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前辈们,你们都来了,下一步,你们说该怎么办?”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下面该听你们的了。狐儿说道。
九劫仙姑文祖英说道:“那就看佝偻道兄如何安排了。”
“哎,还是让春风说说吧。”行云大师把话头推给蟒春风。
九劫道童蟒春风笑道:“师父把指挥大权交给你了,我们大家自然都听你的了。
行云大师见大家都不肯上前,便一本正经地说道:“依我看,下一阵还是狐儿先上,你们说怎么样?”
“我?我可不行,各位前辈都在,我逞什么能。”狐儿说不清是自鄙还是谦虚。
“蟒春风笑道:“你师父‘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现在叫你去,你就是行。何必推托?”
七劫仙姑文祖英接着说道:“你去吧狐儿,不必担心,你师父安排得有道理,你小师叔说的也不错。虽然说你前番成功劫走古天祥,那确实是在飞仙楼毫无设防的情况下,老天助你得手。此番却大不相同,他那里戒备森严,设计待我,单等我们再闯虎穴上钩。况且,阿猫还在他们手中,对我们来说,这是最大的香饵,他料我等必然要救阿猫,只要我们进飞仙楼,必然中圈套。所以,此番行动,我们暂且不能入内,只能在外虚张声势,诱他出来放对,才是上策。一来可以摸清虚实,便于下一步行动,二来此计最大可行之处是安全。”
“那我现在就去。”狐儿说着就要动身。
“哎,那何不行,岂不闻兵法云:‘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他想着我们现在要去,我们偏偏不去。在他没有抓住我们的人之前,阿猫断无生命之忧。我们现在先去看看古公子,问问阿猫的情况再说。”佝偻大师话说的轻巧,却是份量不轻。
“瞧师父说的神密悉悉的。我可是蚂蚁在书本上洒尿,湿(识)不了几个字,没那么大的学问。”狐儿打趣道。
蟒春风见狐儿心里不搁事儿,怕她大意吃亏,便进一步谏言道:“大意不得,凡事阴谋作为,不能于背时秘处行之。夜半行窃,僻巷杀人,愚俗之行,非谋士之所为也。开皇九年,大举伐陈。先是弼请缘江防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历阳,大列旗帜,营幕蔽野。陈人以为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而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及若弼以大军济江,陈人弗之觉也。因袭南徐州,拔之。”
蟒春风又进一步解释道:“此话说的是华月大隋年间,隋将大举攻打陈国。这陈国乃比隋先称帝建国,定国号为陈,建都城于建康,即是当今之金陵。战前,隋将贺若弼因奉命统领江防,经常组织沿江守备部队调防。每次调防都命令部队于历阳(也就是今天安徽省和县一带地方)集中。还特令三军集中时,必须大列旗帜,遍支警帐,张扬声势,以迷惑陈国。果真陈国难辨虚实,起初以为大军将至,尽发国中士卒兵马,准备迎敌面战。可是不久,又发现是隋军守备人马调防,并非出击,陈便撤回集结的迎战部队。如此五次三番,隋军调防频繁,蛛丝马迹一点不露,陈国竟然也司空见惯,戒备松懈。直到隋将贺若弼大军渡江而来,陈国居然未有觉察。隋军如同天兵压顶,令陈兵猝不及防,遂一举拔取陈国的南徐州。此便是佝偻大师‘瞒天过海’之计。他要咱们虚张声势,真实含义也正是让对方‘意怠’,到那时,咱们方好行事哩。
蟒春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狐儿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惊呼道:“人言江湖险恶,听小师叔一说,果如其然。实在是大意不得哩!”说罢便引师父他们一齐去看古天祥。
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边佝偻大师还未行动,半路上却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日近卯时,飞仙楼才开门营业。一来是客栈出了客人被被劫,出了窝囔,二来是为防一,要小心行事这是狼风山的计划。
谁知刚一开门,就闯进来一个大汉,顺手托一条方橙在桌子边上坐了,拿筷子敲着桌子大声嚷道:“店家,开饭了。”
你道那大汉长的什么模样:
圆胖脸,豹子眼,嘴上硬胡叉两边。鼻管粗二寸,口宽六寸三,闪闪虎耳左右挂,横肉一脸堆人前。一似深山狩猎户,常年奔波五岳山;二如上天烟熏兽,化为太岁降人间。人人见了都恶心,直想那:啊呸,吐他一口带血痰!
