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冰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高考在一片蝉鸣鸟叫中结束。如戏散场，人影淡去，声音渐远渐不闻。
在有巨大落地窗的餐厅吃早餐，窗外的凤凰木，花开如霞似火，光华灿烂，美不胜收。爸爸坐上首，语冰与妈妈坐一边，哥哥一人坐对面。传统中式早餐，用文火细细熬出又软又稠的小米粥，鲜榨豆浆，生煎包。
语冰一边吃早餐，一边和妈妈说几句话，再和爸爸说几句话，忙得不得了，餐厅被她搞得活泼热闹，快赶上外边凤凰花的热闹了。
“爸，妈，我要是高考考砸了，会不会从国家特级保护动物大熊猫变土生土长的中华田园猫，彻底失宠？”考卷上会的少，不会的不要太多，她得赶紧给家里打打预防针。
徐太太笑，“哪来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高考考得好当然好，考得不好，但只要你想念书，就会有书念，家里有你哥长脸就行了，你大熊猫的身份不会有丝毫动摇。”
“妈，你是天下最好的妈妈。”语冰笑得合不拢嘴。
唯有语海，一声不吭。他吃得不多，姿态优雅地吃完，擦嘴，站起来，长身玉立。早有佣人把他身后的椅子搬开。
“爸，妈，我去公司。”
语冰急忙把刚咬下一口的包子，整个吞下去，从椅子上跳起来，咳着说：“我跟你一起，我去公司玩。”
妈妈拍着她的后背，笑着说：“你慢点，让哥哥等你一会，就是了。急成这样。来，再喝几口豆浆。”
语冰接过妈妈端来的豆浆，几口喝完，再从佣人手里拿过温热的毛巾胡乱擦了下嘴，在爸爸妈妈脸上吻了下，就风风火火地跟在语海屁股后面出门了。语海已经等在车上，手里翻看文件。语冰紧挨着他坐定，手肘挨着手肘，大腿贴着大腿。语海不动声色地挪开些，她立即明目张胆地跟过去。
他把眼睛从文件上移开，淡漠地落在她脸上。她觉得，他看文件时，很近，看她时，很远，他冷冷的目光在把她推远，越远越好。她气得一下子坐了开去，紧贴着车门，他和她之间，完全可以再坐两个人。
在他宽敞简洁的办公室，他一直在忙，坐在办公桌前沙发上的她一直看着他忙。旁边放着秘书拿过来给她解闷的时尚杂志，桌上有奶茶和零嘴。她想，把她当小孩子哄呢，她已经十八，她不再是小孩子。他们怎么就不明白？
哥哥一直忙，忙不完地忙着，她等着他施舍给她一个温暖的眼神。后来，她越等越火起，决定主动出击。
她走近他，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把手盖住他正在翻阅的文件。他抬头，挑眉，不解地看着她。
“我有话说？”
他很有风度地笑了，这笑，是戴上了面具的笑，“什么话？”
“我爱你。”
闻言，他脸上的笑收得干干净净，面具脱落。她捕捉到了他惊愕的视线，还有一些其它的东西，那些东西让她想流泪，在那一瞬间，她恍然明白，他也爱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