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回到大连后,没几日就朝不虑夕,只好重操旧业干起了美甲,习惯了吆五喝六一掷千金的锦衣玉食生活,伺候人反遭白眼的日子简直让她抓狂,持着‘想当年老娘能呼风唤雨’的态度,果断炒了几个老板娘的鱿鱼。
舞小姐也当的不顺,工资不够花不说时常有顾客挑衅滋事,砸了个色狼的脑瓜骨还不主动承担医疗费,结果被拘留了七天又掏了五百块的罚款。要不是看守所里的‘同僚’欺负人,她真打算在里面过年了。
天气真冷,凛冽的寒风好像能瞬间冻住脸上的泪水。出了看守所的门陈凤就一直哭,一直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好蹲在路边。想当年,‘凤凰’是何等的威风,酒瓶子砸人,还用亲自动手?谁有那雄心豹子胆敢拘留‘凤凰’?如今落得如此地步,真他妈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这里不是赫拉尔,她虽然还叫陈凤,却不再是‘凤凰’了。即使在赫拉尔,也没有人保护她了。但是她仍然会想,要是小畜生在身边,一定不会让她受这么多委屈,要是小畜生在身边,一定会把那些欺负‘臭香炉’的人打的屁滚尿流,要是小畜生在身边……
可是他早已不在身边了,他不再爱她了,他们已经分手了……
睿亲王府:
张岭:谁知道陈凤在哪里,隋大少悬赏五千找人。
明白:陈思怎么了?
海龙王:我上几天还见她了呢?
张岭:前两天她和隋大少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现在隋大少都急死了~~
明白:切,离家出走?那是陈思的家吗?隋龙那种人,早该跟他黄!
张岭:大班长,你说话我咋这么不爱听呢?
明白:不爱听谁也没逼着你呀?
张岭:操!
马乔豪:张狗逼,嘴巴放干净点,小时候你妈用粑粑戒子给你擦嘴了?
张岭:操你妈马乔豪,有你啥事?
骚神: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吼吼~~
张岭:哦哦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谁相中大班长了,可人家看不上你呀?
马乔豪:看上看不上不用你逼逼,你不过是人家一条狗!
张岭:马乔豪我日你全家,有本事出来单挑。
马乔豪:操,谁不敢谁是狗揍的~
明白:行了行了,你说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可真是的……张岭,你问问艾佳,昨天陈思在她那里,陈思以后要是受欺负,我拿你是问!
张岭:好好好,还是大班长敞亮,不像某人,切,有时间请你吃饭啊,像上次那样,二人世界,同床共忱,哈哈……
‘臭香炉’和‘小畜生’第一次闹分手因为什么,连两个当事人都记不清,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玩笑?总之吵得街坊四邻不得安生,打的‘赫拉尔传奇’一片狼藉,牺牲了无数酒品果盘,误伤了好几个劝架的客人。
几番歇斯底里过后,‘臭香炉’愤然离去玩起了人间蒸发,一星期不见人影。这下‘小畜生’可急坏了,派人到处去找,可丝毫没有线索。她的性子怎么那么烈啊,明明是她先动手的……宝贝,快回来吧,没有你我连觉都睡不着啊!
陈凤在医院陪了艾佳两天,在艾佳的劝导下决定妥协,可借着老桌儿透露行踪后又后悔了,不能这么轻易就饶过‘小畜生’,要让他知道话是不能乱说地,她是不好惹地。艾佳感叹:珍惜眼前的日子吧,想想乐乐,咱们多幸运啊!
