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去买菜问一块钱几斤,十年后去买菜问几块钱一斤。
十年前音像店放着好听的流行歌曲顾客都会去买,十年后顾客听了好听的歌曲都问歌名是什么。
十年前熄灯后大家都窝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继续学习,十年后大家会用手机看小说,打游戏,刷微博。
十年前一双鞋能坚持穿好几年,十年后好几双鞋穿一年。
十年前寄封信大街小巷的找投递箱,十年后拿起手机随时随地的发邮件,想发多少发多少。
十年前手机键盘发短信磨的看不见数字,十年后手机都看不见键盘。
十年钱五毛钱一袋的‘好好吃面’就是中午饭,十年后七块五的套餐还嫌寒酸。
十年前推个铁圈儿就能玩整个暑假,十年后面对满眼繁华还一片茫然。
十年前准时守在电视机旁一个月看完了《还珠格格》,十年后用电脑一晚上就完成了《宫锁珠帘》。
十年前不敢不听父母的话,十年后吼道你们真烦。
十年前‘关东大侠’天天行侠仗义,邢法披着从家里偷出来的被单儿扮演《四大名捕》中的追命,裤兜子里的弹弓常常把教室的玻璃打穿。十年后大侠们分崩离析,谁也不记得当初同生共死的誓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十年过去了,我们的生活和心态发生了怎样的改变?
十年前的马乔豪怎么也想不到,将来的日子,他会爱上经常把他摔倒在地的大班长,还爱得寝食难安,宁愿坐在大街上吹冷风,也不愿意孤身一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他狠狠吸了口‘大前门’。台阶上已经陈列了数不清的烟蒂,好像尸体火化后的残骸碎骨,冰冷的晚风一吹,伴随灰烬翩翩起舞,慰藉着来来往往的亡魂。
他偷偷问过汤庆,明白真的为王骁玮流过产?汤庆反问:要真是那样,你还喜欢明白吗?他言之凿凿:我不在乎,只要明白给我机会,我什么都不在乎,接着低下头苦笑:可惜,她不给我这个机会。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过去就是过去了,永远不会重来,无论人还是事儿,既然已经决定和小刘在一起了,就不要再想别的女人。这人呀,说没就没了,还是珍惜眼前吧。感情是慢慢培养起来的,他对明白,不也是日久生情吗?
街对面走过来一个步履蹒跚的女人,大红色的衣服,长长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不堪,脸部被遮住了,整个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虚幻,她渐渐走近了,脑袋摇摇晃晃的,好像安装上的。
马乔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邢法的鬼魂回来了,因为街对面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常常有人烧纸给死去的亲人送钱,他不禁哀嚎道:狗逼,不是给你送去老些了吗,别回来吓人啊!
又觉得不对劲儿,人死了难道还得变性?从来没听过呀,难道不是邢法,是个孤魂野鬼?世界上哪有鬼,一定是人了,大晚上的不睡觉,装神弄鬼的,操,管他呢,先闪吧。他爬起来准备开门进屋,却看见右手方向急速开过来一辆奔驰,马力得有一百二,而路中间的那个‘鬼’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鬼’扑倒在地,身边的奔驰呼啸而过,把他的一只皮鞋压的面目全非。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想着刚刚差点英年早逝,不由得魂飞魄散,冷汗直冒,刚想破口大骂耳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不该回来的……
马乔豪帮陈凤盖上被子,又给她拿来热毛巾敷在脸上,没好气的嘟囔:咋整成这死出呢,吓死人了。她不搭话,双眼暗淡无光,死鱼眼一般直勾勾的,他凑过来接着问:哎,咋啦,你这脸咋整的啊?
陈凤突然坐起来,说借我点钱,现在就要。马乔豪说你借钱干啥,到底咋啦,能不能整明白儿地?陈凤垂下头说,我和隋龙分手了,我要离开这里,你借我点钱买张车票吧,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两人沉默了好长时间,马乔豪轻轻的问:离开这儿还能去哪儿,这里就是你的家呀,过了好一会儿陈凤才低声说:哪里是我的家?我真的要走了,从哪里来回到那里去。马乔豪打趣:你他妈从你妈肚子里来,还能滚回去呀,你妈都死多少年了,你钻棺材板子去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马乔豪意识到又说错话了,陈凤把脸上的毛巾扔到了地上,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竟猝不及防的扎进他的怀里,说你带我走吧,求求你,你带我走吧……马乔豪也不挣扎,任凭**压境,吸了一口烟谈谈的说:那是不可能的。
陈凤扳过他的脸,说我爱的人不爱我了,你爱的人也不爱你,咱俩为啥不凑合凑合呢?这话相当于在马乔豪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他一把推开她,说少扯犊子,你他妈到底想干啥?
