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台之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眼见这吕奉节登台之后,四外不少俊杰都跃跃欲试,而心里似乎又都是顾忌着什么。着刀枪棍棒没长眼睛,小少爷伤了自己,几两银子便可以打发。可是,万一一不小心伤了小少爷的话,那可就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可是想着这也关系到自身的出头之日,万一能够打败小少爷,然后又不伤其颜面的话,那么出头之日也是指日可待了。
一时间,众人心中已是翻起千层浪,可是表面上却都纹丝不动,不论是那些吕家的旁支子弟,还是军中的大好儿郎。
吕奉节在台上,明显有些不自然,一时间也有些困惑。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我这两个月得六哥指点,事情隐蔽的很,也不见得有人知道啊。可是这些人为什么都不上台呢?
又沉默了半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飞身,上台,双手抱拳:小少爷,我来领教一下。
“周大哥,你也来凑这个热闹吗?”
“哈哈,我在不上来的话,就快成你小子的独角戏了,还不知道感激我,说是我凑热闹,看我怎么把你收拾一顿。”
“闲言少叙,打过再说!”
奉节话毕,突然撤步,一条长棍,似乎绸缪依旧,待着撕裂空气的声音,呼的一下咋了过来。那姓周的青年汉子,看起来也不是个寻常的人物。一杆长枪,双手横架,显然是并没有把这位吕家的小少爷放在心上。
却见,那姓周的汉子,在横架之后,本来红润的脸色,明显成了猪肝的颜色。看起来也是颇不好受。双膝微弯,想要卸这份冲劲。可是,奉节却明显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样子。一棍刚过,又一棍砸来,那汉子明显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是再想架起的话,也是力有未逮。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一个驴打滚就躲出了奉节的棍棒范围,倒是叫这位并没有经过多少阵仗的少年,有些错愕。
“周大哥,你这是什么套路,刚过完年,难道还没拿到年钱吗?”
“小少爷,也凭的无理,不拿出点真功夫,你还真不知到我是你大哥了!”
话毕,二人便又战在一处!
看武台之上,吕之崖欣慰之色溢于言表。看到自家有子如此,老怀大畅。
“家主,外面有人求见,说有上等的乌木一批,您是否见一下?”
“终于有了吗,就直接带过来吧!”
“是,家主!”
不到片刻,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就被带到了看武台之恻。
这时候的吕之崖,明显是有些激动。这乌木寻求十年未果,而今有人说有大量的乌木,即使是经历了太多风雨的吕之崖,也是不能保持往常一副古井无波的姿态了。
话说,这乌木本是金城当地比较有名的一种特殊木材,其木质紧密,号称千斤重压之下而不折,万斤重压之下而不断。而且,十分轻巧,正是制作长枪杆不可多得的材料。可是,就在百多年前,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乌木树一年之间尽皆枯死。从此,吕家的军士手中所持的只能是那普通榆木所制的长枪了。只有那少数的几位将领,才能有当年留存下来的几根比较好的。在这百多年间,吕家也是四处搜索,尤其是那吕之崖登位之后,更是加大了力气,可是效果却不尽如人意,忽然间听说这个消息,想到它日可能挥戈东进,逐鹿中原,心中不由得就泛起了波澜。
吕之崖,快步的走到那商人跟前:听说,你有大量的乌木?
“不知家主所说的是不是这个?”这身着锦衣的中年商人,受众约有一米多长的乌木从身后的行李当中拿出。将拿未拿之际,猇亭那双虎目当中一阵寒光闪过,不自主的挡在了吕之崖的前面,将这乌木接过。
“猇亭退下,不得怠慢了。”
“是,家主。”
“却是乌木,只是不知道你这乌木质量如何。”
“这有何难,在下一试便知。”说着从吕之崖手中将乌木接过。“不知这位将军是否可以给在下找一块坚硬的石头来?”
