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记得元旦是怎么过的了,吃饺子、放鞭炮、看晚会?无非就这些,像这种举国欢庆的日子都是给小朋友过的,大人有几个真正快乐的?即使嘴上、眼睛上、身体上假模假样快乐了,可心里却别着劲儿呢。
洪天福本打算带陈凤去HN岛,等过了正月再回来,东北的冬天太冷了,能把人活活冻死,何况他有哮喘病,天一凉就有受不完的罪。她不情愿,冷笑说:坟茔地里哪堆土里的人是冻死的,哼,爱去你自己去。
这个小朋友洪天福搞不懂,年纪轻轻的总一副带死不活的样子,对什么都无所谓,给钱就花,没钱就饿着,时常几天看不见笑容,亲热的时候却能让人无比疯狂。他真的搞不懂,难道两人有代沟?难道她嫌他太磕碜了?他纳闷的端详着镜子中那张早已不够年轻的脸。
他属猴子的,应该是四十四岁?年纪都可以当人家爸爸了,难怪总看他不顺眼,能接受他的礼物,住他的房子,偶尔陪他吃顿饭,已经倍感恩泽了,还希望她爱他?老洪,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渴望一个花儿一样的女孩爱你?想想就觉得可笑。
洪天福第一次遇见陈凤是在‘小巴黎’夜总会,朋友的朋友五婚,不得不来。那天他有点烦躁,独自躲在角落里喝酒,朱大姐扭着屁股走过来笑着问:可以坐下吗?他没有抬眼皮却点了头,闷闷的说:陪我喝一杯吧。
夜总会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他很少去,去也是为了应酬逢场作戏,喝喝酒唱唱歌摸摸小姐,礼毕之后总有一种虚脱的感觉。没办法,你不干就被说成假正经,不入流,自己把自己划到圈外了,自己把自己饿死了。
小姐哪有干净的,摸摸都觉得恶心,还能搂着睡觉,朋友笑话他不是阳痿就是性冷淡。他就纳闷了,不能找个正经女人过日子吗?整天翻滚在肉的蒲团上有意思吗?人又不是动物,只为解决生理需求。
朋友不屑的说:你的凤儿就干净,别忘了她也是出来卖的……
因为这都和他们翻过好几次脸,要不是仗着多年的交情,他早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骂过打过后朋友会无可奈何的问:为了个婊子值得吗?为了个婊子你跟这么多年的朋友大打出手,值得吗老洪?
“值得,凤儿是个好姑娘,除了我她没有别的男人了。”
朱大姐是‘小巴黎’的前台经理,说不好听点就是老鸨子,净干些伤天害理逼良为娼的勾当,不过她的良心不坏,拿小姐当亲姐妹对待,不但可以预支工资,还会帮她们物色更好的归宿,算给自己赎罪?
她说:洪哥呀,我们是老熟人了,你呢,是个不错的男人,我这儿新来个姑娘,长的那叫好看,哎!要不是活不下去了,也不能走出这一步,巧了,今晚是第一次上班,您看看咋样,要是好你就带走吧。
他不屑的笑了一下,活不下去了,现在的年轻人能活不下去了?还不是为了钱,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一切,第一次上班,第一次在这里上吧,你们这种女人坑的就是老熟人。他冷冷的说,不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朋友招手他过去,他却迷迷糊糊的朝厕所跑,满肚子都是啤酒,满脑子都是厌恶,他似乎厌烦了这个世界,厌烦了世界上的一切人和事,他步履蹒跚、跌跌撞撞,视图寻找一个通往世外桃源的出口。然后一个趔趄就撞到了凤儿怀里。
她太瘦了,被撞的飞出去好远,高跟鞋都分家了,捂着后脑勺呲牙咧嘴,肩带滑落露出了洁白的大胸脯。他的心砰砰的跳,爬过来说:对对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她没理他,样子也不像生气,好像自己跌倒了一样,慢腾腾的穿上鞋起身走了,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他跟着她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心里紧张极了,一直搓着手,竟然语无伦次起来:大连,真美,我第一次来。见对面的女孩没反应,他挠挠头,满脸通红的磕磕巴巴:我,我叫洪天福,刚才真是对不起啊,你伤到没有,要不然去医院看看吧……请问,请问小姐,怎么称呼啊?
