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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晚餐(上)

背着包,我靠仅剩的力气,却疾速走着,是兴奋与少见的开心在支持着身体。晚上7点便要晚自习,与Mads的晚餐,抛下来回路程所费,顶多也就只有一个小时了——想来,这还是我回国后第一次好好与Mads在外面就餐。从前在斯德哥尔摩时,每个月总有一两回,他要叫我陪他去附近好一些的餐厅吃饭。只是那会儿,我总心不在焉,也不甚热爱当地饮食,落得个没滋没味。得知可以再回出生的城市定居,我常畅想的就是可以去哪里哪里吃什么什么,早就在手机里做好长长的一串清单了!但真回来,又因收拾新公寓,以及准备测评考试、开学等等,从早到晚地忙,周末也不例外,便只依靠外卖而已。其实,Mads会做几样还不错的饭菜:咖喱鸡饭、意大利肉酱面、家制牛肉汉堡,还有土豆泥。此外,并无再拿得出手的了。别说对于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中国女孩了,就是Mads自己也受不了天天吃这些——对于健康饮食、热量平衡之类,他一般不多谈,但偶尔说起,我深感他是很懂的(看看老爸的身材便知!(# ̄▽ ̄#))……我自己会做些简便的中餐,炒炒青蔬,把剩饭菜拌一起做个炒饭之类,另外就是我赖以为生的、爱恨交加的学校食堂。所以,今天,即便是西餐厅,也是符合我们中国口味的西餐厅,有没有?改善生活的时间到了,哇咔咔!!

临近吃饭地方门口,才想起另一个人:Violet……顿时有些冷水泼头的感觉,却也只有忐忑着继续往里走。刚进门,便见Mads微笑着向我招手,他帮我办完住宿的事情就从学校后门出来,比我先到,理论上很成立,然而能实现,一定还是靠了据说对这一区相当熟悉的Violet。如此想着,我便下意识看他旁边有没有那人的身影。却暂时未见到!我恢复了几分先前的欢欣,加快步子向Mads靠拢,有稀疏几个注意到这一幕的食客,眼光来回在我与他身上打转,想寻出些什么答案。平日里我会在意:紧张、厌烦;此刻却也顾不上了。

“Hi,Ma……,eh,P,Pappa,(嗨,Ma……,呃,爸,爸爸)”饿到半死,脑袋会很不够用——差一点就要直接喊出他的名字Mads,还好改口快,尴尬地换成了“爸爸”。他笑得更明显了些,并不介意,只轻抚我肩宽慰。我脸红得要命,但这家餐厅模仿了国外同行的装潢,用幽黄暧昧的灯光,大概遮掩住了些。

“Sit.(坐吧。)”他稍支下巴,示意对面空出的椅子。

我屁股还没沾着位置,就沉不住气地问道:“Is_Violet_here_as_well?(Violet也在吗?)”

“No,I_sent_her_back_home.She_only_showed_me_the_way_here.(没有,我让她回去了。她只是把我带到这里。)”他平淡地说着,又道,“Shall_we_order?(我们点菜吧?)”

听到答案,心里一颗石头才落下,除了本来的开心,竟还有些得意:Mads老爸仍然是属于我的,才不会让外人来破坏我们的晚餐╰( ̄▽ ̄)╭另外,“sent(送、派)”,典型的上下级关系好吗?同事之间,不会这样说吧?字词必究的我,尚记得他先前对J介绍Violet那番用词,现在可谓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很快点了这家经典的鱿鱼铁板烧套餐。M则考虑了半天,菜单明明都是中英对照的。我心急火燎,毕竟快饿疯了……

“I'll_have_the_steak_meal(我要牛排套餐。)“他终于决定好。点餐员在我的翻译下领单走了。

面对面等着时,Mads主动展开闲聊模式:“Well,I_probably_shouldn't_order_any_steak.I_just_can't_resist_it.(嗯,我不应该点牛排,但就是抗拒不了。)”

“Why_not?You're_very_fit.(为什么?你一点不胖啊。)”有时也是很服他这种公主心的。

他听我夸奖也不由低头看看自己胸腹,咧开嘴角:“Thanks.But_I_haven't_done_any_proper_exercises_recently.(谢谢。但是最近都没怎么健身。)”

“I_saw_you_running_on_the_treadmill_the_other_day?(那天你不是在跑步机上跑吗?我看见的。)”家里既有椭圆机又有跑步机,都堆在他书房里,莫非还不够?