老同学们常开玩笑,说闫勒勒和陈思是失散多年的姊妹,不是一个爹俩妈的就是俩妈一个爹的,两人的性格太像了,泼辣火爆,敢爱敢恨,蛮不讲理起来谁都治不了。正在闹离婚的闫勒勒并没有艾佳想的那么可怜,嘴里嗑着瓜子还吐沫星子横飞。
由于花哨子,她似乎对所有男人产生了憎恨,不厌其烦的劝陈凤和隋龙拉到:男人都是混蛋,靠他们不如靠自己……管什么隋大少隋小少的,他要敢来我这抢人,我他妈也废了他,以后咱俩过吧,男人都让他们滚犊子……
闫勒勒誓要让好姐妹‘脱离苦海’,不但提供永久居住地和一日三餐,还管洗漱用品和高纤维果蔬,感动的陈凤一塌糊涂,越听她的话越在理,越听越像警示名言,再看看她被死男人害的惨样,也萌生了分手的念头。
住到第三天,张岭便来骚扰,出乎意料,他转述隋大少的话后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离开隋龙,离开赫拉尔。他和陈凤本是表亲,只是舅舅离婚后,陈凤对所有和爸爸有关的人恨之入骨,两人才形同陌路。
陈凤知道他说的全是真心话,要不是他处处维护,她和隋龙的架早就吵起来了。可心里又实在放不下‘小畜生’,离家出走只是一时赌气,要玩真的,还是再次远走他乡,她真的做不到。
她害怕漂泊的日子,像秋风中的枯叶,要独自面对冬日的冰寒。
闫勒勒可不待见这文绉绉的话,听的起了一身起皮疙瘩,她向来‘君子动手不动口’,要不是见张岭说了几句中听的话,必定鸡毛掸子伺候,但三寸不烂之舌也让他的祖宗受了不少委屈。
隋大少见人没有接回来,顿时火冒三丈,啪啪啪的把美国进口的吧台都快拍烂了,又砸了几瓶法国葡萄酒才解恨,气鼓鼓的点了根烟,魂不守舍的还叼反了,右面腮帮子果断的起了个大炮。
他没时间理,懒懒的趴在床上,想着两人昔日的甜蜜,不知不觉竟然哭的稀里哗啦,心想他妈的,我隋大少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啊,还是为了个‘臭香炉’,关键,那个娘们真的值得我这样吗?
终于要说说“麻袋事件”了,关于它,真是让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啊!隋大少早就布置了周密的计划,陈凤突闹分手算是一个意外插曲,扰乱了他的情绪,但并未影响计划的进程,还直接修好了两人的感情。
可自此之后,陈凤便开始防着隋龙,认为他是一个可怕的人。从相识到相恋,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败家子,流氓头子。原来,他也有很重的心机,他的心思也会让人深不可测。
2012年3月13日,犊子在ZJ宁波被警方缉拿归案,‘麻袋事件’的前因后果才有个大概。
赵秘书的工作很轻松,王老板是个有条有据的人,交代的任务清晰明了,大部分亲自过问,生活上的事更不愿外人插手,有时候连午餐外卖都不麻烦她,让秘书总是感觉自己的工资受之有愧。
男朋友发来信息说晚上一起吃饭,她小心翼翼的问老板能不能早些下班,得到应允后连衣服都顾不得换,拦住辆出租车直奔火锅城。今天是她的生日,从早上就盼望这顿烛光晚餐呢!
一到办公室,老板就送了份礼物,还附了张生日快乐的卡片,并应允‘云水谣’的一顿宴席,哪有员工过生日让老板请客的理,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娇羞的说要和男朋友过二人世界,更重要的是不想声张,怕袁野‘贼心不死’,再整出什么事来。
男朋友送了一条三点五克的白金戒指,亲手给她戴上并说嫁给我吧,你是我一辈子的新娘,激动的新娘连连点头,兴奋了整顿饭,恨不得马上就把夫妻之事办了,可思想保守的她最终克制住了燃烧的欲望。
事过境迁,赵一婷才想明白犊子在那晚阿谀奉承的真正目的,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不止一次明着暗着,或旁敲侧击的询问王骁玮的行踪,见她起疑了,忙解释说想了解有钱人的生活和咱们有啥不一样嘛
继续说‘麻袋事件’。
晚饭王骁玮叫的外卖,忙着工作也没顾上吃,刚刚和姐夫大吵了一架,集团经营出现些问题,姐夫打算把一直亏空的纽约分店暂停营业,小舅子坚决反对,两人对着电话喷了有两海碗吐沫。
走到停车场还在义愤填膺,电话那头好一会没有声音,最后沙哑的说等开完董事会再议便挂了电话。王骁玮懒懒的发动车子,肚子突然咕咕叫个不停,好像沸腾的开水,烫的肠胃皮开肉绽。
这个破城市的卫生糟透了,不整齐的街道永远没有干干净净的一天,垃圾桶总是被塞得饱和,果皮纸屑能溢到几米开外的下水道里,对了还有下水道,似乎二十四小时都臭气熏天,前提还是有盖的。
加油站师傅慢条斯理的抽完手中的旱烟才不情愿起身,地皮色的脸在对面夜总会闪烁的霓虹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一双眸子放出饿狼的绿光,寸步不离的盯着几米之外的**女郎,专心的连油箱的油喷出来了都没有意识到。
等王骁玮从街对面买完矿泉水回来,‘狼师傅’正在用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被褥慌张的擦那辆油光锃亮的奥迪,被褥同样光彩照人,蓝底红花,聚宝盆点缀,乍一瞅挺素净,细一看不禁毛骨悚然,原来是死人没有带走的遗物。等他阻止时已来不及,遗物上的拉锁头给奥迪划了好长一道疤痕,
他捂鼻子没好气的吼了‘狼师傅’几句,见对方态度诚恳,认错及时,听到赔偿两个字时双腿抖的七上八下,额头上的汗珠汩汩而下,心想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养家糊口,顿生悲悯之心,摇摇手说算了算了。
看着夜总会的灯火辉煌,犊子早已按捺不住躁动的身体,但重任在身只能吞着口水干着急,想着今晚过后便成为隋大少身边的红人,立即认为所有牺牲都值得了。赵一婷虽然拒绝帮忙解决生理问题,但她的确是个好姑娘,大学生的身份,不爱慕虚荣,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这个收入不高还时常断顿的打工仔,自己还经常背着她偷吃,真不是人啊!