小二见了,虽然也感到恶心,可是他干的就是这个生易。见有客来,便满脸堆笑招呼道:“客官现在要吃饭,恐怕不行,门才开张,灶火都还封着哩,你多等一会儿才是。”
“你噜嗦个吊!有什么只管拿来让俺吃,那有工夫听你放屁!”那汉子火气冲天。
那小二连忙胡乱端上几样昨日剩下的凉菜,有牛肉,豆腐,拌黄瓜,素三丝,东北大辣皮。一碗白干酒。
那汉子也不睁眼看,端起酒就喝。
“啊……噗……!这是什么鸟酒,一股马尿味!”那汉子把酒吐了一地,顺手端起碗,啪一声,连碗带酒甩在地上。
“妈拉个八子,开店的就拿这酒唬弄你老子,拿好酒来!”那汉子暴燥起来。
“他奶奶的,八十年没吃饭了,饿死鬼脱成的,到这里撒野来了”。坐台的妇人不耐烦起来。
“算了,算了,给他换一碗得了,分明是在别处受了窝囊,到这里出气来了,吃完了一走就没事了。”小二满脸堆笑,打着圆场,把换过的酒重新端上,笑着说道:“客官,你要的酒来了请慢用。”小二放好,就要起身离去。
“慢走。”那汉子心不在焉地叫住小二,“那坐台的女子是谁啊?”
“那是我们飞仙阁的副管事。”小二笑着说道。
“让她过来陪老爷我吃杯酒!”那汉子不阴不阳的说道。
“这是哪里来的野畜牲,也敢在这里胡乱放屁。”那坐台的妇人冷冷笑着说道。
“让你过事陪老我吃酒是老爷我看得起你,倒骂起老爷我来了,我怎能么越看你越不象人了!”那汉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脏话一个劲地往外扔。
小二一看不是事儿,便劝那汉子道“客官休要胡说,你只管吃了饭去吧,你惹了她,恼将起来你便没命了。”
那汉子一个耳光甩在发地小二脸上,五个手指印便起了一个高高的边台,好象是从娘肚里自带的胎记。嘴角便也淌出血来。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莽汉,你撒野也不看个地方,打狗须看主家,你打了值堂的伙计,俺岂能就此便饶你!”那妇人一个纵身一跃,从那台内跳将出来,冲着那汉子子劈面就是一掌,那汉子虽然长的五大三粗,身子却也灵活,侧身一闪,先躲过这致命的一击,就地一个倒翻身,从那客栈大厅闪了出来。
就那么立在大街上大声嚷道:“都说是好男不跟女斗,大家过来瞧瞧,卖饭的打了大肚汉,这事由谁见过?”
那妇人怒道:“好一个不要脸的油嘴匹夫,大清早吃了饭还没打钱呢,倒来打了俺的店家小二,如今你还有理了!”