“Ah(哎)”他做个手势,我懂,那时否认的意思。“That's_not_enough,I_wanna_go_out_running.(那不够,我想到外面跑。)”

确实,在斯德哥尔摩时,Mads一周总有三四次会去旁边森林里跑步,我还跟他一起试过,坚持不下来,主要是他太快,不好意思总让他原地踏步等着……突然灵机一动,想到班里程科的提议,“Maybe,you_can_run_inside_of_my_school.We_have_a_standard_open-air_stadium.400_meters_a_lap.(或者,你可以到我学校来跑啊。我们学校有标准的大操场。400米一圈的那种。)”说着,我都有些兴奋了。也许下了晚自习可以和他一起锻炼身体,只要不同步就行(@ ̄︶ ̄@)

“That's_interesting!_I_should_go_to_check.(听来不错。我可以去瞧瞧。)”太棒了,他看上去是真的动了心。我们家离学校很近,当初是他刻意为了方便我上学选的地址。而学校所处正是市中心,又是一个很有历史的地方,规划上却是比不过整个城市新建区域人性化。绿化什么的,简直可怜。连公园都没有,就只商铺、办公楼多,再就是学校多,拥挤不堪。Mads想如在瑞典那般,到户外森林跑步,确实像梦一样遥远。为我回国上学,他牺牲的不止自己国内安逸的环境,更有生活习惯。心里面除了感动,我也心虚:那个女人常常教我,礼尚往来、拿人手短。我以后,甚至现在,如果可以,都想尽可能报答他,才能弥补我为他带来的损失。

“How_are_you_doing_at_your_class?You're_m.a.k.i.n.g_some_friends_there,right?(你现在班里怎么样?好像交了些朋友,是吗?)”话锋一转,Mads竟开始问起我的学校生活。

“Mm(嗯。)”也没什么好回答的,我“嗯”一声了事,眼巴巴地望着周围忙碌的侍者,盼望我们的饭菜快来。

“Do_you_know_the_British_boy_very_well?What's_his_name……(你和那个英国男生很熟吗?他叫什么名字……)”Mads沉吟稍顿,继续道,“Yes,Jamie.You_talk_to_him_a_lot?(对了,吉米。你和他聊天多吗?)”

这几句充满暗示性的话语害我一脸无奈无语地对着他,声音都懒得出,只心下想着:“今天八卦大神不止小李子哦,还搭上体育老师,现在连他都这么关心?我与J看上去CP感很强??这个世界与单身之人到底何愁何怨嘛,就喜欢捕风捉影硬凑情侣……我还小好吗……”你们可千万不要觉得Mads是担心我早恋,按他们那地方传统,像我这样十六七岁还“待字闺中”的,简直凤毛麟角,如果确认我交了男友,估计会觉得我终于正常了一把吧。

“It's_all_right,if_you_don't_want_to_talk_more_on_this.I,just_felt_that_he_was_very_welcoming_and_energetic.(你不愿意也不用多说。我,只是觉得他很热情,很有活力。)”Mads笑着,还不放过这话题。

似乎几秒钟前还想过要报答他?笑话,现在却只想180度大转弯,干脆也如法炮制审审他:

“How's_your_work?Violet,(你的工作怎么样?Violet,)”话一出口,却泄了些气,本来是想问,“那Violet和你到底什么关系啊,中午电话里不是说晚上会跟我聊吗?”却毕竟不是亲生女儿,提到此种敏感问题,尴尬泛溢,只得硬生生变通道,“Violet,why_did_you_call_her_your_work_colleague?(你为什么叫Violet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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