便跟了上去。一路走来,一颗颗泛红的挺拔的红枫树如一个个穿着铠甲戴着红色头盔的将军般。沙翔边走边四处张望,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遗憾,欢喜的是能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透过红枫叶看西边的落霞更是别有一番风味。遗憾的是在白沙河畔生活了十四年竟不知河畔还有这样的美景,平常,只是在河对岸远远地望着红枫林,想那不过是一片无人管理的林子罢了,可竟不知林中会是这般。
看到沙翔东张西望,鱼哥便说道:“沙大哥我们是来打猎的,不是来观光游览的。”
沙翔听了鱼哥的话便也收起了欣赏的心,眼珠晃动着在寻找那一个个树上的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