“你那臭婆娘,休要坏了俺的名声,一大早让俺吃些臭肉酸酒,倒把俺的肚子给展坏了,算清账目还说不定谁欠谁哩!”那汉子对那妇人不依不饶,恶言相还。
“你放屁,怎地就说俺这里卖的就是酸酒?俺这远近闻名的飞仙楼,自古就讲‘诚信’二字,岂能用那酸酒骗人?想来必是你这汉子吃饭没饭钱,却想出如此下三赖的法子,来此唬吃唬喝,你不想想俺这飞仙阁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此等刁钻之徒在此横行霸道,且不要走,吃俺一掌。”
那妇人亮开双掌,一个飞天连环扣,从大堂内闪将出来,使出了一个螳螂扑蝉的招式,直取那羞陋汉子。
那汉子见那妇人使出了意在必得的招式,也不敢慢待,用一招天狗拜月,软招相迎。那妇人不知是计,只管前进,恶手相逼。
看看走得近了,那汉子一个旱地拔葱,腾空而起,飞起一脚,正中那妇人脸部。那妇人脑子哄地一声,栽倒在地,人世不省。
那小二看得真切,见那妇人栽倒在地,连忙跑回报告:“老板,不好了,打死人了也”。
狼风山正在楼上与蛙三娘一道布置如何看好小阿猫,听说下面有人闹事不给钱,想来必是当地的悔赖寻衅兹事,想吃个不掏钱的饭而已,也没有当成大事。一听打死了人,顿时吃了一惊。
便对三娘说道:“你且出去看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伤他性命,能捉个活口最好。”
三娘说道:“俺自有分寸。”
碧波水妖蛙三娘来到飞仙楼门外,心中自忖道:“俺倒要看看,是谁打死了厅堂坐台。”说话间一个羞陋汉子的身影在蛙三娘眼前晃动。
“可是你那汉子把俺的厅堂坐台打死了?”蛙三娘和颜悦色。
“那是她撞到了俺的拐子脚上了。”那汉子觉得蛙三娘不屑一顾。
“你与俺斗一回如何?”蛙三娘的话里好象根本没把对方打死人当成一回事儿。其实蛙三娘在与对方说话的同时,用眼睛后面的眼睛在看对方的来历。不看则已,一看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当蛙三娘看那汉子时,那汉子胸腔中的心不似正常人形同桃子一般,而是象豹子的心,如同一个大蓝子。那血管又粗又大,那斯莫不是恶豹一转?怪不得厅堂值事鹿五妹不是他的对手。是了,俺晓得了,他本是:“天狼山中一豹精,受天灵气得长生。仙人点化入大道,走石飞沙神鬼惊,西月门畔欺风山,子微峰下戏春风。今番轻手诛五妹,可见此汉射天功。”今天对阵还是小心为妙。
再说那羞陋汉子,也在用那眼睛后面的眼睛看着他的对手。只觉得这对手不同寻常,极有城府。那一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的神态就令他敬畏三分。细细看来,那斯并非等闲之辈。只见那影象里“蒙胧胧,雾怔怔,影影绰绰绿莹莹,眼突突,脑袋平,湖塘水畔高歌声。飞龙真人有教悔,三威时时记心中。盘坐碧波威如虎,嗜杀成性骇人听。为恶受辱桃花峪,无奈天狼搬救兵。俺知晓,此物不是庙中仙,乃是西月一蛙精!”今日放对万万大意不得。
“你那汉子听了,俺蛙三娘虽然说性格粗鲁,倒也懂得出师有名这一条道理,是你先打死了俺的厅堂值事鹿五妹,俺才出来和你放对,并非俺无故欺人,你且把名姓报了,免得你在俺手下做了一名屈死的鬼,倒显得俺有点儿不仗义了。”蛙三娘的话说的虽然轻巧,可豹三发却听出了腾腾杀气。
哑然笑道:“那仙姑也别夸大海口,你我相博,输赢也未必可知。俺乃飞龙真人麾下得意弟子豹三威便是,俺猜的也不知对也不对,你可是西月道长麾下弟子蛙三娘?”
“你既知我名,何不乖乖府首就擒,难道还要俺动手不成?”蛙三娘眼中闪过一道罪恶的凶光,直盯着豹三威不放。
那豹三威见那蛙三娘眼中凶光闪闪,便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将手轻轻一扬,嘴里喊一声“起”,一道白光从手中飞出,直奔蛙三娘头顶而去。
蛙三娘见对方使出了一件宝贝,把口一张,喊一声“着”,一道蓝光从口中飞出,迎着那道白光直射过去。叮叮当当撞在一起,闪出了一片片火星。
这边碧波水妖蛙三娘与飞龙怪兽豹三威在飞仙楼外博杀斗法。却被狐儿狐金花看在眼里,连忙跑回去向师父禀报。
“前辈也,有好戏看了也。”狐儿边跑边叫。
九劫仙姑文祖英见狐儿高兴的样子,笑道:“想是狐儿有好消息了也。”
“仙姑,这下可好了,那水蛙老妖正与那豹头老怪在飞仙楼门前凶杀斗狠哩,我们救阿猫不是有了机会了?”
