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农民烧烤店’的生意红火,‘瞧好婚庆公司’可以说经营惨淡,濒临破产的危机。经理马乔豪因为偷拿房照地契抵押贷款的不孝行为,已经被父母逐出家门。人在囧途,祸不单行,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放屁能砸疼脚后跟。
一厢情愿的爱情也要泡汤,他和明白几次差点翻脸,十年的同学情谊差点付诸东流。他的想法很极端,认为明白看不上他就是因为他没有‘大力丸’有钱,“要是我和大力丸的身份调换一下,你肯定选我,没疑问。”明白怒骂去你妈的,没发现你这么胡搅蛮缠,掰交。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此时此刻马乔豪死的心都有。邢法说看你那死样,明白是大学生,心高着呢,你还非要攀那高枝,看你瘦的,裤兜子里都叮当响了。马乔豪白了一眼:你他妈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嘿嘿,说实话,和艾佳上床了吗?
邢法义正词严:你小子思想咋那么埋汰呢,我们是纯洁的爱情,你是不是总想着和明白上床,把人家吓跑了,你小子向来邪性。他奸笑着把豆浆放到马乔豪面前,马乔豪不领情:我吃冷面,你还让我喝豆浆,这他妈是西餐啊!
“那你要鸡蛋还是卤蛋?”
“一蛋不蛋……”
此时就是给马乔豪装上个蛋蛋,也弥补不了他心灵的创伤。两个小伙子互相谩骂的吃完了早饭。邢法去NMG出差,分手后马乔豪来敲‘农民烧烤店’的卷帘门,骚神光着膀子骂骂咧咧:你他妈这么早,挡着孕育下一代知道吗,操!
马乔豪说去你妈的,还下一代,瞅你那阳痿的样,我猜谭流流就不是你的种。刘莹不乐意了,趴在吊床上扯脖子朝下喊:马乔豪,不是谭东的是你的呀,看你那熊样,一定不孕不育……
马乔豪抢话:此言差矣,我是个带把的,怀孕是你们娘们的事,我最多也就不育,想损人不利己吧,先补充点儿科学知识,哎!没文化,真可怕。
刘莹鼻子都气歪了,穿着内裤顺着梯子就爬下来了。她三步并两步,冲上来把马乔豪从椅子上推了出去,马乔豪轻敌严重又下盘不稳,屁股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疼的他直喊祖宗。
他的心情本来就跟吃了狗屎一样臭,又被娘们给撂倒了,登时火冒三丈。从地上爬起来直奔肇事者,势必拿她当灭火器。刘莹见马乔豪眼睛都红了,知道玩笑开大了,边逃跑边狼哭鬼嚎:谭东啊!快来啊!马乔豪要杀我……
那几天恰巧赶上公司停业整顿,马经理也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正好借机臀部肌肉拉伤,在骚神这混吃混喝起来。他借钱影印了宣传单,只要进烧烤店的客人,无论男女老少,年龄大小,就是朝手里塞。海龙王出租车后备箱里差点被塞爆,发布出去都被丢到公共厕所里了,甚至连椅子垫上都有宣传语:‘瞧好婚庆公司’,你就等着瞧好吧,下面还有马经理龙飞凤舞的亲笔签名。
烧烤店客人多的时候,马经理还会演讲宣传,说九零后创业多么难,不是富二代,不是官二代,不啃老,不靠亲,就凭自己的双手,为了梦想百折不挠,可是路途太他妈坎坷,命途太他妈多舛了。说着说着不禁潸然泪下,引得台下一片唏嘘。
有人说,成功的商人都是天赋秉异的动物,马乔豪算不上天赋秉异,但还是有点小智慧,小谋略,小远见的。
事实证明,利用‘苦肉计’宣传推广,大大提高了‘瞧好婚庆公司’的知名度,还为它迎来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有个开影楼的刘双先生,听了马乔豪的创业史后很有感触,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的那段青葱岁月。
那家影楼颇有名气,刘先生的人脉也是相当的广,凡是去拍婚纱照的,他都给马乔豪介绍过去,然后马乔豪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外加打折送大礼包……没想到奄奄一息的公司竟然起死回生了。
刘先生见小伙不错,能吃苦耐劳,长得不赖还有上进心,就给远房侄女做了媒。那女孩是叔叔影楼的化妆师,fashin的不得了。大眼睛双眼皮,一看就是讲究人,后来还帮马乔豪和他父母融洽了关系,绝对是贤妻良母孝媳型的极品。
马乔豪为了走出单恋到最后失恋的阴影,决定开始新的感情。女朋友很贴心,还不矫情,人人都说他走了狗屎运。可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他心里还是放不下明白,接吻时想着大班长,抚摸时想着大班长,有几次差点就生米煮成熟饭,他却临阵脱逃了。
“我爱她吗?我爱她吗?我能和她过一辈子吗?我能和一个不爱的人,做爱吗?”
