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几步至我跟前,突然朝我跪下。有片刻的惘然,愣了许久才知道伸手拦住她,维系着托住她一只手臂的姿态,衣袖微微往上褪,露出一截皓腕,以及,分附其上的斑驳青紫。
我无意识地握紧她的手臂,猛然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没防备我有这动作,跌撞扑到我胸口,触及心口一阵伤,痛极。
连声音都在发抖,我俯首看进她的眼里:“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她淡然拉下衣袖盖住伤痕,云淡风轻:“不小心磕的。”
胸中有被硬生生撕扯的疼痛,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似是不惯我这样的目光,她移开脸:“放过有穷吧。”
我声音不稳,却再知道不过如若这次放手,便再也没有拥有她的机会:“绝不。”
她惨笑着从袖口掏出名一张明黄色卷轴,我没看,但声音还是无可抑制地寒了下去:“你……做什么?”
顺德扬了扬眉:“他做不来的,便托了我来做。”
我一步拉紧她,她跌进我的胸膛,尖尖的下巴就抵在我胸口上,抵得我生疼生疼。疼得像是有针密密扎在我的心口。那是我的姐姐,原本该是被一国君王捧在手心里的明珠。
那是我朝思暮想的姑娘。
连流泪都成了这样艰难的事情,我猛地拥紧她,仿佛拥抱我曾错失的那四年光阴。她将侧脸枕在我肩头,温和地、低低地说出我等了整整一个少年时代等得都要发疯的名字:“阿珏,”有水痕滑过我胸口,灼烫我心问,“你是我弟弟,你要做的,要达到的目的,我都会帮你。”
“你做什么,我从来都不怨你。”
曹郁曾问过我,为何独独不肯放过有穷一族,现在我可以告诉他,在这个萧萧秋风起的寒夜里,在她毕生唯一一次为我流的眼泪里。我告诉他,为何步步紧逼,为何穷兵黩武:因为上穷碧落下黄泉,因为她,在那里。
我得不到她,自欺欺人也好。