他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做对不起对象的事,哪怕阳痿早泄,断子绝孙呢!
王老板清理完车身重新上路了,他也发动了隋大少借给的雪铁龙,今晚过后这辆车就姓何了,虽然是个N手货,但八层新,刷刷漆打打蜡,再换个车灯,谁能认出来它曾经做过妓女?
犊子本姓何,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情深深雨蒙蒙》中何书桓情诉自己家庭状况的时候,说了句我在家中是独子……小学文化的何某人听后哈哈大笑,嘴角的油都流到喉结了,炒猪肠子也不顾上嚼,口齿不清的发表评论:我靠,这活苏桓是傻逼啊,竟然缩自己是犊子。
所以所以,称何某人为犊子,并不是空穴来风,乱点鸳鸯谱,上错花轿嫁错郎,钻进被窝发现睡着别人的婆娘.称何某人为犊子,咱有母本啊!
王老板进了一家小饭馆,要了盘饺子,什么馅的猜不准,犊子摸摸自己的肚子,嗓子眼儿不断向上翻着酸水,早饭还没吃呢,赵一婷刚刚打电话说刚包了牛肉馅的饺子,问男朋友什么时候下班……分秒必争,生怕跟丢了目标,连十二指肠都长了眼睛,此时就是龙肉摆在嘴边,他也没地方装。
这有钱人的思想真让人捉摸不透,明明自己家就是开饭店的,还要来外面吃,还是家连牌子都掉了漆的小饭馆,脑子被车门子挤了吧。不点菜,啤酒也不喝,两条眉毛都皱成一条了,半个饺子嚼了九十七下才咽下去,看的他直干呕。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闫兽医已经搂着媳妇进入了梦乡,梦中的两人正在上下激荡。《两只蝴蝶》飞了足足五分钟才把他从高潮中叫醒,他喘了足足有两分钟才镇定下来,颤抖着按下接听键。
陈凤和闫勒勒趴在被窝了里笑的前仰后合,这期的《快乐大本营》太搞笑了,何炅和谢娜简直就是对活宝,正在这时有人敲门,两人还以为分贝过高吵到两口子睡觉了.没想到找陈凤的人竟然把电话打到闫兽医那儿去了,真是人才呀。
只听闫兽医问:啊,陈姑娘问你叫啥?哦,他接着说:陈姑娘,他说他叫张岭,有天大的事找你……
陈凤这才发现她的手机上显示了四十三个未接来电,闫勒勒那也有二十七个,都是同一个号码——张岭,看来真是发生了很大的事情,‘小畜生’出事了,操你大爷的,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她万万没想到出事的是王骁玮,张岭在那边发疯的大吼:你他妈怎么就不接电话,你他妈能不能回来了,你他妈快动身啊!你他妈穿什么外套,隋龙要杀人了,我他妈说,隋龙要杀人了!