“去吧,猇亭。”第一次被当作下人一般使唤的猇亭,感觉有些大才小用,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况且看这个商人……但是,家主之命,没有办法,只得听从。
“还不知先生大名呢,老朽一时间有些激动,失礼了。”
“无妨,小可……”
刚说到这里,只见那商人手中的乌木棍直接横扫向吕之崖的脑袋。
吕之崖明显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出,顿时间有些慌乱,匆忙间右手上扬,准备挡上一挡。
说时迟,那时快。
吕奉天一看此情景,右手持镔铁长枪横档过来,左手直接将吕之崖推到身后。
“不好,有刺客,保护家主。”只是却也没想到那刺客势大力沉,乌木棍之上的木屑四下崩飞,一柄长剑顿时显露出锋芒。
奉天明显没有办法再去阻挡那大力碰撞之下飞起的木屑,只能来了一个铁板桥,期待躲过这如同暗器一般的木屑。那刺客显然也并没有将奉天放在眼里。
一棍之后,长剑跳脱而出,一缕寒光闪过。
只见这人,丝毫不怕众人围攻,直直跳起,直奔吕之崖而去,仿似有什么弥天大恨。吕之崖这时候明显已经缓过神来,从旁边的军士手中抢过一杆长枪,便和这来人斗在了一处。一时之间,枪影剑影倒是有些分不清楚,若这不是生死相搏的话,便更像是你侬我侬的缠绵悱恻。
在看那用剑之人,明显是占了上风,毕竟是拳怕少壮。纵然是吕之崖老当益壮,可是岁月不饶人毕竟是一个事实。四周之上已经围了好大的一圈人,那吕之崖几次想要脱身而出,却又不能。众人虽有心上前相助,可是又怕伤到了家主,一时间尽皆面色沮丧。犹如泰山压顶一般。
在看那用剑之人,长枪之下一剑高高扬起,如同后羿一般想要射落那九天之上的苍茫大日,又重重的落下,完全不顾这剑式当中并没有劈砍这一方式,倒是像将这柄长剑当做是一柄斩马刀。那榆木的枪杆就在这一劈之下,从中而断。那柄长剑却是去势未曾有半刻的停歇,直入那江海所凝成的青光。
吕之崖双目当中所能够看到的便只有这一剑,这可以要了他这条活了六十多年的老命的一剑。不禁心中顿觉悲凉:六十余年,处心积虑,和众位兄弟相争,终于脱颖而出,登上了这吕家的大位。之后纵横捭阖,联系漠北,打压杨家,徐家,一直以来所向披靡。却没想到今日却要死在这无名剑客的手上。心中那些所谓的志气,怨气还有勇气此时尽皆混作一团,却没有办法让这剑慢下来。
只能做那最后的一搏,之后听天由命。
噗,的一声,长剑刺进肉里的声音,顿时间扰乱了周围人的神经。
吕之崖,忽然感觉自己老命还在,只是持枪的右手却抬不起来,原来这一剑已经将肩膀直接穿透。
那剑客,反手将长剑抽出。一股鲜血随着长剑而喷出。却见那长剑之上仍旧是寒光凛冽,不曾沾染上一星半点。看来是一把神兵不假。这剑客目光向四外扫了一眼,看着众人团团围着的样子,直接一脚将吕之崖踹出老远。趁着吕奉天飞奔去接自己老爹的过程中,顺势将吕奉天拦住,一把长剑已经架在了奉天肩上,三十而立的奉天,这时候也不由得有些慌张,任谁都不愿意自己的生死,掌控在别人的手中吧。
那边吕之崖已经被扶起,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刺杀老夫?失血过多的吕之崖,面色明显有些苍白,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但是其中的坚定之意却毫不容情的表现了出来。
“呵呵,我是何人并不重要,想要你儿子的命,那就给我散开,让我出了这大营,在走十里我就放了你儿子。”
“呵呵,我吕之崖一生英名,却没想到要毁在你这个宵小的手里,我吕家的男儿向来是顶天立地,岂会怕你这等威胁的伎俩?”
“呵呵,相较于你吕之崖来说我确实算不上什么人物。可是,不知你是否听闻专诸、聂政、要离这三人之名,如同彗星袭月、白虹贯日、仓鹰击于殿上。这三人都是一介布衣,可布衣一怒尚且血溅五步,鄙人不才,今日未能将你送入那九幽黄泉,无法同前辈们比肩。你们若是敢妄动,那就看我的剑是否够快,看是我先死,还是你要白发人送黑发人。都给我让开!”
“放他走!”吕之崖,看了眼身侧的猇亭,眨了一下眼睛,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