要不是‘12·31’杀人案,马乔豪可能真和刘侄女喜结连理了,叔叔给免费拍婚纱照,自己又有婚庆团队,省下的的钱都能买辆车了。要不是‘12·31’杀人案,即使明白和王骁玮不欢而散,她也不可能选择马乔豪。她真是爱不上他啊!
曲终人散空愁暮,2011年最后一天年终的时刻,到底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汤庆和阮强同居后,真正快活了一段日子,那可能是他们相恋以来最美好的时光,蜜月也不过如此吧。两人穿着情侣装在大街上堂而皇之的拥抱接吻,好像天地间只有他们,恋人心中的二人世界差不多就是这样自恋出来的。
周年纪念去了‘情侣桥’,他们定情的地方。那也是阳光明媚的夏日,大汗淋漓的两个孩子红着脸站在桥上,诉说着彼此的衷肠。他们还太小,不懂得爱,只知道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对方,只知道伤心的时候看到对方关切的眼神就会转危为安,只知道对方的笑容是最温暖的阳光。
八年过去了,他们终于明白,爱情哪有那么美好,王子和公主的故事都是骗未成年人和傻逼的。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争吵埋怨哭喊骂,爱的越深,伤的越重,血流下来还得自己舔。
老太太问老头儿还爱她吗?老头儿笑笑:老夫老妻了,整那玩意多虚啊!
爱不挂在嘴边,真的会渐渐消失吗?
老头儿最喜欢猪肉炖粉条,肉要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粉条要硬一点,最好肉七分熟时再下锅。米饭不要煮的太烂,有嚼劲才香,配上蒜瓣蘸酱,简直美味极了。酸菜炖粉条,酸菜要是大头菜腌的,白菜的包饺子好吃,炖起来却有一股子腥味,对了,葱花要多放。
扒茄子也是需要的,把茄子撕开一半,塞进去点猪油,放到调好料的锅里慢炖,香味会飘到街上去。当季的早苞米,嫩嫩的,黄黄的,用清水煮的是原汁原味的香,和火腿肠胡萝卜丁用大豆油清炒,那叫苞米松仁,别有一番风味,老头儿总说:比饭店做的都好吃!
地三鲜无论在哪里都是最便宜的菜,却能受到半分之九十赫拉尔人的欢迎,是同学会每次必点的菜目,明白只身一人在外求学想家的时候,便会找个东北菜馆点盘地三鲜,吃着吃着都能流出泪来。
水煮鱼还需要什么材料了?老太太真不太清楚,只能求助百度了。还有紫菜汤,放里点蛋花,对了,再多放点葱花。汤好了,盛出来放到窗台上晾上,天气这么热,汤要是不凉一凉,人就得着火了。农村田里的皮球柿子,明白刚回家带过来的,切了一盘,撒上点白糖,最简单却是最爽口的菜,还要整个啥呢?
汤庆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浪费了一天来准备这顿晚餐,只为庆祝她二十一周岁生日。看老头儿的样子好像忘了,不过他的浪漫很老套,每年都这样,早上装着忘了,晚上给个惊喜,从来不会变新花样。今年会有什么‘惊喜’呢?
前几天,她间接表明了对一条裙子的爱慕之情,虽说要五百块,可一年就一次生日啊!为了减轻老头儿的压力,老太太早上还在他的口袋偷偷塞了三百块,一多半的钱啊!老头儿,看你的老太太对你多好!
