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内,2丫鬟在窃窃私语。
“你有没有听说,韩府来说媒的事啊。”
“听说了呢。据老夫人的意思是想把沈姑娘嫁过去呢。”
“那当然了,你没听说吗?韩少将军那可是花名在外的呢,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是个地地道道的花花公子呢。据说,这次联姻,也只是彼此利用呢。韩府是看中了蒋府的财力和背景。”
“就是啊,说是要娶小姐,当初可急坏了老夫人,现在好了,沈小姐在,论相貌、气质都不输小姐,只是可怜沈小姐了。”
丫鬟的声音越来越远,沈凌晗的心也越沉越深,到头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棋子。突然觉得先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曾经那么的好,现在也那么的伤。可不可以做的决绝一些,头也不回的离开。可是,真的能够走的了嘛?如果什么也不顾的彻底离开,是不是凝依就要成为另一个牺牲品。走或是留,因为一种牵绊,成了两难的问题,当初的潇洒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流失了。
几天的时间,沈凌晗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丛浮萍,没有根,只会飘,没有目的地的飘。或许在某一种程度上,如果真的要在自己和蒋凝依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自己何尝不会有那么些怜悯,那么单纯如凝依,又怎会明白繁杂社会的现实。只是觉得不甘心,是不是当初那么温暖的蒋夫人早已怀抱着这样的目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只是个阴谋。突然觉得好失落,空荡荡的失落,好不容易放下一种防备,现在好了,受伤了,而且伤得体无完肤。
“小姐小姐。”紫萱急促的声音,由远而近。上次蒋夫人将紫萱配给自己后,她与紫萱的感情也是逐步升温,紫萱是一个心直口快的简简单单的小丫头,很讨凌晗的喜欢,用她的话说,小姐就是紫萱的亲人。是的,亲人,彼此能够相互照顾的,就是亲人。
在这个家里,他们真的把她当小姐看待。只是现在。还来不及想下去,紫萱已经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那、那韩府、韩府…”
“韩府怎么啦?”
“韩府过来下聘了,聘礼好几马车哦,尽是绫罗绸缎、翡翠玉珠的,好漂亮,韩府的夫人也过来了,刚刚偷偷的看了一眼,绝对是个大美人,即使这么大年纪了,依然非常迷人。”紫萱笑起来,有2个浅浅的酒窝,特别的可爱。只是她还小,并不懂得,结婚,又岂是这些物质东西能够炫耀的。
“走,我们去看看。”拉过沉浸在喜悦中的紫萱,沈凌晗倒是很想去领略下对方的风采。
穿越庭院,沿着溪水河畔,似乎很近,却又那么远。她很想走到对方面前,告诉她,对不起,我不要嫁,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那时,他们会不会因为她的嚣张而放弃他们的婚约。这样的想法很幼稚,也知道根本就不可能。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会害怕欠人人情,一个人的时候,任何的决定和后果都是一个人的事,可是,现在,她连着这个大家庭,她无法贸贸然地作出任何草率的决定。
大厅内的喧嚣,连在外面的人都能感受到,2人悄悄的从门外向里面张望,准备找合适的时机进去,可是,就那么一眼,回过身时,沈凌晗已是泪流满面,嘴里小声的呢喃着,“妈妈,妈妈……”
紫萱本来还在兴奋的诉说着什么,转眼看到情绪失控的小姐,她茫然失措。突然间,她觉得里面的韩夫人,与身边的小姐,某些味道,特别的相似,可是却不知道具体相似在哪里。到底是哪里呢?她沉思着,回过头想再看仔细些。恩,小姐呢?等她回过神来,小姐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在自己身边,往里面一看,吓一跳,天啊,小姐正抱着韩府老夫人,一边哭,一边叫着妈妈…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情境尴尬了。一个千金小姐,一个是将军夫人,上演的这是哪一幕戏剧。韩夫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吓住了,只是,看着哭着伤心地女孩,觉得不忍把她推开。