声音跨海越洋,翻山越岭:隋龙要杀人了……
陈凤和隋龙通了电话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小畜生’好像一个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冷静的让人害怕,打心底的害怕,她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即使几年前病的要死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般害怕。远远的就看见了明白,放下车窗朝她大喊:去对面,那儿不让停车。
明白上了车还没坐稳,陈凤便开始吩咐: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不要害怕,记住不要来硬的,千万记住……不管隋龙说什么,要求什么,都答应他,不要反驳,不要惹火他……你干什么?告诉你不要报警……老桌儿你别急,听我的话,别哭,不要报警,你要报警,王骁玮就死定了……这次不死,早晚也得死,隋龙不会放了他的,到时候咱俩爱的人都得玩完……
明白根本不听劝,和陈凤撕扯半天没抢回手机就扑到前面掏海龙王的裤兜,海龙王猝不及防,大惊之下一个急转弯差点撞到路边的大树,他抓起明白的后衣领红着眼睛破口大骂,接着又骂陈凤,说什么也不肯再发动车子了。
哭声、喊声、哭喊声混作一团,三个人吵了半天,最后明白摔门下车,陈凤紧跟其后,左手死死的拽着明白,右手吃力的去抓座位下面的手机,她把嗓子都吼哑了:老桌儿,你让我给隋龙打个电话,你让我劝劝他,求求你了……
到现在为止,陈凤都不相信隋龙真的听了她的话,当时她更是没有一丁点把握,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了,难道真要看着四个人抱憾终身?他为什么肯听她的话,也许他的初衷只是吓唬吓唬王骁玮,也许他也怕王骁玮,也许隋四爷已经过气儿,无法让他再一次‘逍遥法外’……
她也会这样想,他是为了她。
是为了她吗?
也许,也许有千万种,但无人知晓,唯一洞悉答案的人如今早已经灰飞烟灭。
相信吗?能够主宰他人命运的人往往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
案发现场堪称壮观,中间有一个被染了鲜血的麻袋,麻袋上露着一个头,嘴上粘着胶带,脸上也有成片的血红。隋大少坐在几米之外的太师椅上,吞云吐雾的样子在夜色中好像世外的仙人。
别说明白,连海龙王的腿都软了,这么多人,一人一脚也把王骁玮踹死了,根本不用隋大少亲自动手,就算警察追究起来也必定是无头案,光抓人就得百八十年,抓到了又怎么样,谁是凶手,说得清吗?三个目击者,顶个屁用?这才叫真正的杀人不偿命,隋大少这步棋走得实在太高了!
陈凤跑到隋龙面前二话不说便搂过来,狂吻过后她扒着他的耳朵小声嘀咕:‘小畜生’,他是明白的男朋友,他们都要结婚了,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吧……走,咱们回家,我给你做最爱吃的红烧肉。
隋大少看看王骁玮,看看明白,又转过头来看陈凤,过了半天才笑着说:小妈妈,你先回去做红烧肉等我,我接着就来。见她不动弹又说:回去吧,我答应你还不行嘛,让你朋友送你回去,不过,你的老同桌儿得留下来……
看着王骁伟痛苦的样子又不能解救,明白恨不得抽隋龙几耳光,可心里又想到陈凤临走时的话:隋龙说什么都不要反驳,千万不要激怒他,我保证你们没事。她忍住哭泣咬着牙问:隋大少,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隋大少笑笑说:你怀孕了?接着说:你不是跟我说三个月前王骁玮强奸了你,啊就是在他的宝马车上,然后你就怀孕了?你恨死他了对不对?对了,你还说让我帮你报仇,然后以身相许,这是咱俩的秘密对吧?
明白嘴唇都咬破了,顺势说,是,但我现在希望你放过他。
隋大少一脸惊讶,装的真像:为什么,我为你整来了我的兄弟,你说什么,让我放人,你他妈当我的弟兄都是喝西北风的啊?
明白急的哭了:隋大少,看在陈凤的面子上,你放了王骁玮吧……只要你放人,我什么都答应你。
只要你放人,我什么都答应你。
明白想,如果事情可以重来的话,还会不会说那句“只要你放人,我什么都答应你。”,她真的说过那句话吗?不记得了,但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隋龙带给她的屈辱,一种比死还强烈的痛。
这不过是个噩梦,长长的噩梦,她哭不出声,迈不动步子,也没有人能救她。仿佛掉入了个大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脚被绑住了,挣脱不了,她不停的向下陷,向下陷,快要窒息了,可它是个噩梦。
再可怕的梦也会醒的,她想等一觉醒来发现原来尿床了,该是一件多么滑稽的事啊!小的时候尿床就是最恐怖的噩梦,而且每次梦到尿床都会‘梦想成真’,屡试不爽,这个习惯陪着她到了十一岁,后来竟然不治而愈。
是不是所有的噩梦都会不治而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