她怎么哭了,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全身连嘴唇都颤抖起来。能看出来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感,好像在躲着什么,又好像在怕着什么,总之让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难受的他想放声大吼。
她终于开口了:求求你,带我走吧……
如今要带她走她又不走了,理由只有三个字:懒得动,他只好把嘴闭上。凤儿可不好惹,说不上哪天就遛了,九零后的孩子别指望靠谱,何况还是一个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的主儿,就像那小猫,谁给好吃的就跟谁走了,要不总用来比喻奸臣呢。
凤儿说对呀,要是有一天有人对我更好了,那咱们就拉到吧。
真够没心没肺的了,大房子住着,山珍海味吃着,家务活全靠钟点工,连自己的内裤都懒得洗。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都一个被窝睡那么久了,也不说做顿饭,权当显摆一下手艺也行啊!算了算了,谁让她那么小呢。有时候感觉她就是自己的女儿,要宠着爱着,捧在手心。
他想起来了,他有一个女儿的,离婚时才两岁,跟着她妈妈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他还是个愣头青的小伙子,穷的裤兜子里叮当响,难怪前妻把他踹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娘俩在哪儿啊,过的好不好。
想想他这半辈子,容易吗?十六岁就去双鸭山挖煤,一挖就是四年,多少次差点被埋在井下成了孤魂野鬼,那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啊,小小年纪的他怎么挺过来的?后来和朋友合伙去大庆偷石油,虽然不太光彩,还违反了什么什么法,但捞得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混了二十几年终于有头有脸,走在街上可以一呼百应,也算不枉此生了。惟一的缺憾就是没有家,老了连个端水拿药的伴儿都没有,更别说死时摔丧盆的儿子了,没有老婆孩子,事业再成功的男人也算白活。
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想法,顾不得考虑转头激动的大喊:凤儿,你就做我的女儿吧!
凤儿狠狠的嚼着嘴里的葡萄,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他妈就是一神经病。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见她面无表情的走进卧室把门砰地摔上,知道又得罪她了,悻悻的耸耸肩。他有时候特意和她怄气,再想方设法的讨好她,有一回都给她跪下了,只为见她生气的样子。
凤儿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迷人,她说的没错,他就是个精神病,凡是‘父女恋’的老男人都是精神病,要不然怎么忍心欺骗小女孩的感情?不,他没有欺骗,他是真心的,可做不到和她白头偕老,不也是欺骗吗?顶天算个善意的谎言。
哎!要是凤儿肯为他生个一儿半女就好了……
清脆的门铃声打扰了洪天福的白日梦,他气得要死,本不想开的,可它响个不停,卧室里传来烦躁的声音:洪天福,你死了吗?他赶紧扑到门口,开了门刚想破口大骂却看见了几个戴大盖帽的,心脏不由得突突起来。难道哪嘎达犯事儿了?不对呀,怎么都看着眼生呀,这一片儿人没有他不熟的。
原来是什么赫拉尔公安局的,有一个案子找陈思了解情况。赫拉尔是什么鬼地方,程思又是谁?莫名其妙!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对不起,同志,你们敲错门了吧,这里没有叫程思的人。没来得及关门却听见背后传来声音:
“我就是陈思,有,什么事吗?”
何小酷常年奔波在外,只有年关才回家度过为期一个礼拜的假期,被窝没捂热就滚球了,整的姜女士每年正月初五都会以泪洗面,但一想到儿子每个月5500大洋的工资,只能把泪水往肚子里吞。
邢法发丧的时候,何小酷千里迢迢的赶回来,下了车连衣服都没换,直接跟着灵车去埋棺材。眼看着活蹦乱跳的兄弟将永远掩盖于黑土之下,脑海里浮现出昔日打打闹闹的场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那时他已经失业半个月了,想不出因为什么事儿得罪了领导,三番两次的找他的麻烦,他也不是忍气吞声之人,喝了瓶五粮液仗着酒劲儿去拍领导的桌子,结果被保安扔到大街上不说,还丢了不锈钢饭碗。
‘不锈钢饭碗’是姜女士和外人形容儿子的工作的,殊不知每个月那碗里的一多半多孝敬了别人,儿子又好吃好喝点,不会算计,月底的生活总是捉襟见肘,还要靠月薪不到两千的未来儿媳妇接济,这么多年了没给过她一分,有时候还要偷偷给他邮寄回家过年的车费。
何小酷和他老妈一样,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要让村里人知道他丢了年薪66000的工作,还有活头儿吗?只好称因身体有恙请了两个月的病假,没想到习惯了养尊处优,想起听人家使唤的日子就头疼,六十天期限一到便跑到马乔豪那里蹭吃蹭喝蹭住,寻思来年再谋生计。
老同学们都把何大侠视为心中的偶像,初中毕业,也就小学的文化,随便念个职高就能拿到白领的工资,简直是有三头六臂的哪吒呀!何大侠也洋洋得意,弯了多年脊梁骨终于可以挺直了,每年回来都张罗着请客吃大餐,但总没有机会。
这回逃不掉了,但囊中羞涩的他实在苦不堪言,目前的状况只有马乔豪心知肚明,还帮着打马虎眼,再朝他借钱,太不尽人意了。要是朝表姐借,一定会挨骂,而且不保证她告不告诉她妈,她妈知道等于全村人都知道了。
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朝马乔豪开口了。马乔豪摇摇头说: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有意思吗,你就把你的情况跟大家说了,谁还能咽下去你的饭?我们是土匪咋地,就算是土匪还不劫妇女儿童呢!
