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年七月,参加全军战士统考的文化成绩公布了,金太阳军乐队,过线的人一共五个,其中老兵2个,新兵里就有3个,张楚、洛春影和林秋雨,张楚分数高出许多,但是由于个人作风问题,怀孕,被开除军籍退役了(这个事后面慢慢大篇幅展开聊,此处先坑着)。
洛春影比林秋雨文化成绩高了2分,但是林秋雨是军烈属,可以加分,另外林秋雨的表演技能明显优于洛春影。军校入学委培指标也拨下来了,金太阳军乐队只有2个指标。这下子可苦了政委和团长,4个里面删除2个,删去谁呢?最后决定给老兵1个指标,新兵给1个指标。
政治处王副处长召集徐政委和丁团长讨论敲定入学名单,李团长说:“张楚因为个人原因退役了,洛春影和林秋雨的综合成绩不分上下,撇开客观因素,主观上我觉得应该送洛春影去上军校,你想想我们整个一栋多功能楼都是她爸爸捐助的,人家父亲图个什么,还不是关键时候能给他女儿一次深造的机会?”
徐政委打断李团长的话:“老李啊,这回我可不能和你站一队。你这是什么道理?部队的民主公正难道就这样被地方老板的金钱无底线地侵蚀了吗?我们都知道林秋雨的爸爸是烈士,还参加过越南自卫还击。如果烈士的子女都不能得到政策上的照顾,让烈士在九泉之下何以瞑目!”
他厉声反驳,脸色呈猪肝色,飓风一样难以平息自己的情绪。
政治部王副部长见两个主官已经近似翻脸,和解道:“老李和老徐,你们且不要针锋相对,伤了和气,今天且议到这,你们回去再商议商议,我们本着民主集中的议事原则,实在有分歧,还可以召集党支部小组,成员举手表决,关键时候要发扬组织的作用嘛。”
这次会议的内容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金太阳军乐队每个耳朵:要通过举手表决的方式决定洛春影和林秋雨谁享有名额去读军校。
大家都在心里琢磨,到底谁会得胜呢?
以人品自然是林秋雨热情大方、沁爽和蔼,待战友如兄弟姐妹,平日训练、学习、工作也任劳任怨,还写了一手的好文章;但是洛春影背景强大,其父亲在岭南地区建筑行业协会的理事,结交了很多政府官员和朋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乐于施助,给金太阳军乐队捐助的多功能综合楼据说价值两千万,就冲这一点,林秋雨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选票什么的,就怕是走个过场,糊弄普通民众的。
然而稀奇的事发生了,隔天下午,洛春影转变态度,自行走到团部找徐政委说:“我决定放弃读军校指标,让给林秋雨。”徐政委也没多问,暗自揣测:像这些富家子女,本来就无法安心扎根部队。骨子里徐政委也更认可业务更精湛的林秋雨适合去读军艺。
林秋雨接到入学通知特别高兴,第一时间跑过去跟江南报喜,江南表现得很淡定地说:“知道了,我早就听说过了,恭喜你。”
“有个请求”,林秋雨控制自己撒娇撒痴的语气说,“八月底,我离开金太阳军乐队的那天,你送我去火车站好吗?”(不是林秋雨不矜持,是此刻,他们已经悄悄地恋爱了……后文铺开讲………又一坑.......)
“好的,我尽量空出时间来送你”,江南老师报以暖心一笑,那一刻,林秋雨的心海里铺满鲜花,天空明朗,万里无云。
林秋雨从内心里感谢洛春影放弃入学指标,成全了自己,觉得应该亲自跟洛春影道谢一下,虽然平时她显得孤傲寡言不合群。
她找到了洛春影刚要开口,洛春影莞尔一笑,一种拒人千里的气息蔓延,说:“不要谢!我本意如此!而且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军校什么的,已经不足够能吸引我的。”
八月底,林秋雨定了火车票离开广州,先行回扬州探亲几天,然后直接从扬州去军艺报到。
离开金太阳军乐队那一天,江南说好了要来送行,但是当天有演出任务,一大早带团出去演出了,没来得及打个招呼,没想到这一别,就是近15年后才见面,世事就是这么难料。
林秋雨被宋诚实主任派来的车接送到广州火车站。孙梨特意请了假,依依不舍地陪着林秋雨到火车站月台送行,看得出来,比林秋雨还高兴、还兴奋,一路上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好像自己考上军艺了一样。
林秋雨临走时拉着她的手:“孙梨,我去上学了,你退役以后有什么打算?”
“别担心,都说了我要做一名电影演员,将来是要成为大明星的!”孙梨笃定地注目远方,“退伍了我就去找个影视培训班进修,然后再找机会进剧组,从跑龙套开始,总有出人头地之日。”
林秋雨故意调侃她,来遮盖离别伤情,说:“我不替你担心,可是啊,做明星要减肥的呀,你看看你这小肚子。”于是两人互相掐小肚子上的赘肉,一阵花枝乱颤打逗。
火车汽笛一声长鸣,隔着玻璃窗,林秋雨朝月台上的孙梨挥挥手道别,看看拥挤的送行人群中,并没有那个承诺了来送行的男人的身影,心有所失。
此后,好一段时间,走在人海里,总有一种孤独,这世界好热闹,可惜没有你在身边,这一种孤寂刻骨铭心。
林秋雨在日记本里写道:“我想你了,是那种打电话、写信、发短信都没办法表达出来的想,是那一种一定要飞奔到你面前,抱住你的想。”思念真的是一种很玄的东西,无声无息、如影随形。
此刻,金秋十月,金太阳文工团405宿舍,10个新兵已经呈散席状:黑牛张玉婷猝死了,张楚怀孕了被开除提前离队了,林秋雨考取军校了。10个人的宿舍,短短三个月空了三张床,剩余的七个人还有三个月的义务兵兵役,然后各自决定去留,各奔东西,宿舍里弥漫着一种伤离别氛围,大家更体贴入微地互相关照,却不言语表达。
黑牛张玉婷和张楚的故事,下面打锲子详细讲给大家听。(坑好多,后面要花几个章节来填坑,压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