蒋夫人见势,立马过来打圆场,拉过伤心不已的沈凌晗,让她靠近自己身边,笑笑说,“小女失礼了。”然后,把她交给身边缓过神来的紫萱,先带小姐下去。蒋夫人觉得讶异,这个一向善解人意、乖巧可人的凌晗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做出这么失礼的事。
沈凌晗不知道,会以这样的方式与母亲见面,阔别了12年,想念了12年,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碰到了。她坚强了12年,勇敢了12年,但是,在母亲面前,她永远都是孩子,不用伪装着坚强,可以不勇敢。只是,她记得抱着林佩文时,她的眼神,她显然不知道若干年后的某一个时代,她是她母亲的身份,单是看到那满脸的不解和惊讶,都能够感受到,她的记忆里,没有沈凌晗的存在。
不过没关系,有你在,就好。沈凌晗想到这里,擦擦眼泪,傻笑起来。这样的不期而遇,虽然始料未及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沈凌晗要做韩府的儿媳,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一种爱。
沈凌晗的状态吓坏了紫萱,前几天还总见她沉默不语,刚才还在纵情大哭的她,一下子,又喜逐颜开,这一哭一笑的情绪落差,真是冰火两重天。担心小姐做出什么傻事,紫萱一步不离的紧跟着,惹得沈凌晗哭笑不得。
韩府大厅内
韩夫人在厅内对先前发生的那一幕也甚是诧异,没看清楚蒋家小姐的脸,只是,刚才的行为,虽然是有失分寸,倒也让韩夫人的心里,小震颤了一把,这个像孩子一样扑在自己怀里哭的女孩,到底是因为什么这般失控。好歹,她是大家闺秀,外界盛传,蒋府小姐如何美丽动人,如何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如何才气过人、气质非凡,这一见,倒是吃惊不少。要不是考虑联姻的互惠互利,以韩府的地位,又岂愿跟那满身铜臭的商人打交道。
“娘,你在想什么呢?”韩夫人想的入神,未曾发觉有人进来,听到韩墨轩的招呼,才回过神来。韩墨轩,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样子,加上深邃的轮廓,精致的五官,的确具备花花公子的外形条件。
“在想你未来媳妇呢?”
“娘,你还真的要我娶蒋家千金啊,我可还不想结婚,不,是不想跟陌生人结婚。娘,如果你真的要我结婚,倒可以先考虑紫云霄。”韩墨轩撒起了嘴皮子功夫。
“紫云霄?红楼头牌?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即使真要结婚,她也是在蒋家千金之后,还有,韩墨轩,以后不要再流连于那些风花雪月之地,结了婚,给我好好的收收心。你这将门之后,整体流连于烟花之地,算是什么事啊。”虽然知道儿子自有分寸,可是,这花名在外的,确实有失体面。
“知道了,娘,听说今天去下聘,蒋家千金抱着你大哭,可有此事。”韩墨轩一副吊儿郎当的状态,他就是不愿意听从摆布,跟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结婚,又是联姻,到底把他的婚姻当成什么了,什么千金小姐,都是一副伪装的高尚,跟她们比起来,紫云霄又差在哪里呢?只是输在了没有显赫的家世,只是她的美貌和才气放错了位置,停在了青楼罢了。刚听下人说了发生在蒋家一幕,觉得很是可笑,这么处心积虑的要两家联姻,好了,碰上了这样的媳妇,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韩墨轩明白,不管怎样,即使娶回来也只是放在家里当摆设,没有爱情的婚姻,跟坟墓没有区别。或许这也是他喜欢烟花之地的原因,不用付出感情,一切只是逢场作戏,这样,就不会有人受伤。
“恩。”
“不是说大家闺秀嘛?娘。”韩墨轩一脸的讥讽。这个在战场上驰骋沙场的男人,在母亲面前,总还是个孩子。
“怎么着都比你的那些青楼女子好!这孩子。”韩夫人也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无法否认,韩夫人对儿子的宠爱,胜过一切,当初的所谓联姻,一方面是因为官场政治,一方面,也是确实希望儿子能够收收心。虽然她知道即使儿子常奔走于烟花之地,但是,本质里,他并不坏,只是一直都没碰到能够让他定下心来的人,儿子没法做出的决定,当娘的狠下来给定下来,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和理解的。
“后天,大婚,不要给我不见人影。蒋府、韩府都是大户人家,婚礼必然也是办得风光、体面。”丢下这一句话,韩夫人转身走了。
这一场婚姻,看起来是必然存在的了,可是如果只是一纸婚书的牵绊,又有何意义呢。我韩墨轩才不要当布袋偶,任人摆布。负气离开,韩墨轩因为婚姻2字,觉得可气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