八点了,都满天星了,街上沸沸扬扬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六菜一汤已经摆了一个小时,粉条黏成一坨,扒茄子里的猪油正在慢慢凝固,紫菜蛋花汤碗的沿上,一只苍蝇撑的怎么也飞不起来。
阮强还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一整晚都沉浸在和图书馆保安大爷的战争中,无暇顾及其他。图书馆暗文规定:晚十一点馆门关闭之前,保持所有桌面地面干净整洁。说白了就是类似于‘大扫荡’的清书。
平时大爷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莘莘学子也不容易,早起几个小时不就为能有个立锥之地吗?可近期领导下通知了,收到匿名信称有大部分同学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霸占几个座位长达半年之久,而且多半时间占着茅坑不拉屎,严重影响了其他人的合法权益,如此种不良风气不加遏制,任其肆意蔓延,必定影响图书馆的文化氛围,学校的长治久安,社会的和谐构建,世界的发展进步,人类的繁衍生息……
领导认定是管理者失职,怒不可遏的斥责了大爷们,于是大爷们把不可遏制的怒气转嫁到占着茅坑不知道拉不拉屎的学生身上。晚上九点,清空所有桌面上的书籍物品,大爷离开后,守株待兔的学生迅速摆出家当宣誓主权,半个小时后,‘大扫荡’再次袭来,而后学生骂骂咧咧的再次把书摆上。昨天阮强的书就被收了,和大爷磨叽半天才要回来,惹了一肚子气。
二十二点四十,已经扫荡了三次的大爷们的眼睛还能露出饿狼般的凶光,大半夜的还不回家,不是性功能减退,就是性生活不协调。旁边一个姐妹刚和他们吵过,急眼了连耍流氓都骂出来了。
阮强拖着疲惫的身体进门的时候,汤庆已经洗洗睡了,其实是在假寐,还盼望着老头儿迟来的惊喜呢。从六点等到十一点,电话打不通,心情由生气到愤怒再到暴跳如雷,后来又以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平静下来,这些年,为了爱人她已经改变太多。
可是她的爱人,连牙也不刷,脚都不洗,钻进被窝倒头便睡,沉重的鼾声难道是装出来的吗?当手机上的日期显示新一天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坐起身来,叫醒了他问: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他没好气的叹了口气:我刚睡着,大半夜的干啥呀,抽什么风?她故作镇定:我,放你兜里三百块钱想让你买个风扇了,家里的坏了,可你电话一直打不通。他说哦,电话没电了,钱我买参考书了,等我家里给生活费我就还你。
原来他真的忘了,什么惊喜?都是她骗自己的。望着老头儿沉睡的背影,老太太心如刀绞,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他还是当初那个把她当成宝贝,发誓会用生命爱她,愿意为她死一千次一万次的那个大男孩吗?
等到日后两人彻底翻脸的时候,掩藏了几年的真相终于大白。阮强肠胃不怎么好,吃硬一点的东西会难受,他还讨厌朝菜里放葱花,炒熟的葱有股怪怪的味儿,苞米松仁最好别放糖,酸菜粉中的酸菜最好用白菜腌制的……
汤庆大哭道:我最烦大蒜,我不让你吃,可你喜欢,顿顿落不下,我说什么了吗?哪次不是剥好了给你,我为了你,我改了多少,我都不是我了。
阮强双眼通红:为了我?为了我?那你知道认识你之前我从来不吃放葱花的菜吗?粉条一定要炖的烂烂的,米饭要十分熟的,我膈应甜食,你还说为了我,哪次你不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做饭,你干什么不是只想着自己?
当爱情渐渐消失的时候,曾经的美好没有回忆,曾经的过错扑面而来,优点变成缺点,忍让变成奢侈。谁也不会记得当初的甜蜜,谁也不想反思自己,到底因为什么,爱情来得那么美,走得这么急?
张岭和‘你行我素’的老板是忘年之交,两人好的巴不得穿一条裤子,有一个鸡蛋都得分着吃,就差烧香磕头拜把子了,所以他对胡小骚的一切了如指掌,胡小骚和王骁玮的绯闻也是他一手策划的。为此,明白和他大吵了一架,双方互相吹胡子瞪眼拍桌子摔盘子差点发生肢体冲突,最后幸亏陈凤及时赶到,要不然那对儿老同学非闹出点什么事不可。
胡小骚失踪六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明白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未果,只好低声下气的去求张岭。张岭不是记仇的人,电话都打到BJ去了,看到心急如焚的明白,拍着她的肩膀劝慰:别急大班长,走,咱们喝两杯去……
明白本没有心情,转念一想,去他妈的,为那个外甥女操碎了心,可胡小骚什么时候为她想过,有几次犯浑连何青都骂了,欺师灭祖的小畜生。再者,她也想在酒桌上把欠张岭的人情还了。
孤男寡女独居一室,墙壁是浪漫的咖啡色,上面还挂着比翼双飞的鸳鸯戏水,窗台上玫瑰花开得的正旺,月光皎洁,星海浩瀚,昏黄的灯光使整个房间的气氛显得暧昧不清。哇塞,怎么好像闻到了爱情的味道?