陈凤裹了裹棉被说:钱,我说了我要钱。
马乔豪说没有,爱找谁找谁去。
陈凤说,谁叫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要不是你我就被车撞死了,那就不麻烦您大司仪了,谁他妈要你救我的,我死了我活该,有你啥事?
胡搅蛮缠,蛮不讲理,恩将仇报,禽兽不如,大司仪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语,又想到弈阵雷被她害的人不人鬼不鬼,强奸她的心都有。他把挂在墙上的衣服扯下,掏出来几张百元大钞,砸在陈凤头上,说滚,马上滚,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陈凤瞪了一眼,抓起钱朝门口跑去,跑了几步又折回来穿鞋,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又作哪门子妖儿呀你,消停回家吧,我的亲姐哟。手上的钱掉到了地上,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男人可以得到女人的忠诚,却得不到女人的信任,女人可以等到男人的信任,却得不到男人的忠诚。女人都是脆弱的,在感情问题上,往往没有男人看得开。男人都是没有良心的,把喜新厌旧当成事业来经营。
陈凤去意已决,马乔豪的苦口婆心根本感化不了那颗滴血的心。什么也不带,孑然一身的离开,谁也不通知,悄无声息的离开,好像从来没有回来过,欢笑,哭泣,悲伤,痛苦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马乔豪从没见过一个人会如此的无助,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眼泪如栅栏外的喷泉,浇的里面的花草东倒西歪。在他眼中,陈凤一直都是坚强的代名词,也是‘最毒妇人心’的形象代言人,没有什么能压垮她,只有她伤害别人的份儿,她的眼泪是无价的,普通人休想见到一滴。
此时,他歪过头看肩膀上的那张脸,它是如此的憔悴,没有血色,眼睛半张半闭,一副大病未愈的神态,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起身走掉。他握住了那双手,冰凉冰凉的。
记忆回到了多年前的一个午后,几个调皮捣蛋的少年,围住了一个正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少女,少女是班级的团支书,总是故意刁难他们。于是他们想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在她身上贴满豆角叶儿,把她变成大虫子。
谁知,没贴了几张,她就醒了,随手抓住了一个男孩,把豆角叶儿全塞到了他的嘴里。到处追剩下的人。可能刚睡醒的缘故,她的脸红扑扑的,鼻头上噙着汗珠,嘴撅的老高,脚步踢踏踢踏的,就像是树荫下奔跑的小马驹。
陈凤说:别打了,火车都要开了。
马乔豪说:不行,明白要是知道你走了,我却没告诉她,她能整死我!
陈凤笑笑:你还是挺在乎我‘老桌儿’的,加油吧。
马乔豪没接话,继续锲而不舍的播着那个号码,而电话里的女人也锲而不舍的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候车室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风尘仆仆步履匆匆,不管前方是起点或是终点,完全消磨不了登上火车的热情。人生也会如火车般站站停停,兴致盎然的下车后发现眼前的一切并不是为自己准备的,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我只是个过客。
陈凤随着人流渐渐远去,望着她的背影,马乔豪感觉无比的心酸,女人的心思,他永远无法理解,就像电话那头的声音,甜美动听却令人抓狂,他烦躁的对着它骂了句:你妈了个逼!
王骁玮把明白压在身底下,叼住她的舌头不放,眼神中满是挑衅。明白不甘示弱,搂过他的脖子肆意亲吻,她完全沉迷于他的吻中,飘飘欲仙的.........
他用鼻尖摩挲她的鼻尖,问:疼吗?她的脸马上就红了,贴在他的胸口不说话。他把她羞红的脸拖起来:你得感谢我,把你从女孩变成女人了,语气中充满了戏弄和嘲讽,她生气了,想捶他却被抓住了手,只得把头转向一边用鼻子喷火。
“我们结婚吧!”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看着他,他又重复了一句:我们结婚吧!他的眼神认真极了,充满了激动和渴望的光芒,可那种光芒即可便黯淡下去,只听他笑着说:别紧张,别紧张,开个玩笑……
他爬起来把衣服一件件穿起来,帮她盖好被子。她还在想他刚才到底说没说那句话,看到他穿上了鞋子才反应过来,坐起来喊道:你干嘛去呀?他边走边说:别人的床我睡不惯,你快睡吧,我回家了。
她都快哭了:别走,王骁玮,你别走……
他转过头说:不要告诉我你不敢一个人睡,我真得走,不盖自己的被子,我睡不着的,明天还好多事呢!