何小酷说那可不行,我只是暂时混的惨而已,等来年我东山再起,还是有钱人,有钱了我连本带利还你。对了马乔豪我可告诉你,我的事儿只有你知道,要是整露馅儿了,别怪我跟你急!
马乔豪撇撇嘴:就你那小体格,还不如你老婆呢,我一根儿手指就能把你撂倒,你拿啥跟我急,惹火了我把你扔街上去,操!
何小酷嬉皮笑脸:是是是,你厉害,其实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姐夫的,明白看不上你是她眼瞎了,上学上的脑子锈住了,分不清好赖,要我说……
马乔豪打断说得了,别他妈转移话题,整没有的一个顶仨。这人呐,少吹点牛逼,多拣点牛粪,锻炼身体不说,还能当肥料,包你一年到头五谷丰登。瞧你这样子,活得多累,还不如当年啥也不是招人待见呢,我说的在理儿不?
转头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桌子上的酒杯也不见了。不知何时何小酷跑过去和财神爷聊天了,香炉里的烧香燃得正旺,只见他边叩首边嘟囔:邢法呀,你在天有灵保佑哥们发大财呀,哥们发财了一定忘不了你,给你烧大别墅、宝马车,车里坐一群大美女……
钱到手后,何小酷就在QQ群里恬不知耻的大放厥词:能来的都来,把家眷也带来,七大姑八大爷二奶奶小舅子也行,不就是多几双碗筷吗,哥又不是花哨子,有钱大家花。海龙王最后到的,一进门脸就黑的像霜打的茄子,自言自语道:我这右眼皮打早上就跳个不停,是不是要出啥事啊?
东道主招手说:麻利地,出啥事?你老婆偷汉子了,吓人唬道的,赶紧把羽绒服脱了,整一屋子凉气。海龙王没在狡辩,听话的把衣服挂好,坐下后也不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马乔豪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哪只眼皮跳,我给它割了,反正你他妈这贼眼皮长的怪磕碜的。
海龙王推了一把说别闹,我总感觉要出点啥事儿,这心也砰砰跳个不停……
骚神感伤的说:心不跳的那是邢法,哎!那小子永远也不会出现了。所有人都沉默了,叹息声此起彼伏,刘莹在桌子下面掐了一下他老公的大腿,怪他不该在大家面前提起伤心事儿,倒是艾佳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她笑着说:邢法昨晚给我托梦了,让我多吃点呢,何小酷,你兜里的钱够不?
何小酷愣了一下忙说:够够够,今天就看是你们的肚皮大,还是我的钱多喽。接着朝门外大吼:服务员,麻利地,上酒上菜。
汤庆一进门就不乐呵,本以为阮强会来,专门领个备胎想气气他,没想到他以‘考研冲刺阶段分秒必争’为由拒绝了邀请,气的何小酷扬言要和他绝交。她都想退席了,啥意思呀,就那么不愿意看见她?
汤庆的备胎是在读研究生,总来她的摊上买东西,还把手机号码情书之类的东西夹在人民币中玩浪漫,让人哭笑不得。她和他说过好多遍了她有男朋友,好了八年了,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明白和其他人一样,见汤庆带了个陌生人还称是她男朋友很是纳闷,之前从未听过这个人的相关信息,咋就直接变成男朋友了?瞧瞧那个猥琐的男人,戴副眼镜,小耗子眼睛,嘴唇外翻,三级残废的个头儿,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咋看咋不像研究生,不会是赝品吧?她贴在汤庆耳边说:你又是作的哪出儿啊?
汤庆回嘴:谁作啊,他连见我都不愿意见,到底谁作呀?
明白捂住她的嘴说,我就问问,激动个屁,你真想和他处啊,这个‘眼镜男’看起来也不大靠谱啊!