此情此景要是搁别人身上,真可能情不自禁一时冲动的做出点什么违反伦理道德的事,但换成了明白和张岭,只能说浪费了资源,让人空欢喜一场,看不到丁点重口味的戏份了。即使神女有心,襄王也无意,何况神女也没那个闲情逸致。
三个张岭也不是明白的对手,可俗话说得好:酒不醉人人自醉,神女刚刚情场失意,滴酒不沾还晕晕乎乎神经错乱呢。十瓶啤酒下肚,舌头明显僵硬,说话明显跑偏,打几个酒嗝眼泪都出来了。
平时襄王矜持惯了,人前人后装的一副可敬可畏的大哥大形象,喝酒都用抿的,可十分钟没到就原形毕露,搂着神女大喊哥俩好啊,六六顺啊!不是他定力不够,在大班长面前,他实在装不了犊子。
想当年,张岭还追求过明白呢,缘由不打不相识的老套俗气桥段。多年前一天下午,大班长拿着教鞭组织课堂纪律,张同学调皮捣蛋撒了班长一身‘好好吃面’方便面的调料,结果挨了通鞭子。
张同学捂着红红的胳膊,眼泪一对一双的:操你妈呀,我爸我妈都没打过我。可能真被打疼了,他哭了整个下午,之后的几天每次路过大班长的桌子都要踹几脚,大班长又气又恼,最后也哇哇的哭起来。
这下张同学傻眼了,老师批评,文香和汤庆张罗着找人要群殴他。羡慕嫉妒恨的复杂心理促使他主动道歉。后来渐渐感觉大班长也挺可爱的,和她谈恋爱起码不用按时交作业,老师的揍也能少挨。
大班长几封言简意赅的绝情信,彻底打消了张同学不用按时交作业的野心,心灰意冷的他跑到‘情侣桥’上,用滚烫的尿水冲掉了白色粉笔书写的爱情誓言,而后立刻移情别恋在有夫之妇汤庆的身上。
如今再说起少年时期蠢蠢欲动的心理,两人都感觉挺有意思的,明白醉醺醺的说:我以为你是调皮捣蛋呢,要知道你是真心的,我就同意了。张岭打了个嗝:还好你没同意,要不然我就惨了,说实话,我真是有点惧你啊!大班长啊,改改吧,像个爷们似的,小心对象把你甩了。
又说起了汤庆,张岭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要抢人,她和阮强在一起太受罪了。连房子都要租,我听说阮强家里根本不同意,嫌汤庆学历低,他俩早晚得散。明白说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和阮强好着呢,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两人喝到饭店打烊才互相搀扶着离开,街上的路灯灭了一半,估计也睡觉去了。张岭站在路边边撒尿边劝明白,管管王骁玮,别再和隋龙明争暗斗了。倚在电线杠子上的明白没搭腔,自顾的凄凄惨惨戚戚。
在别人眼里,王骁玮就是明白的男朋友,她解释了多次不是不是,可谁也不信,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躺在床上不禁又悲从中来,想着那句意味深长的话:爱情太伤人,我又是个胆小鬼,今后以事业为重,不谈感情了,你……你懂了吗?
什么以事业为重,不谈感情,不就是没看上她,瞧不起她吗?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带把的,老娘还不稀罕呢,就你那臭脾气,目中无人的样,谁愿意屌你,我祝你将来的老婆是鸡,结婚之后还得离。
一觉到天亮的明白绝对忘记了自己的狠话,也忘记了怎么睡在了张岭的床上,而且他的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胸上,口中不住喃喃:汤庆,摸摸。她没好气的推开,这时把她吵醒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浪奔……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