她的语气凶狠起来:王骁玮你别走,你要是敢走的话,我就报警,我我我我告你诱奸少女。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
他笑的弯了腰,说好好好你报吧,不过要想打赢官司,最好保护好现场,连尿也不要尿哦,我回去等警察的传讯了,说完竟然真的开门出去了。
听着走廊里空旷的脚步声,她不禁嚎啕大哭:王骁玮,你别走,你别走,别扔下我一个人……她知道自己被愚弄了,男人都是禽兽,穿上裤子就不认账了,抱着疼痛的身体,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哭声越大,整个旅店里到处弥漫啊啊啊的声音。
哭声戛然而止,因为房门突然开了,禽兽冲过来把怀里的被褥扔到床上,指着鼻子娇嗔:哭哭哭,哭什么呀,离老远就听见你在这鬼哭狼嚎了,你想干什么呀?她擦了擦泪嘟着嘴说:谁让你混蛋的。
他坐在她身旁说:这里的被子不干净,我去旁边超市买了床被子,你就这副死德性?她小声说:那你不说,我以为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呢,他骂道你傻呀,袁野和赵一婷在我家睡觉呢,我还能去哪?你没长脑子啊!
她被骂的一声不吭,断断续续的抽着鼻涕,咬着嘴唇眼角好像又湿润了。他有点心疼,伸手帮她拭泪,说行了,到此为止呀,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他抱着新买的被子来到靠窗的床上背对着她躺下。
她盯着他的背影好长时间才躺下来,心里暗骂混蛋混蛋大混蛋,也不说给我也买被子。背后传来翻来覆去的声音,接着又唉声叹气,她不回头,也不理睬,自顾的生闷气,想想刚才的种种情形,脸颊又不禁燥热起来。
睡的正香却被人用力摇醒,她揉着眼睛说干嘛呀你,困死啦!他皱着眉说嘘,你听有声音。她把耳朵竖起来,哪里来的声音,说没有呀,你做梦了吧?他说就是有,好奇怪的声音,你听嘛。
她又认真听了半天,根本没有什么怪声儿,刚想骂他一惊一乍怪吓人的,他就钻进被窝抱住她,笑嘻嘻的说:马上就会有声音了。原来他又来了,太可恶了,咣咣咣的捶他的背。
她阻止说不要,疼,真的很疼!
他摸着她的脸,咽了口吐沫,想说什么又没开口,把头紧紧的埋在她的脖子里。她也抱着他,一遍遍抚摸他的头发,他的身体热热的,出了汗,像刚洗完热水澡,额头也滚烫滚烫的,她关切的问:你发烧了吗?
他不吭声,开始吻她的脖子,轻轻的,湿湿的,她不由自主的呻吟起来,感觉浑身的汗毛又竖起来了。他把手掌放到她嘴边说:要是疼你就咬我,让我和你一起疼吧,他呼呼的喘着气,眼珠发出晶莹的光,话说的很明显了,再傻的人也听得出来。
她红着脸扭过头说:你的皮那么厚,咋咬都不会疼的。他的脸追过来,眼睛还是亮晶晶的:那你说怎么办呢?她把头扭向另一边不理他。他又吻她的脖子,舔她的耳朵,还趁机把她的双腿抬起来……
她一口叼住他的手,想用力咬又舍不得,于是扳过的他狂吻起来,亲吻让她忘记疼痛,紧紧的搂住他,听着他低沉的呻吟声,就感觉特别踏实,让人又不想逃离。
明白一直琢磨着初夜的感觉,像是伤口愈合时长出了肉芽,抓狂了又不能抓,但又不确切。是什么样的感觉呢,琢磨了好久终于得出结论,和打耳朵的感觉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打耳朵是明白和明净常玩儿的游戏,随手拽几根儿头发,搓在一起,轻轻的插入耳朵,直到快到鼓膜,然后用手指肚来回的捻,捻呀捻,捻呀捻。头发触摸耳壁的时候,就是如此,舒服的让人想大声叫出来。
明白想她永远也忘不了那种悸痛,那是她第一个爱上的也应该是唯一爱上的男人送给她的,她一定会记一辈子,哪怕最终两个人没有一直走下去。她猜不出这个夜晚能给他留下什么,会不会同样意义深刻,也许在他眼里一切甜蜜和心跳都稀疏平常吧。
转头看看身旁熟睡的男人,他歪着头,呼吸很轻,刘海儿优美的垂了下来,睫毛忽闪忽闪的,嘴巴闭的很紧,偶尔皱一下眉毛,好像聚精会神的思考着什么。两个人都属于微胖的那种,单人床有点不够宽广,所以他把她搂在臂弯里,还紧紧的和她十指相扣。还记得之前他说:我最讨厌两个人睡一张床了。
她一遍遍的在心里问自己: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我躺在他的怀里,感受他的体温,闻着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我的身体里残留着他的味道,他的胸口印着我的吻痕,他压抑的喘息声在耳边萦绕不绝,他的身体是那么的烫,还有他小心翼翼的声音:让我和你一起疼吧!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真的有发生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