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来生顿时吓了一跳,忙把头缩了回来,却也瞧见那马车是往绥中县深处去了。他心中又一惊,不禁心下疑道:“怎么是回城里?”。
毛三修见状,问道:“怎么了老张?”。
张来生心中有疑,拍拍胸口又去确认,便随口回答毛三修,说道:“没事”。
他喘了口气,稍稍放松,便又将头伸出窗外,探着脑袋去看。
只见马车穿过一个残破街道,又冲上一个泥土堆,接着一个急转弯,冲进一条坍塌的胡同,最后径直冲向了绥中县的西门。
张来生更是诧异,便开口问那老者道:“您要赶车去哪里啊!”。
那老者好似未闻,只言简意赅回了句:“驾!”。
毛三修瞧出张来生意图,便大笑了声说道:“老张!你这声音太小了!他听不清!瞧我的!”。
接着,毛三修便朝着那老者,撕心裂肺的大吼出声:“嘿——老头!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那老者大笑一声,回道:“你说什么?驾!”。
“哈哈哈……”
张来生几人见状,笑地前仰后合。
毛三修不甘被鄙,便又喊道:“老头……”。
这时候,就听那老者忽地将他打断,又模仿着他的语调,回声喊道:“别——废——话——了!有——人——在——追——我——们!”。
“什么!”,张来生同时惊呼出声。
马车疾速飞驰,风声呼啸而过,车窗呼呼作响。
这般风驰电掣,行了颇久。
等张来生众人有所察觉,马车早已驶出盛京地界。
但是驶向何方,众人不得而知。
三个时辰后。
“吁——!”
马车忽就骤然停下。
张来生未有准备,当即“哐当!”一声,与那马车来了个亲密接触。
毛三修见状,大声嘲笑。
然后尚不足片刻,那笑声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更大声的惨叫。
“哎呦!撞死老子了!”。
一番冲撞,几人皆是七荤八素。
大家稍定,稳了身形,便听那老者高声喊道:“下来吧!”。
张来生闻声掀开门帘,跳下马车。刚一踏脚,便发现脚下已是白雪铺地。
又迈一步,白雪瞬间没到他的脚踝。
见状,张来生不禁大吃一惊。
还未待他惊呼,便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众人依样学样,依次下了车,皆是不住惊讶。
张来生待众人都下了车,瞧得均无恙,才又转头仔细去瞧。
这般环顾下来,瞧得四周是一密林。量眼看去,一大片森林中,竟是清一色的碧绿高大白皮松。
张来生心底更疑,暗忖:此地该是何地。
这时,毛三修忽地大惊出声,说道:“嘶——,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冷!”。
说着,他便向张来生身边靠过来,小声问道:“那老头搞什么鬼,不会对我们不利吧?”。
张来生闻言,眉头挑了挑,小声回道:“别担心……跟上去看看再说”。
张来生边说,边将目光看向那老者。
只见那老者这刻,已行了颇远。
张来生朝众人招了招手,便追那老者去了。
随着那老者行了会,张来生突然望见那老者停了下来。
那老者面前,赫然立着三间茅草屋。
三间草屋,样似年久失修,分别朝向东西北三面,北面留出一个缺口,对着的,是众人来路的方向。
再翘首去望,张来生便看见一条小溪在那中央草屋之后。
那溪流表面结了冰,足有拇指般厚,冰下泉水“哗啦啦”地在流淌。
张来生再抬头去看,便见烟囱上,还冒着缕缕炊烟。
这时,毛三修上前一步,说道:“这破地方还有人住?”。
众人闻声未答,只张着嘴巴,神色愕然。
张来生几人这刻虽是走了半晌,但仍不住打了个哆嗦。
接着,就听娄萍萍尖叫道:“好冷啊!”。
苗苗抱着肩膀,向娄萍萍身边靠了靠,未说话。
反是毛三修接话道:“快他姥姥地进屋不就结了,在这傻站着,简直冻死人!”。
说着,毛三修便欲朝茅屋内奔去。
不料,那老者在前,立即伸手将他拦了下,嘴中还道:“等着!”。
毛三修被阻,很是不满,就道:“这都到你家了,怎地还叫我们等着?”。
那老者颜色淡定,负手立在毛三修面前,头也不回,便说道:“哪个告诉你……这是小老儿的家了?”。
闻听此言,毛三修双目瞪圆,说道:“这不是你家!那你老头……带我们来这干什么!”。
老者闻言一下乐了出来,骂道:“你这小贼头,废话真多……我说了……老实等着!”。
说罢,便又不正眼瞧毛三修。
见状,毛三修霎时被气得够呛,又道:“你消遣老子!带我们来这,又不叫我们进去,这是什么道理?”。
那老者这下,连眼皮都懒得抬起,答也不答。
这时,苗苗掩口一笑,心思玲珑,朝那老者微笑地问道:“老人家,我们可是在等什么人?”。
那老者听声,回以一笑,又等了眼毛三修,便道:“你看看人家小妮子……说话多有礼数,再瞧瞧……你这小子!啧啧啧……”。
苗苗闻言莞尔一笑,又忙问道:“老人家,那您便告诉小妮子一声,可是在等什么人?”。
老者神态未变,回道:“没错!正是在等这里的主人家!”。
毛三修推了推眼镜,神情不忿道:“老头!管你等什么人!老子可不陪你!”。
说着就欲往里冲,张来生见状,忙拉住他,小声道了句:“三修,别冲动!”。
毛三修闻言,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那老者又是一笑,未出声,只一脸的嘲弄。
毛三修在心中暗骂几声,乖乖闭了嘴。但他虽是受挫,却亦是解了众人心头的疑惑。
众人依言静候,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主人家终是姗姗来迟。
张来生定睛去看,只见那主人家,一副猎户打扮。那人身着一身皮制棉袄,头顶毡帽,那帽子的杂翎支向四面八方,直伸展到半米外。
再瞧他那脸上,胡须亦是一匝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