汤庆没理她,拉着眼镜男站起来说:今天大家都挺高兴的,我宣布个事儿,我和他,说着搂过‘眼镜男’,我们俩打算结婚了,来,我们俩敬大家一杯,然后一饮而尽,见‘眼镜男’满脸惊愕的端着酒杯,大骂道:你他妈想娶我就把酒喝了,要不然就滚蛋。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拿起身边的酒杯。汤庆拍了下桌子,说咋地,瞧不起我呀,我敬的酒有毒呀,还是看不起我的新男友啊?告诉你们,他可是研究生,将来还要考博士呢,比阮强强多了。
这人呢,最禁不起念叨。在明白和文香打算把耍起酒疯的汤庆拉走的时候,阮强破门而入,目光扫了一圈定格在了‘眼镜男’身上,冷笑一声说:这位朋友,眼生啊,是‘废物’班哪位同学呀?
阮强的出现以致后来明白的开瓢全是马乔豪的功劳,他只是给阮强发了个短信:汤庆领来个新对象,你知道不?对于这个行为他万般悔恨,称其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是个吃了药的绝户耗子,把狗捎着也毒死了。
马乔豪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忙站起来拉阮强,说咋才来呢,快快快,坐我旁边吧。
阮强甩开他,指着‘眼镜男’大吼:我他妈问你话呢,你聋子呀?
汤庆见了阮强,神经立马被刺激了,她也甩开了明白,一把搂过‘眼镜男’,朝着对面张鼻孔:我给你们两个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呐,他是我前男友!
我的亲妈呀!估计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呐喊,未婚夫和前男友撞上了,演的哪门子‘三国演义’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巅峰对决吗?只见前男友横眉冷对,目光炯炯,伸出的手指微颤,颤了约莫有五六七八秒,终于开口了:给我添个板凳。
汤庆也不走了,坐下后越想越难受,心脏好像被扔在了555公交车上,挤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她大口的吃着辣椒,不一会儿把所有菜里的辣椒全挑光了,连尾巴和子儿都不放过,辣的她满脸通红,浑身冒汗,话也说不清楚了。
阮强面无表情的对明白说:大班长,还记得当初的誓言吗?
大班长摸不着头脑,寻思你气疯了吧,你和我有哪门子誓言呀,不会想挑拨离间吧,那这步棋走的太磕碜了,连谭流流都得笑掉大牙。
阮强说的没错,大班长的确和他有个誓言,汤庆和文香还是见证人呢。那是初中毕业前夕发生的事儿,四个人第一次一起下馆子,喝到口齿不清时阮强突然哭了,说那么多人追汤庆,要是哪天她不要我了,我可怎么活呀?
汤庆也跟着哭了,说‘老头儿’啊,要是你不要我了呢,你学习好,肯定得考大学呀,我呢,毕业就得去打工,我配不上你呀。然后两个孩子一起抱头痛哭,伤心的好像失散多年的兄妹。
醉醺醺的大班长顺口胡诌,说别哭了,你们俩将来要是谁把谁甩了,我就用这啤酒瓶子砸烂他(她)的头。
当年酒后的玩笑话,如今被翻了出来,很明显,阮强是来找茬的。马乔豪拉着脸说:操,你他妈到底想干啥啊,滚吧,这里没人欢迎你。阮强跟没听见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汤庆,好像非要亲眼看着她头破血流。
汤庆也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切齿的指着脑袋说:明白,朝这砸,你要不砸,我瞧不起你,你要是不砸,咱俩十六年的交情从此一笔勾销,你死了我都不会瞧上一眼,我的脾气你不知道吗?你他妈还瞅啥,快砸!
明白的心里很矛盾,按理来说砸一酒瓶子没什么,顶天脑袋上多块疤,汤庆也说了她们有十六年的交情,她不会怪罪她的。可只要这瓶子砸下去,汤庆和阮强就彻底完了,永远不会有和好的可能。汤庆是个骨子里充满傲气的人,这种屈辱会记住一辈子的。
要是不砸呢,他俩能否破镜重圆暂且不提,汤庆可能就此和她翻脸。汤庆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真可能连她死都不去瞧上一眼,那个娘们狠着呢。怎么办呢,砸不砸呢?有什么办法能妥善处理此刻的僵局呢?
没有人相信大班长会砸下那个瓶子,一屋子人劝汤庆的劝汤庆,撵阮强的撵阮强,只有‘眼镜男’注意到那个性格像男人的女孩子悄悄的弯下身捡起地上那个乘着五分之一酒的酒瓶,然后站起来动作熟练的朝自己的脑门砸去……
他是学物理的,酷爱学以致用。光速大于声速,所以他先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声响,类似于骨骼断裂的声音,接着看到了水花迸射的景象,由于位移失重加速度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迸射的水花呈喷泉状,转瞬即逝,鲜红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