听到了狐儿叫喊声,蟒春风和佝偻大师从里屋走了出来。
春风问狐儿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真的师叔,是蛙三娘和豹三威在飞仙楼前斗法哩。”狐儿唯恐师父和师叔不信。
“原来真是这两个害人精!”蟒春风眼中突然闪出了怒气。
“怎么,小师叔认识他们?”狐儿眼中闪动着好奇光芒。“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快说说看。”
“你就不要老缠着你小师叔了。”佝偻大师说道:“蛙三娘在和豹子三威博杀,里面一定还有一个高人在幕后指挥!”
“哎呀,师父,你是如何知道的呀?”狐儿心里觉得好奇怪,他们怎么什么都知道。
只见文祖英站在佝偻大师身边,二人如此这般的说着什么。最后又见九劫仙姑文祖英笑道:“此着准行!”
那狼风山就坐在飞仙楼二层闻香阁。两个眼珠子在那半突起的眼眶中不停地打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古天祥的书童阿猫就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不时地摆动着脑袋,不停地打量着房间的每一个地方。
忽然,一只象大花猫似的小兽跑了过来,冲着他喵哇喵哇地叫个不停。阿猫来了兴趣,便和那小兽斗起了乐子。
那小兽到了离阿猫三尺来远的地方,便伏着不动了,阿猫歪歪身子差一点儿够不到,就往前移动了一点儿。那小兽见阿猫往前移动身子,就把身子向外又退了一点儿,阿猫歪着身子还是够不到。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把阿猫引下了床。那小兽干脆退到房门的外面,阿猫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口,正要伸手去捉那怪兽,低沉沉的吼声让他不寒而栗:“别动!再动就拧掉你的脑袋!”背后一只大手揪着他的衣领将他轻轻地拎起,重重地把他扔到床上。然后走出屋子,轻轻地把门掩上。
“你们看住他,别让他跑了”。狼风山对站在门外的厅堂值事说道。
那厅堂值事倒也会省力,打了一根绳索把阿猫往那桌子腿上一绑了之。偷偷跟着到前面看起了热闹。
楼顶上的黑衣蒙面人,见未能凑效,身子一晃便不知去向。
飞仙楼前,蛙、豹二妖博杀正酣。
狼风山来到飞仙楼前,见蛙三娘一时难以取胜,便取火云标在手,对着半天空中的豹三威的身影将手一挥,口里喝一声“着”,寻豹三威如同一只中了箭的云中雁,惨叫一声,实派派地从半天空中栽落下来,那狼风山大喝一声:“与我拿下了!”从飞仙楼内出来了五七个大汉,拿着绳索将那摔在地上的豹三威五花大绑地捆将起来。
“休要动手,俺来也!”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手中利刃一抖,那绳索一下子就变成了七八段。那豹三威虽然说跌了一跤,心里倒也清楚,见有人救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喝一声“起”,便驾在空中,因为中了狼风山的暗标,自觉伤得不轻,一直往东北方向败逃而去。
那蛙三娘正斗得有劲,见那豹三威忽地栽了下去,就要收身,一道黑影忽地到了眼前,只见那黑影也不说话,顺手一扬,一道白光闪了过来。那蛙三娘也顾不得那黑影用地什么宝贝,急忙将身子一闪,躲过了致命一击。心中惊道:“这空中怎么也成了藏龙卧虎的地方!”那三娘口中念念有词,喝一声“起”,突然间风雷滚滚,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昏地暗。雾影中有妖毛鬼怪一齐向那黑影围拢过来。那黑影被困在核心,全然不俱。把身子一抖,将那千变博杀之法,使将开来,那雾影中的异类鬼相纷纷被斩杀落地,原来尽是些纸蛙草芥之类。那黑影这一招,就连那久经沙场的碧波水妖蛙三娘也心中连连喝彩。禁不住问那黑影道:“好一个黑色游侠,你姓甚名谁?小小年纪缘何就有如此手段竟然能敌得俺那道中异术?”
“俺乃崂山弟子,佝偻大师高徒狐金花便是,你就是问了俺的名姓,又能将俺怎的?”
那狐金花见破了老妖的邪门之术,越发逞起能来,一个飞瀑倒卷,兵刃在前,人影在后,向那蛙三娘扑杀过来,那蛙三娘,正欲空中换位,不料那影一闪便到了眼前,眼看躲避不及,不由得惊叫一声,“啊呀,我命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